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道弯,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一道飞瀑从崖顶坠下,砸在碧潭里溅起漫天水雾,彩虹像条彩带悬在半空。潭边有块光滑的青石,解望舒径直走过去坐下,望着飞瀑不知在想什么。
“这里是‘洗尘潭’,”他忽然开口,声音被水声衬得有些轻,“宗门里灵气最纯的地方。”
听此,林花谢不禁说道:“我听方好师姐说灵泉是灵气最充裕的地方,原来还有最纯和最充裕之分的吗。”
解望舒不屑地看她一眼:“没见识。”
林花谢无语了,这人说话一直是这样的吗。
林花谢蹲下身,轻轻捧起潭水,她抬头:“不过听你这样说,感觉你常来?”
“偶尔。”他侧过脸,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竟柔和了几分,“比听先生们讲那些陈词滥调有意思。”
林花谢闻言,便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能这样说,他们讲课一点也不无聊,很有意思!特别有用!”
“那你怎么逃课了呢。”
林花谢一时间也有些心虚:“我这是生病…”
解望舒却没在意,嘴角似乎勾了下,快得像错觉。
他们又往山顶走,路过一片药田,守田的药童见了解望舒,立刻恭敬地行礼。林花谢这才后知后觉——这人在宗门里的地位,恐怕不一般。
一开始是选拔弟子时的考核官,一会儿是带领顾晞言到住所的人,现在又是药童见到即刻行礼的大人物。
林花谢一瞬间小心翼翼起来。
走到一处能俯瞰整个宗门的观景台时,解望舒停下脚步:“你师姐的寝殿,在那边。”
他指向西南角:“比这里多两株玉兰,你下次别找错了。”
林花谢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座相似的小宫殿,只是被一片玉兰树挡着,不细看确实容易混。她露出一个笑:“谢谢你啊。”
阳光如金绸般泼洒,林花谢的面庞迎着光,笑得灿烂。
眸子弯成澄澈月牙,唇角漾出两个浅浅梨涡,乌发在微风中轻扬,衬得脸庞如沾露初绽的杏花。
“谢谢你啊。”这短短四字在解望舒的耳边,她脆生生的嗓音清甜如泉鸣。
解望舒骤然失神,身形僵在光影交接处,目光如钉,锁在那道笑靥上;呼吸微滞,仿佛世界只剩她颊边流转的金辉。
林花谢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嗯?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解望舒这才回过神来,他不敢直视林花谢的目光,他轻咳几声:“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说完,他御剑飞走了。
林花谢不解:“啊?这么信任我能找到回去的路啊,谢谢你的信任了兄弟。”
看着逐渐落下的太阳,她决定去方好那儿蹭顿饭。
林花谢啃着蜜饯,笑嘻嘻地。她对刚刚的事情只字不提,毕竟方好有时候过于呆板,可能还会在她耳边念念。
“方好师姐你的房间就是不一样,香喷喷的,我都要醉了。”林花谢笑容满面。
方好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就你嘴甜。”
吃完后,林花谢与方好依依不舍地道别。
回到寝居,就见顾晞言在桃木树下打坐。她似乎是意识到人来,睁开眼。
她见来人,立马跳起来。
她握着林花谢双肩:“林花谢你今天死哪去了!早上我还以为你提前走了不叫我!吓死我了我差点迟到了!”
“还有!我一去看你人不见了,你知道顶着惊蛰先生那严厉的目光我有多惊恐吗!本来我就卡点到教室,还得硬着头皮跟惊蛰先生说你今日身子不适告假一天!啊啊啊啊你知道吗!惊蛰先生还嘲讽我说:‘难怪你起晚了,没了林花谢我看你怎么办!’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林花谢不禁又想笑又感动。
最终她先选择表达感激之情,她直接抱住顾晞言:“啊啊啊啊言言我爱死你了!你居然还帮我告假呜呜呜我要跟你做一辈子好姐妹。”
顾晞言瞬间使命感爆发:“都是应该的!应该的!嘻嘻嘻嘻。”
西楼中,顾晞言的惊叫声穿透云霄。
“什么?!那厮居然带你逛了一遍羡鱼楼?!”她拉着林花谢看来看去,最终松口气:“呼,幸好没少什么。”
林花谢眨眨眼:“之前我觉得他挺无情的,现在我感觉他人蛮好。”
顾晞言瞳孔骤缩:“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林花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乖巧点头:“他怎么了?”
顾晞言嘴角不停抽搐:“你听着,他叫解望舒,记住了哈。”
“嗯嗯。”林花谢连忙点头。
顾晞言继续说道:“他是初温师叔和一个妖族的儿子!”
“嗯。”林花谢点头。
“你怎么不震惊!快震惊啊!”顾晞言目眦欲裂。
“可为什么要震惊…”林花谢话音未落,看见顾晞言的神情,她还是说道,“呃…我很震惊,哇他居然是半妖。”
“对!半妖,他是半妖啊!”顾晞言说完这句话,逐渐冷静下来。
“初温师叔是我父亲的妹妹,也就是说解望舒是我的哥哥!”
