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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贪得无厌

深夜,军队总部陷入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规律而冰冷。

林恒的公寓房间内,光线昏暗,只有桌上一盏电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角黑暗。

他们睡在同一个房间。这是林恒绝对的要求,没有商量余地。莉安体内那属于他的血液,如同最精密的警报器,也如同最脆弱的生命线,他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感知范围超过一定距离,尤其是在夜晚这种防御最松懈的时刻。他承受不起再次“失去”的风险。

但是,并非同床。

在同一房间相对的另一侧,靠墙的位置,额外铺设了一套简单的卧具——一张薄薄的垫子,一条粗糙但干净的毯子。这就是莉安的“床”。它与林恒那张宽大、坚固的木床遥遥相对,中间隔着冰冷的、空荡荡的地板,仿佛一道无形的鸿沟。

同室宣告着绝对的控制与维系,物理上的靠近是生存的必要条件。而分床又划清了界限,似乎在宣告着双方,这并非亲密,而是一种不得已的监视与共存。这是林恒对她残存尊严的一种冷酷的让步,也是他对自己某种不明情绪的强行约束。

林恒关掉灯。其实他根本没有睡过几次那张床。军队的事情太忙了,他经常坐在椅子上处理公务就是一夜,偶然休息时间也是选择坐在地板,握着莉安的手,闭眼眯一会。

但他今天真的累了。

莉安蜷缩在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落的垫子上,背对着林恒的方向。她身上盖着那条粗糙的毯子,寒意并非完全来自外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房间另一头、那张桌子旁传来的存在感——他平稳的呼吸声,偶尔翻动文件时细微的唰唰声,都像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她,提醒着她此刻可悲的处境。她体内流淌的血液,似乎也因为他的疲惫而显得格外“安静”和“温顺”,不再有白日的灼烧或虚弱,只是平稳地流淌着,履行着维系的职能。这种生理上的“安心感”与她心理上的屈辱和恨意激烈冲突,让她难以入眠。

林恒平躺在自己的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是他一贯带着警惕性的睡姿。他并没有立刻入睡,灰蓝色的眼瞳在黑暗中偶尔会睁开,掠过对面墙角那个蜷缩成一团的、模糊的身影。他能感觉到她的紧绷和无法入睡,也能通过那微妙的血液连接,感知到她内心的波澜。但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沉默地履行着“维系者”的职责,如同守护一件危险而又珍贵的器物。

莉安只有那条粗糙的毯子。而林恒的床上,是军队统一配发、但显然被他要求保持极致洁净的床单和薄被。

曾经,在她还是“莉安”的时候,偶尔胡闹或受伤后赖在他的公寓,可能会不管不顾地抢占他的床铺,甚至裹走他的被子。那时他虽然嘴上斥责,但最终往往还是会默许,自己去睡椅子或者干脆不睡。

但现在,那条粗糙的毯子,像一道界线,明确地隔开了过去与现在。

夜深了。

电灯早已被林恒熄灭。月光透过装有栅栏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冰冷的、条纹状的光斑。

莉安在疲惫和身体本能的驱使下,最终还是陷入了不安的浅眠。梦中,她时而回到那片自由的山林,时而又坠入被血液灼烧的深渊。

而林恒,则始终保持着军人般的浅眠,一丝异动就能让他立刻清醒。他的存在,如同一个沉默的锚点,既固定住了她濒临消散的生命,也将她牢牢地钉在了这片令人绝望的方寸之地。

在这个被迫共享的黑暗空间里,两人以最近又最远的距离,度过一个又一个矛盾而漫长的夜晚。一个在睡梦中挣扎,一个在清醒中看守。一条由鲜血铸就的、无法挣脱的纽带,将他们二人捆绑在一起。

突然,莉安醒来,也许是被那条粗糙得磨皮肤的毯子硌到,也许是冰冷坚硬的小垫子不舒服,也许是看林恒终于没有来烦她——她看着对面林恒那张看起来就结实宽敞的木床,以及虽然朴素但明显柔软舒适得多的床品,连日来积压的委屈、愤怒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脾气终于爆发了。

她“霍”地站起身,将手里的毯子用力摔在垫子上,指着林恒的床,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利:

“凭什么我要睡这小破床?!我要睡那张大的!”

