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环将脚镣用钥匙打开后，将被子盖在身上，一小节脚镣露出被面外。
最基本的遮掩做好，以防有人远远地窥探。
陆环从随身携带的金锁里，取出一枚暗红色的形似药丸之物，实则它是一枚蛊王的内丹，当时几枚蛊王内丹便与蛊族秘籍一起放置在蛊族的箱子里，距今已有百年的历史。
别看蛊王内丹很小，可一枚少说也相当于一名武者五十年的内力。
陆环不知这几枚内丹是如何做到的，但他猜测，许是百年以前的蛊族人培养出了一种极为特殊的蛊虫，不仅能吸收武者内力，还能将吸收来的内力储存在身体的某处，或许久而久之，那储存内力的地方便形成了一枚内丹。
如今，陆环要做的，就是将蛊王内丹里的内力再吸收出来，化为己用。
不过蛊王内丹里的内力，吸收起来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容易放大吸收者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一个弄不好，便会走火入魔。也许那些被融进蛊王内丹里的武者内力，早已不是单纯的人的内力，而是在百年的时光里，沾染了一丝蛊王的兽性。
陆环每次用内丹修炼，总是心绪起伏极大，脑子里频繁出现玉门关战役、十万人被俘、三千铁骑被杀还有那被割让的八座城池……
又想起昨晚与“四皇子”的纠葛，“四皇子”算计了自己，可直到现在，竟然一点代价也没付。
陆环越想越觉得气不顺，加上今日心情躁动异常，他多少感到难以自控，必须要发泄出来才行。
西凉、北邺……目前离他太过遥远，可“四皇子”这边……有道是柿子要拣软的捏，便先从“四皇子”开始吧。
眼下四名影卫不在，要对付“四皇子”，陆环只能靠自己，陆环以为，像“四皇子”那般好动的性子，必定一早就要出宫去，可是四皇子今日居然破天荒的，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宫中，并未出去。
这便让陆环的计划落了空，他有些狐疑，猜测也许今日宫里多了新鲜事，这才吸引了“四皇子”的注意。
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四皇子确实一大早，天还未亮就混入负责采买食物的太监队伍里，从皇宫侧门溜了出去，而秦轻当前作为四皇子的替身，为了掩人耳目，便一直待在宫内，半步不离。
陆环暗暗等到申时三刻，觉得“四皇子”今日恐怕是不会出宫了，便满心郁闷地返回自己寝宫。
到了戌时一刻，夜色降临，他心里一直憋闷着，袖中揣着一只木盒，缓步往四皇子宫室走去。
那盒里装着他下午培养出的一条蛊虫，由于培养的时间太短，毒性较弱，虽然无法对人造成太大的伤害，可全身麻痹，还是可以做到的。他准备用它来对付“四皇子”，先给自己出一口恶气再说。
路上遇到几名贤妃宫中的宫女，说来四皇子的宫室，本就与贤妃的宫室挨的很近，贤妃爱子心切，经常差遣宫女太监给四皇子送东西。
因为贤妃不喜欢陆环，连带着宫中的宫女，也看陆环不顺眼，远远瞧见陆环后，都没什么反应。
等走到近前，碍于礼数，这才略微屈膝，敷衍的行礼，
随后又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西凉长公主这是来找四殿下？可公主来的实在不巧，四殿下不久前出宫了。”
“出宫了？”陆环一怔。
“是啊，四殿下不久后便要出宫建府，这不，今日酉时，陛下的口谕到了，说是四殿下的府邸已经安排妥当，四殿下便去看了，等晚上回了宫，还要与贤妃娘娘说呢，单从这王府的大小布局、地理位置来看，就足以看出四殿下是多么的受陛下喜爱。”
宫女们一边说，还一边拿嫉恨的眼神瞥着陆环，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一个命格不祥的西凉长公主，能与受宠的四殿下攀上关系，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陆环心中冷笑，可不管怎样，他知道了“四皇子”现在身处何地。
贤妃得知陆环今日几次往四皇子的住所去，心里不免生疑：“陆环几次三番地找皇儿，能有什么事？”
一旁的心腹闻言，猜测道：“或许不为别的，只是向四殿下感谢救命之恩。听说西凉长公主心性纯善，是个知恩图报的，如果是这样，倒是对四殿下有利呢。”
