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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推心置腹(二)

祖桂苦笑,从怀里取出那本被翻得破烂的册子,握在手中,并未递给闫世钰。

虽说心下不解,闫世钰也未开口催促。

傍晚昏暗日光下,那双因高热而雾蒙湿润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得惊人,叫人不敢与之对视,轻飘飘刮过祖桂略显不安的脸。

“哪有什么证据,不过是一卷诗集,也是糊弄人的把戏。”

那卷破烂诗集被随手扔到桌上,阿达措伸手翻了几页,没看出什么名堂。

他冲闫世钰摆摆头。

“先生。”见期望落空,闫世钰也不气馁,有意试探,“在下一路行来,所见所闻,触目惊心。唯见先生一人,不畏强权,甚至不惜此身,为民请命。此等胆魄,世间罕见。”

话锋一顿,指尖在曲起的腿上轻点,哒哒几下,似是无意,只是指尖不受控制的抖得厉害。

“只是,方才于粥棚中,先生振臂一呼,所言证据确凿……就只是脱身之计吗?”

一番话说完,已是强弩之末,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他不得不手肘撑在膝上,靠在冰凉潮湿的土墙上汲取一丝慰藉,勉强维持身形不倒。

阿达措悄无声息地变换了姿势,斜靠着门,挡住了最后一丝透进来的夕阳。

目光时刻锁在自家公子被冷汗打湿的鬓角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

“公子何出此言?”被质问的那方丝毫不惧。

祖桂将两人互动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祖某势单力薄,人微言轻,所能做的不过也是明哲保身。”

话虽如此,审视的目光却半分没从那病弱公子身上移开。

闫世钰抬手,动作因虚弱脱力略显滞缓,轻轻打断祖桂,话锋一转。

“我在离京前倒是听说了一件事。”

“官仓空置,饿殍塞道......贪官污吏,上蔽天听,下绝生路……”

他声音低哑,每说一段都需要略微停顿一下,换取气力,但每个字都仿佛裹着血泪,重锤一般,狠狠砸在祖桂心头。

血书上的字被一字一句复述,随着最后一句话音落下,祖桂猛不丁抬起头。原来,在某个角落里,还有人在奔走呼唤、祈求正义吗?

“这张血书一月前被呈到御案上,陛下派遣钦差前来查看情况,国库又拨了款,官府又发了粮。”

破屋里光线昏暗,祖桂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神色晦暗不明。闫世钰始终沉静地审视着祖桂,继续说道:

“先生在湖广耕耘多年,心中愤愤,想必对此间贪墨弊情已是洞若观火。此时正是抽丝剥茧,逐个击破的好时机,何不助我们一臂之力?”

这话就差明说他们俩背后有靠山。

不过既已有意结交,身份暴露也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阿达措皱起眉,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彻底挡住屋里唯一一个出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祖桂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之而代的是面上一片挣扎。像是再也坚持不住那沉甸甸的对视,他略显狼狈地错开目光,又瞥了一眼门口正蓄势待发的阿达措。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没有去捡桌上那本诗集,而是再次探入怀中摸索,在或期盼、或诧异的目光中,缓缓掏出一个被厚油纸布包裹着的扁平物件。

“并非祖某不相信二位,只是湖广上下,早已铁板一块,盘根错节。”

他小心翼翼解开油布上的细绳,露出里面一本更薄的毛边册子。

“此前并非没有京官来查,最终要么同流合污,要么……不了了之。”

话只有真假参半才显得真诚,祖桂稳住心神,将册子往前送一分,“这是我多年来收集的证据,还望二位公子帮忙传递出去。”

“你倒是赤胆忠心,甘愿冒险留存这些证物。”阿达措语调轻快,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中听。

他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将手搭在闫世钰的后腰上,让强撑着打机锋的小病秧子能借力靠得更稳一些。

闫世钰没理会两人唇枪舌战,接过薄册快速翻看,一时之间只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显现出他的不平静。

他突然侧过头,借助袖子掩住口鼻,剧烈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膀都在颤抖。

阿达措倒了杯水递到唇边,他却摆手推开,待气息稍稍平稳,便抬起那双因咳嗽而水光潋滟的眸子,目光直锁祖桂。

“湖广去岁秋粮入账,账册记载,江陵府仓实收粟米三十万石。”

语速不急不缓,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户部留存副本里,荆府呈报,鼠患损耗五千石。祖兄久居此地,应当了解江陵府库房近年修缮,防鼠之策堪称完备,何来巨量损耗?”

脸上那坦荡的微笑也有些凝滞,祖桂迎上闫世钰的目光。那目光清澈,却深不见底,仿佛早已看穿他那番慷慨陈词之下,暗藏的试探与虚张声势。

闫世钰没有给人喘息的机会,他必须趁着自己这口气还没散掉,穷追猛打。

他摊开书册,指着一页继续说道:“再者,去年湖广雪灾,朝廷特旨拨银十万两,用于采购御寒之物,安抚灾民。”

他不再步步紧逼地盯着祖桂,带着一丝了然的怜悯,目光沉沉地落在那破旧册子上。

“册子里记载冬日暴雪死伤无数。那笔银子未入户部正账,直接由内侍省督办,六王爷的门人亲赴湖广赈济灾民。不知按祖兄册子里的记载,那些穿在灾民身上的棉衣,又变成了何处官老爷地窖里的银锭?”

