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澄越来越忙了,不仅仅是他,整个寝室都陷入了一种繁忙状态,每天上不完的课,赶不完的作业。
寝室里的四个人半个月里就没同时碰过面。
这天楚斯年刚整理完一篇论文,宁子澄就匆匆忙忙进了宿舍,额头上还缀着汗。他一进门就直冲到自己桌上翻翻找找,焦急的情绪都弥漫到楚斯年身上。
他上前问:“找什么呢?”
宁子澄欲哭无泪,“U盘,马上就要去北京比赛了,我的U盘突然不见了。”
楚斯年二话不说立马开始帮他一起找起来,寝室内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翻腾声。最后还是楚斯年上了他的床,仔仔细细搜查了一边,才在床缝里找到了这玩意。
宁子澄感谢得差点都跪了,拉着整理好的行李就往外走,没几步又回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啊,用不了多久,也就三天。”
楚斯年已经回到自己位置上,打开了笔记本,“最近有点忙,等你夺冠回来给你庆祝。”
宁子澄有些遗憾,“行吧行吧,那我走了。”
楚斯年看他稍显落寞的背影笑了。
宁子澄拉着小行李箱赶去集合的时候,校门口已经到了几个人,队里就差他一个了。
宁子澄小跑过去,“不好意思啊,我U盘找了好久才找到。”
李辽拍拍他肩膀,“你这丢三落四的性格,哪天你把自己丢了我都不意外。”
宁子澄说:“我不过是忘记放哪了而已。”
张修不留情面,“你怎么不说你把自己忘哪了。”
陈驰看了眼他们,“车到了。”
几人没再闹分头上车,李辽宁子澄张修一台,易帆陈驰一台。
宁子澄那边聊得有多火热,易帆这边就有多沉闷。
易帆看边上闭目养神的陈驰,状似随意问了句,“楚哥怎么没来。”
陈驰睁眼,“你说什么?”
易帆观察着他的神色,“楚斯年,天文系的学生,是宁子澄的朋友,之前宁子澄带我们和他聚过就认识了。”
陈驰转眼看他,“聚过?”
“是啊,我们私下一起去吃了饭,楚同学不仅长得好性格也好,挺招人喜欢的。张修他们都挺喜欢他的,还约了下次庆功宴一起吃饭。”
陈驰听完一句话也不说,神色冷冷淡淡,没什么变化。
易帆说:“子澄说怕哥会不习惯所以就没叫您来。”他眨了眼,另外半句话就噎在心里。
哪里是怕他不习惯,其实是宁子澄说陈驰和楚斯年之间有过冲突,就没叫他。
“楚斯年和子澄高中是同学呢,两个人关系挺好,没想到决赛没来。”
“你话有点多。”陈驰眼神扫了过去,易帆就没张过口了。
寂静连同风景快速掠过,没过多时就抵达了机场。
易帆走向大厅,即刻看见了人群中伫立的身影。
他跟随着陈驰一同前去,一会面,宁子澄顺手就接过他的行李箱,露出大白牙,“你的行李箱不轻啊,你拉我的吧。”
易帆想扯回自己的行李箱,扯了两下没扯动,不由看向宁子澄那健壮的手臂。之后就默默松了手,接过对方向他滑来的小行李箱,说了句,“谢谢。”
“管他干什么?”张修靠近宁子澄耳边。
“你们怎么都不搭理他?”宁子澄也大咧咧地凑近说。
“是我们不搭理他吗?没看到他和谁亲?”宁子澄向前方追去目光,易帆正站在陈驰身后,像尾巴似的。
宁子澄笑了,“牛逼。”
上飞机以后,原本的位置有了调动,正喜滋滋期待着决赛的宁子澄,一转眼就是陈驰那张死人脸。
气温像是自动下降了,宁子澄有种想问空姐要条毯子的冲动,他问道:“我旁边的不是张修吗?怎么变成你了?”
“他说想和张修坐。”
我操?
宁子澄觉得莫名其妙,他回头看了看那两,张修紧紧挨着左边生怕自己往哪近了,易帆靠着窗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之间的距离能放下银河系。
宁子回了头,“哥挺善解人意。”
即将起飞的播报响在机舱,陈驰问:“你去找了楚斯年,让他来北京?”
宁子澄内心有一万匹马跑过,脸上装出最淡定的样子,“是啊,你和他很熟吗?”
宁子澄等了一会,没听见他的回话,就倚靠着座背准备睡觉,眼睛都要闭上了陈驰忽然开口,“小时候认识。”
宁子澄睁开眼,撇撇嘴。
又是小时候,孔博和楚斯年也是小时候认识的。
飞机起飞了,机舱内的人声停歇,只有急急的噪声冲刺耳鼓,引得人沉默良久。直到窗外的视野陡然清晰,才恍惚般出了声。
“为什么不来?”
“你说什么?”
