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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卷毛家庭

桑教背后的伤溃烂了。

起初只是几道红肿的凸起,后来渐渐洇出黄浊的脓液,将黑色制服黏在伤口上,每一次动作都撕开一层新痂。

桑教从不喊疼,甚至刻意避开琥珀的目光换药,可夜里翻身时压抑的喘息总会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又迅速被吞咽下去。

琥珀在某天清晨撞见了这一幕。

桑教背对着浴室镜子,手臂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向后伸展,指尖捏着沾满碘伏的棉签,却怎么也够不到肩胛骨下方最深的伤口。

棉签突然被抽走时,桑教猛地转身,手肘撞翻了置物架,玻璃瓶砸在地上的脆响里,他看见琥珀蹲在满地狼藉中,绿眼睛盯着他后背。

“别动。”琥珀的声音很轻,棉签已经按在伤口边缘,“会留疤的。”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静默的拉锯战。

琥珀每天训练结束后都会拎着医药箱等在客厅,桑教则总以“公务”为由拖延回宿舍的时间。直到某天深夜,琥珀在训练场角落找到他。

妥协的结果是每天晚饭后的换药仪式。

他们之间每次都是琥珀话比较多,叽叽喳喳的说了很多话,可桑教只会回那么几句。琥珀对自己这张嘴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一开口总是会气得桑教无话可说,他担心桑教受伤了又被他话气到,决定在桑教伤好之前都闭上嘴。

在换药的时候两人默契的保持沉默,只有药瓶碰撞的轻响和彼此的呼吸。

除了有一天晚上,他听到隔壁房传出闷哼声。琥珀轻车熟路的开门,摸到桑教床边,适应黑暗的眼睛模模糊糊看见桑教伏在枕上,后背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

见人没睡着,他才打开灯凑过去。

“你发烧了。”琥珀的手掌贴上桑教滚烫的额头,下一秒却被攥住手腕按在床垫上。

“出去。”桑教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桑教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瞳孔里蒙着一层水汽,分不清是痛楚还是高热所致,喘息带着灼热与湿润感:“谁让你进来的?”

应是生病变弱了,琥珀轻而易举挣开桑教钳制,撕开黏连的纱布。他心里是有点气的,名不正言不顺的怒气,明明都受伤了为什么还要这样逞强,示弱两个字是没学过?

但他又觉得自己不配生气。他和桑教的关系不够亲密,没有身份身份去管,去生气。

琥珀没理会他的驱赶,反而把医药箱往床上一放,金属扣环碰撞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来看你演默剧。”

他扯了扯嘴角,故意用轻松的语气掩盖眼底的紧绷,戏谑的调侃道:“隔壁床都听见你哼哼了,还以为你在偷偷看违禁小电影。”

桑教的眼神骤然冷下来,却因发烧而失了平日的锐利,他别过脸,喉结滚动着咽下涌到舌尖的痛呼,“出去!”

“一个人看小电影多没意思。”琥珀蹲下身,棉签沾了沾碘伏,“两个人看比一个人看更有意思,我们一起看啊。”

他压下心头的涩意,故意把棉签在药瓶上敲得哒哒响,“我带了存货,要不要一起?就当庆祝你成功把自己作发烧了。”

桑教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指腹却因高热而发烫。“琥珀!”

琥珀不理会怒气冲冲的喊叫:“把衣服脱了。”

看人不动,放下手里的棉签就上手扒桑教的衣服,睡衣纽扣崩坏了两颗,掉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被人扒衣服,桑教又气又急,挣扎了半天,琥珀怕他碰到伤口,不再强求,被桑教捏住了手腕。

桑教咬牙切齿,额前的黑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额角,“滚出去!”

