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静静靠着,竟有种别样的安稳,像小时候窝在祠堂角落,听陈岁安数钱一样安稳。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手背突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很轻,像片落叶掉下来。
云昭猛地睁开眼,以为是风卷来的纸钱,却看见棺材里,竟伸出了一只手!!
不是错觉!
那只原本蜷在金元宝堆里的手,此刻竟一整只的伸了出来,紧紧拽着自己!!
云昭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只呆呆的看着棺材里的人。
陈岁安的眼睛,慢慢睁开了。
没有活人该有的清亮,像两口积了水的老井。他盯着周围的金银珠宝看了几秒,然后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在云昭脸上。
“你……”陈岁安的声音呕哑嘲哳难为听,“咋弄这么多……钱?”
云昭看着陈岁安惨白的脸,看着他胸口那道本该致命的伤口,脑子里一片空白。
活了?!
怎么会活了?!
陈岁安没等他回答,抬手扒拉了一下身边的金元宝,动作还有些僵硬。“这些……够买镇上的酒楼了?”
云昭这才回过神,猛地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
“你……”云昭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没死?”
陈岁安眨了眨眼,看着云昭,忽然笑了笑:“死了啊。”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被‘夺’拖下去的时候,骨头都快碎了。”
“那你……”
“大概是……”陈岁安低头,看着棺材里的金银,眼神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这些钱太沉,把我从底下……砸上来了。”
这话荒唐得可笑,云昭却没笑。他看着陈岁安的眼睛,那里面除了白雾,还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像换了个人,又像还是那个贪财的陈岁安。
陈岁安挣扎着想坐起来,云昭连忙扶他。寿衣被扯动,露出胸口的伤口。那里已经没有血了,只有一片青黑色的印记,还隐约能看到几道扭曲的纹路,像极了雾隐村老人们描述的“夺”的图腾。
“别碰。”陈岁安拍开他的手,声音低了些,“碰了……会沾上的。”
云昭缩回手,他忽然想起村民们说的,被“夺”缠上的人,会变得不像人。
“你……”云昭喉结动了动,“是不是……被‘夺’……”
“不知道。”陈岁安打断他,低头抓起一把碎银子,在手里掂量着,“反正能喘气,还能数钱,挺好。”
云昭突然像想起什么,把那些个金元宝接连往陈岁安手里塞:“这些够不够?不够再去抢点?”
看着他眼里熟悉的小财迷,心里那点不安慢慢被压了下去。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活”了,他回来了。
这就够了。
“够了够了。”陈岁安怀里都被云昭塞满了钱,被硌得生疼,“都够了。”
云昭这才满意地笑了,他的手紧紧攥着陈岁安,像是怕再被人抢走。
阳光从灵堂的破洞照进来,落在云昭的脸上。陈岁安已经很久没见到云昭,感觉都快忘了他长啥样了。
云昭知道,陈岁安的复活,绝不是因为“钱太沉”。
那青黑色的印记,还有他身上若有似无的,和“夺”一样的阴冷气息……都时刻提醒着云昭,回来的,可能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陈岁安。
但云昭不在乎。
“醒了就好。”云昭低声说,缓缓睁开眼,“剩下的,我们慢慢算。”
算那些钱财,算那些人命,也算算,从泥潭里爬回来的陈岁安,到底是什么。
陈岁安低头,看着棺材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金银,又抬头看了看云昭。
“算啥?”陈岁安把一块碎银子往嘴里塞,冰凉的触感贴着牙龈,他咯嘣咬了一下,是真的。“钱够花,命还在,不就挺好?”
云昭没说话,但是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村里的人……”云昭顿了顿,“都被我赶跑了。”
“哦。”陈岁安应了声,从怀里摸出个金镯子,往手腕上套,镯子太大,滑到胳膊肘,他又费劲地扒拉下来,“跑了好,省得天天念叨‘夺’长‘夺’短,烦得慌。”
云昭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好受了几分。
“你在泥潭里……”云昭斟酌着开口,“看到什么了?”
陈岁安套镯子的动作顿了顿。他抬起头,眼里的白雾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啥也没有。”他说,声音平平的,“黑,冷,还有……好多钱。”
“钱?”
