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山脉深处,云雾缭绕。灵气盎然的忘忧谷尽头,几间古朴木屋、一片生机勃勃发光药圃、一挂飞珠溅玉瀑布清潭,构成隐世宗门——“百草偃心宗”。宗主兼唯一管事长老是性情古怪、医术通玄的“药叟”公冶明。
清晨。
“吱呀——咯吱——哐当!哗啦——!”拆家般噪音撕裂药圃宁静。源头是连接引水竹管的“雾引枢”机关。
鹅黄衫子、梳双丫髻的小女孩(云舒,7岁)半跪趴在泥地!衣料沾满泥点浑不在意。小手握锋利薄石片,粗暴撬着“雾引枢”底部木板!小眉头紧锁,粉颊鼓胀。
“顽固!锈死了都!”清脆嗓音带着蛮横,“枢轴泡药渣腌入味了?联动杆契合槽磨成溜冰场了!这‘雾引枢’做得太…太‘返璞归真’(实则简陋)了吧!”嫌弃溢于言表。
“哎哟!小师妹!使不得啊!”外门药仆阿木(粗布短褂)连滚爬冲来,脸吓白,“弄坏了长老要罚我扫茅厕的!”伸手欲拉。
云舒灵活躲开:“修它!轴套锈粉比面厚,联动杆歪扭秧歌,驱鸟?鸟雀都能下蛋了!宗门三年不维护?”专业质问戳中痛点。
阿木挠头憨厚无奈:“维…维护?俺们管浇水捉虫…墨昀小师兄提过一嘴,长老炼丹要紧,也没见动…”坐实机关荒废。
“没人管?!暴殄天物!机关要精准运转!看着!”云舒痛心疾首。猛地发力——
“咔吧!哐啷!稀里哗啦!”木板零件散落一地。内部惨状曝光:轴套风化如酥饼,藤筋铰链朽成渣,契合槽惨不忍睹。
“证据确凿!”云舒兴奋指点,“得换!青铜淬火轴套!星纹精铁转轴!润滑用地脉石乳混崖蜂蜡!底座重心不稳也得调…”捡枝画泥地草图。
阿木晕头转向:“啊…哦…小师妹厉害…”敬畏与“扫茅厕”焦虑并存。
云舒石片再伸向联动杆——
“住手。”
清冽平静如山泉冻结躁动。云舒动作僵住。
回头,师兄墨昀(9岁)立于晨光中。洗白发灰弟子服浆得笔挺,身姿挺拔,眉目沉静远超年龄,眼神扫过狼藉现场和泥猴云舒,无波无澜,自带“此地归我管”气场。
“墨昀!你可来了!”阿木如蒙大赦,“快管管!我去采晨露!”溜之大吉。
“咕噜噜…”云舒肚子响亮抗议。
墨昀视线转向主屋旁厢房窗户(周九九苏淮叶住处)。窗户“吱呀”推开一条缝。
窗内,苏淮叶(6岁)小心给刚醒的周九九(5岁)掖被角。周九九小脸苍白如纸,左臂裹厚绷带,脆弱如琉璃。她闻声安静望来,乌溜溜大眼睛沉静温和,带着初醒懵懂礼貌好奇。看到窗外泥猴云舒,微微歪头,眼神清澈。
苏淮叶温声:“九九醒了?那是云舒姐姐,新同门。”
周九九努力想坐直,声音细弱清晰有礼:“云舒姐姐好。”虽虚弱,仪态透天然稳重。
窗外云舒被这声软糯礼貌的“姐姐好”叫得一怔,蛮横劲儿无处安放,小脸微红,别扭“嗯”一声,下意识把作案石片藏身后。
眼看气氛微妙,墨昀清冷声音带着权威响起:
“云舒,噤声。”让云舒闭嘴。“周师妹有伤,需静养。”目光扫过三人(炸毛、病弱、沉稳安静),“各自洗漱,整理仪容。一炷香后,练功坪集合。”指令简洁,倒计时启动。言毕,转身走向主屋,步履沉稳。
深夜,主屋灯火摇曳。公冶明与老友璇玑子(观星卜筮)、铁臂翁(锻体炼器)密谈。
“明老鬼,你那新徒儿…”璇玑子忧心,“魂魄有缺,‘天残之相’!命星光华韧,然西北角黯裂…本源之损,非药石可补!”
铁臂翁拍桌:“老神棍!小丫头眼神静得很!鬼哭涧都爬出来了,命硬!”
