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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湘云难:沦为歌女

1. 归舟泊津门,寒风吹散故园梦

暮秋的海河面上,薄雾像扯碎的素纱,黏在史湘云的青布裙角。她扶着船舷的枯木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却死死盯着前方渐显轮廓的天津卫码头——这是她从海疆回京的最后一段水路,船板上还留着南海的咸腥,可她鼻尖萦绕的,早已是记忆里京城深秋特有的、混着桂子残香与煤烟的暖味。

随行的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妈子,是当年史家老太太身边的旧人,名唤周嬷嬷。此刻周嬷嬷正蹲在船角,小心翼翼地擦拭一个青釉小瓶,瓶里插着几枝干枯的木槿花——那是湘云在海疆住处院角摘的,她说要带回来,插在史家正厅的霁蓝釉胆瓶里,就像从前每年秋天那样。

“姑娘,快把这夹袄穿上吧,码头风硬。”周嬷嬷把小瓶揣进怀里,拿起身边打了补丁的蓝布夹袄,快步走到湘云身边。湘云却没接,只是望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车马,声音轻得像被风吹走:“嬷嬷,你说家里会不会已经备好热水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回京,爹总让厨房炖着冰糖雪梨,说解海上的寒气。”

周嬷嬷的手顿了顿,把夹袄往湘云肩上裹了裹,没敢接话。她上个月偷偷托人给京城送信,却只收到史家旧仆辗转递来的一张字条,上面只有歪歪扭扭的四个字:“家已不存”。可这话,她怎么敢对满心期盼的湘云说?只能顺着她的话,低声应着:“会的,定会的,老爷太太都盼着姑娘回来呢。”

2. 长街寻旧宅,朱门换了新主人

出了码头,湘云才发现京城的模样竟比记忆里生疏了许多。从前常走的石板路被拓宽了,路边多了些挂着洋字招牌的铺子,连来往行人的衣着,也少了几分从前的雅致,多了些利落的短打。她攥着手里仅存的几两碎银,雇了辆骡车,报出“史家胡同”四个字时,车夫却愣了愣:“姑娘说的是从前那侯府所在的史家胡同?”

湘云点头,心里却莫名一紧。骡车轱辘碾过青石板,发出“吱呀”的声响,像在叩击她的心跳。越靠近史家胡同,她越坐不住,频频掀开车帘往外看——直到车停在一个熟悉的朱漆大门前,她才猛地僵住:那扇曾挂着“世袭保龄侯府”匾额的大门,如今匾额早已不见,门上贴着一张崭新的封条,封条上的朱砂印“顺天府查封”五个字,红得刺眼。

周嬷嬷先下了车,颤巍巍地走到门边,伸手想去摸那封条,却被一个路过的邻居老太太拦住:“哎,你这老嫂子别碰!这史家去年就被抄了,男丁要么流放要么下狱,女眷也早就散了,这宅子上个月刚判给内务府的李总管,再过几日就要拆了重建呢!”

湘云从车上跌下来,鞋尖磕在石阶上,疼得她皱眉,却没顾上揉。她冲到门边,盯着那封条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声音带着哭腔:“您弄错了吧?这是我家,我是史家的三姑娘,我爹是保龄侯史鼐,您怎么会说家散了呢?”邻居老太太见她模样可怜,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姑娘,别等了,这史家啊,早没了。”

3. 旧仆诉家变,寒鸦啄碎旧时春

湘云站在门边,直到日头西斜,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才被周嬷嬷扶着坐到旁边的石阶上。她怀里还揣着从海疆带来的旧帕子,上面绣着她小时候和宝玉、黛玉一起在史家放风筝的图样,帕角都磨破了,她却一直舍不得扔。

“姑娘,要不咱们去找找王夫人吧?”周嬷嬷蹲在她身边,声音带着恳求,“宝玉少爷如今虽也不在荣国府,可王夫人总归是亲戚,或许能给咱们寻个落脚的地方。”湘云抬起头,眼里满是红血丝,却摇了摇头:“荣国府去年不也遭了难?听说宝玉哥哥都出家了,我怎能再去添麻烦?”

