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光透过竹帘影影绰绰地倾洒在窗边正在做衣衫的女子身上,光影映在她白暂清丽的侧脸之上。卷翘的长睫在她宛若星灿的眸下形成了一片阴影;她一身散花衣裙,一头柔顺的青色只用了一根白玉簪子轻轻别上,简单的发饰物衬得她的容颜越发出众。
从外端着茶水进入的林姝,在门外看了眼那正在做绣活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才缓缓走进那窗边的人身旁。
“夫人还真是,怎么说,像那么回事,”林姝将沏好的茶水放在桌案上,笑道。
秦时昭也没看她,继续做着手中的衣裳,低声温道:“准备了好了吗?”
“嗯,已经将那从外面绣娘手中买来的衣裳放好了,只等你手中这件‘做好’,就可以送去了。”林姝靠近秦时昭小声说道。
秦时昭低头看了下此时手中正在缝制的衣衫,这是一件宝蓝色的男人长衫,与之前陆淮彦那件被她偷偷撕裂的衣衫属于同一个颜色,当时她故意将那件衣衫撕烂,就是为了找机会去那儿陆侯爷那露脸,至少不能让他将她忘在这院子里。
没成想做一件衣裳居然这么花费时间,秦时昭也只会一点简单的女红,哪里做过衣裳?她吭哧吭哧做了几天后,她确定放弃了。
让林姝去外寻了个绣娘做好这件衣裳后,她自己则假装在院子里休养身子的同时做衣裳,装成一副贤惠妻子的模样给院子里丫鬟嬷嬷们看。
秦时昭再‘做’了两天衣裳后,就将自己做的那块布让林姝去处理了,而她将柜中早就准备好的衣裳放在托盘之上,就带着林姝一道去了听水院。
因之前秦时昭已经能够出入那听水院了,所以这次时安也客客气气地将她引去了茶室,她照样在茶室装模作样地喝了口热茶后,便开始有意无意的地问陆淮彦的行踪,得知陆淮彦今日下职之后,现在就在听水院的书房里处理政务。
秦时昭就安下了心,继续跟那些嬷嬷们聊天,趁机听取陆淮彦更多的喜好。
听水院里的书房内
陆淮彦今日从皇宫里出来后,就去了魏王府探望魏王,回来后他便坐在了书房里,好几个时辰没有动弹,就木然地盯着桌案上各地传来的信息。
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想着魏王的情况,他不禁闭上了眼,无奈深吸口气后仰躺在太师椅上。
他想起今日王太医对他说的话,如今魏王还能服药维持表面正常的样子,可是如若再找不到解药,太医也无可奈何了。
“时安!去将程立乾叫来!”陆淮彦朝门外站着的时安吩咐道。
“是,侯爷。”时安回身作揖道。
一炷香过后
书房外守着的时安便听见书房内传出“砰……”的一声,而后就是陆淮彦的厉声喝问,随后程立乾便从房内灰头土脸地出来了。
“程大人,今日侯爷去了魏王府才回来,火气是比较大的,程大人不要往心里去,”时安上前说道。
“唉,都是我办事不力,侯爷发火是正常的。”程立乾摆手无力地说道。
说完这话,程立乾就听到茶室里透出些许说笑声,他瞥了眼那茶室,回头问时安,“今日大人有客人吗?”
时安看了眼程立乾看向茶室的方向,解释道:“不是客人,是那位新进门的夫人,来给侯爷送衣裳的。”
听到时安说那屋里的是那位新进门的夫人,程立乾本欲快走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时安,这位夫人过来听水院的频率高吗?”
时安摸了摸脑袋,想了想,“夫人前些日子倒是每日都过来给侯爷送些茶水吃食,但前几日这位夫人在赛马场上受了些惊吓,今日才过来的。”
程立乾点了点头,到底没多问。
想起当日追那刺客追到穆宅,分明看见了那刺客就是跳入了穆宅之中,但是他们就死活没找到那刺客的踪迹,就像此人凭空消失了般。
而巧的是那日遇见的姑娘竟是侯爷的新妻,更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他总感觉那穆家有问题,可是连日派人监视都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而如果是他想多了,冒犯了这位侯夫人的娘家,还能有自己好果子吃吗 ?
程立乾叹了口气,快步走出了听水院。
秦时昭在茶室里等了快两个时辰,期间喝了好几杯茶水,就是不见那位陆侯爷,她本是想着在这等着那位侯爷过来,然后借口将他衣裳压坏那事,给他做了新衣,然后她就可以上手给他更衣,只要他慢慢习惯自己给他更衣,那么她就总有机会能够将那令牌偷来。
但没想到自己在此处吃了几个时辰的闭门羹,也不见那位侯爷的面儿,她脸上虽然不显,但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正在她抬手端过茶盏,正欲喝这与她而言寡淡无味的茶水时,时安低着头走了进来,“夫人,您这厢要不先回去歇着,侯爷这边还有公务要处理。”
时安想着刚刚侯爷发怒的模样,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想来今日的侯爷是没有什么好心情了。
秦时昭有些不乐意,这下不是将她苦苦安排的一切全部推翻了吗?
