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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悟道参禅鬓云引渡

娉姐儿闻言,也不由为之怔忪。她从前也曾困惑过,为什么姚氏会指派孙妈妈来担任养娘一职,分明她本人也未必能与孙妈妈想到一处。原还当是因为孙妈妈为人严谨,可以弥补巩妈妈的粗疏之处,却未曾想还有这一番苦心。

姚氏未出阁时未必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许多大道理,她并不理解,也不懂得照办,可人心向善,冥冥之中自有一种亲近孺慕。偏生又因为好面子的脾气,不愿意折节俯就,反而对着说大道理的人越发张牙舞爪。

这也是为什么姚氏一时与余氏亲厚非常,一时又横挑鼻子竖挑眼了。原来她心底对余氏这个长嫂是既敬且服的,只是面子上过不去,才愈发娇纵起来。

姚氏为双生女儿指派了四个妈妈,除了巩妈妈性子与姚氏十分相似,婷姐儿房里的陶妈妈与姚妈妈,都是孙妈妈一流的。这一番安排里蕴含的是姚氏的苦心,她也希望能够精心地教养自己的女儿,不让她们重蹈自己幼年学识不精的覆辙。

想到姚氏,娉姐儿不由百感交集。对于这位母亲,她爱得深刻,也怨得鲜明。不得不承认,娉姐儿一生中许许多多的悲剧,背后都有姚氏的影子,都是她这个当母亲的拿错了主意,才连累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从姚氏的角度,不过是一片慈母心肠,一心一意为女儿争取最好的东西。她的价值判断或许有错,她争取幸福的手段或许拙劣可笑,但她的出发点,却是无可非议的。

只是,话又说回来,好心办坏事,就是可以原谅的吗?

身为子女,在以孝治国、以孝齐家的时代洪流中,面对这个问题,娉姐儿不能有别的答案。可是假如没有“母女”这一层身份的约束,姚氏的行为就是可以得到宽宥的吗?

也未必吧,否则缘何身为大伯的殷苈沅,一度打了出妇的主意,竟然要以大家长的身份将姚氏扫地出门?

涉及到宗法的权威、孝道的威压,娉姐儿不敢也不能深入思考了。因为再往下思考下去,姑母殷太后、祖母花老太太、伯母余氏,这些无论在宗法还是孝道上都占据绝对高位的人,又何尝不曾为她的悲剧推波助澜呢?

她转而思考另一个造就她一生悲剧的始作俑者——她自己。

娉姐儿本来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性格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她倒是更情愿去埋怨姚氏,去记恨婷姐儿、娟姐儿等人,毕竟怨恨别人,比指责自己要轻松得多。

可也偏生是婷姐儿这个鲜明的参照例子,让她清晰而又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本人在自己的悲剧命运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同样的身份,同样的父母,同样的处境之下,婷姐儿做出了与自己截然不同的选择,她的命运也由此发生变化,走上了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可是一母双生的姐妹两人,为何性格上的差异会如此巨大呢?不可否认或许有天生的成分在,譬如一个像母亲多些,一个像父亲多些,甚至有的孩子还会像舅舅、像姑姑,像别的亲戚。但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后天的教育和培养罢?德馨室里的先生是一样的,许先生教书的时候也不曾藏私。所以说,就是几位乳母、养娘的不同了?

巩妈妈与孙妈妈总是有不同的看法,就好比姚氏时常会在自己的天性和对大家做派的孺慕中挣扎;而陶妈妈和姚妈妈却总是有志一同,齐心协力地教育着婷姐儿,渐渐地把她教导成一个明事理,又会抉择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人,因为旁人的影响成了一个不好的人,应该受到指责的,是她的遭遇、她的处境、给她带来不良影响的人,还是已经成为不好的人的她自己呢?

鬓云被娉姐儿拗口的问题问得糊涂了,眨了眨眼睛,没能答上话。娉姐儿便举了个例子:“譬如人世间专有一等行恶事的拐子,拐了好人家的儿女来,教些坑蒙拐骗的勾当。假如有个小孩儿,原本是好人家的公子,该读了书识了字为官作宰的,却被拐子拐去,教成了个偷儿。你觉得该怪这拐子不好,还是怪这偷儿手脚不干净呢?”

鬓云答道:“自然是怪这拐子不好,偷东西的本事都是他教的,也是他把好好的公子哥儿拐了去的。”娉姐儿问:“可是这偷儿也确确实实偷了人家的东西,那被偷的人还觉得委屈呢?”