“凶什么?”琥珀被他攥得生疼,却没挣开,反而凑近了些,“大不了我也脱光了给你看。”

琥珀的话音刚落,桑教的眼神骤然变得锋利,他猛地推开琥珀,力道之大让琥珀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撞上了衣柜,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桑教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琥珀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抬眼看向桑教。

两人谁都没开口,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过了许久,琥珀叹了口气,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医药箱,轻声道:“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桑教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绷紧了下颌线,目光沉沉地盯着地板。

琥珀重新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掀开桑教后背的绷带。伤口果然恶化了,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琥珀抿了抿唇,用碘伏小心地擦拭伤口,动作比平时更轻,生怕弄疼他。可即便如此,桑教的手指还是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疼?”琥珀低声问。

桑教没回答,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琥珀也没再说话,沉默地替他清理伤口、敷药,最后缠上干净的绷带。整个过程中,房间里只有棉签摩擦皮肤的细微声响,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处理完伤口,琥珀又倒了杯温水,翻出退烧药递给他:“吃了。”

桑教盯着他手里的药片,半晌,才伸手接过,仰头吞了下去。

琥珀看着他喝完水,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桑教低哑的声音:

“对不起。”

琥珀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他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低声道:“好好休息。”

说完,他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

琥珀盘腿坐在分发部仓库的角落,后背抵着冰冷的金属货架。他小心翼翼地从制服内袋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克拉拉的笔迹像她本人一样倔强,字母“t”的横线总是划得特别用力,几乎要戳破纸背。

「琥珀·艾略特你这个混蛋:

说好会都回来的承诺被狗吃了吗?妈妈每天做两人份的法拉费,最后都喂了尔葡河的鸭子!亚契说再等下去他的卷毛都要愁白了,所以我们决定下个礼拜日结婚,在旧港的小教堂。你要是敢不来,我就拒绝让你加入我们的小卷毛家庭!

PS:我们打算举办完婚礼在去新约圣母院检测适配度。PPS:记得带礼物。」

琥珀的指尖抚过那些凹凸的墨迹,想象克拉拉咬牙切齿写信的样子。两个月没见,她脾气肯定又坏了很多,亚契的卷毛说不定真白了几根。

“我本来就不是卷毛,才不要加入什么卷毛家庭。到时候把小卷毛给我抱抱就好了。”琥珀嘟囔着笑道,嘴上嫌弃,心里确是高兴的。

他正要把信折好,突然听见靴跟敲击地板的声响由远及近。

“琥珀。”霍恩的声音从货架另一端传来,沉稳而温和。他绕过货架,手里拿着一份任务清单,眉宇间透着关切,“打扰你了?”

琥珀迅速把信塞回口袋,站起身来:“没有,霍恩部长。”

霍恩站在逆光处,眉骨的疤痕在阴影里更像条僵死的蜈蚣,手里拿着份任务清单:“十天之后开始分发任务。”

琥珀猛地站起来:“这么快?”

“快?”霍恩笑道,“你训练快两个月了,难道还想在温室里养一辈子不陈?”

两个月了,自从被邓普西从家里拖走,他每天数着日子,在日历上划掉一个个方格,像在给自己判缓刑。

霍恩用清单拍打掌心,节奏像送葬的鼓点,“花岛内部分发三天,你之后跟着第三巡逻队去边界据点。”

"第三巡逻队?"琥珀听见自己问,“死亡率最高的那个?”

花岛总共有八支巡逻队,每个区两支。第三巡逻队就是属于明莱城都其中一支,死亡率高达30%,其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霍恩的目光深沉,语气严肃:“无论遇见谁,看到什么,都不要插手。记住,花岛的人被分了ABC三类,不要给错抵抗剂,更不要插手他人命运。这次任务,小心一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把人分三六九等的制度从第一天知道开始,琥珀就觉得无法理解和接受。

琥珀皱眉:“可是......”

“没有可是。”霍恩打断他,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保护好自己。有些事,不是你能改变的。”

琥珀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霍恩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长辈般的关怀:“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记住,活着才有希望。”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仓库的阴影中。

琥珀站在原地,握紧了手中的任务清单。霍恩的话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他深吸一口气,将清单折好塞进口袋。

周三,训练日。

琥珀到时,桑教拿了护具在那里等他。

琥珀走过去,故作轻松地问道,“快到三个月一次的抵抗剂分发日期了,你会去吗?”

琥珀补充道,“作为顾问。”

桑教的目光落在琥珀脸上直视着他:“不。我有其他任务。”

“为什么?”