“时安,是这样的,之前夫人不小心将侯爷的衣衫撕坏了,这几日就想着给侯爷做了件新的,就想着拿来给侯爷试试,看看需要改吗?夫人做了好几个晚上,你看这……” 林姝捧着盛着衣衫的托盘看向时安,双目恳切地说道。
时安看了看托盘中折叠整齐的衣衫,一看上面的针脚就知道绝对是花了心思做的,可是……
还没等时安发话,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深重的脚步声,来人将茶室的门推开,问道:“何人在此?”
见到来人竟是陆淮彦,秦时昭刚刚还不悦的心情立马多雨变晴。
正当她笑意盈盈地从林姝手中捧着盛着衣衫的托盘,上前几步时,
就听一道好似寒风中的冰刃般的浑厚嗓音传来:“夫人快些回去吧。”
“可是,夫君……”秦时昭微敛着眉,神情略显失落,手中的捧着的衣衫,就那么轻轻放下。
“快些回去!”
“夫君,这衣衫那我就放在这里了,您有空记得试穿一下,如果……”
“以后不必如此麻烦,听水院什么都有。”陆淮彦深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时昭几乎想要冷笑,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要不是阿姝三令五申让她忍耐忍耐,不可轻举妄动,她现在就想将这托盘狠狠摔在眼前这个脸黑如碳的人的脸上,把他打个脸歪嘴斜才好。 、
秦时昭心里气得要死,但还是没有在面上显露出来,只是干巴巴地回了声‘嗯’,就转身离开了茶室。
时安在一旁看得心慌,他知道侯爷今日这火是从他去了魏王府回来后才有的,他多少也知道些关于那位魏王中毒的情况。
那魏王是当今皇后的独子,而那位皇后也出自他们肃安侯府,是侯爷的亲姑母,魏王与侯爷那是表亲兄弟,且二人自小便关系甚好。如今魏王中了毒,危在旦夕,而侯爷这边迟迟无法找到那群刺客的踪迹,也没有找到那毒药的解药。
侯爷着急上火也是常事,只是那位前来给侯爷送衣衫的夫人,正好就撞在了枪口上。
他瞧着夫人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侯爷的表情,他小心问道:“侯爷,那我去送送夫人?”
此时侯爷的火气好像渐消了些,眼角眉梢间的寒意渐渐消逝,不禁扶额叹气。
陆淮彦也不清楚今日自己这是怎么了,听见那茶室里传来的说话声,按理来说那说话声也不算扰人,但他就是突感心中有一团邪火喧嚣呈上。
尤其是想到那刺客逃入穆家后就消失了,几方冲击,让他看见穆家出身的妻子发了火。
那被他当成出气筒的妻子,又何其无辜呢?
陆淮彦揉了揉紧皱的眉角,今日是他情绪化了。
随后他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时安,时安看见主子的眼色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双手作揖告退后,朝那主仆离去的方向离去
出了听水院的秦时昭,虽然没有将情绪摆在脸上,但还是狠狠绞紧了双手,牙齿磨得嘎吱直响。
林姝见此情况,低声安抚道:“夫人,静心平息才是。”而后她又扯了扯生气那人的衣袖。
还没等秦时昭回话,就听见身后一阵的脚步声越离越近,她们二人一同转头,就看见来人是时安。
时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道:“夫人,今日侯爷有些要紧事处理,请夫人不要见怪。”
时安从小就跟在陆淮彦身边,几乎从未见到他这位主子迁怒他人过,想来这位夫人肯定是委屈坏了,好好地来送衣衫,竟然得侯爷如此对待。
但他明明可以感受到他的主子明明对这位夫人是有些许好感的,难不成是他感觉错了?
秦时昭淡笑一声,“是我今日来得不凑巧了,愿侯爷别见怪才是。”
林姝听此话语,又在扯了下秦时昭的衣角,“今日是不赶巧了,时管家回去跟侯爷说声夫人今日叨扰,这就回去了。”
秦时昭也缓了过来,回过神后,“时安,今日劳烦你跑一趟了。”
时安见夫人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向秦时昭请安过后,就灰溜溜回去了。
见时安走远后,秦时昭跟着林姝一路无话,二人慢慢走回了晚风院,而这时晚风院门外有一人已是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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