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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姊妹开导解心结,叔王妙语消烦忧

乾隆二十八年的秋意渐浓,紫禁城的朱墙碧瓦在萧瑟西风中更显肃穆。自圆明园避暑归来,车马劳顿,加上园中九州清宴失火、弘曕被严惩等一系列风波带来的压抑气氛,让本就心思细腻、体质偏弱的紫薇病倒了。

消息传到科尔沁王府,佩瑶心中不免牵挂。她深知这个妹妹的性子,敏感多思,去年南巡时便时常郁郁寡欢,尤其在济南地界和后来为生母求名分不得之后,眉宇间更是笼着一层化不开的轻愁。南巡路途本就辛苦,今年圆明园之行又经历了大火惊魂和后续的宗室风波,一路颠簸回京,体弱之人最易受邪风侵扰。

佩瑶挑了个晴朗的午后,带着几样上好的滋补药材和时新果品,乘轿前往紫薇与额驸阿迪斯居住的公主府。

踏入紫薇的寝殿,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紫薇半倚在暖榻上,身上盖着锦被,脸色苍白,唇色浅淡,往日那双灵动的眼眸也失去了些许光彩,显得有些黯淡无神。见到佩瑶进来,她强撑着要起身。

“快躺着,别起来!” 佩瑶连忙上前按住她,在榻边绣墩上坐下,仔细端详她的气色,心疼地叹道,“怎么病成这样了?气色比南巡回来时还差些。太医怎么说?”

紫薇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劳四姐姐挂心了。太医说是染了风寒,加上…加上有些积郁于心,气血不畅,需要静养些时日。” 她避开了佩瑶关切的目光,垂下眼帘。

正说着,外面通传,和敬公主、和嘉公主也结伴前来探望。殿内顿时热闹了几分。和敬稳重,询问了病情,叮嘱要好生休养;意宁活泼,叽叽喳喳说着自己儿子丰绅济伦的趣事,试图逗紫薇开心。紫薇一一应对着,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但佩瑶敏锐地察觉到,那笑容深处,依旧藏着挥之不去的落寞和疲惫。她就像一株被风雨打蔫了的兰花,强撑着精神。

热闹过后,韵琦与意宁见紫薇精神不济,便体贴地起身告辞,嘱咐她好好休息。殿内终于只剩下佩瑶和紫薇两人,以及侍立在远处屏风后的心腹宫女。

空气安静下来,方才刻意维持的轻松氛围也随之消散,只余下药香和一丝难以言说的沉寂。佩瑶看着紫薇苍白的侧脸,那被病弱放大的忧郁,让她心中那份怜惜更甚。她轻轻拿起小几上温着的药碗,用银匙搅了搅,递到紫薇唇边:“来,先把药喝了,温的正好。”

紫薇顺从地喝了几口,苦涩的味道让她微微蹙眉。

佩瑶放下药碗,拿起丝帕替她拭了拭唇角,动作轻柔。她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种姐妹间独有的温软:

“六妹妹…这里没旁人了。姐姐知道你心里苦。” 她没有明指什么,但彼此心照不宣。“去年南巡路上,看你神色就不大对,回来又…唉。今年园子里事多,回来路上又颠簸,你这身子骨,怎么经得起这般耗损心神?”

紫薇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没有作声,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飘落的黄叶。

佩瑶知道触碰那个“生母追封”的话题是禁区,更是自己这个“既得利益者”(生母获追封)的尴尬。她巧妙地避开了这个痛点,将话题引向更温暖、更实际的层面:

“姐姐说这些,是看你这样病着,心里难受。咱们做女儿的,无论境遇如何,总得…总得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是不是?” 她握住紫薇微凉的手,试图传递一些力量,“你如今是尊贵的和硕公主,有体贴的额驸,将来也会有可爱的孩子…这才是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福气。姐姐相信,夏夫人…她若在天有灵,最最期盼的,绝不是那些虚名浮利,而是看到她的紫薇,能平安喜乐,健康顺遂地过好这一生。你过得好,活得精彩,才是对她最大的慰藉啊。”

“四姐…”*紫薇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弥漫开来。她反手紧紧回握住佩瑶温暖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浮木。佩瑶的话,像涓涓暖流,滋润着她干涸苦涩的心田。那份设身处地的体谅,那份绕过敏感话题、直指“好好生活”核心的劝慰,让她感受到久违的、不带任何比较的真挚关怀。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将泪水逼回去,露出一个带着泪意的、却比方才真实许多的笑容:“谢谢姐姐…我明白的。真的明白。” 她顿了顿,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有些事…本就是可一不可再的。是妹妹福薄,强求不得。我…不怪皇阿玛。”