贤妃目光一闪，随即陷入沉思，鲜红的蔻丹在扶手上敲击着，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忽然这声响一停。
下一秒，便听贤妃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如果西凉长公主真的嫁过来，那对于皇儿来说，弊端太多，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毁掉这桩婚事才行。”
若是长公主真将恩情牢记在心，等她和皇儿没了关系，反而才好利用。
陆环回到住所，稍作准备，之后便走向通往宫外的暗道，摸索着找到机关，往下一摁，顷刻间一条阴暗的密道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沿着沾满青苔的台阶，缓步而下，随着暗道入口的闭合，放眼望去，便是一片黑暗，陆环点燃烛火，在暗道里擦去脂粉，换上男装。
那是一身夜行衣，亦是一身黑色劲装，穿在陆环的身上，更显得宽肩窄腰、俊朗非凡。
本就完美的容颜，去除脂粉后，剑眉星目、英姿勃发，少了几分秀美，添了许多的俊气。
只可惜，不多时，陆环便将俊美无双的面孔，用面具遮住，只露一双沉沉的眼。
在暗道内疾速行进时，宛若一位藏在暗夜里、伺机而动的猎手，又如一柄出鞘见血、一击毙命的宝剑。
神秘、危险。
此时的秦轻，尚且不知危险的逼近，他此刻正漫步在启睿帝赐下的府邸内，欣赏四周的风景，他的身旁一左一右有两名带刀护卫。
其他同来的随侍都在王府大门外等待。
王府所处地段确是不错，地处皇城最繁华的地方，可陈设布局，只能说总体没有错处，但处处都透出匆忙、仓促的感觉。
听闻南启国库空虚，启睿帝用起钱来，捉襟见肘，看来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确实算不得假。
秦轻打算将此事告诉贤妃，也好使她分心，多花些心思放在四皇子的府邸上，别总是将关注点放在陆环身上。
秦轻觉得，这王府的种种布局这般草率，或许启睿帝就是打着让贤妃自掏腰包的主意，但又不好明说。
因为贤妃姓沈，进宫前乃世家大族沈家的嫡女。
在南启，世家大族权力很大，在世家大族中，权势最为强盛的便是乔、云、沈、何四家，其中，乔家最强，何家稍弱。
除此之外，还有洛、叶、颜三家，亦不容小觑。
这些世家大族，彼此之间，明争暗斗，但一直顾全着最后一丝脸面，不会闹的太难看。
可随着各自支持的皇子长大了，牵扯到皇位之争，必是一番你死我活的局面。
启睿帝膝下，目前共有十一位皇子和四位皇女，前七位皇子均已成年，但启睿帝迟迟未立太子。
其中，大皇子秦鸿，乃中宫皇后所生，皇后入宫前乃乔家女。
二皇子秦琛，乃四妃之一的贵妃所生，贵妃入宫前乃云家女。
三皇子秦律，乃四妃之一的德妃所生，德妃入宫前乃苏家女。
四皇子秦青，也就是龙傲天，乃四妃之一的贤妃所生，贤妃入宫前乃沈家女。
五皇子秦蓝，乃四妃之一的淑妃所生，淑妃入宫前乃洛家女。
六皇子秦梓，乃容妃所生，容妃入宫前乃颜家女。
七皇子乃欣嫔所生，欣嫔入宫前乃叶家女。按理说，生了皇子，怎么也该得个妃位，只因七皇子的性别为双儿，这才屈居于嫔位。
秦轻回忆完几位皇子和生母背后的家族后，不知不觉，已行至府邸内的花园。
恰在这时，簌簌两道破空声响起，两旁的护卫应声而倒，定睛一看，他们的胸口全都插着一枚毒箭。
一击毙命，堪称狠绝。
秦轻吃了一惊，赶紧摆出防御姿势，不出一息，从树上、房顶上跳下来五人，俱是身着夜行衣，面具遮脸，他们招式凌厉，刀剑晃眼。
秦轻赶紧抽出自己的佩剑，与之对打，好不容易寻得一丝喘息的时机，秦轻腰下一沉，指尖一勾，瞬间将已死护卫腰间的铁鞭，握在掌心。
佩剑可用于近击，鞭子可用于远攻。
配合秦轻绝妙的轻功，与杀手缠斗起来，一时间也不落下风，清风拂过，只能听见兵器相接的铿铿声。
可时间一长，秦轻就觉得愈发吃力，尤其是不久后，又来了三名杀手加入战斗。两伙杀手都是冲他而来。
秦轻虽然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一个月来，也努力习武模仿原身的招式，可由于他和原身的武功路数不同，加之时间太短，只能模仿个三四分。
若是只使出几招，应应急，秦轻敢保证，即便是熟悉原身武功招式的人也分辨不出原身躯体里早已换了灵魂。
可若是长时间缠斗，总会叫人看出端倪，秦轻只庆幸，幸亏熟悉原身招式的人都不在这里。