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三姑娘?您是三姑娘吗?”湘云回头,见是一个穿着补丁衣裳的中年妇人,头发花白了大半,脸上满是风霜——竟是从前史家厨房的刘嫂子。刘嫂子见真是湘云,“扑通”一声跪下,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史家……史家没了啊!”

刘嫂子断断续续地说,去年冬天,顺天府的人突然上门,说史家牵涉到江南盐案,抄走了所有家产,侯爷和大爷被押到京城问罪,后来就流放了海疆,至今没消息;老太太受不了打击,当天就断了气;府里的女眷要么被亲戚接走,要么就流落街头,她自己也是靠给人洗衣裳才勉强活下来。湘云听着,手里的帕子被攥得变了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石阶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4. 投亲遭冷遇,世态炎凉刺骨寒

刘嫂子走后,湘云沉默了许久,才对周嬷嬷说:“嬷嬷,咱们去薛家看看吧,我记得宝姐姐嫁了薛蟠,薛家从前和史家走得近,或许能帮衬咱们一把。”周嬷嬷连忙点头,扶着湘云站起来,又雇了辆骡车,往薛家所在的梨香院去。

薛家的宅子倒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门口的石狮子蒙了层灰,门房见湘云衣着朴素,态度也冷淡:“你们找谁?”湘云上前一步,轻声说:“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史湘云求见薛夫人或薛姑娘。”门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撇了撇嘴:“我们家夫人和姑娘忙着呢,哪有空见你?再说了,史家都败了,还来凑什么热闹?”

湘云的脸瞬间涨红,又变得苍白,她攥着衣角,还想再说些什么,门房却“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把她的话挡在了门外。周嬷嬷气得发抖,想上前理论,却被湘云拉住:“嬷嬷,别去了,咱们走吧。”她转身离开时,听见门房在里面嘟囔:“什么侯府小姐,现在还不如街上的乞丐呢,也敢来攀亲戚。”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天已经黑了,路边的灯笼次第亮起,映着湘云苍白的脸。周嬷嬷叹了口气:“姑娘,要不咱们去投奔你二姑奶奶?就是嫁给了城南张家的那位。”湘云点了点头,心里却没了底气——她知道那位二姑奶奶向来势利,从前史家风光时,总来串门,如今史家败落,怕是也不会待见她。

果然,到了张家门口,门房进去通报后,出来的是二姑奶奶的陪房,说二姑奶奶身子不舒服,不能见客,还塞给她们二两银子,让她们赶紧走。湘云看着那二两银子,像是被烫到一样,后退了一步:“请你告诉二姑奶奶,这银子我不能要,就当我没来过。”说完,她拉着周嬷嬷,头也不回地走了。

5. 寒夜宿破庙,残钗难抵霜雪寒

天越来越冷,风裹着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生疼。湘云和周嬷嬷走了大半个京城,也没找到一个能落脚的地方,身上的银子也快花光了。周嬷嬷看着湘云冻得发紫的嘴唇,心疼得不行:“姑娘,前面好像有个破庙,咱们去那里避避雪吧,总比在外面冻着强。”

那是一座废弃的土地庙,庙门早就没了,里面堆满了干草,还透着风。周嬷嬷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让湘云坐下,又把自己的夹袄脱下来,盖在湘云身上。湘云拉着周嬷嬷的手,见她的手冻得冰凉,忍不住哭了:“嬷嬷,都是我不好,连累你跟着我受苦。”

周嬷嬷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姑娘说什么傻话,我跟着老太太伺候姑娘这么多年,早就把姑娘当亲闺女了,咱们娘俩就算讨饭,也得一起活下去。”两人依偎在干草堆里,听着外面的风雪声,谁也没再说话。湘云摸了摸怀里的青釉小瓶,里面的木槿花早已干透,像她此刻的心,没了一点暖意。

