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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穿红

大抵是大梦三千的清苦味道触动了画匣上的禁制,佛光闪过时,锦布上闪过卍字文。

踯躅作为一只花妖,即便拥有千年修为,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还是令她下意识缩了手。

画卷泛着陈旧的黄,但主人家将它保护得很好,色彩与人物都无损。

画中洪水滔滔,城楼巍峨,墨色晕染开的天穹血月如轮,映照每一朵随水而下的莲灯。红衣女子站在城楼上,狂风卷起她的长发与衣袂,纵使面目模糊,肃杀与悲意也跃然纸上。

作画之人的视角自下而上,仿佛信徒忠诚且热烈的朝拜。

踯躅匆匆一眼,只觉心神震颤,不止因为作者画技卓绝,更为画中饱满的情绪。

或许那人曾千百次身临其境,在同一个方位观瞻过画中女子居高临下的身姿。

她的指尖颤抖起来,几乎无法掐出完整的传信法诀。

三百年前,她为寻山主归山私自离开栖梧,后因得罪了牛鼻子老道士,一路逃亡,与东海之上求得仙人卜算,获悉闻眠的方位,又拼着一身伤赶赴大梁,倒在天阙山下,是沈沉碧将她捡回国师殿救治。

她承诺彼时只残余一抹神念的阿满,待她转世为人,她便当她的女使,二十年为期,权当报恩。

她从不过问闻眠终日外出都在忙碌什么,也不敢猜测阿满的过往,只依稀从两人交谈的只言片语中,知晓一段沉重的过往。

如今,是他找来了吧。

那个被闻眠视作最危险、最可怖的……敌人。

是她疏漏了。

不敢想那个人打算在郡主的封印上做什么手脚,踯躅万般恐惧与忧虑最后化作简讯中的一声语无伦次的尖锐爆鸣。

“江湖救急十万火急快回来呐!郡主出事了!”

鸿曦院。

微斜的日光笼罩着这座皇家庙观,朝圣的人群摩肩接踵,线香焚烧后的烟云缥缈无定,随祈福的低语声飘向主殿。

神女金身简朴,既无民间志怪小说中神妃仙子们披身的法宝与彩衣,也无无双战神该有的甲胄与神兵,恍惚是在自家花园遛弯的寻常女子,长发披散着,只在肩头松垮地束一条发带,唯有遥望远方的目光极肃穆,带着冰冷的锋芒。

香客们匍匐在她座下,没人敢抬首观瞻她的容颜。

大梁信奉国师,但国师从来不曾标榜为神,他始终声称自己是神女在凡界的代行者。

关于她的传说,因国师不许凡人亵渎神名,早已随着年月模糊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中,唯有一件,刻录青史。

先|祖皇帝发迹于大梁南境,北伐途中,必经乌梦江,两军对峙,敌方请借江中大妖,与闻眠呈分庭抗礼之势。

以他的实力,本无需忧惧,但敌军首领狡诈,深知此战必败,遂釜底抽薪,派遣先锋暗渡乌梦江,直捣南郡。

妖物黑云压城,城中军民不堪一击,生死攸关之际,红衣女子有如神兵天降,一指破万敌。

她遥望乌梦江的神情,便如金身所塑。

经此一役,世人方知闻眠背后尚有高人,震慑人心的威压之下,大梁军队得以长驱直入,归拢天下民心。

纵使已成为禁忌,世人也铭记着她的功德,鸿曦院落成那日,国师掀开金身上的红绸,用术法为她点睛。

如今他坐在金身下,聆听信众的疑惑与心愿,为他们祛秽祈福。

踯躅的传信小花悄然开在他膝头,花妖的尖叫魔音贯耳,他无法忍耐地闭上眼,偏头远离那朵毫无分寸的花。

“国师?”随侍的小童觉察他的疲惫,出言提醒。

闻眠腾然起身,刚解完的签被插回签筒,他一面往外走,一面道:“今日到此为止,明日祭天大典后,再开鸿曦院。”

他步履匆匆,面具下的神情难掩沉重,香客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往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国师敬职,能在蒲团上端坐一整日,直至闭院……

*

大梦三千的清苦可媲一瓣瓣剥下的橘皮与丝络,能令倦怠神思获得片刻清明。

沈沉碧站在通幽的小径上,尽头翠竹掩映重门,门后隐有朗朗诵经声。

她推开第一扇门。

声潮渐远,空旷的大殿中,沉寂无声,青衫男子背对着她,正悠然地慢描壁画上神佛的衣带。

沈沉碧环视一周,目露警惕。

这里……还是大梁。

一座她从未到过的寺庙,但无论是建筑的样式,还是陈设,都属于大梁。

想起昏睡前最后一眼看到的那幅画,她不由道:“这就是你献画的意图?”

将她困在这里,无法抵达识海中被封锁的彼端?