寂静在破屋里蔓延,祖桂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搭在桌上的手缓缓垂下。

他自以为精心准备,足以取信于人,居高临下地试探着,想看看这位鬼鬼祟祟的贵公子是否有真材实料。

却不想,对方早已将蛛丝马迹尽收眼底。

“公子、殿下慧眼如炬。”他再开口,之前的些许表演成分荡然无存,只剩下由衷的敬佩与一丝羞愧,“是在下班门弄斧,心存试探,还请殿下恕罪。”

他撩袍,重重跪倒在闫世钰身前,从怀里掏出几张叠在一起的纸,双手奉上,健壮的身躯像一只甘愿臣服的猛兽,朝着主人恭敬低头。

“这些,是草民能接触到的全部。或许在殿下眼中,宛如蚍蜉撼树,但每一笔的背后,都是草民的眼泪,都是湖广百姓无处申告的冤屈!”

他的声音激动起来,饱含热泪的悲怆双眼,执拗地看向唯一的救星。

“草民虽无功无名,却也知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可如今,百姓已成刍狗,社稷被虫豸蛀空,而君……天高难问。”

他笑得苦涩,“草民所求,并非是要扳倒谁,只是求一个天理,求一个公道!让这湖广的百姓,能有一条活路……”

闫世钰静静地听着,他接过那几张纸,并未立刻打开,只是握在手心,感受着那其中承载的分量。

一个满腔热血、近乎偏执的落魄秀才。这样的人,用得好,是把利刃,用不好,反伤自身。

小王子沉吟片刻,说道,“祖兄所求并非天理公道。”

闫世钰将纸条折好塞进怀中,阿达措也放松下来,留着两个就差眼泪汪汪的难兄难弟互诉衷肠,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屋子。

“而是秩序。一个本该正常运行、却被蛀虫们腐蚀的社会秩序。贪墨横行,吏治败坏,民生凋敝……这一切都是朝廷放任不管而结出的恶果。”

他无视祖桂错愕的目光,神色坚定,“我所求,也并非一己私利,乃是重建秩序。让该耕田的去耕田,该经商的去经商,该读书的去读书,该为民做主的……真正为民做主。”

祖桂仰着头回望,那个在粥棚性子跳脱、有时甚至有些鲁莽的小公子,此刻周身竟流露出一种少年老成、运筹帷幄的威仪与洞彻。

若他是钦差,自己这把便赌赢了。

若他只是行商,自己也愿同他赴汤蹈火。

闫世钰受了他的礼,如今话已说开,也就不再故意板着脸摆架子了,连忙将人扶起,两个人就着民生这个话题好一通谈论。

屋外传来一声轻咳,打破了热火朝天的交谈。

阿达措一手揽着趴在怀里睡觉的婴孩,迈进屋内。

“道理讲的通透,志向也立得高远。不过眼下,二位是不是该先想想怎么保住性命和这几张纸片子?”

他点了点闫世钰的心口,又撇了一眼窗外。

“刚刚闹出那么大动静,衙门的狗鼻子可不是摆设。”

祖桂陡然回神,脸色一变,“官差怕是已经在搜查了,此地不宜久留!”

收拾好东西,闫世钰飞快问到,“兄长可知还有何处可暂避风头?”

“出城往东十里,山林深处又一废弃山神庙,极为隐蔽。”

“好!”闫世钰点头,抱拳行礼告别,“我们分头走。哥哥你熟悉路径,带着老人孩子先行一步,我们稍后就到。”

这苍白如纸的面色和虚浮脚步可没什么说服力。祖桂面露忧色,“公子,您这身子……”

“无妨。”闫世钰摆摆手,试图站直。

阿达措已一步上前,不由分说的伸手扶住小王子的胳膊。触手之处一片滚烫,他眉头紧拧,扭头对祖桂道:“啰嗦什么,让你走就走!再耽搁,谁也走不了!”

祖桂不再犹豫,重重一揖,“公子保重!祖某在山神庙静候!”

说罢,带着老妇婴孩,转身便敏捷的钻进小巷,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破屋里只剩下两人。阿达措扶着闫世钰,感受到温热的呼吸软软扑在颈侧。

“还撑得住?”

闫世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可以。”

阿达措哼笑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

话音未落,他已利落地半转过身,不由分说地背起小王子。

“你!”小王子脸皮薄,在背上浑身僵硬,老老实实地被托在上面。

“闭嘴,省点力气。”阿达措打断他,双臂稳稳托住腿弯,边观察四周边调整姿势。“你是想慢吞吞走出去被当功劳活捉了,还是想快点到地方,好好看看你那些宝贝证据?”

背上的人抿紧了唇,不再言语。

阿达措背着他,悄无声息地掠出破屋,选择了与祖桂相反的方向,灵活穿梭在曲折小巷,巧妙地避开传来搜寻声响的区域。

伏在阿达措宽阔坚实的背上,风声略过耳畔,闫世钰将发烫的额头轻轻抵在身下人肩颈处,闭幕凝神。

那股熟悉的桂花香味,混着男人身上的热气,包裹住他,奇异地带来一丝安心感。

小王子下意识收了收手臂,把人抱得更紧。

已经被秒鲨到没脾气,没关系,就这样温温吞吞地先写完再说,居然有人追读耶[眼镜]后面修文越写越顺手,等有空了再来修前面的,目前在存新书的稿[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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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推心置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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