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堪称煎熬,沈沉碧软倒在闻眠怀中,任由他唇舌侍奉,她的手指插入他的发根,最终,青丝流泻,落在她的肩头。
她握着他束发的饰带,咬唇咽下破碎的呻|吟。
除却最开始因她心急莽撞而起的痛意,今夜的轻风与流云都极其温软。
院中那潭养着游鱼的水缸泛起涟漪,鱼尾猛然一甩,游鱼潜入缸底,水珠迸溅,在静谧的深夜里发出很响亮的水声。
她开始小声而短促地唤他名字:“闻眠……闻眠……”
素来挑剔难伺候的小郡主只剩下意乱情迷的沉溺,她锁着他,温热倾洒,随之而来的是足以从她涌泉穴贯通到百会的汹涌灵力。
闻眠毫无保留,即便锁结已松,也没有起身。他如雄兽舔舐伴侣的毛发一般,垂首亲亲沈沉碧的手指。
她只觉旷神,淤积的心脉仿佛被温柔梳理了一遍,再有序放入她的身体里,每一寸内腑都泡在温度刚好的泉水中。
沈沉碧抽出被闻眠衔在唇间的手指,摸索着捧住他的脸。
指下的皮肉与骨骼惊人地合宜,有微微的湿意,她的大拇指按在他的颧骨处,触碰到了与众不同的一小块肌肤,像是……鳞片?
她微怔,托起他的脸。
屋中没有点灯,昏黑正好将他泛着光的些微妖形显露得一览无遗。
沈沉碧没有判断错,的确是鳞片,就在眼下位置,一小片,流光溢彩,手感特别好,她没忍住,又摸了摸。
少年闪躲一下,最终还是克服本能,乖乖地将脸埋入她的掌心。
“闻眠。”
她一唤,他垂落的睫毛便抖了抖,抬起眼时,虽然已经竭力收敛,但还是无法压制妖力,如兽一般扁尖的瞳孔金光灿灿,灼亮无匹,几乎将睫毛也染成浅金色。
沈沉碧呆住,对“闻眠是妖”这个事实有了真切的认知。
和一只妖……双修了啊。
不管,那也是顶好看的妖。
然而她的沉默落在闻眠眼中别有意味,他委屈地埋下头,讨好般去亲沈沉碧的小腹。
痒。
沈沉碧被逗得轻踹他:“别闹。”
她话中带笑,没有生气或嫌恶,闻眠俨然被哄好了,顺从地起身。
掐诀清洗了两人的身体,温柔妥帖得让沈沉碧联想到及笄时容毓姑姑给她塞小册子时说的话,一个好面首,就该挂念郡主的身子,侍寝完不缠不闹。
姑姑还说,往后要替她掌眼,挑出家世最清白、容貌最顶尖,性情最和顺的。
南郡那些世家给她送的子弟还没等进郡主府便率先被挑剔了个遍,姑姑这套观人术始终没有用武之地,如今倒好了,更不必劳费,只是她老人家知道后,少不得要将闻眠拎出去耳提面命地训一番话。
略想象一下画面,术法通天的妖族少年被精矍妇人教导什么是三从四德,沈沉碧便忍不住噗嗤乐了。
闻眠好奇的目光飘过来,她没理,半撑起身,伸手去勾散落的衣物,一只手快她一步,拿起中衣。
沈沉碧“啪”地打在他手臂上:“不是这件。”
中衣换成肚兜,闻眠屏息,在她身后认真地给系带打结。
穿戴完毕,沈沉碧率先下榻,点燃床柱边的烛台。
床帐选用的是鲛纱,光影透过去,能将里头的影子勾出来。闻眠正咬着发带,将长发拢在脑后,半披的衣裳襟门大开,宽阔的肩背与细窄腰腹朦朦胧胧地映在帘上。
沈沉碧撇开眼,替自己斟了杯凉掉的冷茶。
“闻眠,我需要一本能让死去多年的人起死回生的邪术法典。”
帘后的动静一顿,闻眠无奈道:“我没有这种东西。”
仙族人人长生,九重天上根本没有这种东西。而他自己,血脉传承里的各种阵法就已经足够用了,用不上收集和修习凡人邪修的旁门左道。
“或者,你可以问问小杜鹃,她比较爱捡破烂。”
“什么破烂!”
踯躅被传召进来,听完来龙去脉,气得猛踹空气。
这人当她面拐跑郡主就算了,还要污蔑她百宝囊里的东西是破烂!有见过光华璀璨的破烂吗!
她只是比较爱捡无主的法器而已。
离开栖梧山的时候,她修为低微,不幸被牛鼻子道士盯上,撵得她抱头鼠窜,一路逃一路吃教训,好不容易才借用某位剑尊遗弃的残剑喝退道士,从此养成了不管什么法宝,只要看见,就统统塞百宝囊的习惯。
她相信,这些大能们不要的破烂,呸,法宝,早晚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
对于沈沉碧的需求,她双手一摊,爱莫能助:“对不起啊,我只捡法器,那些法典对我来说没有用。”
早前倒是捡过,但很快就被交易出去,换取一件更趁手的保命法器。
屋中陷入静默,沈沉碧支颐沉思,闻眠不远不近地站着,视线不再如从前一般若有若无地锁在她身上。
他看窗外的草木,窗外的天。
踯躅摸摸鼻子,对这俩人如今的状态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双修不愉快吗?
