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默和陆迟回到操场,自己原本的座位坐了人,是周逸豪和张慕泽。
就看见墨绿色板凳上坐着个晃荡腿的身影——张慕泽正扒拉着周逸豪剩下的冰棍,看见他们回来立刻蹦起来:“我靠!你们可算回来了,雪糕都化了。”
阳光斜斜切过板凳,把张慕泽的头发照得发红。
时默看着他的头发微微蹙眉,用手给他遮阳光,看到他头发变回黑色,然后拿走,头发又变成红色。
怪好玩的。
“怎么了?”张慕泽起身给他俩让位置,自己则坐在周逸豪大腿上:“你俩坐一个,反正你们俩老黏一块儿。”
陆迟的指尖在时默手腕上掐了一下。那力道不大,却像根细针戳进皮肤,时默想谈恋,可对方及时收手,“你坐,我蹲会儿。”
他这句话让时默冷了脸,他现在连让自己坐他腿上都不愿意了,“你坐吧,我不想坐。”
陆迟刚想说话,时默就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你、坐。”他下颌线绷得极紧,很不耐烦。
怎么又生气了。
周逸豪将雪糕递给他俩,“赶紧吃,都化了,要不是我给你俩看着,早被他吃了。”
时默接过那根快化成水的雪糕,指尖立刻被冰凉的奶浆糊住。
他刚舔了一口,化掉的巧克力就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洗得发白的校服领口。
“我那是不想让他俩吃化的,帮他俩分担一下。”张慕泽反驳道。
陆迟在旁边看着,喉结轻轻滚动,突然伸手捏住他下巴,用纸巾顺着他下颌线慢慢擦过。
“生气了?”陆迟的指尖蹭过他唇角软肉,时默猛地一颤,雪糕棍差点掉在地上。
阳光把陆迟的影子投在他膝盖上,纸巾的粗糙触感混着对方指尖的温度,“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周逸豪:“装什么,你那是馋。”
张慕泽“切”了一声,不少学生都跑去买雪糕,已经没两根了,这还是硬挤进去才抢到了。
要怪就怪这天突然放晴,买雪糕和冰水的人都多了。
张慕泽看见时默领口的巧克力渍,咋舌道:“我就说我替他俩吃了吧,这回好了吧,还得回去洗衣服。”
时默蹲在陆迟面前,膝盖抵着对方的小腿。
周逸豪让张慕泽滚,死老沉把自己腿都坐麻了。
张慕泽跟时默蹲在一起,问:“你刚干嘛呢”
时默看着他的头发,在阴影下又变成黑色,“你头发,太阳底下是红的,没太阳是黑的。”
“这个呀,”张慕泽摸着自己头发,“因为红底颜色重,染黑也盖不住,洗几次掉色。所以太阳一照就变回红色了。”
好神奇。
一说染黑,还怪心疼的,张慕泽对自己红头发非常满意,又帅又酷还显白。
膝盖硌得生疼,变成了跪坐的姿势。
张慕泽坐在水泥地上,说自己想纹身,十月一的时候,问他们纹个什么好呢。
时默将头贴在陆迟腿上,听着他们讨论纹身的事。
陆迟的手掌覆在他发顶,指腹穿过柔软的黑发,一下下顺着发丝梳理,“一个花臂还不够?”
也就是他们职高部管的不严,老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了老赖,不把胳膊整条给他卸了都算心慈。
时默能感觉到自己跪坐在陆迟两腿之间的姿势有多暧昧,能想象出从旁人角度看,自己像只被主人安抚的小狗。
但自己不在乎,自己只想和陆迟贴在一起。
“不硬吗?”陆迟的声音在头顶传来,带着低沉的共鸣,时默没理他,只是把脸埋得更深。
而陆迟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手掌依然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像在抚摸自己最心爱的、乖顺的小狗。
陆迟问周逸豪,怎么不跟苏然在一块,跑这边来了。
周逸豪看了眼宋相思挑眉,然后扬起下巴看张慕泽。
明白了。
他这是被拉过来陪张慕泽看宋相思的。
下星期就要放十月一了,周逸豪的意思是回老家帮爷爷奶奶掰棒子,而且是把他们几个都带上干苦力。
“啥是棒子?”时默问。
周逸豪:“就是玉米。”
张慕泽第一个蹦起来,“去去去,反正也没事干,去乡下溜达溜达。”
张慕泽没见过自己爷爷奶奶,从小就是在县城长大。
他们几个里,只有周逸豪爷爷奶奶全都健在,而且住在村里,身子骨硬朗,种了一大片地,还养了两头牛,一头猪,不少只鸡鸭鹅和兔子。
每年十月一周逸豪都会去帮爷爷奶奶秋收,陆迟他们谁有空谁就去乡下帮忙,反正他们也是闲着,去了乡下,又是杀鸡又是炖鹅的。
“想去吗?”