这句“不怪皇阿玛”,包含了太多的无奈、清醒和最终的释然。她认清了帝王心术与宫廷规则的冰冷,也接受了生母命运的不可更改。这份认知带来的痛楚或许依旧存在,但至少,她不再将自己困在无望的怨恨和追问中了。

佩瑶听到这句,心中百感交集,既为她的懂事心疼,也为她终于肯稍稍放下而略感宽慰。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更紧地握了握紫薇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姐妹俩又静静坐了一会儿,说了些调养身体的闲话。直到紫薇脸上露出倦意,佩瑶才起身告辞,叮嘱她务必安心静养。

离开公主府时,秋阳正好。佩瑶回头望了一眼那安静的院落,心中默默祈愿:愿这秋日的暖阳,能驱散妹妹心头的阴霾,让她早日康复,真正地…把日子过好。

紫薇的病,在太医的调理和佩瑶那番暖心开导后,虽缠绵了些时日,终究还是渐渐有了起色。只是身子骨依旧虚乏,需静养将息。

这日午后,紫薇正倚在暖阁的榻上看书,阳光透过茜纱窗棂,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贴身宫女轻步进来,隔着珠帘低声道:“公主,额驸爷递牌子请见,正在外厅候着呢。”

按照清制,额驸虽为公主夫婿,但进入公主所居的内院,亦需先行通传,得到公主允准方可入内,以示君臣之别。紫薇放下书卷,温声道:“请额驸进来吧。”

片刻,阿迪斯身着石青色常服,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他在距离暖榻数步远的地方站定,神色恭谨,依规矩打千行礼:“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 动作一丝不苟,声音沉稳有力。

紫薇看着他恭敬的姿态,心中微暖,柔声道:“额驸免礼,快请起吧。赐座。” 一旁的小太监立刻搬来绣墩。

阿迪斯谢恩后,在绣墩上侧身坐下,这才抬起眼,目光关切地落在紫薇脸上,那份属于丈夫的柔情掩藏在臣子的恭谨之下:“公主气色看着比前几日好些了,不知今日感觉如何?身上可还乏得厉害?药可都按时用了?” 他的询问细致而实在。

紫薇微微一笑,带着病后的温婉:“劳额驸挂心了。我好多了,只是还有些懒懒的,精神头不足。药都按时喝着,太医说再静养些日子便无大碍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阿玛和额娘那边,也请额驸代为转达我的谢意,让他们为我忧心了。”

“公主安康便是最大的福气。” 阿迪斯眼中流露出真切的宽慰,“阿玛和额涅十分惦记公主的身体,额涅还特意问起公主的饮食,说若有什么想吃的,府里立刻做了送来。阿玛也嘱咐奴才,请公主务必安心静养,万事以身体为重。”

紫薇心中感动,轻轻颔首:“请额驸转告阿玛和额涅,紫薇一切安好,请二老放心。待我身子再好些,定当亲自过府请安。”

夫妻二人又说了些家常闲话,阿迪斯见紫薇精神尚可,但眉宇间仍有倦色,便不敢多扰,起身告退:“公主还需静养,奴才先行告退。公主若有何吩咐,随时使人传唤奴才便是。”

“额驸慢走。” 紫薇目送他恭敬地退了出去。虽然隔着君臣的礼数,但阿迪斯那份沉稳的关切和婆家的重视,还是让她病中孤寂的心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又过了些时日,紫薇的身体终于大好了。恰逢她的公公、当朝重臣阿桂的寿辰。

阿桂府邸张灯结彩,宾客盈门,热闹非凡。作为天子股肱、功勋卓著的老臣,又是和硕公主的公爹,这场寿宴的规格自然极高。

紫薇并未摆出公主的排场,只带了几个必要的宫女、嬷嬷,乘坐一顶素雅的暖轿,低调地来到阿桂府。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颜色庄重而不失喜庆的旗装,妆容素雅,举止娴静。

当紫薇的身影出现在寿堂门口时,原本喧闹的厅堂瞬间安静了不少。阿桂携夫人及在场的儿子、儿媳、孙辈等,连忙要上前行大礼参拜。按照礼制,公主驾临,额驸父母亲族必须行礼拜见。

