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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畸形儿

新约圣母院矗立在明莱城最高的石台上,灰白色的大理石墙体在阴沉天色下泛着冷硬的光。尖顶直刺铅灰色的云层,十字雕塑在风里微微晃动,阴影投在雕花门楣上,像道凝固的伤疤。

正门两侧立着两尊石雕像,左边是持圣钉的审判者,右边是怀抱着婴儿的圣母,可圣母的眼睛被凿去了,空洞的眼眶正对着街角,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每个走进这里的人。

“这破地方怎么建得跟监狱一样。”克拉拉烦躁地踢了踢脚下的石阶,裙摆扫过沾着露水的青苔,“琥珀那混球再不来,我就自己进去了!”

她今天穿了条靛蓝色的新裙子,领口别着亚契送的珍珠别针,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却还是掩不住眉眼间的火气。

自从认了检测时间,她就没睡踏实,一早催着亚契和薇拉赶来,结果等了快半个钟头,琥珀连影子都没见着。

明明答应过她的。

薇拉站在稍矮的台阶上:“再等等吧,他应该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能有什么事?”克拉拉拔高了音量,引得路过的两个工作人员的目光。

亚契赶紧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卷毛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别气别气,琥珀不是故意的。他昨天还跟我打听检测流程呢,说要亲自盯着才放心。”

“他放心?我看他是存心让我悬着心!”克拉拉拍开他的手,却没真动气,只是转身往薇拉身边凑了凑,声音放软了些,“妈妈,你说他该不会是又被红骑兵抓去做什么了吧?”

薇拉摇摇头,指尖拂过她鬓角的碎发:“不会的。他现在是圣歌兰分发部的人,那边不会为难他。”

就在这时,街角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琥珀拽着歪斜的衣领冲过来,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跑到石阶下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克拉拉脚边。

“来了来了。”他扶着膝盖喘气,“我刚才去了趟档案室,耽误了时间。快进去吧。”

克拉拉哼了一声,总算松开了手,却还是瞪了琥珀一眼:“进去了也别想我给你好脸色。”

克拉拉踏进检测室时还在回头瞪他,亚契笑着打圆场,推着她往里走,两人的争执声渐渐被厚重的木门隔断。琥珀望着门缝里最后一点光亮消失,才转过身来,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敛了大半。

“妈妈,我去趟厕所。”他拽了拽跑皱的衣领,指节蹭过沾着尘土的布料,“你先去休息区等着。”

薇拉在他脸上停了停:“厕所在右手回廊,第三个门。别绕远路。”

“知道啦。”琥珀咧嘴笑出虎牙,转身却贴着墙根往左侧溜去。

石砌的走廊泛着冷意,挂在墙上的圣像大多蒙着灰布,偶尔露出的半截画框里,审判者的圣钉正对着他,颜料在岁月里沉淀成暗褐色,像凝固的血。

莱恩跟他说,罪婴池在圣母院最深处,靠近废弃医院那栋楼的方向。当年薇拉就是在那里捞起他的,邓普西那红毛猩猩啐过的“泡满畸形胎儿的池子”,光是想想就让人后颈发紧。

他答应了莱恩要找到那个男孩,但毫无头绪总得先摸清这地方的底细。新约圣母院的回廊像条沉默的蛇,越往里走,空气越冷。

琥珀贴着斑驳的墙根挪动,一声凄厉的女人尖叫声忽然传来,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惊得他自己都屏住了呼吸。

女人嘶哑的哭喊时断时续,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痛苦里裹着绝望,听得人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是疼的受不了的那种哭喊。冷汗顺着他的脊梁往下滑,这动静可比莱恩描述的罪婴池瘆人多了。

琥珀正想往哭喊声处去,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右侧的阴影里站着个黑影。那影子静得像尊石像,黑色制服与昏暗的光线融在一起,只有肩章上的银线在极淡的光线下闪了一下。

琥珀吓得差点跳起来,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上,震得门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你怎么在这儿?”琥珀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嘴里却还硬撑着,“执法院的大忙人,改行来当圣母院的门卫了?”

桑教没答,只是往前走了两步。他比琥珀高出小半个头,阴影恰好将人完全罩住。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桑教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克拉拉还在等你。”

琥珀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怎么连克拉拉来做检测都知道。他强装镇定地扯了扯衣领:“我这不是找厕所找迷路了嘛,谁知道这破地方跟迷宫似的。”

他说着就要往旁边绕,手腕却被桑教一把攥住。

“你不擅长撒谎。”桑教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废弃楼,黑眸里的寒意更重了,“你在找什么?”

女人的惨叫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隐约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轻响。琥珀的注意力瞬间被勾了过去,挣扎着要甩开桑教的手:“里面有人。”

桑教却拽得更紧了,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那栋楼早已经废弃。”

琥珀瞪圆了眼睛,“废弃的楼传出尖叫才是有问题,你当我是邓普西那个没脑子的人?”

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桑教的下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有问题?”

桑教摇头,而后以不容置疑语气道:“我去查,你回去。”

琥珀立刻得寸进尺地跟上,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就寸步不离跟着你。反正克拉拉做检测还要一阵子,我有的是时间。说死刑官桑教私闯新约圣母院,还想对我图谋不轨。”

“我?图谋你?”桑教的脚步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疑惑问。

“对。”

桑教的背影僵了一瞬,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跟紧,不许乱跑。”

“遵命,长官。”琥珀笑嘻嘻地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几步凑到他身边,“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为什么会来这儿?总不能是特意来抓我这个擅闯的花农?”

桑教的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阴影,没接话。

琥珀挑眉,故意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腕,“那我可就当你是在我身上安了定位器,专门追过来的。也是,像我这么有趣的人,谁不想时时刻刻盯着呢?”

