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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硬汉变“贤妻”?田螺小子报恩 宿敌沦陷爱的家务?

日子像关不上的水龙头,自来水奔流到海不复回,只留下叫人尖叫的“水费”。

自从那晚之后,阎行像是换了个人,他对唐宥好得近乎“可怕”。

以前两人家务分摊,虽不至于锱铢必较,但也大致有个界限。现在,这条界限被阎行单方面彻底抹去。

洗碗、拖地、倒垃圾就不说了,连唐宥有时候乱扔的袜子,凳子上的坐垫靠枕,都会在他下班回来时,发现已经被洗好晾好。

除了贴身衣物,阎行几乎包揽了唐宥生活里的一切杂务。

唐宥一开始是不适的。

有一天他下班回来,看见阎行在阳台上坐着小马扎抱着塑料盆,就着外头昏黄的路灯,小心翼翼地手搓他那件为了撑场面咬牙买下的、娇贵得必须手洗的衬衫。

唐宥站在玻璃门前愣了好一会儿。

“我操……”他滑开阳台的门,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酒没醒,“田螺大仙儿占你窍了?”

阎行头也没抬,手指还在仔细揉搓领口的污渍,闷声道:“少废话,赶紧洗澡去,一身酒气。”

这还只是开始。

等他洗完澡收拾停当,发现阎行有点半尴不尬地站在他卧室门口,眼神飘忽地问:“你……那什么,换床单被罩不?”

唐宥一句话都说不出,眼珠子都差点出门闯荡。

不等唐宥回答,阎行他就已经行动起来,扯下旧的,铺上干净的,动作快得让唐宥连客套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路十三招给唐宥彻底伺候蒙了。

他所习惯的与阎行相处的方式,是插科打诨,甚至玩笑的拳脚相向。突然被这么无微不至地“供奉”起来,浑身上下不自在。

但他心里门儿清,是阎行的感谢和愧疚,那股劲儿要是不让他使出来,憋在心里要出事。

于是唐宥只能硬着头皮受着,并给了阎行一个“田螺小子”的“名分”。

他偶尔也拿这事儿开阎行的玩笑。

多数时候是歪在沙发上,看着对方撅着屁股吭哧吭哧奋力擦地,故意拖着长音喊:“oi,田螺小子——”

阎行动作不停,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带着点干活的喘息。

“光搞卫生不行啊,眼界得打开!”

他晃着脚尖,慢悠悠地吃着阎行洗的小番茄,开始异想天开。

“给我找一个超级无敌俊,能俊死人的对象,再给我汤臣一品搞一套,宾利搞一辆,存款搞他几个亿给我花花。”

田螺小子头也不抬地回:“没炒熟的豆角子要不要也给你搞一盘?”

唐宥被噎了一下,但并不死心,趁人家擦到他脚边时,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那绷紧的、弧度颇佳的臀大肌:“oi,田螺小子,那儿,就那儿,没擦干净,赶紧的!”

下一秒,天旋地转。

阎行猛地起身,一臂拦腰抱着,一臂夹着他脖子把人从沙发上拖了下来,唐宥“嗷”一嗓子,两人瞬间滚倒在地板上,开始了颇为熟练的“地面互相绞杀”。

喘息声、笑骂声、肢体碰撞声充斥着小客厅。

玩笑开得最放肆的时候,唐宥会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阎行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半真半假的调戏他。

“真的,阎行,你要是个大姑娘,就冲你这劲儿,咱俩又从小一起长大,娃娃亲早订了。”

大多时候阎行只低头炒菜,懒得理他。

但众所周知,沉默并非有利还击,只会助长混球的嚣张气焰。

于是更大多数情况下,唐宥会肆无忌惮的“乘胜追击”。

唐宥习惯于半真半假的吐露他“关于阎行是女孩”的幻想。

他是典型的颜控,而阎行的相貌的确权威,权威到他有时会惋惜。

如果阎行是个漂亮的姑娘,他可能会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然后弃“世仇”不顾,十几年如一日的朝阎行开屏。

青梅竹马,佳偶天成,多好啊。

“你要是个姑娘家,我指定不忍心让你干这些活儿。那小姑娘的手不是干粗活的,是留着掐我肉摸我小脸蛋儿——的!”