然而,不等阿桂等人屈膝,紫薇已加快步伐上前,温婉而坚定地抬手虚扶,声音清晰柔和,带着不容置疑的诚意:“阿玛、额涅快请免礼!今日是阿玛寿辰,紫薇是来给阿玛拜寿的儿媳妇,只叙家礼,不论君臣。万不可如此,折煞紫薇了!” 她转向阿桂身后那些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叔子、妯娌们,“诸位弟弟、弟妹也都免礼,今日只论长幼,不论尊卑。”

说罢,紫薇在阿桂和夫人面前站定,神色恭敬,依着汉家儿媳的礼节,端端正正地福下身去,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声音清越悦耳:

“儿媳恭祝阿玛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愿阿玛身体康泰,福寿绵长。”

这一举动,让满堂宾客皆是一愣,随即眼中都流露出赞许之色。阿桂更是心头大震!他位极人臣,深知礼法规矩的森严。公主肯驾临已是天大的恩典,如今竟当众免去他们全家的君臣大礼,还以儿媳妇的身份行家礼拜寿。这份降尊纡贵、真心实意的尊重,远超任何物质赏赐。

阿桂连忙上前一步,双手虚扶,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微颤:“公主…公主快快请起!老臣…老臣何德何能,当得起公主如此大礼!公主这般…这般待臣阖家,实令老臣…感佩五内,铭感圣恩啊。”

阿桂夫人也感动得眼眶微红,上前紧紧握住紫薇的手:“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地上凉。” 言语间满是长辈的疼惜。

接下来的寿宴,气氛因紫薇这通情达理、谦恭知礼的举动而变得更加融洽温馨。紫薇并未坐在主位,而是陪在阿桂夫人身边,与妯娌们闲话家常,态度和煦,全无公主架子。她询问小叔子的学业,关心侄儿侄女的成长,言行举止,俨然一位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一位敬重长辈、友爱平辈的儿媳与长嫂。

阿桂看着席间温婉从容、处处得体的紫薇,再想到她病中仍不忘礼数,病愈即来拜寿的孝心,心中那份感动与满意无以复加。他捋着胡须,心中暗叹:皇上为阿迪斯指了位真正贤德的好公主。这份皇家恩典,阿桂一族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寿宴的喜庆,因紫薇这份发自内心的尊重与融入,而显得格外圆满。

几日后,趁着秋高气爽,佩瑶便携着新得的几样科尔沁特产和给堂弟妹们的精巧玩物,前往和亲王府给五叔弘昼、五婶乌扎库氏问安。

和亲王府邸不似其他王府那般肃穆,自有一种随性热闹的气息。弘昼听闻侄女到来,很是高兴,亲自迎到二门。佩瑶依礼给五叔弘昼、五婶乌扎库氏请安,又向在场的两位侧福晋见了礼。弘昼的几个儿子——长子永璧、次子永瑸、三子永瑍、幼子永琨也都在府中,纷纷上前与这位堂姐见礼。一时间,花厅里笑语寒暄,其乐融融。

众人落座,奉上香茗点心。弘昼兴致颇高,拉着佩瑶问东问西,从科尔沁草原的风光,问到小娜仁托娅的趣事,再问到斋桑多尔济的调皮,言语间全无长辈的架子,倒像是位健谈的忘年交。乌扎库氏福晋和两位侧福晋也在一旁含笑听着,时不时插话几句,气氛十分融洽。

聊着聊着,佩瑶想起心中萦绕已久的困惑,便顺势提了起来:“五叔,侄女前些日子心里总绕不过一个结,今日正好向您这位见多识广的叔父讨教。” 她便将前年在法源寺求签,得了个“镜花水月本非空”的中上签,以及住持那番玄之又玄、让她似懂非懂的开示,还有去年在碧云寺的签文和慧明禅师同样点到即止的劝解,都细细说了一遍。

“唉,” 佩瑶微微蹙眉,“两位高僧的话,听着都很有道理,可侄女愚钝,总觉得像隔着一层纱,抓不住那最要紧的关窍。五叔您学问渊博,又通晓世情,您说这‘莫问西东’、‘镜花水月’的,到底该作何解才好呢?”