她瞪着刚刚躺下的林恒,眼神里燃烧着不服气的火焰,“还有这毯子,糙得能磨掉皮!我要柔软的被子!像样的那种!”

她深吸一口气,把自己能想到的最能站住脚的理由抛了出来,甚至带上了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属于过去“莉安”的胡搅蛮缠:“你就算养只宠物也不能这么虐待吧?!更何况我还是个‘战俘’!传出去你林恒上尉虐待战俘,名声好听吗?!”

她说完,胸口微微起伏,带着一种“我看你怎么反驳”的倔强表情盯着他。

林恒因她这突如其来的发作而顿住。他转过身,灰蓝色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平静无波地看向她,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或惊讶的神情,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会有类似的行为。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动作不紧不慢。

莉安被他这种无视的态度激得更恼火了:“你听到没有?!我……”

“吵死了。”林恒放下水杯,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带着一种能压下所有喧嚣的冷质。

他迈步朝她走来。

莉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以为他又要像之前那样用武力压制。

但林恒并没有对她动手。他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先是在她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扫过她摔在地上的粗糙毯子,最后落在那张简陋的小垫子上。

“要求倒是不低。”他淡淡地评价了一句,听不出喜怒。

然后,在莉安警惕的目光中,他做出了一个让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大床边,动作利落地开始收拾上面的被褥和枕头!

莉安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将那套看起来就柔软舒适的床品迅速而整齐地卷起,然后……抱着它们,走到了她刚才站着的、那个小床垫的位置。

林恒俯身,将他那套质量上乘的床单、薄被和枕头,一丝不苟地铺在了那个简陋的小垫子上。他的动作依旧带着他那特有的、近乎苛刻的整洁和效率,仿佛不是在给“战俘”换床铺,而是在进行一项标准的内务整理。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他走到另一边,捡起被莉安扔在地上的那条粗糙毯子,随意地抖了抖,便拿着它,走向了自己那张如今只剩下光秃秃床板的木床。

他侧过头,看向还处于震惊状态的莉安,用下巴指了指刚刚铺好的、现在属于她的小床铺,语气平淡无波:

“现在,它是你的了。”

他又指了指自己手里那条粗糙的毯子和空荡荡的硬板床。

“这个,归我。”

“满意了?”

莉安张着嘴,看着那套铺在小垫子上、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柔软床品,又看看林恒手里那条寒酸的毯子和坚硬的床板,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来。

他……他竟然真的换了?

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她的无理要求?

甚至把自己更好的让了出来?

这完全不符合她预想中的任何一种反应——无论是拒绝、嘲讽还是暴力压制。

一种混合着一种更加古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

林恒不再看她,拿着那条粗糙的毯子,走到空床板边,和衣躺了下去,将毯子随意地盖在身上,背对着她,似乎准备就那样入睡。

他的姿态坦然得仿佛睡硬板床和粗糙毯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莉安看着林恒顺从的模样,非但没有满足,反而像是一把火,点燃了她心中那股无处发泄的、扭曲的破坏欲和掌控欲。

凭什么他要让?他让了,岂不是显得她像是个被施舍的对象?她偏不要他让!

莉安猛地从那张铺着柔软床品的小垫子上跳了起来,几步冲到他空荡荡的大床边,用力拍打着坚硬的床板,发出“砰砰”的响声。

“起来!”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蛮横的尖锐,“谁准你睡这里了?!那个大床也是我的!我现在要睡那个大的!你去睡那个小的!”

她指着刚刚被她“嫌弃”、现在铺着林恒原本床品的小垫子,然后又指向他身下光秃秃的床板、他手里的粗糙毯子。她贪得无厌地宣布:“还有!那被子和床单,我也要!连同这个床板,我全都要!”

