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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 105 章

楚知阙是被一阵嘈杂的低语声唤醒的,那声音像无数只飞虫在耳边盘旋,嗡嗡地钻进意识深处 —— 有士兵的抱怨、武器的碰撞、远处隐约的号角,还有人在喊着 “换药”“抬担架”,零碎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将他从混沌的黑暗里拽了出来。

意识起初像是沉在冰冷的潭水里,沉重得难以浮动,每一次试图清醒,都被更浓的黑暗拽回去。

直到触觉率先恢复 —— 后颈贴着的麻布帐篷地面,粗糙得能磨破皮肤,纤维扎得皮肉发痒,还带着军营特有的尘土味与经年累月的霉味,混杂着潮湿的水汽,钻进衣领里,顺着脊背往下滑,让人浑身发僵。

肩胛骨处的伤口传来尖锐的刺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有钝刀片在刮擦破损的皮肉,连带着半边肩膀与后背都麻胀难忍,伤口周围的皮肤滚烫,比其他地方的体温高出许多,显然已经有些发炎,甚至能感觉到伤口处的纱布被渗出的血水浸湿,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他想抬手按揉那处灼痛,手腕却被粗麻绳紧紧捆着,绳子勒进皮肉里,形成一道深红的印记,稍微一动,便传来火辣辣的疼,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麻绳表面的毛刺顺着粗布衣裳蹭过皮肤,留下细碎的痒意,与伤口的剧痛交织在一起,格外折磨人。

他用力攥了攥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却只感觉到手腕处的麻绳又紧了几分,勒得血液流通不畅,指尖渐渐发麻。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被浓重的黑暗包裹,起初是模糊的光斑在眼前晃动,像隔着一层水雾,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 —— 眼前是低矮的帐篷顶,帆布呈暗沉的灰棕色,上面缝着密密麻麻的补丁,有的地方用粗线潦草缝补,针脚歪歪扭扭;有的则叠着好几层布片,边缘还能看到磨损的毛边。

几处破洞漏进微弱的天光,在地上投下细碎的、晃动的光斑,像是撒了把碎银子,随着帐篷外的风轻轻摇曳。

帐篷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多重气味,几乎要将人淹没:浓重的血腥味、苦涩的草药味、士兵身上的汗臭味,还有灶房飘来的、混着焦糊味的米粥香。

几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刺鼻得让人想皱眉,可他刚要牵动眉峰,下巴处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像是关节处的骨头要重新错位。

楚知阙这才猛地想起,自己的下巴是被阿槿硬生生卸了 —— 那个在小院里总说 “知阙哥哥做的饼最好吃” 的孩子,用那双看似纤细的手,像拧断树枝一样,将他的下巴拧脱了臼。

此刻虽被一片粗糙的麻布裹着,却丝毫没能缓解疼痛,反而因为布料边缘的摩擦,让关节处的痛感更清晰。

他试着动了动嘴唇,想发出声音询问,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模糊的 “嗬嗬” 声,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沾湿了下巴上的麻布,带来一阵黏腻的凉意,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伤口的疼痛也随之加剧。

“醒了?” 一个粗哑的声音突然从帐篷门口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像淬了冰的石子砸进帐篷里的寂静。

楚知阙艰难地转动眼珠,脖颈的转动都牵扯着后背的伤口,疼得他额头冒出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的光斑里,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看到帐篷门口站着两个穿着灰布军装的士兵,军装袖口与裤脚都磨得发白,膝盖处还打着补丁,补丁的颜色与原布不一致,显得格外突兀。

其中一人腰间别着把短刀,刀鞘上锈迹斑斑,刀柄处缠着的布条也磨得发亮;另一人手里握着长枪,枪尖朝下抵着地面,枪杆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与草屑,显然刚从外面的田埂巡逻回来。

左侧那个高个士兵皱着眉,眼神里满是厌恶,像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他踢了踢脚边的石子,石子在地上滚动,发出 “咕噜” 的声响,语气不耐烦:“还以为要昏到明天,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敌国的人果然命贱,这么重的伤都死不了。”

另一个矮个士兵靠在帐篷杆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杆上的木纹,语气里带着化不开的怨怼:“可不是嘛,敌国来的人,命都硬得很。你忘了去年深秋咱们攻西城的时候?裴国一个小兵被咱们兄弟砍了三刀,肠子都露出来了,还能爬起来扑向咱们的斥候,最后是用长枪捅了好几下才死的。这群人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杀不死的恶鬼!”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足够让楚知阙听得一清二楚,说到激动处,他攥紧了枪杆,指节泛白,连手臂都在微微颤抖:“要不是孟谋士来了,咱们还不知道要多死多少兄弟。我哥就是前年征兵去的,走的时候还给我带了块麦芽糖,说等他回来就带我去镇上买糖葫芦。结果呢?去年冬天只收到一封阵亡信,连尸骨都没找着,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都是这群裴国人害的!”