“嗯。”陈岁安点头,“堆得跟山似的,比你弄来的这些多得多。”他忽然凑近云昭,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秘密,“我还捡了个这个。”
他从寿衣里摸出个东西,摊开手心。是枚铜钱,锈得发黑,边缘都磨圆了,上面的字模糊不清,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
云昭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枚铜钱,他认得。
是很多年前,他跟陈岁安在祠堂门口的石缝里捡到的。陈岁安说这钱太旧,不值钱,随手扔了。是云昭捡回来,擦了又擦让陈岁安拿去换糖。
最后陈岁安没舍得花,还是云昭自己掏的钱跟货郎换了糖,两人分着吃了。
“你……”云昭的声音有点发紧,“还留着?”
“对啊!”陈岁安把铜钱捏在指尖转了转,“你给的,我肯定得留着啊!”他抬头看云昭,露出点熟悉的狡黠,“是不是很感动?”
云昭没回答。他盯着那枚铜钱。
原来他一直留着。
这个一辈子贪生怕死的人,在被“夺”拖进泥潭,骨头都快碎了的时候,还攥着自己给他的这枚不值钱的旧铜钱。
云昭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别过头,看着灵堂外空荡荡的村子,远处的稻田在风里晃,像片绿色的海。
“不值钱。”云昭说,声音有点哑,“扔了吧。”
“别啊。”陈岁安把铜钱揣回怀里,小心翼翼地按在最里面,“好歹是个念想。”
他没说是什么念想,但云昭懂了。
陈岁安扶着棺材边,慢慢站起来,动作还是有点僵。
“走了。”陈岁安低头看云昭,“去镇上。”
“为什么?”
“吃肘子啊。”陈岁安笑了笑,露出点白牙,“你弄了这么多钱,不花留着下崽?”
云昭也跟着站起来,顺手抓起靠在一边的大锤。“你走得动?”
“试试不就知道了。”陈岁安迈出一步,脚刚落地,膝盖就猛地一弯,差点跪下去。云昭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才没让他摔着。
“废了。”陈岁安啧了声,语气里听不出懊恼,“早知道不跟‘夺’硬碰硬了,疼死。”
云昭没说话,只是一把背起他,抄起一大袋钱,慢慢往灵堂外走。陈岁安很轻,比他想象中轻得多,像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裹着层薄皮。
走出灵堂时,风卷着纸钱飞过来,糊在陈岁安脸上。他没躲,任由那些黄纸贴在鼻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吹开。
“你说,”陈岁安忽然开口,“那些人会不会回来?”
“回来也没关系。”云昭掂了掂手里的大锤,“再打跑就是。”
陈岁安低笑起来:“你啊……还是这么犟。”
两人慢慢走着,云昭能闻到陈岁安身上的味道,除了泥腥,还有点淡淡的、像檀香又像腐木的气息,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莫名安心。
他不知道陈岁安能“活”多久,不知道“夺”会不会再来找他。
但没关系。
云昭回过头,看着背上背着的这个人,不像要消失的样子。
钱可以慢慢花,账可以慢慢算,“夺”可以慢慢对付。
只要身边这个人还在,就够了。
走到村口时,陈岁安突然转头看向村后的黑泥潭方向。那里蒸腾着白色的雾气,像条盘踞的蛇。
他的眼神有些发直,胸口的青黑色印记突然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
“怎么了?”云昭问。
“没啥。”陈岁安摇摇头,收回目光,重新笑起来,“快走,再晚了酒楼就关门了。”
云昭看着他的侧脸,没再追问。他知道,陈岁安没说实话。
但他有的是时间,等着他说。
走到村口老槐树下时,陈岁安突然盯着树影里的什么东西出神。云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有满地被踩烂的纸钱,和树根处一圈圈深褐色的旧痕。
那是往年“共食仪式”时,绑牛用的绳索勒出来的印子。
“饿了。”陈岁安突然说。
云昭愣了愣:“想吃什么?我们去镇上买。”
陈岁安没接话,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指泛着青黑,但浑身又白得不像活人,显得格外突兀。
“想吃……肉。”
“行,”云昭应着,扶他往路边坐,“你在这等着,我去村里找辆板车,拉你去镇上。”
陈岁安没动,只是望着黑泥潭的方向,雾气正顺着田埂往这边爬。“不用。”他说,“村里……应该还有剩下的。”
云昭心里咯噔一下。村里的人跑光了,家家户户都空着,哪来的肉?除非是……
他刚要开口,就见陈岁安站起身,脚步踉跄地往村西头走。那是王老爷家的方向,也是他昨晚杀了人、溅了满地血的地方。
“陈岁安!”云昭追上去,想拽住他,却被他甩开。
陈岁安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眼神里的白雾翻涌着。“你不懂。”他说,声音里带着点陌生的急切,“得吃点……带血的。”
云昭看着陈岁安往王老爷家走,背影在雾气里渐渐消失。
他想起村民们说的,被“夺”缠上的人,会变得嗜血,会忘了自己是谁。
原来不是假话。
云昭抄起大锤,快步跟上去。他不能让陈岁安变成那样,哪怕……哪怕他已经不是人了。
王老爷家的院门还敞着,血腥味混着霉味,在院子里弥漫。陈岁安径直走进正厅,昨晚被砸烂的太师椅旁,还躺着小厮的尸体,已经开始发僵。
陈岁安蹲下去,盯着尸体脖颈处的伤口,眼里的白雾越来越浓。他伸出手,快要碰到那片血渍时,云昭的大锤“哐当”一声砸在旁边的地上。
“不准碰!”云昭的声音发颤,分不清是怒还是怕。
陈岁安猛地回头,眼里的白雾几乎遮住了瞳孔,嘴角却咧开问:“为啥?香得很。”
“那是人肉!”云昭吼道,“你清醒点!你是陈岁安,不是‘夺’!”
