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绮霞捧着玫瑰紫的暗花绸被面,以松花色的丝线绣制旋复花的花瓣,以苍黄的丝线绣制旋复花的花蕊。不多时,她就绣成了一簇簇鲜嫩可爱的旋复花,又搭配着朱红色的灵芝纹样,很是吉庆精美。
江绮霞将绣好的被面捧给绘屏查看,绘屏则道,“你绣得相当不错,旋复花灵动俏丽,华贵流光,灵芝纹理清晰,雅韵流长。且芝花并蒂,繁丽祥瑞。”
江绮霞则道,“多谢绘屏姐姐夸赞。”
绘屏点了点头,道,“走吧,咱们这就去露华院一趟,将这被面呈给大夫人过目。”
言罢,绘屏便领着江绮霞出了艺绣堂,往露华院行去。
待江绮霞与绘屏行至露华院,已然到了用晚膳的时辰。露华院的花厅里已然摆好了膳桌,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而七姑娘也坐在膳桌旁,陪着大夫人焦氏一起用膳。
大夫人焦氏瞧着七姑娘吃得欢快,而那些菜肴之中,她最喜金陵片皮烤鸭,已然用了不少。大夫人便又亲自给她盛了一碗鲈鱼茭白汤,新拨去伺候七姑娘的邱妈妈立时接过那碗汤,又端至七姑娘的手边,劝道,“这鱼汤鲜美,姑娘也用些吧。”
如此,七姑娘便喝了几口鱼汤,又见小婢子引了绘屏与江绮霞进来,且江绮霞手中还捧着一袭新绣好的被面,顿时就来了兴致。
大夫人焦氏便唤了七姑娘的乳名道,“芝芝,好好用膳。”
七姑娘却脆生生地央道,“母亲,我瞧见你给我挑的那床暗花绸被面了,我真想先看看这被面绣得如何呢!”
闻言,大夫人焦氏则看向七姑娘,和声道,“罢了,你既如此想看,那便先看了被面,再坐回来好好用膳吧。”
此话落下,柯妈妈便从江绮霞手中取走了被面,又让几个小婢子将被面展开来,展示给大夫人与七姑娘。
七姑娘显然被这床暗花绸被面上的刺绣所惊艳,欢喜道,“原来这被面上绣的是旋复花啊,我便唤作沈璇馥,这花的名字倒是与我的名字相呼应呢!”
大夫人焦氏也仔细端详了那被面片刻,方道,“这暗花绸被面,的确是绣得很不错。”顿了顿,她又看向柯妈妈,柯妈妈立即会意,便转身去取了两个装满赏银的荷包,一个给了绘屏,一个给了江绮霞。
绘屏与江绮霞接过荷包,遂福身谢赏。
如此,绘屏领着江绮霞告了退,柯妈妈亲自送着二人从里间出来,又在廊下遇见了的四姑娘沈盈馥。
只见沈盈馥身着娇红色交领琵琶袖上衫,下衬法蓝如意菱格小花纹马面褶裙,梳着一头三小髻,发髻上还系着绣珍珠玛瑙的娇红发带,衬得她整个人容光焕发,娇媚动人。
柯妈妈,绘屏,江绮霞齐齐朝着沈盈馥福身行礼。
沈盈馥却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她们起身,便风风火火地往里间去了。
柯妈妈的目光一直追着沈盈馥去,绘屏心中也甚是明了的,这沈盈馥是丽姨娘所出,随了丽姨娘那张扬性子,凡事都要争一争。如今又这般气势汹汹地往大夫人房中去,想来必有一番唇枪舌战。
绘屏便同柯妈妈道,“柯妈妈您快不必送了,且忙您的吧,我们这便先告辞了。”
柯妈妈遂唤了一个小婢子送绘屏她们出院子,自己则赶回里屋去了。
自露华院出来,绘屏与江绮霞回了艺绣堂,正遇上尹妈妈与竹韵也在,竹韵则喜滋滋地上前,同她们说道,“绮霞绣的被面很好,七姑娘很是欢喜,方才又打发了人来,送了不少赏来。”
竹韵说着,又指了指搁在绣架边上的那些赏赐,几盒精巧的糕点,几筐新鲜的瓜果,一篓鲈鱼,一袋贡枣干。
绘屏瞧了,自然也是满心欢喜的,江绮霞却还念着自己升任二等丫鬟的事儿,绘屏自也是明白她的心思,遂顺势同尹妈妈提了提,尹妈妈心中也是很乐意升任江绮霞的,便道,“我等会儿便去趟露华院,将此事禀告给大夫人,若不出意外,这事儿便就定下了。”
可谁能想到,意外就发生在半个时辰之后。
竹韵随尹妈妈去了露华院后,便急匆匆地赶来艺绣堂,同绘屏道,“绘屏,我与你说,方才我随尹妈妈去露华院,尹妈妈原是要与大夫人提升任绮霞之事。唉,怎料到绮霞绣的那被面竟被四姑娘一杯酒给泼了,便染了酒渍,真真是可惜了。七姑娘也是恼了,便与四姑娘分辩了几句。四姑娘也不肯罢休,且又把动静闹得太大,连侯爷都给惊动了……”
竹韵说到此处,眉间紧蹙,绘屏便惊道,“莫非,她们竟在侯爷跟前闹起来了?”