提到 “孟谋士” 时,他的语气里突然多了几分复杂 —— 有难以掩饰的感激,有发自内心的敬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像是在黑暗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楚知阙的心猛地一沉,像被巨石砸中,瞬间坠入冰窖:孟谋士?难道是阿槿?

这个念头像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胸口,让他呼吸一滞,肩胛骨处的伤口似乎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疼得更剧烈了些。

他想起阿槿低头画槿花时的模样,睫毛垂在眼睑下,恬静得像幅画;想起阿槿捧着热茶时,指尖轻轻摩挲杯沿的小动作;想起最后那一刻,阿槿眼神冰冷,亲手将刀刺入他肩胛骨的场景 —— 两种截然不同的模样在脑海里交织,让他几乎要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少说两句,” 高个士兵拉了拉同伴的衣袖,眼神警惕地扫过楚知阙,像是怕他听了去泄露什么秘密,“别让这敌国的人听了咱们的底细。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能擒住裴国国君裴淮,真是天可怜见。咱们守了三年的南城,年年被裴国欺负,春天抢咱们的粮,冬天烧咱们的屋,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现在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压抑许久的激动,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伸手抹了把脸,像是在掩饰什么:“我听营里的文书说,孟谋士早就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先是派细作混进裴国都城,摸了三个月的布防,连西城门守军换岗的时辰、城墙哪处最薄、甚至守军喜欢喝什么酒都摸得一清二楚;后来又设了埋伏,故意放消息说要攻东城,还让几个俘虏故意逃回去报信,引裴淮亲自带兵去守东城。结果呢?咱们的主力绕到西城,趁着守军换岗的间隙,一举就把他擒了。要是早有孟谋士,咱们的兄弟也不会死那么多了。”

矮个士兵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暖意,像是在回忆什么温暖的画面:“可不是嘛。孟谋士虽然看着年轻,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个子还没我胸口高,本事却比那些打了半辈子仗的老将军还大。去年他刚来的时候,咱们都以为他是哪个贵族家送来混军功的孩子,穿得干干净净,说话也轻声细语的,谁知道第一次出谋划策,就帮咱们打退了裴国的进攻。”

“我还记得那天,裴国的人都快攻到城门下了,攻城梯都搭了好几架,城楼上的兄弟死了一大半,咱们都快撑不住了。是孟谋士站在城楼上,让咱们把煤油浇在箭上,往他们的攻城梯上射,还让咱们把烧开的滚油往下倒,一把火就烧退了他们,还救了城楼上的几十号兄弟。现在营里谁不佩服他?连主公都把他当宝贝,什么大事都要问他的意见,每次议事都让他坐在身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语里满是对裴国的刻骨怨恨,对常年战争的疲惫与麻木,还有对孟然近乎依赖的信任。

楚知阙静静地躺在地上,听着这些话,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 —— 他能确定,他们口中的 “孟谋士” 就是阿槿,可他实在无法将那个在小院里会因为画不好槿花而轻轻蹙眉、会捧着热茶小口啜饮的恬静孩子,与能制定精密破城计划、擒住一国国君的冷静谋士联系在一起,果然,能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能是什么好鸟不成。

更让他迷茫的是,这里到底是哪一方的军营?

是孟然所在的、与裴国为敌的阵营,还是裴国残余势力的军营?

若是前者,自己又会面临怎样的处境?是被当作俘虏处死,还是被孟然利用完后丢弃?

他试着转动身体,想看看帐篷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或是能找到些判断阵营的线索,却发现自己不仅手腕被捆着,脚踝也被麻绳牢牢绑在了身后的木桩上 —— 那木桩是支撑帐篷的支柱,粗得需要两只手才能抱住,表面还沾着泥土与青苔,麻绳绕了三圈,打了个死结,结头处还被用力拽过,勒得木桩留下一道深痕。

他稍微用力挣扎,木桩纹丝不动,反而让手腕与脚踝的勒痕更疼了,皮肤被麻绳磨得发红,甚至能感觉到细微的破损。

他只能勉强转动脑袋,看到帐篷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旧的行囊,行囊上印着模糊的 “云” 字,是用黑色的颜料写的,因为长期磨损,笔画已经有些残缺,大概是军队的标识。

可他不知道这 “云” 代表哪一方。

他对这个世界的势力划分本就一知半解,此刻更是无从判断。

帐篷外传来更多的声音,比刚才更嘈杂了些 —— 士兵急促的脚步声从帐篷前跑过,嘴里喊着 “快把伤药送过去,三帐的兄弟快撑不住了”;不远处传来武器碰撞的 “叮当” 声,大概是士兵在操练,还夹杂着军官的呵斥声:“动作快点!明天就要攻城了,这点力气怎么杀敌人!”;远处还隐约传来号角声,绵长而有力,像是在传递集合的指令;偶尔还有人高声喊着 “抬伤员到医帐”“送粮草到灶房,今晚加个菜”,一片忙碌景象,显然是个正在紧张运转的军营,为明天的攻城做着最后的准备。

阳光透过帐篷的破洞,在地上投下的光斑渐渐移动,从东边转到了中间,又慢慢向西边倾斜,说明已经过了上午,快到傍晚了。

他昏迷的时间,恐怕比自己想象的更长,离开这个世界的倒计时,又少了一天。

楚知阙的目光落在地上晃动的光斑上,心里一片冰凉,像被灌满了冷水。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是被当作敌国俘虏直接处死,还是被孟然当作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留下?