越是模仿原身招式，秦轻越能发现原身内力深厚，招式繁多。似乎是集各派之长于一身。
仔细查阅原身记忆，果然对于原身来说，各派武林秘籍均有涉猎，不为贤妃母子办事的时候，原身就像个不知疲倦的习武机器。
旁人也许不知，可秦轻知道，能集各派武功于一身，绝非易事，即便是万中无一的奇才，对于武功有超凡的资质和悟性，想要融会贯通，都得付出几十年的努力。
可原身呢，习武过程就有大问题。幼年刚打好基础，就开始源源不断地学习各家心法和招式，任由它们强硬地改变身体内的经络走向，冲击身体内的筋脉血管。
就像是一个容量有限的木桶，昼夜不停地往里面注水，丝毫不顾木桶的承受极限，长此以往，木桶迟早会炸开。
原身才二十多岁，年龄太轻，可学习过的招式心法就有数十门派之多，能撑到现在还不爆体，主要是原身乃天生习武奇才的缘故，经络本就比常人生的要宽，能容纳更多的内力。
原身大抵也发现如此练武会造成的严重后果，自数年以前，就已经有意识地延缓学习新武功，只专注于消化、贯通已有的心法招式。
这才让原身本就岌岌可危的筋络得以修养，并慢慢自我修复，如若长期坚持下去，对寿命无损，亦不会有走火入魔或爆体而亡的风险。
可贤妃和龙傲天不知从哪里得知原身近几年武功进步缓慢，不惜各种威逼利诱，硬是逼原身继续修炼各派心法招式，完全不顾原身死活。
因此，等秦轻穿过来的时候，原身的筋脉，隐有裂痕，已经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害，亦对寿命有大损害。
再这么不管不顾，原身最多还有十年可活。
按照小说世界的武功等级，原身年纪轻轻，就已达到地境后期，说出去，是震惊江湖，叫武林人士瞠目结舌的程度。
可秦轻自己凭心而论，只有轻功一项可与原身匹敌，但论总体水平，也只有地境前期，与原身实力悬殊较大。
原身的身体里有深厚的内力，脑子里更是有无数的武功秘籍，可以秦轻现在的实力，只能动用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就像如今面对多人的围击，若是原身还在，放手一搏，全力以赴之下，或许只需十招便能搞定。
可秦轻就只能左闪右避，以自己最为擅长的轻功，与杀手周旋。
“铿！”
又是一个暗器，以刁钻的方向袭来，秦轻腰肢一扭，灵巧地躲避开来。
对比原身脑中的招式，后到的三名杀手，他们的武功路数，不像江湖人士，甚至不像南启武者惯用的招式，而是倾向于潜行暗杀。
前一伙杀手，应是武林之人，手中挥舞的大刀，招式凶悍。
后到的几名杀手配合默契，似乎合作多年。
即使秦轻轻功一流，躲避的也很吃力。幸好来的杀手并不是一伙，招式不尽相同，有时甚至会彼此连累、杀招抵消。
终于，后一伙人忍不了了，决定先将除自己人之外的其他杀手，全部清理掉，省得碍手碍脚。
下定决心后，就像是实力全开，他们很快就将前一伙杀手解决了，而且他们的招式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更像暗卫了，还是等级很高的暗卫。
秦轻这才意识到，实力强悍的后一伙杀手，不仅一直隐藏惯用的招式，也并不是真想杀了他。
难道是让他受伤，再嫁祸给旁人？或者，另有目的？
身处局中的秦轻不知道，藏在树上的陆环却看的分明。
眼下围攻“四皇子”的至少有两方势力，前一伙人不清楚，但后来的三名杀手，使的都是西凉的武功路数，不仅如此，他们几人还是西凉皇室费了很大力气，才培养出的皇家暗卫。
陆环不禁冷笑，看来是听说赐婚的消息后，他的好父皇坐不住了，煞费苦心的安排这一场刺杀，无非是想要坐实陆环不祥的命格，愈发引得启睿帝忌惮，恨不得立即杀了陆环才好。
从赐婚圣旨下，到今夜不过短短两日，西凉皇家暗卫怎么可能现在就出现在南启？还刚好在此时此地围攻南启的四皇子？
除非赐婚之事，启睿帝早就与凉文帝通过气，从那时开始，皇家暗卫就启程过来。
要么就是西凉的皇家暗卫一直在南启盯着陆环，正好凉文帝的命令到了，他们便听令而行。
或许还有其他可能，但不管怎样，陆环知道，凉文帝有害他的心，而且日益增长，这就够了。
陆环转念一想，若是这三名皇家暗卫无功而返，不，是杳无音讯的话，怕是他那位好父皇，得惊的睡不着觉了。
所以，他可不是要帮四皇子，而是为了恶心凉文帝。
眼看“四皇子”抵抗的越发困难，陆环哼笑一声：你还真是够幸运的！
下一秒，只见陆环射出三只暗箭，在暗箭接近三名杀手之时，他打了个响指。
“那里有人！”