弘昼捋着胡须,听完佩瑶的讲述,非但没有沉思解惑,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洪亮,震得梁上灰尘都似要簌簌落下。

“我的好侄女啊。” 弘昼笑罢,指着佩瑶,眼中闪烁着洞悉世情的豁达光芒,“你呀,就是心思太重!钻了牛角尖。这佛门偈语,本就讲究个‘不可说’,说出来的,未必是真意;听明白的,也未必是正解。何必非要去刨根问底,弄个一清二楚?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他端起面前的茶盏,也不讲究,咕咚喝了一大口,仿佛饮的不是茶而是烈酒,然后放下茶盏,神色变得洒脱而通透:

“要五叔说,这人生在世,就像这杯中茶,看着清澈,品着回甘,可你非要弄清楚这茶叶是几时采的,这水是几时烧的,这火候是几分几厘…累不累?到头来,茶凉了,滋味也没品到!”

“看开点!” 弘昼大手一挥,带着一股超然物外的豪气,“管它镜中花、水中月,还是浮云迷雾,只要此刻看着美,心里觉得舒坦,那就是真的。何必执着于它是真是幻,是长是短?珍惜眼前人,过好当下日,这才是顶顶要紧的。”

他兴致上来,摇头晃脑地吟诵起自己的得意之作:

“世事无常耽金樽,

杯杯台郎醉红尘。

人生难得一知己,

推杯换盏话古今。”

吟罢,弘昼得意地看着佩瑶:“瞧见没?这就是五叔的活法!世事无常,像浮云一样抓不住!与其愁眉苦脸琢磨那些没影儿的事,不如趁着还有好酒,还有知己,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聊聊古往今来的趣事!这日子,它不就美了吗?人生苦短,譬如朝露,及时行乐,方不负这红尘一趟啊!”

弘昼这番直白、洒脱甚至带着点“离经叛道”的言论,让佩瑶听得目瞪口呆,随即又忍不住莞尔。五叔这“金樽醉红尘”的人生哲学,虽然与高僧大德的禅意玄机大相径庭,却自有一种看透世情、返璞归真的通透力量,像一股强劲的风,瞬间吹散了她心中那些纠结的迷雾。

见侄女似乎有所开悟,弘昼更是来了劲头,他挤挤眼,带着几分促狭又认真的神情,压低声音道:

“侄女啊,你要是实在觉得心里空落落没着没落的,想找点实在事儿琢磨…嘿嘿,不如跟五叔我学学怎么办丧事吧!”

“啊?” 佩瑶一时没反应过来。

弘昼却一本正经,仿佛在推荐什么绝世学问:“你可别小看这丧礼事务!这里面的门道,深着呐。从风水堪舆、礼仪规制、棺椁选材、寿衣刺绣、祭品供奉、宾客接待、哭丧节奏…到最后的入土为安,桩桩件件,都大有讲究。一旦钻研进去,嘿,你会发现可有意思啦。比琢磨那些虚头巴脑的签文有意思多了。还能帮人走得体面,积德行善呢!”

“噗嗤!”

“哎哟我的爷!”

“王爷您这…”

弘昼这话一出,整个花厅瞬间炸开了锅!嫡福晋乌扎库氏第一个忍不住,用帕子掩着嘴笑弯了腰;章佳氏、崔佳氏两位侧福晋也是忍俊不禁,连连摇头;永璧、永瑸、永瑍、永琨、永璔几个儿子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尤其是年纪最小的永璔,直接笑得滚到了哥哥永瑍怀里。连侍立一旁的丫鬟婆子们都憋红了脸,肩膀一耸一耸的。

佩瑶先是一愣,随即看着五叔那副煞有介事得“推销”丧事学问的模样,再听着满堂哄笑,终于也绷不住,“咯咯咯”地笑出声来,刚才那点愁绪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五叔!” 佩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笑,“您…您这可真是…侄女佩服!佩服。不过您这‘有趣’的学问,侄女怕是…消受不起。您还是留着自个儿慢慢钻研,或者…或者教给永璧弟弟他们吧!” 她促狭地看了一眼还在大笑的永璧。

弘昼见成功逗乐了众人,尤其是侄女,也捋着胡子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浑不在意自己的“惊世骇俗”。花厅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弘昼那套“金樽醉红尘”和“丧事有学问”的独特人生哲学,在笑声中显得愈发鲜明而令人难忘。佩瑶觉得五叔这份看透生死的豁达与及时行乐的洒脱,或许才是应对这无常世事最好的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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