“猜错了,”男人温声,“我不止献了画,还献了大梦三千。”

他转过身来,狼毫掷入墨池,溅起浑浊的水花,佛龛前长明的烛火柔化他的眉眼,显得那双本就多情的桃花眼愈发缱绻。

如此皮囊,偏他身上自带读书人的清正,极容易叫人卸下心防。

“千年未见,大人有了新前程,便不再记挂故人了,”他解开卷起的袖子,“无法,我只能稍使手段,见一见大人。”

他眼底的思念与爱慕几乎满溢,却无碍于袒露那些阴私,沈沉碧生生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不动声色地往后撤了几步。

这个人,比温向安还要危险百倍。

他全作不知,自顾道:“我姓穆,无名,字月成。说起来,还是大人给我起的。”

“叙旧就免了,我且问你,关于茶楼失火和尹真灭门,你知道多少?”

“大人还是这么直性子,”穆月成低笑,“我知道很多,就是不清楚大人有没有做好知晓真相的准备。”

“真相本该坦荡,为天下人所知,藏头露尾的,不配。”

沈沉碧显然在骂希夷不磊落,穆月成依旧好脾气,竖指抵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配与不配,已不是大人所能决断,请看——”

他让开身子,未完成的壁画闪烁起绚丽的光芒,顷刻更迭为另一幅景象。

镶嵌着八十一颗铜钉的漆红城门从内部打开,长街繁华,市井之声从墙中铺陈至沈沉碧跟前,一晃眼,她已身在画中。

行人们穿戴着不同年代的服饰,结伴从她跟前跑过,极目望去,城中楼阁,更是风格迥异,仿佛将不同朝代、不同地区的建筑浓缩在这方寸之地,却奇诡地和谐。

穆月成没有跟来,熙攘长街,沈沉碧站在热闹外,奔跑的小孩从她身体里穿过去,大声叫嚷:“城主来了城主来了!”

于是人群一窝蜂涌向了某处房舍。

“什么事啊。”有不明所以的人挤在人群中,踮脚往里看。

“据说是杀了亲爹,喏,都臭了。”

约莫二十上下的男人被押跪在堂屋中央,一具尸体从柴房中拖出来,恶臭熏得围观行人纷纷掩鼻避让,他们愈发愤恨地指责起男人,不知是谁先朝他扔了个臭鸡蛋,人群激动起来,烂菜叶雨点般砸在男人身上。

这让本就臭气熏天的屋舍更加难闻,所幸押着嫌犯的官差是木头赋灵的假人,没有任何感官,不受外物影响,顶着满头的菜叶子和臭鸡蛋液死死按住拼命扑腾的男人。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我爹活得好好的,你们这群蠢货,不许诅咒我爹!”

官差将腐烂的尸体拖到他跟前,他立刻尖叫起来:“这不是我爹!不是!我爹还活着,你们少糊弄我!”

众人哄堂大笑:“你爹脸都没烂完,这就不认了?真真孝顺。”

“不是,不是!”男人手舞足蹈地否认,又指着自己,“我爹在这里,这里!看清楚了吗?”

不知打哪来的力气,他竟一把从官差的钳制中抽出右手,高举起来,示意众人看。

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自己脸上,顿时浮现清晰红肿的手印。

他毫不卸力,仿佛手不是自己的手。

吵闹的围观人群瞠目结舌,安静下来。

他一遍遍从官差手中抽回右手,高举,扇落,大声咒骂:“让你不读书,让你蠢,年年考,年年落榜,我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怎么生出你个废物,老子倾家荡产供你读书,你就这么回报我的?废物废物!”

几巴掌下去,他已嘴角渗血,脸肿如猪头。他泛红的眼中却逐渐狰狞起来,俨然是望子成龙的父亲气急败坏时的可怖神态。

他冲到人前,指着跪过的那片空地:“来来来,都来看老子管教儿子。贱皮子就是要打,狠狠打才能成器,他十二岁考童生,就是老子坐在他身边盯着的,不读书就打,可不就打出个天才来。”

他夸耀着“功勋”,得意极了。

相熟的街坊露出不忍的神情,低声叹气,同不知情的路人道:“萍生这孩子疯了,他爹给他管教疯了,老陈忒不是人,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小时淘气贪玩,教训教训也还说得过去,这眼见着大了,还日日这么打,敞开门了打,孩子也要脸的,不疯才怪呢。”

“早疯了,”另一人道,“前两日他到我铺上买肉,那说话的调调,活脱脱就是他爹,当时我还以为孩子同我玩呢,没成想……”

沈沉碧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陈萍生的身上。

细密的黑线,从他的胸膛蔓延出来,一圈圈缠绕上他的脖颈与四肢。

黑线如鬼魅,不仅侵蚀着他的神智,还影响着人群。

她察觉已经有好几个人露出难耐又烦躁的神情。

更多的黑线涌出来,晴朗的天穹骤然刮起了阴风。

木头官差活动着四肢,试图让陈萍生安静,官服下的身躯却发出难听的咯吱声。

他们腐朽了一般倒下去。

一只素白的手隔空将他们轻轻一托,金铃清脆的音色响彻碧落城。

长风拂云,清肃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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