三名杀手反应极快地扭身避了过去，还确定了陆环的位置，正欲回身反击，只觉得身上像是钻进了一物，紧接着就浑身一软，绝了气息。
这……这就死了？！
秦轻都看傻了，以为自己得了高人相救，正要拜谢，却见不远的暗处，又冲出一人，也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面具遮脸。
真要说此人与前两伙杀手有什么区别，大概是这人的身材还有脸型，绝对是一绝。
可无论此人身材再好，都是来杀他的！秦轻一凛，迅速回神。
他暗暗猜测来人的身份，一想到刚刚杀了那三名暗卫，或许便是眼前之人，秦轻就如临大敌。
因为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刚刚的击杀发生的太快，秦轻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那三名暗卫躲过了暗器，为什么还会没命？
陆环此刻心里也在可惜，为了救“四皇子”，竟浪费了他耗费数月才培养出的绝命蛊。
发射暗器，只是为了迷惑视线，暗器上附着的蛊虫，才是真正的杀机所在。
秦轻与神秘蒙面人，也就是陆环缠斗起来。
神秘人整体包裹的严实，连手指都未露，浑身上下，只露一双眼，狭长的眼尾上挑，倒是很好看。
忽然，那人摸向他的脸，不是偶然碰到，而是目的明确，反复流连，秦轻大惊失色，还以为是深夜出宫，遇到了登徒子。
可是，就算是再色胆包天的登徒子，也不至于胆敢对一个皇子下手吧！
而且对方想要触碰的位置，似乎一直是秦轻的前额，可前额有什么吸引对方的呢，秦轻忽然意识到什么，面色一变。
他轻功高超，一直躲避及时，才没让对方得手。
难道此人此举，是因为对四皇子的性别产生了怀疑？
陆环从秦轻惊疑不定的眼神里，推测到什么，陆环下意识地改变方向，试图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于是，那戴了皮质手套的指尖，便从秦轻的唇角滑过去，力道稍大，竟让秦轻的唇珠跟着微抖，陆环的眼神也不再那么清绝，而是变得迷离起来。
在月色下，倒显出几分暧昧。
秦轻的眼神变了，又逐渐回到之前的猜测里，等等，如果此人不知自己是皇子，毕竟他是便服出行，身上也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而且，此人的招式，并不是杀招，又总是在他的面部流连，眼神也很缠绵，好像对他的脸很着迷的样子。
难道此人便是近来，无数人谈之色变的采花贼？还是只采男子的那种？
秦轻回忆起书中剧情，都城里有名的只采男子的采花贼，只有两人。
二人都是断袖，但其中一人似乎有洁癖，只对未婚男子出手，哪怕是得知目标还未婚配，可心里有人，便会放弃，他自称“玉面情郎”。
还有一人，因受过情伤，从此便放荡至极，且只对已婚男子下手，尤其是妻妾成群的男人，自称“风流郎君”。
可来人究竟是哪个？秦轻决心用排除法。
秦轻与陆环，一人躲避，另一人没有杀意，只为试探，他们不断的逼近、分离，愈发显得缠绵悱恻起来。
他躲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脑子里莫名闪过这句，秦轻雷的不轻！
眼看对方就要再次摸上他的脸，秦轻顿时一个激灵，
大喝一声：“你就是那个玉面郎君吧！可我已有婚约，而且对未过门的娘子十分真心，你怕是找错人了！”
这话说的大声，陆环一惊，指尖隐隐收力，便从秦轻的脸上轻轻蹭了过去，从眉心，蹭到眼尾，再到右腮。
“娘子？”来人的面具后，传来疑惑的声响。
“对。我心悦她已久，这一生都只恋慕她一人，绝不纳妾！”
秦轻说的言辞恳切，只差举手发誓了。
“哦？对未过门的娘子真心？我可不信。”
陆环忍不住讥笑道，以四皇子的性子，怎么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陆环对秦轻的话产生浓浓的质疑。
“爱信不信，我的真心，日月可鉴，还有贴身之物为证，我天天瞧着它，睹物思人。夜夜算着日子，想要尽快把她娶进家门。”
说着，秦轻为取信于他，便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只肯借着袍袖的遮挡，将藏在胸前的薄物，露出一点点给他看。
那薄如轻纱色若凝脂的薄缎，从秦轻的衣襟处露出来的一刹那，陆环眼神一凝，瞬间目露古怪，隐隐的，似乎还有点窘迫。