“陈岁安……”陈岁安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像是在咀嚼什么陌生的词。他的手垂下去,在衣摆上蹭了蹭,像是在擦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我是……陈岁安啊。”
他看着云昭,眼里的白雾慢慢淡了些,露出点熟悉的茫然。“我就是……有点饿。”
云昭心里一紧。他放下大锤,走过去,蹲在陈岁安面前,声音放得很轻:“我带你去镇上,买能吃的肉,热乎的,比这个好。”
陈岁安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头:“好。”
云昭扶他站起来。他的身体又变得轻飘飘的,靠在云昭身上,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走出王老爷家时,陈岁安突然低声说:“云昭,我好像……记不太清你的样子了。”
云昭的脚步顿了顿。他转过头,看着陈岁安的侧脸。“记不清就慢慢想。”他说,“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陈岁安“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走到村口,云昭果然找到辆板车,是猎户家逃跑时没来得及带走的。他把陈岁安扶上车,自己拉着车辕,慢慢往镇上去。
板车在土路上颠簸,发出吱呀的响声。陈岁安躺在车上,看着天上的云,手里还攥着那枚发黑的旧铜钱,转来转去。
“云昭,”他又开口,“那些钱……你藏哪了?”
“棺材里。”云昭头也不回,“等回来再拿。”
“哦。”陈岁安应着,又问,“会不会被人偷了?”
“谁敢?”云昭扯了扯嘴角,“回来打断他的腿。”
陈岁安低笑起来,可那笑声听得云昭心里发紧。他知道,陈岁安正在变,变得越来越不像他自己。
可那又怎么样呢?
哪怕他最后会变成彻头彻尾的“夺”,哪怕他会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这些钱,忘了他……云昭也会守着他。
就像守着那些堆在棺材里的金银,守着这个被他从地狱里拽回来的小财迷。
板车走出很远,雾隐村的影子渐渐缩成个小黑点。云昭回头看了一眼,阳光正好落在村口的老槐树上,树影婆娑,像在挥手,又像在送别。
他低下头,继续往前走。路还很长,镇上的酱肘子还在等着,而他拉着的板车上,躺着他这辈子唯一想护住的东西。
够了。
真的够了。
板车轱辘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噔”一声,陈岁安晃了晃。云昭放缓脚步,回头看时,陈岁安正望着雾隐村的方向出神。
“在想什么?”云昭问。
陈岁安转过头,眼里倒有了点往日的清明。“在想……那棺材里的钱,会不会长霉。”
云昭嗤笑一声:“你就这点出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松了口气,至少他还记得钱。
“不然呢?”陈岁安挑眉,手指转着铜钱,“难不成想那些追着我们跑的‘夺’?”