半夜里,湘云被冻醒了,见周嬷嬷呼吸急促,脸也烧得通红,知道是受了风寒。她急得不行,想出去找大夫,可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外面又是漫天风雪,根本没人愿意出诊。她只能把周嬷嬷抱得更紧,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绝望——她从前是众星捧月的侯府小姐,如今却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

6. 旧识荐生计,酒楼暂栖身

第二天一早,风雪停了,周嬷嬷的烧却还没退。湘云背着周嬷嬷,想去街上找些活干,刚走到街角,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从前史家戏班的班主,姓柳。柳班主见湘云背着人,模样憔悴,连忙上前:“三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湘云见是柳班主,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柳班主叹了口气:“姑娘,我这戏班如今也散了,就靠着在前面的‘聚仙楼’帮着招呼客人混口饭吃。聚仙楼的王掌柜人还不错,最近正想找个会唱曲儿的姑娘,您嗓子好,要不我帮您问问?”

湘云愣了愣,她从前在府里,虽也跟着戏班学过几支曲子,可那都是闺阁里的消遣,如今要在酒楼里给客人唱曲儿,还要被人指点,她心里实在不愿意。可看着背上昏迷的周嬷嬷,她又咬了咬牙:“柳班主,只要能挣钱给嬷嬷治病,我……我愿意。”

柳班主带着湘云去了聚仙楼,王掌柜见湘云虽衣着朴素,却难掩气质,又听柳班主说她嗓子好,便点了点头:“这样吧,你先试试,唱得好,每天给你五十文钱,管两顿饭。要是客人赏钱,也都归你。”湘云连忙道谢,王掌柜又指了指楼上的一个小隔间:“你先在那里歇歇,等中午客人多了,就开始唱。”

湘云把周嬷嬷安置在隔间里,又请柳班主帮忙找了个大夫,抓了几副药。看着周嬷嬷喝了药,睡了过去,她才松了口气。只是一想到等会儿要在众人面前唱曲儿,她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她的身份,她的尊严,似乎都要在这酒楼里,被磨成碎末。

7. 初登歌姬台,弦音怯怯藏辛酸

中午时分,聚仙楼里渐渐热闹起来,酒气和饭菜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王掌柜走到隔间门口,敲了敲门:“姑娘,该你了。”湘云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身上的青布裙,又把头发挽了挽,才跟着王掌柜走到楼下的戏台前。

戏台很小,就搭在大厅的一角,上面放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架琵琶。湘云走到椅子上坐下,手指放在琵琶弦上,却迟迟不敢拨动——台下的客人都在看着她,有的端着酒杯,有的交头接耳,目光里有好奇,有打量,还有些不怀好意的审视。

“姑娘,快唱啊!”台下有人喊了一声,接着就是一片起哄声。湘云的脸涨得通红,手指微微发抖,想起周嬷嬷还在隔间里等着药钱,她才闭上眼,拨动了琴弦。她唱的是一支从前在府里常唱的《牡丹亭》选段,“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从前唱时,只觉得词句雅致,如今唱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说自己的遭遇,满是辛酸。

她的嗓音本就清亮,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柔婉,此刻又添了几分委屈与无奈,竟让台下的喧闹渐渐安静下来。有几个客人停下了筷子,专注地听着;也有人皱着眉,似乎觉得这曲子太过悲伤,不合酒楼的热闹氛围。湘云不敢看台下的人,只盯着自己的指尖,一曲唱完,她站起身,想鞠躬退下,却被一个粗哑的声音拦住了。

8. 恶客强索曲,含泪再启唇

“等等!”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胖子,脸上满是油光,手里端着一个酒碗,醉醺醺地站起来,“这曲子唱得还行,再来一首!唱得好,爷就给你银子!”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啪”地拍在桌子上。

湘云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咬着嘴唇,轻声说:“这位爷,我今天只准备了这一支曲子,您要是想听,明天再来吧。”她实在不想再唱了,刚才那一曲,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再唱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可那胖子却不依,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拉湘云的胳膊:“怎么?给你脸了是不是?爷让你唱,你就得唱!不然你这碗饭,还想不想吃了?”周围的客人有的看热闹,有的劝着:“李爷,别为难姑娘了。”可那李爷却更得意了,指着湘云:“今天你要是不唱,就别想离开这聚仙楼!”