桑教嫌他话多,瞪了他一眼,最终只是加快了脚步。

废弃楼的大门早已腐朽,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这地方可真够不浪漫的。”琥珀踢了踢地上一根断裂的输液管,“第一次跟人在这种地方约会,体验感一点也不好。下次想约我,不如去斯华港的咖啡馆,至少有咖啡喝,总比闻这霉味强。”

桑教猛地转身,黑眸里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冰:“闭嘴。”

琥珀悻悻地闭了嘴,却还是忍不住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细细听去,竟是孩童稚嫩的歌声,伴着规律的拍打声,在空荡的楼内反复回荡:“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娃娃坐飞机。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娃娃梳小辫。”

调子跑得出奇,像被水泡过的琴弦在摩擦,拍打声则沉闷得像有人在拍玻璃,听得琥珀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这楼里还有孩子?”琥珀压着嗓子问。

桑教加快了脚步寻声而去。

两人穿过一条堆满废弃病床的走廊,歌声突然断了,只剩下那诡异的拍打声,“啪、啪、啪”,精准地敲在心跳间隙里。

尽头的房间门虚掩着,拍打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桑教示意琥珀站在身后,自己则猛地推开门。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混着腥甜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琥珀差点捂住鼻子。

房间比想象中宽敞,四壁立着密密麻麻的玻璃罐,里面盛满淡黄色的浑浊液体,泡着的东西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那是无数个畸形的胎儿。三条腿,胸腔里露出跳动的心脏,还有的脑袋像被揉皱的纸团,五官挤成一团。

最触目的是中央那个半人高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个连体婴儿,两张脸背靠背贴在一起,眼睛却都圆睁着,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玻璃罐上贴着泛黄的标签,用褪色的墨水写着编号和日期,最早的竟距今五十多年。角落里的铁架上摆着生锈的解剖工具,手术刀的刃上还沾着暗褐色的痕迹,是干涸的血。

“歌声呢?”琥珀的声音发紧,环顾四周,除了那些泡在罐子里的东西,连个活物的影子都没有,“总不能是这些孩子发出的声音吧?”

桑教的目光突然紧盯着一个地方。房间最里面的铁皮柜,柜门虚掩着,露出一道缝隙。他缓步走过去,指尖按在冰凉的铁皮上,猛地拉开,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柜子里滚了出来,跌在地上发出轻响。

是个男孩,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条纹病号服,怀里紧紧抱着个破旧的布偶。

男孩抬头时,琥珀才发现他的眼睛异常平静,没有寻常孩子的惊恐,只有一种近乎空洞的茫然。他好奇地打量着琥珀,又转向桑教,小手还无意识地捏着布偶的耳朵。

桑教弯腰将他扶起来,男孩也不挣扎,任由他牵着。直到桑教松开手,他才像受惊的小动物般往后缩了缩,最终躲到一个装着双头胎儿的培养舱后面,只露出半张脸,继续睁着那双茫然的眼睛瞅着他们。

琥珀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视线扫过那些玻璃罐,胃里一阵翻涌,“罪婴池根本就是个实验室?”

他的目光落在男孩抱着的布偶上。那布偶的脑袋歪着,缝补的地方露出里面的棉絮。

那男孩突然动了。

他从培养舱后钻出来,光着的脚丫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没发出一点声响。刚才那股茫然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兴奋,嘴角咧开的弧度远超孩童应有的天真。

男孩伸出冰凉的小手,一把攥住琥珀和桑教的手腕。两人被他拽着往前走。被拽到一个半人高的培养舱前,里面泡着个约莫七个月大的胎儿。

男孩突然松开他们的手,跑到培养舱边,将怀里的布偶往地上一丢。

“玩游戏。”男孩仰起脸,对着培养舱里的胎儿玩拍手游戏。

“啪、啪、啪。”

诡异的是,舱内胎儿的手竟跟着动了。那只畸形的小手艰难地张开,又猛地攥紧,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拍在透明舱壁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正好和男孩的节奏对上。

“你看,他会玩。”男孩笑得更欢了,拍得更用力,小脸上溅到几滴从舱顶滴落的淡黄色液体,也毫不在意。

琥珀胃里一阵翻涌,强行压下才没吐出来。那胎儿的眼睛是闭着的,皮肤在液体里泡得发白,可那只手就是在缓慢的动,像是某种刻进骨髓的本能。

“他不乖。”男孩停下了手看着他们轻声说,眼神又变得茫然起来,“有时候他会哭,哭得很难听。”

男孩拍手的动作突然一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淡黄色液体的小手,又抬头瞅着琥珀,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困惑。

男孩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洗得发白的病号服领口往下滑了滑,露出一小片苍白的皮肤。

琥珀的目光猛地被钉在那片皮肤上,男孩的颈侧,赫然出现一个淡青色的凯尔特结胎记,纹路扭曲纠缠,和船长手臂上的凯尔特结一模一样。

琥珀的呼吸骤然停滞:“凯尔特结?”

桑教的目光也落在那胎记上,黑眸里瞬间掀起波澜,他反手按住琥珀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琥珀却像是没感觉到疼,眼睛死死盯着男孩:“你……不会就是莱恩要找的孩子吧?”

“结。”男孩含糊地吐出一个字,转身扑回培养舱边,小小的手掌按在冰冷的玻璃上,对着里面那个畸形胎儿喃喃自语,“爸爸,一样。”

“爸爸?”琥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你爸爸是谁?是梅雷迪斯吗?”

男孩没回答,只是用额头抵着培养舱,发出“咚咚”的轻响,节奏和刚才的拍手声一模一样,舱内胎儿的手还在机械地张合。

“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娃娃沉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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