提到“夺”,云昭的脸沉了沉。
“别想了。”云昭拽了拽车辕,“到了镇上,先找家客栈住下,我去买肘子,再给你买身干净衣裳。”
陈岁安身上还套着那身精心缝制的寿衣,但总归是不吉利。他低头扯了扯衣角,忽然笑了:“还是你懂我。”
这笑看得云昭心头一跳。多久没见他这样笑了?是带着点痞气的、熟悉的笑,像当年在赌坊赢了钱,勾着他的肩膀要去喝花酒时那样。
板车拐过一道弯,镇上的炊烟看得见了。陈岁安突然坐起来,指着远处的酒旗:“那家‘醉仙楼’,肘子做得最地道。”
“知道了。”云昭应着,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刚进镇口,就见几个官兵在盘查行人,腰间的刀晃得人眼晕。云昭心里一紧,下意识想把板车往巷子拐,陈岁安却按住了他的手。
“怕啥?”他声音不大。
话是这么说,可他俩这模样,一个拉着板车,一个穿着寿衣,怎么看都很诡异。
果然,一个官兵朝他们走了过来,眼神在陈岁安身上打了个转,厉声问:“你们从哪来?”
云昭刚要开口,陈岁安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身子都弓成了虾,手捂着胸口,指缝里渗出点黑血。那官兵皱了皱眉,嫌恶地往后退了半步。
“从西边来的,”云昭赶紧接话,声音带着点急,“我兄弟染了风寒,来镇上瞧大夫。”
官兵撇撇嘴,挥挥手:“赶紧走,别在这碍事。”
板车刚走过街角,陈岁安的咳嗽就停了,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冲云昭眨了眨眼:“怎么样?演得像不像?”
云昭又气又笑,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你就作吧。”
“不作点,怎么混过去?”陈岁安揉着胳膊,眼里的光闪了闪,“那些官兵,怕是在找从雾隐村跑出来的人。”
云昭心里一沉。他倒是忘了,雾隐村出了这么大的事,官府不可能不管。看来这镇上,也未必安全。
“先找地方落脚再说。”云昭低声道,拉着板车拐进了条僻静的巷子。
醉仙楼是不能去了,只能找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云昭扶陈岁安进去时,掌柜的正打着算盘,抬眼瞥了他们一下,没多问,扔了串钥匙:“二楼最里头,一晚二十文。”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墙角还结着蛛网。陈岁安倒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床上,倒头就想躺,被云昭拽了起来:“先洗洗,一身血味。”
“洗啥?”陈岁安嘟囔,“反正待会儿还得脏。”
“少废话。”云昭把他推进里间,“我去买肘子和衣裳,你老实待着,别乱跑。”
陈岁安摆摆手,从怀里摸出那枚旧铜钱,又开始转着玩。云昭看他一眼,转身出了门。
刚走到巷口,就听见有人在议论——
“听说了吗?雾隐村死好多人,都是被‘夺’害死的!”
“官府都封锁路口了,说是要抓从村里跑出来的人,怕把‘夺’带出来。”
“可不是嘛,听说‘夺’已经跑出来了,官府正找他呢……”
云昭的脚步顿住了。
陈岁安。
他们在找陈岁安。
他猛地回头,看向客栈二楼的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云昭迅速去店里挑选了几身合适衣裳,拿上酱肘,掏出一把银子留下一句:“不用找了。”后连忙赶回客栈。
他绕到客栈后墙,踩着堆柴禾翻上二楼,顺着窗缝往里看。
陈岁安刚洗完澡,正坐在桌前,手里捏着那枚旧铜钱,对着光看。
听到动静,陈岁安猛地抬头,悄悄推开窗。待看清是云昭,他松了口气,嘴角勾起点笑:“这么快就回来了?肘子呢?”
云昭推窗跳进去,反手关紧窗户,声音压得很低:“官府在找你。”
陈岁安捏着铜钱的手顿了顿:“找我?”
“嗯。”云昭点头。
陈岁安笑了,笑得有点冷:“他们倒是会推。当时为了镇压“夺”,让我背锅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抓我这个‘祭品’去顶罪?”
“祭品”两个字,他说得轻飘飘的,像在说别人的事。云昭却听得心头一刺。
他忘了,陈岁安当初站出来杀牛,本就是被村民们半推半就地当成了祭品。
云昭将新衣裳递给他,两人换好衣服,他看着陈岁安穿上新衣白白净净的样子,早就把他已经不是人的事情抛到脑后。
云昭:一个人守在你,也挺好…(emo)
陈岁安:(醒了)你说啥?
云昭:!!!?诈尸?
陈岁安:诈你二舅奶奶!
云昭:钱够不够?不够再抢。
陈岁安:够了够了!
村民:活爹!
云昭:去洗澡
陈岁安:洗啥?待会儿还得脏
云昭:你说的,别后悔
陈岁安:诶…不…等会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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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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