阎行终于被他这通不着四六的浑话给气笑了。

“咱实在不行去看看是不是桃花癫吧,好不好?现在虽然困难,但该治病的,哥们砸锅卖铁也得给你治啊。”

唐宥哈哈大笑,终于心满意足地翻身躺平。

插科打诨是生活的止痛药,但现实的耳光该挨还得挨。

那天阎行先到的家,坐在沙发上,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晚上接了个单,客人是个暴发户模样的中年男人,后排还坐着个年轻女孩。

一路上男人对他呼来喝去,一会儿嫌他开得慢,一会儿又说开的不稳,最后到达目的地时,硬是寻了个由头赖掉了一半的车费。

阎行争辩两句,对方就瞪着眼威胁要投诉。

他只能咬紧后槽牙,一点、一点把这口气吞下去。

没多久,唐宥也回来了,他送了一个瞧着文质彬彬的客人到淮海路上的老公寓。

对方在车上还算正常,只是同他搭话有些多。

唐宥甚至还隐隐的期待,到这样的地界,又同他聊得来,会不会结单时候多给一点小费呢?

然而他等到的是扶对方下车时,被对方捏了屁股,以及一句“上楼坐坐”的邀请。

唐宥当时恶心得差点没吐出来。

他猛地甩开那人,强压着怒火才没一拳挥过去。

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那种尊严被多次轻飘飘掷于地上的感觉,像被人一口老痰吐在胸前,甩不脱擦不净,只能等风干。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周末。

唐宥还蔫蔫地提不起精神,像颗被霜打过的白菜,被阎行生拉到菜市场。知道的这倒是来买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阎行是来就地出摊卖“白菜”的。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阎行语气尽量轻松。

唐宥无精打采地跟着他晃荡,直到晃到海鲜摊子,眼睛才亮一亮,指了指田螺。

“我要吃这个。”

阎行一愣,随即失笑:“好样的,吃我九族是吧?”

唐宥终于动了动嘴角,他或许是想笑笑回应,可扯起的弧度像是个裂开的伤口。

买好田螺和配料回家,阎行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辣椒和蒜末在热油里爆出辛烈的香气,唐宥就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偶尔指挥两句:“放糖,要放糖,甜辣口才好吃!”

菜上桌,红彤彤的辣炒田螺堆了满满一盘。

两人对着坐下,阎行拿这牙签笨拙地对着螺口戳弄,半天才挑出一小块残缺不全的肉。而另一边,从小跟各种海货打交道的唐宥手法就娴熟多了。

他指尖捏住,熟练地凑到嘴边,腮帮子一紧轻轻一嗦,完整的螺肉便应声而出,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阎行看着唐宥那利落的动作,忍不住低骂了一句:“我操……”

他纯粹是惊讶于这种效率。

唐宥被阎行的反应逗得直乐,把空螺壳扔进骨碟:“学着点,小子。”

阎行看着他被辣得微微发红的嘴唇和那得意的模样,正要回嘴,突然感觉心脏一翻,好像弱了一拍。

他妈的,别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会是最近过劳弄出心脏问题了吧?

阎行在心里想。

这个念头盘桓着,让他心里有点沉重,于是他没接话,只是低下头,继续跟那顽固的田螺壳较劲。

这顿临时起意的家常饭像一场回血法事。

饭后,两人瘫在沙发上,谁也没提昨晚的不快,也没说未来的迷茫。

窗外天色渐暗,城市的霓虹永不消歇。

安静了很久,唐宥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阎行看向他。

“给人当孙子,看人脸色,挣这仨瓜俩枣的辛苦钱,这不是个事儿……”

“攒钱,靠攒钱什么时候是个头?省吃俭用,攒得纯棉裤衩都他妈快磨成蕾丝的了,还得怎么攒??”

“阎行,咱等过了这道关,得想办法,得出人头地,得有钱。”

阎行沉默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攥紧。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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