陈驰目光投向窗外,下达命令,“窗户关了。”
宁子澄关上窗。
陈驰又说,“比赛不用紧张。”
宁子澄瞪大了眼睛,微巴微张,愕然的神情像只鸭子。
他干巴巴笑了几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谢哈。”
这段时间的相处,除却之前那句嘲讽他的“可塑之才”后,陈驰甚至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每天跟自动程序一样给他分配任务,干得好不好都懒得批评。
之前听传闻,还有他对陈驰的揣度,让他主观臆测陈驰是个阴晴不定的人,但相处下来他才发现,这个人情绪稳定的可怕。
跟没有情绪一样。
不管递交上去的编程有多垃圾,他也只说一句,“不通过。”随后便自顾自地解决自己的东西,很少搭理人。
相较于他的魔鬼训练,这种冷漠显得异常和蔼可亲。
从东安飞到北京一共四小时,几人下飞机时为时尚早,一到酒店赛事负责人便安排几人入住。
酒店规格中规中矩,两人为一房。陈驰不与人同住,自掏腰包订了单人房,剩下四个人一下就安排好了。
虽然宁子澄反抗了一下,但还是被张修拉到了一间房。
这时间难免撞上了其他队伍入住,宁子澄几个都亲亲热热地去打招呼,尽量不在赛前起什么冲突。
“诶,你们教练呢?”别的队伍人员发问。
“他去房间了。”李辽回答。
“回房了啊,也是,都这么高身价了,有什么好跟我们打招呼的。”他们队长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陈哥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了,哪有这回事哈哈…”易帆在一边解释。
“你倒是他的得意弟子,每天跟哈巴狗一样跟在后面。”文斌不依不饶。
“你说什么呢文斌?你当不上弟子就在这狗叫啊!”张修声音不大不小,脸上鄙夷都快冲上云霄。
“你说谁呢!”文斌的队友愤愤不平。
“说谁,都点名道姓了没听着啊!耳聋吗?”宁子澄礼貌地朝他竖中指,揽着易帆就走,“一群什么货色,多大了还以为自己小学生呢。”
易帆夹在中间还有些懵。
张修倚着双手当枕,跟在后头:“赵杰超他兄弟果真都是猪脑。”
李辽边在后头假意赔笑,边告别:“抱歉啊,他们年轻气盛的,你这么大气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吧,毕竟你是大人物呢。”
他抛抛眼色,跟着离开了。
在二楼旁观已久的教授笑了笑,坐电梯上楼去叩响了1201号门。
沉闷的脚步声传来,门便被拉开了。
“你队里的人气性挺大啊。”教授语句不乏讽意,却无批判的意思。
这些人都是远近闻名的小天才,凑到一起就砰砰撞火花。
陈驰坐回沙发,“你有什么事?”
“你们队快和文斌他们闹起来了。”教授摸摸胡子留满的下巴,和陈驰说起刚刚发生的来龙去脉,又感叹,“还是年轻啊,我们那时竞争也没少像你们这样。”
陈驰看着手里文件,不置一语。
教授坐他旁边,“最近捣鼓什么呢?”
“量子计算芯片,需要一段时间钻研。”
“那有的你忙活了,不急这一会,和他们聚聚去。”教授将陈驰叫起来与他一同去吃下午茶。
酒店餐厅里聚了些零零碎碎的客人,教授还未走近位置就被一股声音叫住,“教练,陈教授?”
教授往旁一看,豁然就是那几个刺头。
陈驰直接越过两人,坐在位置上开始翻菜单。
张修让教授与他一同坐下,又喊来了那边的同伴,“李辽宁子澄,快来。”
宁子澄大跨步走了过来,李辽就在后面慢悠悠跟着。
“教授好久不见啊,怎么还偷偷单独见我们队长啊?”
陈教授说:“什么偷偷,没大没小。”
张修摆摆手,“那我偷偷的,行了吧。”
李辽撇他一眼,对着陈教授敬酒说:“张同学太想您了,激动得都不会说话,罚他一杯给您谢罪。”
陈教授不吃他这一套,转头和陈驰说:“你看看你手下都什么人,来前也不好好挑挑。”
陈驰说话一向简单直白,“呆不住就走。”
陈教授呆了,气血翻涌,“你这小子,你导师居然没被你气死。”
提到导师,陈驰顿了下,脑海里浮现对方的怒容,是冲着赵杰超去的,还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赵杰超对不起他,对不起他母亲。
年纪这么大了还在操心侄子的事,或许也是因为心有杂念,成就便一直停滞不前。
赵杰超是什么反应呢?
似乎是哭,一直在哭,内疚似的,撒泼似的。
陈教授跟李辽他们敷衍几句,又转过来拍拍陈驰的肩,“我和你老师前几天才下赌,说你不会来决赛,你今天一过来我又得停工两天陪他去下棋。”
陈驰拂开他的手,“一把年纪了少赌。”
陈教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鼓足劲锤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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