下巴的剧痛还在持续,每一次吞咽都牵扯着神经,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肩胛骨的伤口又疼又烫,大概是发炎加重了,稍微一动,就有脓液顺着纱布渗出来;麻绳的束缚让他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身体的疼痛与心里的混乱不断蔓延,几乎喘不过气。

他只能闭上眼睛,试图平复急促的呼吸,可脑海里却不断闪过阿槿的脸 —— 有时是小院月光下,他低头画槿花时恬静的侧脸,指尖轻轻握着树枝,认真得像在完成什么重要的使命;有时是最后那刻,他眼神冰冷、亲手将刀刺入自己肩胛骨的模样,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有他喊 “知阙哥哥” 时的声音,时而温柔,带着孩子的软嫩;时而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两种模样、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不由让楚知阙感慨:演得比自己这个假太医还入木三分,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跟自己一样的穿书者还是真的就如士兵所说的神童了。

帐篷外的低语声还在继续,两个士兵又开始谈论起被擒的裴国国君,说他现在被关在主营账旁边的囚车里,手脚都上了粗铁链,铁链锁在囚车的栏杆上,连吃饭都要被人喂,说话都有人监视;还说孟谋士打算在明天攻城前,把裴国国君拉到阵前,让他劝降都城的守军,若是不从,就将他当众处死,以振军心,顺便威慑那些还在抵抗的裴国士兵。

“听说裴淮性子倔得很,被擒了还不认罪,昨天还骂了孟谋士,结果被孟谋士让人掌了嘴,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高个士兵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解气,“活该!谁让他之前杀了咱们那么多兄弟。”

“不过孟谋士也够狠的,那么小的年纪,说起处死裴淮的时候,脸都不红一下,比主公还冷静。”

矮个士兵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敬佩,“难怪主公那么信任他,有他在,咱们肯定能打赢这场仗。”

楚知阙躺在冰冷的地上,听着这些话,感受着身体的疼痛与心里的迷茫,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的离开倒计时,或许并不是他之前期待的解脱,而是另一场未知 ——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遇到阿槿,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这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来历,故意接近他,最后再利用他?

不过利用自己能干什么,我已经够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了吧,难不成真是自己再本分都掩藏不住那胜似主角的光辉吗?

如果是这样,小小原谅一下,就是不知道裴淮这人是不是真被狠狠教训了。

帐篷外的阳光渐渐变弱,地上的光斑也变得黯淡,颜色从金黄变成了橘红,大概是到了傍晚。

帐篷里的光线更暗了,只能勉强看清对方的轮廓。

楚知阙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胸口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孟然会不会来见他,更不知道这场由阿槿主导的战争,最终会将自己推向怎样的结局。

不一会,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没有士兵的粗哑,也没有嘈杂的喧闹,冷然得像初冬的薄冰,却精准地穿透帐篷的缝隙,落进楚知阙的耳朵里 —— 那声音他太熟悉了,是阿槿,是那个在小院里轻声喊他 “知阙哥哥” 的孩子,也是他们口中运筹帷幄的孟谋士。

“他醒了?”

短短三个字,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让帐篷门口的两个士兵瞬间绷紧了身体。

高个士兵连忙转身,对着帐篷外的方向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得像是在面对主公:“回孟谋士,刚醒没多久,还没敢松绑。”

帐篷外的人没立刻回应,只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是在帐篷门口站定。

楚知阙的心脏猛地缩紧,肩胛骨的伤口仿佛又开始疼了起来,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帐篷门口那道漏进橘红光的缝隙,隐约能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 —— 个子不高,穿着与士兵不同的青色长袍,袍角垂在地上,是他从未在小院里见过的模样。

“把帐篷帘掀开。” 那道冷然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阿槿的声线,却没了半分孩童的软嫩,只剩下谋士的冷静与疏离。

矮个士兵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掀开帐篷帘,橘红色的天光瞬间涌了进来,照亮了帐篷里的血污与麻绳,也照亮了门口那个身影 —— 正是阿槿,只是此刻他脸上没了往日的恬静,眉头微蹙,眼神冰冷地扫过地上的楚知阙,像在看一件需要评估的物品,而非曾经相处多日的 “知阙哥哥”。

楚知阙看着他,喉咙里想发出声音,却只能挤出 “嗬嗬” 的模糊声响,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 有震惊,有失望,有疼痛,但楚知阙更想说的是:吃香喝辣的职位敢情是这个啊!

他看到的,只有阿槿眼底的冷漠,以及那句对着士兵说出的、不带丝毫感情的指令:“看看他的伤口,别让他死了,明天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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