公冶明啜茶,目光幽深:“**瘴中强引魂,裂魄为祭…代价如此。‘损一魄,神思永缺,福泽难全’非虚。乃本源之损。眼下无事,不过生机旺,且魄…碎裂干脆。”
“碎裂?!”璇玑子惊。
“嗯。寻常缺如屋缺角。而她…是为引动法则,震碎献祭。散逸魂力碎片,如无根萍,极易…”他顿住,凝重道,“…招引阴邪,或成邪异‘路标’。身怀异香于狼群!此乃‘福泽难全’之根。唯靠己身。心志须比金石坚,神魂当如磐石固。若意志消沉…散逸魂力,便是催命符。此事,止于此室。”死寂弥漫。
工坊窗下阴影处——云舒蜷缩捂嘴!她溜来“学习”,撞破骇人秘闻!那个安静有礼的师妹…魂魄是碎的?会招邪祟?会死?!震惊恐惧淹没她。再看厢房,眼神染上担忧倔强保护欲。屏息溜回房。
十年光阴飞逝。
栖霞云雾依旧,忘忧谷却“热闹非凡”。
练功坪:“云舒!你的‘千机鹤’又撞翻我的‘凝露草’了!”苏淮叶(17岁,素雅弟子服,腰间精巧药囊)无奈弯腰抢救草药。机关鸟羽翼轻薄,琉璃眼珠“无辜”,叼半片紫苏叶。
“哎呀!意外!测试负重转向呢!”云舒(17岁,墨绿利落劲装,袖口裤腿束紧,沾油渍木屑)翻身跃下树杈,打响指。千机鹤摇摇晃晃飞回肩头,把紫苏叶塞她发髻。云舒手忙脚乱扒拉:“淮叶师姐~好师姐~再给点‘凝香粉’呗?保证这次飞稳!”眨巴大眼讨好。
“上次的保证让它喷了我一脸松油。”苏淮叶白她一眼,抛去小瓷瓶,“省着用!降噪的,不是香薰!”
另一边,剑气清鸣。周九九(17岁,灰色弟子服改合身利落,气质沉静,左腕戴奇异机括玉石护腕)与墨昀(19岁,身量更高,面容冷峻褪稚气,眼神锐利)过招。周九九剑法精准迅捷,内敛狠劲惊人预判,如静水深流暗涌。墨昀守得密不透风,铁剑如臂使指,偶尔反击如毒蛇吐信。他虽年纪最小,却大师兄气度。
“预判尚可,力道不足!变招衔接有隙!”墨昀冷声点出,剑脊轻拍周九九格挡稍缓左臂护腕,“铛”脆响。
周九九被震退半步,气息微乱,神色不变,沉静调整呼吸:“是,师兄。再来。”剑尖微抬,无声再攻。
“哇!九九师姐好稳!墨昀小师兄好凶!”云舒看热闹不嫌事大。
苏淮叶看着场中交锋,眉头微蹙:“师兄根基深厚。九九…她太求精准完美,心神耗损大。”眼中忧虑更深。
炼丹房外:公冶明捋须,看着坪上四人(目光尤其在周九九沉静剑招和护腕停留,眼神复杂),又瞥了眼丹炉旁一块深黑锋利金属残片。
“师父!师父!”云舒风火跑来,举小巧青铜齿轮,“您看!用‘冷锻叠打法’做的!比库房老古董强吧?装新‘巡圃兽’关节上,保准顺滑无声!”
公冶明哼道:“聒噪!吵得炉火不稳!滚去试你的‘巡圃兽’,别犁我药圃就算烧高香!”话如此,扫过齿轮时老眼闪过一丝赞许。
深夜,墨昀房中:烛火摇曳。墨昀未眠,面前摊开泛黄老旧地图,朱砂标记模糊,其中一个在栖霞外围某镇旁。他手中软布缓慢擦拭一柄通体漆黑、毫无光泽、造型古朴短匕。匕柄缠旧布条,刃口偶闪幽芒,寒气森森。
山谷入口:云舒设计、墨昀监工、苏淮叶防虫、周九九测试(打坏数个原型)的“巡山木鸢”滑翔。琉璃眼珠(内置感光晶石阵列)捕捉到谷口山道,几匹快马疾驰而来。骑士黑衣劲装,沉默肃杀,一人鞍旁悬挂奇特钩锁反光。木鸢核心传讯机关微震,无形波动传回谷中接收晶石。
十年隐世光阴平静湖面,被不速之客投下第一颗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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