湘云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心里又气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她想起周嬷嬷还在等着她回去,想起自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咬着牙,挣脱开李爷的手,重新坐回椅子上。她拿起琵琶,手指再次拨动琴弦,这次唱的是一支民间的小调,歌词里满是离乡的苦楚,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在滴血。

台下的客人渐渐安静下来,连那李爷也愣了愣,没再说话。湘云唱完,不等众人反应,就快步走回隔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散在聚仙楼的喧闹里,再也捡不起来。

9. 残烛映泪痕,夜阑忆旧年

傍晚时分,聚仙楼的客人渐渐散去,王掌柜给了湘云五十文钱,又把客人赏的几文钱也递给她:“姑娘,今天辛苦你了,这是你的工钱。”湘云接过钱,小声道谢,拿着钱就往隔间跑。

周嬷嬷已经醒了,见湘云回来,连忙问:“姑娘,今天怎么样?没受委屈吧?”湘云强挤出一个笑容,把钱递给周嬷嬷:“嬷嬷,我没事,你看,这是今天的工钱,够咱们再抓几副药了。”可她眼里的红血丝,还是没能逃过周嬷嬷的眼睛。

周嬷嬷接过钱,眼泪掉了下来:“姑娘,都是我不好,连累你做这种事。要是老太太还在,肯定舍不得让你受这种苦。”湘云坐在床边,握着周嬷嬷的手,轻声说:“嬷嬷,别这么说,咱们现在能活下去就好。从前的事,就别再想了。”

夜深了,聚仙楼已经关了门,隔间里只点着一支残烛,烛火摇曳,映着湘云的脸。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从前的画面:在史家的花园里,和宝玉一起扑蝴蝶;在荣国府的潇湘馆,和黛玉一起葬花;老太太抱着她,给她讲故事……那些画面那么清晰,却又那么遥远,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

她摸了摸怀里的青釉小瓶,里面的木槿花似乎还带着海疆的暖意。她轻声对自己说:“湘云,你不能倒下,你还要照顾嬷嬷,还要等着爹和大爷回来。就算再苦,你也要活下去。”可眼泪,还是悄悄流了下来,浸湿了枕巾。

10. 晨霜覆青衫,前路雾茫茫

第二天一早,湘云被窗外的鸡叫声吵醒,起身一看,窗外已经亮了,地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周嬷嬷的烧已经退了,精神也好了些,见湘云起来,连忙说:“姑娘,今天要不就别去聚仙楼了,歇一天吧。”

湘云摇了摇头,拿起梳子,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嬷嬷,我没事,咱们还得靠这份活计吃饭呢。你在家好好歇着,我中午回来给你带吃的。”她整理好衣裳,又把那支青釉小瓶揣进怀里,才出门往聚仙楼去。

路上的行人不多,都裹紧了衣裳,低着头往前走。湘云走在霜地上,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像在提醒她,如今的生活,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她想起昨天那个李爷,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可一想到周嬷嬷,她又挺直了腰板——她不能退缩,只能往前走。

到了聚仙楼,王掌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湘云来,点了点头:“姑娘,今天早点开始吧,昨天那个李爷说了,今天还要来听你唱曲儿。”湘云的心沉了沉,却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她走到戏台前,拿起琵琶,手指放在弦上,深吸了一口气——新的一天开始了,可她的前路,却像这晨雾一样,迷茫一片,看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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