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输液瓶里最后一滴药液滑落,苏贝拉缓缓睁开眼。
一场高烧让她四肢仍旧乏力,她缓缓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视线模糊了一瞬。手边的手机震动,她点开一看——
卡娅:我在海勒训练,你的事我知道了。
卢本本:什么情况!最后的表演怎么不是你啊?那小S娘们哪来的!
唐娜:苏苏你还好吗?盼回复!
妈妈:醒了给妈妈回电话。乖。
她按着眉心,轻叹一口气,昨晚的事,显然已经传遍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回复,一抹鲜艳的色彩映入眼帘——
床头摆放着一束盛开的冬日鲜花,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季节里,显得尤为珍贵。她缓缓伸手,指尖轻触花瓣,目光落在其中的一张明信片上。
“从此,莫斯科的冬天愧对苏贝拉小姐。”
“见信康复。”
苏贝拉怔了一瞬,随即微微一笑。
这熟悉的笔迹,分明是那位爱画画的“文艺老干部”——绍伊古。
她的指尖在卡片边缘摩挲片刻,心底涌上一股异样的暖意。这个男人的温柔,总是克制且冷静的,可这一刻,她却察觉到了某种……比克制更深沉的东西。
她低头嗅了嗅花香,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点。
下午,苏贝拉办理了出院,刚回到红星大酒店,便有同事敲门送来一封邀请函。
苏贝拉微微皱眉,拆开一看,封面赫然写着:白雯小姐——敬邀参加苏古纪念馆开馆仪式。
她挑眉,看向同事:“白雯的?”
“嗯,白雯本该出席这个活动,但她临时接到更重要的商业邀请,所以希望你能代为参加。”同事搓了搓手,显然希望她能通情达理一些。
苏贝拉盯着邀请函,缓缓靠在椅背上,沉默片刻后,忽然轻笑:“她还真是忙啊,什么机会都抓得牢牢的。”
同事微微尴尬,“这不是没办法嘛……贝拉,你考虑一下?”
她瞥了同事一眼,慢悠悠地回答:“考虑好了,不去。”
同事顿时垮下脸,“贝拉……”
她正要把邀请函推回去,目光忽然扫到了“苏古纪念馆”这几个字。
那一瞬间,她想起那幅画,绍伊古送给她的苏古河流域,粗细错落的线条间,仿佛藏着某种命运的暗示。
她垂下眼,指尖在邀请函上摩挲片刻,半晌,轻声道:“算了,给我吧。”
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
她想知道,这片土地,在皑皑白雪之下,藏着什么故事。
与此同时,绍伊古的车正行驶在返回莫斯科的路上。
黑色越野车宽敞舒适,可他的心情却像冬日的荒野般萧瑟,眉头紧锁,始终未曾舒展。副部长尤里·沃罗比耶夫在一旁讲着救援中的趣事,试图活跃气氛,可绍伊古却心不在焉。
“谢廖沙,那些萨满就爱故弄玄虚,随便编个预言,你还真信了?”尤里笑着调侃。
一天前,绍伊古从西伯利亚回莫斯科的路上,又路过信奉萨满的村庄,他想起了那句不让他去东方的警告,联想到近来心里微妙的变化,他鬼使神差去拜访了一趟。
谁知,老萨满一个月前去世了,继任萨满是一个年轻的女性。火光之下,她一双粗手正在操持着农活。
绍伊古自识没趣,准备离去,这时年轻的萨满突然对他说道:“我记起来了,先知曾留下几句话,他说有朝一日若有一个权贵来找他,就把这个交给他。”
绍伊古打开信笺一看,是一段原始的萨满图腾文字,年轻萨满就用一段旋律翻译给绍亦古听:
有女东方,妙颜倾国,
朝生暮死,妖魅蛊惑。
赤月当空,魂归尘末,
日出之时,波心沉落。
开悟慈悲,宽恕因果。
宽广的音域像原始族群对抗天火与野兽而唱响的凯歌,厚重的音节似青铜洪钟大吕发出的轰隆,这段旋律本该悠扬动听,可每一个字都让铁骨铮铮的绍伊古脊背发凉。
他的眉心微微跳动,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昨晚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可是一闭眼,她的脸就浮现在脑海中。
她会是那个“蛊惑”他的人吗?
他不愿承认,可他的直觉却让他不安。
他的眉心微微跳动,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他试图让自己不去在意,可闭上眼,她的模样便浮现出来。她会是那个“妖魅蛊惑”的人吗?他不愿相信,可直觉却让他不安。
车子驶入一片山水相依的风景,绍伊古的目光被前方飘扬的国旗吸引。他放慢车速,看见苏古纪念馆大门前人头攒动,今天正是开馆之日。
苏古纪念馆是近几年对苏古河流域考古开发的文化成果展,展出大量的6-7世纪突厥王朝、柔然王朝、高车国等珍贵的历史文物。
由于游牧民族的属性,没有墓葬的习俗,因此文物大部分来自大隋帝国和亲公主,禄承公主的衣冠冢。
也正是几年前衣冠冢刚被发现时,作为地区重点项目,绍伊古曾来到苏古考察,画了送给苏贝拉的那幅画。
那是他对这片土地的记忆,也是他与她命运交织的起点。
这个地方的自然风光,冬天同样美不胜收。山林竦峙,冰河白练,天上的浮云同地上的白雪动静交加,绍伊古车速缓慢,正望得出神,馆长卡拉尔刚好在大门口叫住了他。
“部长先生,您来了!苏古纪念馆多亏您的支持,今天终于开馆,要不要进去看看?”馆长卡拉尔热情地迎上来。
绍伊古挤出一丝笑容,注意到门口停着一辆外宾专用的商务车。
“有贵宾?”他随口问。
“中俄建交会的几位代表,苏古馆的灵魂人物禄承公主可是东土人,和他们渊源深厚。”馆长笑着解释。
“东土……”绍伊古心跳骤然加速,眉头紧蹙。一切似乎太过巧合,他本能地想逃避,手一挥,转身离开。
两个小时后,绍伊古回到紧急情况部办公室,这时,电话骤然响起。
“部长先生,苏古纪念馆突发状况!一伙恐袭分子闯入,挟持了56名人质,包括3名中方建交会代表!特警已前往营救。”
绍伊古猛地站起身,脸色冷峻。
“伤亡情况?”他的声音低沉,透着压迫感。
“目前4名人质轻伤,5名工作人员逃出,具体还在统计。”
他手指缓缓收紧,敲击桌面的动作停下。苏古纪念馆……她……不会也在那里吧?直觉如针刺般隐隐作痛。
“3名中方代表呢?”他沉声问。
“还不清楚,部长。”
他感到一丝焦躁,手指在桌面有节奏地敲击,试图让自己冷静。一分钟后,电话再响——
“部长先生,确认人质中有个叫白雯的中方代表。”
绍伊古稍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她。
可就在这时,艾维克的电话打进来:
“部长先生,苏贝拉也在苏古纪念馆!她临时决定去的,恐怕已被挟持!”
轰——
绍伊古脑中一片空白,手指一松,烟灰落在裤子上,烫出一个小洞,他却毫无察觉。
“什么?”他的声音低得像出鞘的刀。
“千真万确!她同事说她本来不去的,后来改了主意,还借了相机,说要拍苏古丛林的风光……”
一股无法抑制的感情从心底涌出,像决堤的洪水。他眼前闪过她举着相机微笑的模样,忽然想起,他送她的那幅画,正是苏古丛林。她是因为他才去的。而现在,她被困在那里!
“立刻通知救援队!我去现场!”他猛地起身,声音坚定,命运的暗流已将他们卷向未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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