这是彻头彻尾的无理取闹,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挑衅。她想看他忍耐的极限在哪里,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激怒他,打破他那该死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平静。哪怕换来的是更严厉的禁锢或惩罚,也比现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扭曲的“顺从”要好。

林恒在她拍打床板的那一刻,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但他并没有立刻起身。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声音透过夜色传来,依旧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贪得无厌。”

只有四个字,没有愤怒,没有指责,更像是一个冷静的陈述。

莉安被他这种反应噎了一下,随即更加恼火:“我就贪得无厌怎么了?!你管得着吗?!这里的一切现在都是我的!包括你脚下踩的地板!”

她像一只张牙舞爪却虚张声势的猫,试图用声音和气势占据上风。

林恒没有如她预想的那样起身与她争辩床铺的归属,也没有用武力将她从床上赶走。

他直接从那张光秃秃的硬板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拿着那条唯一的、粗糙的毯子,走到了房间中央、远离两张床铺的空地上。

在莉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极其自然地席地而坐,然后将那条毯子对折,一半垫在身下,另一半盖在身上,背靠着冰冷的地板,闭上了眼睛。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再看莉安一眼,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他的行动代替了所有语言:

你要大床?给你。

你要床品?给你。

你要所有?都给你。

他就那样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身下只有一层薄薄的、对折的粗糙毯子,姿态却依旧挺拔,仿佛身处何处,于他并无区别。

莉安看着林恒真的就那样席地而睡,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先是愣住,随即,一种扭曲的、近乎病态的“愉悦感”涌上心头。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荒谬至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点癫狂。

“林恒!”她笑得几乎弯下腰,指着坐在地上的他,“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搞得好像是我在虐待你一样!明明是你!是你把我关在这里!是你不让我走!”

她仿佛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报复性的快意。她几步跳下那张硬板床,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凑近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语气带着夸张的蛊惑:

“你说你,是不是自找罪受?嗯?只要你点头,放我走——”她张开手臂,划了一圈,意指整个房间,“——这些,不都还是你的吗?这张大床,这些被子,这个房间,清静又自在,多好?何必非要在这里跟我耗着,睡冷地板呢?”

她觉得自己逻辑完美,胜券在握。

林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她只是一只嗡嗡叫的蚊子。

莉安见他无动于衷,也不气馁。她站起身,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走到那张铺着柔软床品的小垫子旁,用力将上面的被子、枕头一股脑地抱了起来——那被子对她现在这具没有恢复好的身体来说有些过于沉重了,但她还是倔强地、有些踉跄地抱着这堆柔软的东西,走向那张光秃秃的大床。

她将怀里的被褥用力扔在大床的硬板子上,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坐在那堆柔软中间,像个占领了城堡的女王,颐指气使地对着依旧坐在地上的林恒命令道:

“林恒!过来帮我铺床!弄得整齐一点,像你之前那样!我不想自己动手干活!”

她理直气壮,仿佛使唤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既然他要用这种“放弃一切”的方式来应对她的索取,那她就索性将“剥削”进行到底!她要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看他会不会在这种琐碎的、近乎羞辱的指令下发怒。

空气凝滞了几秒。

林恒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灰蓝色的眼瞳在黑暗中掠过她坐在大床上、被柔软织物包围却显得格外倔强的身影,以及那堆被她胡乱扔在床上的、等待整理的被褥。

他没有立刻动。

莉安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强撑着与他对视,下巴微扬。

然后,在莉安几乎以为他会无视或者冷冷拒绝时,林恒动作利落地掀开盖在身上的半截毯子,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整个过程依旧平稳,看不出丝毫被冒犯的怒气。

他迈步走到大床边。

莉安下意识地往里缩了缩,跳下床,但依旧维持着“主人”的姿态。

林恒没有看她,他的目光落在那堆凌乱的被褥上。然后,他伸出手——动作依旧带着他那特有的、近乎苛刻的精准和效率——开始整理床铺。

他抖开被子,抹平每一道褶皱,将枕头拍打得蓬松,放置在合适的位置,床单的边缘被他拉得笔直,与床板严丝合缝。整个过程中,他沉默得像一个最专业的、没有感情的整理机器。

莉安站在床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和那双稳定操作的手,原本的得意和挑衅渐渐变成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怔忪。她让他铺床,他居然真的就铺了?还铺得这么……一丝不苟?