“哇没想到你们还有这层关系。”林花谢说道。
“闭嘴!”林花谢老实了。
“以前,他跟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想搭理他,可你应该知道的吧,我们顾家是著名的修仙世家,我爹他执意要让我修仙,我也没意见呀,可是他居然把解望舒送到我家。”
“那段时间,我简直生不如死,本来我白皙细嫩的皮肤,都变成了粗糙的树皮般!这还不够,他这人嘴毒心也毒!呜呜呜呜呜!你之前看见了吧,他领路像领狗一样!呜呜呜呜呜!”
林花谢闻言,邹起眉头:“如此说来,他确实不是个好人。”
顾晞言竖起大拇指:“是吧你也觉得。”
“不过,”林花谢认真地看着她,“你怎么能说自己是狗呢。”
“………”顾晞言望着她。
“你给我滚啊!”
林花谢被赶了出去。
深夜。
林花谢无聊地拨弄着窗边的多肉:“你说晞言她为什么生气了呀。”
多肉没反应,但它饱满的身体堆起来好像在朝林花谢笑一样。
林花谢也笑了:“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
………
解望舒坐在树下。
他性子傲慢冷淡,对寻常弟子从不上心,但林花谢两次给了他“特别”的印象。一次是入学时吹笛的宁静,一次是此刻私闯他寝殿还敢撒谎的机灵。
他本可以直接把她丢去先生那里受罚,却临时改了主意。
或许是觉得这人的“不舒服”太过拙劣,想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或许是今日恰逢他难得清闲,觉得带个叽叽喳喳的活物逛逛,比独自对着飞瀑发呆更有趣些;又或许,是她眼里的阳光太盛,让习惯了清冷的他,生出一丝莫名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好奇。
总之,说不被吸引是假的。
当他看到林花谢那双写满“想逃又不敢”的眼睛时,便随口说出了那句话。至于理由,解望舒自己也懒得深究——他做事,本就不需要向谁解释。
他已经乏了,可每当闭上眼就会浮现那张笑脸。
………
散课后,林花谢依旧到藏经阁翻书。
立冬看见她,笑着说道:“林妹妹,又来了呀。”
林花谢笑着回应:“是呢,难为姐姐还挂心着我。”
林花谢寒暄完,便走进藏经阁。
今天,她始终感觉有些异样,连素日里爱看的《草木诀》都看不进了。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书,在藏经阁里走动。
不走不知道,她近日在这里看书看了这么多次,居然没发现藏书阁有那么大,空间应该大概等于四个东楼。
………
林花谢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书。
那是在藏经阁最角落的书架上,一本封面泛黄、没有标注级别的旧书差点被她错过。
封面上用褪色的墨写着《落英伞韵诀》,翻开后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蓬勃的生机。
功法内容以伞为媒介,引天地间的草木灵气为己用。
林花谢翻开第一页。
上面写着:
入门式——“蕙质兰心”:起势时,足尖点地如立汀兰,双臂缓抬,腕随呼吸轻旋,指节次第舒展,似新叶破苞,柔而不泄。腰身微侧,如临风摆枝,左掌前推若承露,右掌后敛似护根,通体松沉,气贯指尖,一招既出,如兰生空谷,清劲暗蕴。
林花谢看着看着,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抱着书跑出来。
见立冬不在,她便在登记表上签下——“林花谢借《落英伞韵诀》”,她没写借多久。
林花谢写完就立即跑回东楼。
而她登记的那页纸在风的吹动下摇摇欲坠,最终随风飘走了。
………
楼顶,林花谢拿着《落英伞韵诀》仔细瞧着。
她发现,这书的标题旁边刻着“神级功法”四个字。
林花谢只当是寻常起势——不过是抬手舒臂,怎配得上神级功法的入门式?可真站在楼顶练起来,才知这“简单”二字藏着穿骨的难。
头几日,她照着上边画着的图谱和撰写的动作掰扯身形。
“足尖要如‘立汀兰’…”她小声嘟囔着。
但她却总因脚踝发僵,练到脚腕肿如馒头。
“腕旋要似‘新叶破苞’…”
可她运劲太急,指节反倒拧得生疼,夜里蜷在床上,指尖还阵阵发麻。
最磨人的是“气贯指尖”——神谱注“如兰生空谷,清劲暗蕴”,她偏悟不透这“清劲”是何滋味,只知一股蛮力堵在胸口,稍一使劲便岔了气,咳得腰都直不起来。
休假的日子,林花谢正于桃树下挥伞。
这时,顾晞言急急忙忙跑进来。
她脸上神色既欣喜又带了些忧虑:“小谢!”
林花谢抬眸:“怎么了?”
她迎上去。
顾晞言拉着她的双手与她十指相扣:“好消息!掌门大人在外游历那么多年,终于回来了!”
林花谢挑挑眉:“瞧你这架势,应该是有坏消息吧?”
顾晞言耸耸肩:“你猜对了,但也不算坏。”
“掌门此次回来,定是因为我们这些刚招进来的弟子!”
“我基本把随我们一道进入羡鱼楼的人认全了!竟然只有三十余人!”
“这么少?”林花谢也有些震惊,虽然她不怎么关注别人,但还没料到人居然这么少。
顾晞言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我也在纳闷呢,我爹爹从小就跟我说羡鱼楼是超级厉害的门派,但没想到这么挑剔。”
林花谢笑道:“可能是今年的弟子质量不大好。”
到底有没有人呀(虽然我才发了一天~)呜呜呜呜我好寂寞能不能发发评论跟我聊聊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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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掌门强势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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