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去,宾客陆续离场。
苏贝拉站在侧廊的光影里,掌心微微收紧。
她极少在这种场合心跳失速——不为荣耀、不为聚光灯,唯独刚才那一刻——他靠得太近,目光低沉,指尖一寸寸掠过她下颌,她竟差点没有闪躲。
不是没察觉,也不是不明白。
是她竟然……差点没能拒绝。
她垂下眼,胸口那一下突如其来的悸动,还未平息。克制与礼数是她的本能,但她不得不承认——他刚靠近一点,她就得更用力地提醒自己别动摇。
她不该动摇的。
卡娅在走廊尽头找到她时,见她神色恍惚,以为她只是累了,轻拍她肩膀:“早点休息吧,今天你可累坏了。”
苏贝拉点了点头,却没有迈步。
卡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好看到绍伊古的专车缓缓驶离。她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一笑。
“你今晚错过了好几位重要长辈。”她说,“不过明天我还能带你认识几位真正能解决问题的大人物。你可别再神隐了。”
“大人物?”苏贝拉似笑非笑地回过神,“今天还不算大吗?”
她望着那道消失在夜色中的车尾灯,语气淡静。
卡娅凑近,压低声音:“当然算。但我说的是那种一通电话,就能搞定你护照问题的大人物。”
苏贝拉微微一怔,随即摇头:“联邦国现在安全形势紧张,还是按规程来吧。大使馆那边已经在加急。”
卡娅还想说什么,见她态度坚决,只好耸耸肩:“随你咯,反正你多留几天,我也不亏。”
直到回国,苏贝拉都没有再联系绍伊古。
仿佛那一夜,从未发生。
但她滞留联邦国的消息不胫而走,而一批她过去比赛的视频也重新在网络上走红。那位曾被称为“雪中玉娇龙”的女孩,又成了话题中心。
一个意外的机会也随之而来——
世界花滑大奖赛东方站,邀请她担任官方解说嘉宾。那片曾令她黯然退场的冰面,如今终于迎来新的身份。
赛事主办方极为重视她的回归,提前安排拍摄公益短片、访谈、引导舆论节奏。她清丽脱俗的形象迅速圈粉,成为网络焦点。
而卡娅,则作为女单种子选手出战。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这对“姐妹花”。
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这对“姐妹花”——
《卡娅连线昔日花滑同门苏贝拉,隔空上演姐妹情深》
《苏贝拉转型成功,女神归来》
绍伊古在办公室翻着报纸,直到熟悉的名字跳入眼帘,他才停下手。
照片中,苏贝拉坐在演播室,唇红齿白,神采飞扬。她笑着讲解比赛,眼神亮得像初雪。
他点开官网视频,刚好赶上她与卡娅的连线。
“卡娅你好,我是贝拉,听得见吗?”
“贝拉!主持人好!我听得见!”
两人隔着屏幕笑得像初春阳光。卡娅还用流利的东方语问候,引得直播间弹幕刷屏。
而当采访接近尾声,卡娅更是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会把我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大家,也希望大家继续关注我,关注贝拉精彩的解说!”
她毫不避讳地为自己的朋友公开站台,那种真诚与亲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绍伊古盯着画面,忍不住失笑。
这两个小丫头,连解说都干得像在走外交场合。
他笑着笑着,眉头却不自觉皱起。
——她现在的小日子,未免过得太顺了。
广告、粉丝、采访、票选……她在镜头前气质清清爽爽,笑得自信自然,比在联邦国时轻松得多。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与那个在暴雨里扑进他怀里、眼里藏着不安的女孩,几乎是两个人。
他突然意识到——她离开得太利落了,像是从未把他当成过什么,连朋友都不是。
这念头莫名让他胸口一沉。他指尖一紧,点燃了一支烟。
那晚的情景又浮现脑海:她躲开了他的吻,然后连句“再见”都没留下。
更离谱的是,她连封短信都没发。
烟雾升起,他望着屏幕里她明媚的笑容,有些烦躁地移开了视线。
果然,世奖赛解说后,苏贝拉被各种商业代言砸中。好在她的导师给了她一些建议,让她接一些有社会价值的活动,而不是纯粹的商业代言。
“人一旦被打上商业标签,慢慢的,他的精神、灵魂也将成为可交易的东西。”
也正因为如此,在随后的与联邦国建交周年纪念会,苏贝拉引起了官方的注意,推荐她为建交会形象大使候选人。
但苏贝拉却对此没有太大信心。她只是个学生,没有专业的团队,也不具备特殊的贡献。之前求助绍伊古被无情拒绝后,那种滋味很诛心,她就更加不愿开口求助上层圈里的长辈了。
想到这,她有点闷闷不乐。护照的事明明他可以帮她一把,结果他没有,还想酒后占她便宜。可转瞬一想他又救过自己,又认为自己的想法过于浅薄了。
晚上,唐娜和卢本本过来找她,商量帮她竞选形象大使的事。
“贝拉,我们来给你拉票啦!”唐娜举起笔记本,“我可以帮你剪视频,塑造人设,绝对爆!”
“我可以发动模特圈和本地平台,媒体稿全搞定!”卢本本拍胸脯。
至于投票,尽人事,听天命,结果随缘,但是坚决不当逃兵。
苏贝拉看着她们,心头一暖,笑着点了点头。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真的实现了呢!朋友还是要有的,万一有事儿她真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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