他一丝不苟、近乎机械地为她整理床铺,那种完全掌控他行动的感觉,以及他冷着脸却不得不“服务”于她的荒谬景象,让她心中那股扭曲的快意达到了顶峰。

就在林恒正专注于抚平床单最后一道褶皱的瞬间——

她突然伸出手,快如闪电地抓住了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

林恒动作猛地一滞,灰蓝色的眼瞳骤然锐利,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瞬间锁定了她。

但莉安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就着他停滞的动作,顺势凑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光洁的侧脸上,“啵”地亲了一口!

触感微凉,带着莉安特有的、干净的气息。

亲完,她立刻松开手,向后跳开一步,看着林恒完全僵住的身影,和他那双骤然收缩、仿佛凝结了万年寒冰的瞳孔,她爆发出了一阵更加响亮、更加肆无忌惮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宝宝!你怎么这么乖啊?!让你铺床就铺床,让你停就停?哈哈哈哈——太听话了!笑死我了!!”

她一边笑,一边用力捶打着刚刚铺好的、柔软的床面,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仿佛看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事情。

“宝宝”这个称呼,和她那充满了戏谑、轻佻乃至侮辱性的亲吻与大笑,如同投入绝对零度环境中的烧红烙铁,瞬间引发了毁灭性的反应!

林恒周身的气息,在万分之一秒的凝固后,如同海啸般轰然炸开!那不再是冰冷的怒意,而是某种更深沉的、被彻底践踏了尊严和底线后爆发的、近乎实质的杀意!

他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

莉安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扼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狠狠地掼在了刚刚铺好的床铺上!后背撞击床板发出沉闷的巨响,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所有的笑声都化作了痛苦的呜咽。

林恒单膝压在她的腿侧,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掐着她的脖子,虽然没有完全阻断她的呼吸,但那恐怖的力道和压迫感,让她瞬间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他俯视着她,那张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如同覆盖了一层严霜,灰蓝色的眼瞳里燃烧着骇人的火焰,里面是她从未见过的、毫不掩饰的暴怒和一种被严重冒犯后的冰冷杀机。

“你、找、死。”

三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带着血腥气,一个一个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砸在莉安的心上。

她被他眼中那纯粹的、毫不作伪的杀意吓得浑身血液都凉了,所有的戏谑和疯狂都在这一刻被碾碎,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她徒劳地用手去掰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却如同蚍蜉撼树。

“…放……放开……”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恐惧随着窒息感涌出。

林恒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起伏。掐着她脖子的手力道没有丝毫放松,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纤细的脖颈捏碎。

房间里,只剩下莉安痛苦的呜咽和挣扎声,以及林恒那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就在莉安以为自己真的要被他活活掐死的时候,林恒眼中那骇人的杀意,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重新被一种深不见底的、极度压抑的冰冷所取代。

他猛地松开了手。

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肺部,莉安剧烈地咳嗽起来,捂着脖子,贪婪地呼吸着,身体因为后怕而不停地颤抖。

林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眼神里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片荒芜的寒意。

“没有下一次。”

他丢下这句话,声音恢复了平缓,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胆寒。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再次走回房间中央那个冰冷的地铺,席地而躺,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场差点酿成惨剧的冲突,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但房间里弥漫的、尚未散去的恐怖气息,和莉安脖颈上那道清晰的、火辣辣的红痕,都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多么真实而危险。

莉安蜷缩在床上,捂着脖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更没有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她终于触碰到了他的逆鳞,那个看似“顺从”的表象之下,隐藏着何等可怕的、不容丝毫亵渎的底线。

“宝宝”那声戏谑的称呼,和那个轻佻的吻,差点成为了她的催命符。

莉安捂着脖子上那道火辣辣的红痕,剧烈的咳嗽平息后,涌上心头的不是后怕,而是一种被反复戏弄、压抑到极致后爆发的、冰冷的愤怒和嘲弄。

她看着林恒重新躺回地上、闭目养神,仿佛刚才那差点掐死她的暴怒只是她的幻觉。这种收放自如的“冷静”,在她看来,是最大的虚伪!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不顾脖颈的疼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

“呵……装什么?!”