鬓云只得道:“这偷儿也确实不好,无论怎样,偷东西总是不对的。”

娉姐儿想了想,似有所悟,总结道:“我明白了,是各有各的不是,拐子也不好,偷儿也不好。”

鬓云见她有几分魔怔了的意态,虽不十分明白,却本能地赶紧开解道:“也不是这样说了。世间的事情,哪里是简简单单的是非对错可以论断的呢?似夫人举的例子,大错肯定是在拐子身上,他将一个原本当宰相的料子拐了来当偷儿,那小孩子原本无过的,只是命运舛错了些。可他学会了偷东西的本领,去偷别人的东西,就是他的不对了。他也可以将这身手艺舍弃了不用,去学别的正经谋生的本领么。”

“那倘若他不偷,拐子就打他骂他,甚至要损伤他的性命呢?”“那就看个人的取舍了,有的人宁死不屈,世人就赞他高洁;有的人为了一口吃的,无恶不作,世间百态,都是有的。”

“那假如这偷儿原先并不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呢?”“这就要看他往后的经历与造化了。他一时不知道偷东西不对,有朝一日被人扭送了见官,官老爷总能让他明白偷东西是不对的,倘若他知耻而后改过,就譬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倘若他知道如此不对,仍然以此为生计,那就果然是个恶人了。”

娉姐儿一味地问下去,鬓云虽不明白,却以心中的道理应对,倒也有问有答,有来有往。娉姐儿渐次明白过来:“我却是悟了。从前无从选择,或者不明是非,犯下的过失,过去了也就是过去了。只消得有朝一日明白过来,懂得羞愧后悔,便是大善了。”鬓云点头道:“除了懂得羞愧后悔,若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加以弥补,就更好了。”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正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么!”

齐发一笑之后,娉姐儿的心情也爽快了不少,语气也轻松起来:“从前清风道人说的什么‘鸾命’,我信的时候恨不得奉为圭臬,不信的时候又恨不得打为歪理邪说。如今托你的福悟了之后,再回首想他说的话,终于明白‘人定胜天’的道理。命好也罢,歹也罢,终究由人做主。可怜我前半生是个闺阁弱质,并不能为自己做主,我只盼着从今往后,‘我命由我不由天’罢。”

鬓云笑着打趣道:“了不得,夫人竟要参悟了。可若说参悟了呢,又不大像,缘何后半句又带出几分女响马的豪情来?真怕明儿早起,我一开东稍间的门,夫人大刀金马地站着,口里念叨着什么‘我花开后百花杀’、‘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这样的话。”

娉姐儿笑着啐了一口:“不过是说了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就引得你说了一缸的浑话,你别打量着我疼你,就不打你哩,看我撕你的嘴!”

鬓云连忙告饶,主仆二人笑着滚作一团。

玩了半日,娉姐儿方起身收拾,因见鬓角微微地松了,连忙开了妆奁,拿出抿子来抿头发,口中笑道:“今日这头,还是黎氏花了好半日功夫给我梳的呢。”鬓云笑道:“这有甚,谁还不会梳头不成?奴婢听说韦姨娘的手艺才好呢。”娉姐儿道:“人家不主动来献殷勤,我也不好吆五喝六的,没得叫人说嘴,说夫人好大的威风。”鬓云道:“夫人便是不这么着,他们也不少说的呢。”

娉姐儿摆手道:“若是从前,依我的性子,定要将说话的人查访出来,当着众人打成烂羊头,才叫那起子眼里没王法的东西服气。可如今想着,谁有那些闲工夫呢?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连瑜丫头这样聪明伶俐的人,管了家务事,还要被底下人编排呢,何况是我。也唯有婷姐儿这种聪明人,早早丢开手去,才能落得个贤良名声。”

鬓云闻言,便知道娉姐儿出阁之后又恢复了与几个旧日好友的来往,大感好奇,问道:“怎么,表姑娘日子也过得不甚如意么?”娉姐儿摆手道:“她家里规矩大得很,人口又多。卫家的架子,你想想黔国公夫人的风采,就能想见一二了。”

黔国公府与宁国公府向来交好,鬓云也是见过沐夫人卫氏许多次的,回想起此人的风采,也不免咋舌,又叹息道:“表姑娘定然是不容易的,再有宝庆公主,遇上这么个厉害的婆婆,日子想也难过呢。”

娉姐儿道:“真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想想她们,又不由觉得似我们这样清清静静的,也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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