“啊?”时默抬眼,撞进陆迟带笑的眼睛里。
阳光把时默眼尾的痣照得发亮,他听见周逸豪在旁边咋呼:“时默你也来呗!泽哥把你弟带上,让他见识见识咱农村风光!”
“小默去,就当带你见识世面了,有我在,你妈肯定同意。”
时默想起在江城,姥姥也住在乡下,小时候自己都是跟着姥姥生活的,可姥姥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乡下。
现在提起乡下,还真的很想去。
“去!”
周逸豪拍板,“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然后他又小声说:“我其实想把苏然带上,但我怕他爸妈打死我。”
张慕泽一手扯过周逸豪的衣服破使他低头,一手搂着时默的肩膀使他往自己这边凑,陆迟自然地低下头,四个脑袋凑在一起,“我还想让宋相思跟着一块来呢,你说现实不?”
大家异口同声,“切~”
惹得叶小满韩旭宋相思他们三人回头注视。
作为兄弟最懂得刀扎哪里最痛,陆迟嘲讽道:“他把苏然带上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一,人俩是正当情侣关系,你算啥?你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吗?”
周逸豪似乎想到点什么,“好像真有,你忘了她爷爷奶奶也在乡下,而且跟我爷爷奶奶还是一个村的。”
只是距离有点远,碰到的可能性不大。
“那怎么才能知道她去不去呢?”张慕泽有些苦恼。
三人目光同时看向时默。
时默:……
张慕泽原本坐在地上,现在直接换个姿势,跪坐着面对时默,时默本来就跪坐在地上,两人如今的姿势还有点“一拜天地”的感觉。
张慕泽双手合十弯腰,“帮帮忙,我可是你亲哥,你不能不管我。”
其他班同学的目光都向这边投来,这俩人干嘛呢?
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就……跪了?
陆迟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弯腰一只手穿过他腋下,直接将人提起放到自己腿上,另一只手给他揉膝盖。
张慕泽也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快去,等你好消息。”
时默坐着腿有些麻了,现在被陆迟揉膝盖感觉浑身像有电流窜过。“等一下,我腿有点麻了。”
腿麻了?
张慕泽一套捶腿加按摩活像个小少爷家的丫鬟。周逸豪也是没事干,帮着一块给时默揉腿。
其他同学都在悄声讨论,三班那个不是新来的吗?这么有实力?三个人给捶腿?家里有人混社会?大哥大?
时默脸都红了,将人推开,从陆迟腿上下来,“我去帮你问。”
校庆活动已经到最后一个节目,等主任在讲两句话就结束了。
宋相思他们三个正在聊叶小满和他男神的事情,自从那次看电影后,两人又去逛了趟夜市,在就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所以他们也没注意到陆迟他们那边聊什么。
虽然都是一个初中的,但也不算太熟,所以也没过去跟他们搭茬,自己聊自己的。
见时默过来,宋相思将自己的板凳让出来,她则坐在叶小满腿上。“怎么了?”
时默还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但看到张慕泽偷偷给自己加油打气,鼓起勇气问,“你们十月一都干嘛去呀?”