她的声音因为刚才的窒息还有些沙哑,却带着淬毒般的讽刺,“林恒,你他妈在装什么?!”

林恒眼睫微动,但没有睁开。

莉安继续吼道,每一个字都像砸出的石头:“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找‘之前的我’吗?!不是说我是什么‘该死的鲜活生命力’能填补你那见鬼的空洞吗?!”

她模仿着他冰冷的口吻,极尽嘲讽之能事:“怎么?现在我好心好意‘亲近’你一下,跟你‘重修于好’,你反倒摆出一副被侮辱的样子,不喜欢了?!”

她越说越激动,抓起手边刚刚被他整理得蓬松柔软的枕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他坐在地上的身影砸了过去!

“伪君子!装货!!”

枕头带着她全部的不屑和愤怒重重地砸在他身上,又弹开,落在地上,毫无杀伤力。

“不喜欢就放我走啊!谁他妈稀罕待在你这个鬼地方!谁稀罕你这身臭血!谁稀罕你这副假清高的样子!”

她几乎是嘶吼着,眼泪却不争气地再次涌出,与她的愤怒和倔强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一个听话的、不会反抗的、按你心意存在的木偶吗?!那你当初就不该捡我回来!更不该用你的血把我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她死死地瞪着他,胸膛剧烈起伏,等待着,或者说,逼迫着他的回应。

整个房间只剩下她激烈控诉后的余音和粗重的喘息声。

林恒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去看地上那个枕头,也没有回应她那连珠炮似的质问和指控。

他的目光,如同最沉静的深海,缓缓抬起,落在了她泪痕交错、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掀起波澜,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外露。只有一种极致的、仿佛能洞穿灵魂本质的平静。

他就这样看着她,看了很久。

久到莉安以为他不会再说话,准备发动新一轮的语言攻击时——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混乱和伪装的、冰冷的清晰:

“我要的,”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所有愤怒的伪装,直抵核心。

“从来就不是‘重修于好’。”

“也不是一个按我心意存在的‘木偶’。”

他的话语,一字一句,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那个会笑、会闹、会不管不顾闯进来的‘生命力’,我要。”

“那个会恨、会逃、会不惜自残也要挣脱我的‘反抗’,我也要。”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里面翻涌着莉安无法完全理解的、黑暗而执拗的漩涡。

“你的亲近,你的唾弃,你的鲜活,你的绝望……”

“你所有的一切,都属于那个让我无法忍受其‘消失’的‘核心’。”

“少了一样,”他微微偏头,眼神冰冷而专注,“都不是完整的‘你’。”

“而我,”他最后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拒绝接受一个残缺的版本。”

“所以,收起你那套幼稚的试探。”

“要么,完整地留下。”

“要么,”

他的目光扫过她脖颈上的红痕,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致命的危险。

“就试着,看你能不能承受‘彻底消失’的代价。”

他说完了。没有怒吼,没有辩解,只有一番将她的所有指控和试探都彻底碾碎、并重新定义了“规则”的宣言。

他不要一个温顺的宠物,也不要在缅怀过去的幻影。他是要完完整整的、包括恨意与反抗在内的、她全部的“存在”本身。这个认知,比任何暴力的禁锢,都更加令人费解。

莉安僵在原地,看着他重新闭上眼睛,恢复那副与世隔绝的姿态,仿佛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话语只是她的幻听。

她看着地上的枕头,看着自己脖颈上的伤痕,感受着体内那无法摆脱的、属于他的血液在流淌。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至头顶。

她忽然意识到,林恒绝对看出来了,她的伪装。

不是因为这间屋子,不是因为那杯血。

而是因为,这个男人所要的,是她无法分割、无法隐藏的全部的自己。

到底谁才贪得无厌?莉安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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