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花期 > 第11章 红绳系岁华

第11章 红绳系岁华

清晨的薄雾还没漫过晚香堂的马头墙,许谨一就被一阵窸窣声惊醒。睁开眼时,看见宋听肆正蹲在床边,手里拿着个红绸包裹的木盒,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发顶,镀上了层柔软的金。

“醒了?”他抬头时,眼底的笑意比晨光更暖。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月白长衫,袖口沾着点墨痕——是昨夜帮她誊写古籍展签时蹭的,倒让这身素净添了几分烟火气。

许谨一坐起身,发间的翡翠凤簪轻轻晃动,是宋奶奶给的传家宝。“这是什么?”她看着木盒边角露出的红绳,像被晨露浸过,泛着湿润的光。

“打开看看。”宋听肆将木盒递过来,指尖微颤,竟比谈判时面对十亿合同还要紧张。

木盒里铺着暗红的绒布,放着两副红绸系着的银镯,镯身刻着缠枝莲纹,接口处各藏着半个“囍”字。“找苏州老字号打的,”他挠了挠头,耳尖泛着红,“师傅说这种‘合卺镯’要一对才灵,分开看是莲,合起来是喜。”

许谨一的指尖拂过冰凉的银面,忽然发现莲纹的间隙里,还刻着极小的字——她的镯子里藏着“听”,他的藏着“谨”,像把彼此的名字,都錾进了时光里。

“民政局的号我约好了,”宋听肆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今天天气好,去把证领了?”

窗外的栀子花开得正盛,香气顺着半开的窗飘进来,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许谨一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云栖寺,他说要在观音殿办婚礼时,自己红着脸点头的模样——原来有些约定,真的会像晚香堂的兰草,在不经意间就抽出了新芽。

“我去换件衣服。”她起身时,旗袍的开衩扫过床沿,带起一阵细碎的红。木盒里的红绳不知何时缠上了她的发尾,和翡翠凤簪的珍珠坠子缠在一起,像早就注定的牵绊。

宋听肆看着她走进屏风后的背影,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锦袋,里面是枚小小的红绒球,是昨天向璃颜塞给他的,说“带点喜气,领证顺顺当当”。他把绒球塞进衬衫口袋,指尖触到冰凉的银镯,忽然觉得这三十年的人生,都在等今天的晨光。

许谨一换了件石榴红的杭绸旗袍,领口绣着并蒂莲,是母亲生前未完成的绣活,她昨晚熬夜补完了最后一针。“会不会太艳了?”她站在镜前转了半圈,红绸般的裙摆扫过地面,像落了场胭脂雨。

宋听肆的呼吸骤然停了半拍。晨光里的她,白肤红唇,翡翠簪子在红绸间若隐若现,颈间的玉兰玉坠被衬得愈发温润,像雪地里开了朵玉兰花。“不艳,”他走过去,替她理了理耳后的碎发,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耳垂,“好看。”

他的吻忽然落下来,带着红绸的甜、栀子的香,还有银镯的凉。旗袍领口的盘扣硌着彼此的肌肤,像颗颗饱满的相思豆,将昨夜未说尽的情意,都碾进了晨光里。

“再不走就赶不上了。”许谨一推他时,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耳尖还沾着他衬衫的皂角香。

宋听肆低笑出声,牵起她的手往外走。红绳系着的银镯在两人手腕间轻轻碰撞,叮当作响,像支轻快的歌。

张阿婆正在天井里晒梅干菜,看见他们出来,眼睛亮得像两盏灯笼:“哎哟,这是要去领证啦?”她放下竹匾,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两个红鸡蛋,塞到许谨一手里,“揣着,图个圆满。”

鸡蛋还带着体温,隔着红绸旗袍熨帖在掌心。许谨一刚想说谢谢,就看见向璃颜风风火火地从月亮门冲进来,手里举着个锦盒:“等等我!”

她今天穿了件水绿色的苏绣旗袍,领口别着朵栀子花,是自己绣的,针脚比三个月前利落了不知多少。“沈奶奶让我给你的,”她打开锦盒,里面是对绣着“囍”字的荷包,“说这是她年轻时的嫁妆绣,用了十二种金线,最是喜气。”

荷包的丝绒面上,金线绣的“囍”字闪着柔和的光,边角还藏着几枝兰草,是沈奶奶特意模仿许谨一的绣法。“还有这个,”向璃颜忽然压低声音,塞给宋听肆个小小的红封包,“周老先生给的,说‘文定之喜’要讨个笔墨彩头。”

宋听肆打开红封包,里面是枚磨得发亮的砚台,刻着“砚田无税”四个字,是清代的老物件。“周老先生说,”向璃颜学着老人的语气,“以后家里得有个人管着笔墨,免得宋总总把文件堆成山。”

许谨一被逗笑,忽然发现向璃颜的手腕上,多了串沉香木手串,和宋听肆那串是同款——都是用晚香堂的旧梁木车的,只是她的串珠上,还坠着个小小的缂丝牡丹,针脚细腻得像她眼里藏不住的欢喜。

“快走吧,”向璃颜推着他们往外走,“民政局九点才上班,别让人家等急了。”她转身时,水绿色的裙摆扫过门槛,荷包里的银铃轻轻作响,像在替他们数着脚步。

去民政局的路上,车窗外的稻田泛着青绿,远处的晚香堂在晨雾里若隐若现。许谨一捏着红鸡蛋,忽然想起昨天整理古籍时,在《吴郡志》里看到的句子:“红绳系足,素手描春,此谓天定。”

“在想什么?”宋听肆的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目光时不时飘向她,红旗袍在晨光里像团跳动的火。

“在想,”她剥开红鸡蛋,蛋白嫩得像初生的月光,“我们算不算‘天定’?”