那是陆环缠胸用的，毕竟装做女子，若是那里一点弧度都没有，也实在说不过去。
为了谨慎，他内外裹了两层，那物便是在外层，想必是在湖里，被流水冲散的。
可这“四皇子”也是，竟然把那物贴身放置，弄的陆环既尴尬，又多少有点羞窘。
纵然“四皇子”说的是真的，他真心喜欢自己，至于就这么藏在衣襟深处，生怕被人抢了去吗？
和陆环的注意点不同，秦轻却是纠结于先前一不留神，被神秘人摸了脸！
不过，就这点力道，应该没有露出朱砂痣吧。
借着月光，以剑照脸，果然眉心处安然无恙，秦轻顿时安心了，若是龙傲天在，即便露了朱砂痣也没事，反正需要验身的时候，让龙傲天上就行。
可现在，龙傲天不在，若是朱砂痣暴露出去，秦轻小命不保。
陆环正感到惊诧呢，忽然余光瞥见黑色手套上指腹处的浅浅脂粉，他迅速回过神来，也记起试探的目的。
脂粉、眉心……
想罢，陆环就想再确认一下，可这人滑不溜秋，犹如脚底抹油，很难抓住。
陆环不禁暗暗惊疑，四皇子能有这么好的身手？
先前围观，对“四皇子”的轻功已足够心惊，现在亲自下场，与之过招。
就足以看出，“四皇子”的轻功强的离奇，其他的武功招式便要弱上不少。
这般看来，眼前这人的身份都得存疑，他真的是皇子吗？
听闻四皇子并不是什么武功奇才，平时练武也不算勤奋，绝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
陆环思索间，动作慢了下来，其实是觉得再这么比划下去，没意义，一来很难近身，二来，他看了眼指腹上的一层脂粉，心里多少有了判断。
就算真是四皇子，性别为男，为何独独在眉心涂脂抹粉，究竟是个人喜好，还是另有玄机。
秦轻见他招式变得迟缓，似乎无心再战，猜测他必定是采花贼里的前者。
秦轻有想过亮明身份，若是这样，四皇子被采花贼纠缠，往后在江湖的名声，可就不那么好听了，或许也可对龙傲天形成一丝阻碍，但这样做之后，虽然能稍稍为原身出一口气，但实际上对龙傲天的伤害极小，而且秦轻自己也得跟着玩完，得不尝失啊！
见男子飞身离去，秦轻也立即出府，行至王府门口，就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所有随行护卫的尸体，血腥味极浓。
其实刚刚打斗许久，门口的护卫都没反应，秦轻就猜到他们必定已经死去。
在通往皇宫的路上，秦轻途径一处宾客如云的高楼，恰好在门口，与喝的醉醺醺的一位公子相撞。
那身材臃肿的公子跌倒之后，身后跟着的几位美人立即争先恐后地扶他，待这公子站稳之后，秦轻一眼便认出了他。
此人身着绫罗绸缎，左拥右抱，走近了，能看到脸上涂抹的脂粉，看着十分浪荡，却是叶家的长子嫡孙叶祥，他瞧见“四皇子”，双眼一亮：“这不是四皇子吗！走，我请殿下看热闹去！”
“不，我……本殿下还有事，就不去了。”秦轻赶紧拒绝。
“四殿下这是不给面子啊？”
叶祥双眼微眯，多少有些不高兴，拉着美人一起围着秦轻，不肯放行，还是秦轻再三言明确实有事后，叶祥这才作罢。
等秦轻站远了些，就见这位叶大少，逢人便道：“姓颜的，胆敢与我抢人，必是要输的，不过姓颜的，未免也太过天真，以为再给他几个时辰筹钱，便能翻盘，他绝对是输定了！本少爷等着看他磕头认错！”
秦轻不禁摇头叹息，以前的叶祥不是这样的。
他是吏部尚书之子，亦是家中的嫡长子，出身显赫，却少见的没有进入朝堂，但听说他是想进的，为此曾刻苦读书，曾经也是一位光风霁月的君子。
可不知遇到什么困难，始终不能如愿以偿。
放眼其他世家的嫡长子，自幼谁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偏偏像他这样，愿意脚踏实地读书的很少，反倒是他不学无术的弟弟们，一个个出入朝堂，春风得意，如今至少也是五品官身。
后来也不知他是想开了，还是受了刺激，居然一改以往的君子模样，开始纵情声色，穿金戴银，变成如今泡在脂粉堆里，满身脂粉气的浪荡模样。
前后对比，更是叫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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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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