好耶!
不对,闻眠怎么干活的!
踯躅盯着他,一直盯……
“有屁要放?”闻眠不耐烦地打开栖梧山的传讯频道。
识海里沉寂了千余年的那一块空白忽然滚动了一行字,踯躅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毫不犹豫地咬回去。
“你是不是让郡主不开心了?”
闻眠:?
“不然这个时辰,你们为什么不在床上?”
闻眠:……
“不是说那什么什么君王不早朝吗?”踯躅说完,不忘鄙夷地总结,“山主,菜。”
话音刚落,识海中随之滚动了一排。
“谁菜?什么菜?哪方面菜?杜鹃姐姐展开细说!”
“哟初次交代了呀,想当年老夫可是看着他天天酩酊大醉不务正业的,有人降他?很好很好。”
“听说凡间的避火图画得可好了,多看,多学,不要自卑!”
“山主归来吧,归来——”
堪称群魔乱舞。
闻眠气笑了。
磨了磨后槽牙,他索性关掉传讯频道,眼不见为净。
踯躅净会拱火,阿满明明……
他的视线挪了挪,看向沈沉碧的背影,在心底默默补充:算了,明日买册避火图。
“随我去武安侯府。”沈沉碧不知两人私底下的过招,一心扑在消灭希夷踪迹上。
闻眠与踯躅齐齐立正。
沈沉碧点了闻眠。
“踯躅,你跑一趟滇南。就算周家死绝了,你也要调查清楚当年尹小蝶、李畚和周鸣荔三人之间的恩怨,若有人证物证,一并带回。”
踯躅扁嘴:“可是滇南好远啊。”
她指闻眠:“为什么不让他去,他能传送,更快一些。”
沈沉碧捏住闻眠的脸,朝向踯躅:“合适吗?”
在她面前,他乖巧温柔,但她又不是没见过这张漂亮脸蛋又臭又黑的模样。此番前去滇南,需要套话,天生一张讨喜脸才方便,何况踯躅随她多年,调查起周家来会更全面一些。
闻眠办事,她不太放心。
“好吧,”踯躅妥协,朝闻眠一摊手,“传送的法阵,护身的符箓,多多益善,谢谢山主。”
闻眠挑眉,哼笑,把头转走。
骂了他还想拿好处,梦里有。
“给她。”沈沉碧发话。
踯躅喜笑颜开,将手伸得更长了。
闻眠任命地叹气,将一只乾坤袋丢到她掌心:“狗仗人势。”
踯躅也不恼,笑嘻嘻道:“我是不是狗不知道,但有人一会就要对郡主汪汪叫了。”
说完抄起传送法阵就跑。
闻眠眉眼耷拉,可怜巴巴地唤沈沉碧:“阿满……”
沈沉碧揉了把他的脑袋当安抚,果真跟哄狗一样。
闻眠顿生媚眼抛给瞎子看,还被瘸子猛踹腿的憋屈。
“走吧。”
沈沉碧不容他撒娇耽搁,章星茂是北都城里最后一个可能,如果实在拿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只能写信拜托父王了。
父王归期未定,不是上上选。
夜深人静,武安侯行伍出身,巡逻的护院多是当年遗留的亲兵,卸甲守府,比寻常护院更加警觉。
两人才刚站稳,便听闻厉喝:“谁!”
闻眠面露懊恼。
他低估了侯府的底蕴,传送法阵落地时没做多余的遮掩,脚下浅草初生,踏上去便沙沙作响,无异于昭告此处有人。
沈沉碧从容地往边上一拐,在护院追来之前,与闻眠消失在夜色里。
但很快,她停下脚步。
“怎么?”闻眠疑惑。
“我没来过侯府后院,不知道章星茂住在哪个院子。”
失算了。
两人相顾无言,沈沉碧难得露出头疼的神情。
“这边。”
章星茂站在月洞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个活该迷路的不速客。
他已过辟谷关,无需休眠,今夜才要入定吐纳,留在侯府门墙上的剑意便被触发,赶来看个动静,没想到竟是这两位。
他从墙上跳下,表情冷淡:“这条路往前,是我爹的院子,郡主找我爹,有事?”
沈沉碧被他的明知故问冻了一下,心底骂他“死装”,面上却平静:“不找他,找你。”
“什么事?”
跟老实孩子说话就是轻松,要换做萧许言,此时此刻,八成要先同他掰扯几个来回才能切入正题。
沈沉碧弯起唇:“你有没有邪修的法典?”
话音刚落,剑风扫落叶,她与闻眠,一道被丢出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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