韩旭在家呆着,叶小满要去姐姐家,帮姐姐带孩子。
宋相思说自己还不确定呢,说是要去奶奶家,但是好像听老爸说,他十月一可能要加班,还不能确定。
宋相思问时默十月一要去干嘛。
时默:“去周逸豪奶奶家,帮老人秋收,陆迟我们一块去。我哪都没去过,就当带我玩了。”
他又说,“听豪哥说你们俩的家都在一个村,我寻思问问你去不去,说不定咱们还能碰到。”
既然如此,去吧,反正大家都是好朋友,自己家没有地,去乡下就是陪老人待几天。自己也可以帮周逸豪他爷爷奶奶干点活。
“去,那我就不管我爸他们了,他们不去我自己回去。”
时默心里叫好,也算是帮了泽哥一个忙。
宋相思看着他的眼睛,突然一笑,“张慕泽让你问的吧。”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张慕泽对自己还算长情,要不是自己实在过不去心里的坎,都有跟他复合的心思了。
时默脸上划过几分诧异,随后点点头,靠近宋相思,“其实不光是他,还有豪哥。他的意思上……”
“让我带上苏然?”
不是宋相思太聪明了,是初中跟他们玩了三年,对彼此太熟悉了,要不是跟张慕泽分手了,周逸豪不太好意思跟宋相思太亲近,要不然他们关系远不止如此。
“那我问问她,要是可以,正好咱们一块玩去。”
时默点头,好呀好呀!
他指了指身后,宋相思说:“回去吧,我到时候问问苏然。”
看时默的模样,张慕泽就知道他把事情办好了,陆迟都没他手快,一把将人拉过来拥抱,“真是哥的好弟弟。”
张慕泽太激动了,要不是时默躲得快,他就吧唧一口亲时默脸蛋上了。
顺便把苏然的事也告诉周逸豪了,陆迟看到张慕泽抱时默的那一刻,脸都黑了,刚要将人拉过来,周逸豪冲上去给了个大大的拥抱,“真是哥的好弟弟。”陆迟的手还停在半空。
陆迟:……
时默被抱的很紧,推都推不开,但又为了气陆迟,回应了豪哥的拥抱。
掌心拍在周逸豪后背上的动作亲昵得刺眼,时默仰起的脖颈白得近乎脆弱,嘴角却挂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挑衅地看着陆迟,“没事豪哥,应该的,回去请我喝可乐。”
“没问题。”
他看着时默从周逸豪怀里挣出来,指尖擦过对方衣角的动作慢得像是故意,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终于对上自己时,还眨了眨,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汗,活像只偷腥得逞的猫。
此刻少年眼底狡黠的光却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过来。”他压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时默没再气他,乖乖回到他身边。陆迟将他的衣领整理好,然后对周逸豪他俩说:“放学我俩回教室收拾书包,你俩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们。”
“行,那我俩先走了。”为了方便,他俩直接收拾好书包带到操场,等活动结束让同学帮忙把凳子搬回去,他俩就直接跑了。
终于,主席台上响起散场的哨声。人群开始骚动,搬板凳的声响此起彼伏。
陆迟一个人拿两个板凳,时默手里拿着他们没喝完的矿泉水。
收拾好书包,他们走到巷口,这一路上一言不发。
直到走进他俩的秘密基地,后腰突然被猛地拽住,整个人失重般跌进温热的胸膛。
“默默,你又跟我闹脾气。”陆迟的气息喷在他耳后,带着危险的低哑,“就因为我第一时间没让你坐我腿上?”
“对。”
时默挣扎的瞬间,他扣住少年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所以就用别人刺激我?嗯?”掌心碾过时默腕间的血管,感受着那处急促的跳动,“我最近太惯着你了,胆子见长。”
时默被抵在墙上,喉间溢出的惊呼被尽数堵回去。
陆迟的吻带着惩罚性的力度,手下的腰线还像记忆里那样纤细,却在他想要加深这个吻时,被狠狠咬了一口。
“疼吗?”时默舔着渗血的嘴角,眼底水光潋滟,“不是要戒我的瘾?”他抬手勾住对方脖颈,指尖故意擦过凸起的喉结,“现在算谁先破戒?”
他突然笑了,带着几分偏执的凉意,指腹抚过少年泛红的眼角,“默默听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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