竹韵点点头,又压低了声,道,“可不是么!侯爷说姊妹间不肯相亲相护,倒为小事争吵,便罚了两位姑娘去祠堂思过呢!这样的光景,谁还敢提升任的事儿。大夫人也是头疼,到底是在她院子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侯爷面上虽是没说什么,心中却难免要想大夫人这个嫡母有管教不当之失。”
而江绮霞就坐在绘屏身侧,自然也把这些话都听了个明白。
江绮霞本觉得自己升任有望,心中自是万分欣喜,可猛然间,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倒是叫她心中又失落极了。
不过,失落归失落,手中的活计却不能停下。
竹韵与绘屏说罢,便转身离开,当她路过江绮霞身侧时,则抬手轻轻拍了拍江绮霞的肩膀,以示安慰。
而绘屏则又看向江绮霞,温声说道,“便是此番升任不成,你也不必太过失望。横竖还有大姑娘的生辰宴呢,且你给白清瑶绣的那件四盒如意云肩很是不错。届时,待她穿上了那件云肩,在大姑娘的生辰宴上一亮相,还怕没有你得赏升任的时候么?”
江绮霞点了点头,柔声应了是。
绘屏见江绮霞脸上的阴霾逐渐散去,遂也就放心了些,便也兀自忙起了绣活。
江绮霞则执起笔,又在绣布上描起了新花样。
不多时,叶巧心正好从外头归来,便立即凑了过去,与江绮霞她们说道,“我才刚从画春院过来,路过芳芝院时,瞧见白姑娘了。”
江绮霞抬眸,娇声问道,“白姑娘?你说的可是那位箜篌歌姬——白清瑶?”
叶巧心点头,道,“是了,就是她。我见她正坐在芳芝院的小院子里奏曲儿呢。不过,小院子里可不止大姑娘一人在听曲儿,还有安国公府的秦韶月,秦懿月两位姑娘也在。别说她们几位姑娘听着欢畅,便是我这样路过的,就听了一耳朵,也顿觉舒心。”
叶巧心的话音才落下,外头便又喧闹起来了。
顷刻,小婢子打了帘子,引着雪晴入了艺绣堂。
如此,雪晴便径直走向绘屏,含笑道,“绘屏,我来取给白清瑶姑娘绣的上衫与云肩了。”
绘屏点头,遂从木箱里取出绣好的上衫与云肩交给了雪晴,雪晴将两件都展开仔细看了看,遂啧啧赞道,“这上衫与云肩真真是绣得极好,真不愧是你们。”
绘屏则含笑道,“谬赞了。”
闻言,雪晴又笑着说道,“因着安国公府的两位秦姑娘眼下也都在芳芝院呢,我们大姑娘命我来你们艺绣堂这儿,再挑两样绣品拿去,也好赠给那两位秦姑娘。”
雪晴这么一说,绘屏起初是有些犯难的。毕竟,是要赠给安国公府的两位秦姑娘,等闲绣品是拿不出手的。左思右想的,她还是觉着江绮霞之前绣好的那两件梳子袋还不错,遂又同江绮霞说道,“去把你之前绣好的碧蝉梳子袋给取来,让雪晴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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