“我是执法院的人。”桑教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把声波枪,指节擦过枪管上的编号,“顾问只是临时职务。”

他本以为桑教会像往常一样用“专心训练”搪塞过去,却没想到对方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什么任务?”琥珀追问道。

桑教的眼神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与你无关。”

琥珀的笑容僵在脸上。胸口一闷,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他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行吧,反正我也只是随口一问。”

桑教皱着眉一言不发的看着他,随后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琥珀:“霍恩让我完成分发任务后,跟着巡逻队的人外出去边界据点。”

“你不该出去。”桑教突然说,“能力不够。”

训练场的排气扇嗡嗡作响,吹不散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琥珀盯着桑教绷紧的下颌线,凑近笑道:“担心我?”

桑教转身走向武器架,避开了他的视线:“只是陈述事实。”

“事实是我已经能完成一百个俯卧撑了。”琥珀追上去,故意挡在桑教和武器架之间,“还能把你摔在地上,虽然说是趁人之危。”

桑教突然出手,动作快得只剩残影。琥珀眼前一黑,后背重重砸在垫子上,肺里的空气被挤出去,化作一声闷哼。桑教的膝盖压在他胸口,重量恰到好处地让他呼吸困难却不至于受伤。

“这就是你的能力?”桑教低头看他,黑眼睛里翻涌着某种复杂的情绪,“边界的感染者可不会手下留情。”

琥珀的视线模糊了一瞬。他抓住桑教的裤管,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那你就教我啊。”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教到我足够强为止。”

桑教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他松开钳制站起身,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你和哪只巡逻队一起去。”

“第三巡逻队。”

桑教的声音冷硬如铁:“从今天起,加训。直到你外出之前,每天清晨五点加练格斗,傍晚增加负重越野。”

琥珀正揉着被摔疼的后背,闻言猛地抬头:“五点?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我明天要去给克拉拉挑新婚礼物,她都写信来念叨我了。还威胁我不去就不让我加入卷毛家庭。”

“婚礼礼物重要,还是命重要?”桑教打断他,“第三巡逻队的死亡率是30%,你想成为其中一具被感染者啃剩的尸体?”

“婚礼重要。”琥珀蹭地站起来,停下了碎碎念,拿出那双小心翼翼保存气道手套,平静道,“她为了给我买黑骑手套,把亚契送的订婚戒指给卖了。”

琥珀指尖颤抖着抚过手套刺绣,喉结滚动着咽下哽咽。桑教沉默地注视着琥珀手中的黑骑手套,皮革在灯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指节处磨损严重,显然被主人反复摩挲过。

“这手套是假的。”桑教别过脸,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御海花毒素,除了萃取提纯。”

琥珀夺回手套,塞回贴身口袋,皮革上还残留着体温:“我知道。”

琥珀笑声里带着苦涩,“我知道。克拉拉可能也知道。但她宁愿花光所有积蓄买个假的,也想让我戴上的时候觉得安全一点。这是克拉拉能给我的全部了。她连订婚戒指都卖了,就为了这破玩意儿。明知道没用,还是信了。这就是家人。”

桑教难得露出迷茫神色:“家人?”

琥珀点点头:“对,你的家人呢?”

桑教语气平淡的陈述:“死刑官从来没有家人。所有死刑官都是由王庭抚养长大,由训导师教学。”

这确实是琥珀未曾了解过的,他呆了一会儿,拉住桑教胳膊死皮赖脸求道:“明天陪我去挑礼物。克拉拉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集市上的玻璃珠太便宜了,我们去黑市找找有没有旧时代的水晶戒指。”

“不去。”

“你必须去。”琥珀拽住他的手腕,“就当还我帮你换药的人情。”

桑教想甩开他,但根本没用多少劲:“黑市在明莱城最乱的街区。你怎么保护自己?”

琥珀得意地摸出莱恩给的玫瑰胸针:“我有这个。数据猎人的信物,黑市商人见了都得给三分薄面。”

桑教的目光落在胸针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没再说话,转身走向武器架,却在经过琥珀身边时,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明天开始,加训不能耽误。”

琥珀愣在原地,看着桑教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训练场入口。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胸针,又摸了摸腕间的黑骑手套,忽然笑了出来。

也许桑教不懂什么是家人,但他会让他懂。就像克拉拉和薇拉教会他的那样。即使在这该死的末世,爱也能像海花一样,在毒土里开出花来。

写的超级痛苦的一章。

怎么都写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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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卷毛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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