“算。”他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从在鹤台园看见你调整芭蕉叶的那一刻起,就该算。”

许谨一笑着把鸡蛋递到他嘴边,蛋黄的温热混着她指尖的香,在空气里漫开。车驶过石板桥时,她忽然看见桥下的乌篷船里,有个穿蓝布衫的老人正在船头晒书,书页被风吹得哗哗响,像在替他们读着未完的诗。

民政局的门口种着两株石榴树,花开得正艳,像堆着簇簇火焰。宋听肆牵着许谨一进去时,登记处的阿姨笑着打趣:“这对新人可真俊,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拍照时,许谨一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红旗袍的领口蹭着他的白衬衫,银镯的叮当声混着相机的快门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她看着镜头里两人交握的手,红绳缠着银镯,银镯刻着彼此的名字,忽然觉得那些熬夜画的图纸、争论过的纹样、藏在针脚里的心意,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

拿到红本本的那一刻,宋听肆忽然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红绸旗袍在风里展开,像朵盛开的石榴花,惹得周围的人都笑起来。许谨一的脸颊贴在他的衬衫上,能清晰地听到他加速的心跳,比晚香堂的晨钟还要响亮。

“宋太太。”他放下她时,额头抵着她的,眼底的笑意像揉碎了的阳光。

“宋先生。”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指尖轻轻抚过红本本上的照片,忽然发现自己的耳后,还沾着点他衬衫上的皂角香。

走出民政局时,阳光正好越过石榴树梢。宋听肆忽然单膝跪地,执起她的左手,将那只刻着“听”字的银镯,轻轻套在她的腕上。然后拿起另一只刻着“谨”字的,自己戴上。两副镯子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合在一起,正好是个完整的“囍”。

“从今天起,”他仰头看着她,眼底的虔诚比在云栖寺许愿时更甚,“你的兰草,你的古籍,你的晚香堂,还有你,都是我的了。”

许谨一的眼泪落在银镯上,晕开细小的水光。她伸手将他拉起来,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踮起脚尖吻了他。红本本被两人紧紧攥在手里,封面上的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枚永不褪色的印章,盖在了他们共赴的岁月里。

回晚香堂的路上,宋听肆的车开得很慢。许谨一打开车窗,晚风吹进来,带着稻田的清香和栀子的甜。她忽然指着路边的野花让他看,他就真的停下车,陪她蹲在田埂上采了把小雏菊,插在红本本的塑料壳里,像给这份郑重添了点孩子气的欢喜。

“向璃颜说,”许谨一玩着腕上的银镯,“沈奶奶已经开始绣我们的喜服了,说要用‘盘金绣’绣满兰草和玉兰。”

“我让林舟把观音殿的藻井再检查一遍,”宋听肆握着方向盘,指尖轻轻敲着节奏,“下周去云栖寺敲定婚礼细节,你想要的全本《长生殿》,昆曲班已经在排了。”

许谨一忽然笑了:“我们好像把所有事都弄反了,先领证,再办婚礼,连求婚都是在晚香堂的展柜前。”

“这样才好,”他侧过头看她,红本本在她手里泛着柔和的光,“一步一步,都是我们自己选的,像你设计的园林,曲径通幽,最后总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车窗外的晚香堂越来越近,张阿婆和向璃颜正站在门口张望,沈奶奶的轮椅上还放着刚绣好的喜字帕。许谨一看着那片熟悉的青瓦白墙,忽然觉得,所谓圆满,不过是这样——有座老宅可回,有红绳可系,有岁月可共赴。

宋听肆停下车,替她拉开车门。红旗袍的裙摆扫过青石板,像道流动的红,腕间的银镯与他的轻轻碰撞,叮当作响,像在唱一首关于余生的歌。

“回家了,宋太太。”他伸出手。

“嗯,回家了,宋先生。”她握住他的手,红本本被两人紧紧攥在中间,在晚香堂的晨光里,映出两个紧紧相依的影子,像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

回廊下的栀子花开得更盛了,香气漫过门槛,漫过红绸旗袍,漫过银镯的叮当,漫过所有等待与相守,落在两本紧紧靠在一起的红本本上,像给这份刚刚开始的余生,盖上了枚带着花香的邮戳。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宁得岁岁吵

狩心游戏

怀上前夫他哥的崽

猫总会被蝴蝶吸引

AI指令调到冷脸上司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