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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 113 章

午时的阳光正烈,像熔化的金汁泼洒在薛府,透过院中的杏树枝叶,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连空气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薛入年刚用完膳,指尖还沾着桂花糕的甜腻,舌尖残留着冰糖莲子粥的清甜,心里盘算着去听竹院看看那只新带回的雀儿 —— 小家伙昨日还怯生生地缩在笼角,今日该能上手喂食了。

他习惯性地扬声喊:“阿福,去把雀笼抱来,咱们去沁芳亭逗逗鸟!顺便把上午晒的梅子干也带上,给雀儿当零食。”

喊了两声,却没得到往常那般利落的 “哎,来了二公子”。

空气里只有风吹过竹叶的 “沙沙” 声,连平日里随处可见的丫鬟、小厮都没了踪影,连廊下悬挂的走马灯都静止不动,整个薛府静得反常,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薛入年挑了挑眉,心里嘀咕着 “这小子定是又偷懒躲在柴房睡觉了”,脚下却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往听竹院走 —— 等找到阿福,定要好好说他几句,让他长长记性,知道谁才是该伺候的主子,省得总这般散漫。

路过沁芳亭拐角时,一阵异样的气味突然钻进鼻腔 —— 不是杏花的甜香,也不是厨房飘来的饭菜香,而是混着湿润泥土的血腥味,浓得发腻,像被烈日晒过的血痂,又带着腐烂般的腥气,顺着鼻腔钻进喉咙,刺激得人鼻腔发痒,胃里瞬间翻涌起来。

薛入年脸上的轻松瞬间僵住,脚步顿在原地,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循着气味来源望去,目光越过修剪整齐的冬青丛,最终落在了府门的方向 —— 那里本该有四名侍卫值守,此刻却静得反常,连侍卫的影子都没见着。

薛入年的心跳骤然加快,像擂鼓般撞着胸膛,方才的漫不经心被警惕取代。

他放轻脚步,改为小跑,侧身躲在假山后,借着石缝的缝隙往府门处望去 —— 这一眼,让他瞳孔骤然缩紧,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住,连指尖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府门前的空地上,赫然堆着一座小小的尸山。

尸体层层叠叠,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显然是府里的侍卫与洒扫的下人。

鲜血早已将衣料染得通红,黏腻地糊在皮肉上,有些伤口还在渗着血珠,顺着尸堆往下流,在青石板上汇成细小的血河,蜿蜒着流向墙角,连地面的缝隙都被血染红。

几只乌鸦落在尸堆上,黑色的羽翼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用尖喙啄食着尸体的皮肉,发出 “呱 —— 呱 ——” 的刺耳叫声,甚至有乌鸦叼着一小块肉,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留下一串令人作呕的血渍。

薛入年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恶心想:许是仇家寻仇,在府外做下这等惨事?毕竟薛府在京中树敌不少,兄长身为御史大夫,弹劾过不少贪官污吏,难免有亡命之徒找上门来报复。

他用力掐了掐掌心,试图用疼痛压下那股眩晕感,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尸堆上扫去 —— 他想找找看,有没有熟悉的身影,有没有阿福的踪迹。

可下一秒,他的目光死死钉在了尸堆最顶端 —— 一只沾满血污的玄色靴子,靴头绣着荣国公府的蟒纹,正踩着一颗头颅。

那颗头颅的面容虽被血模糊,眼窝深陷,嘴唇外翻,可薛入年还是一眼认出了 —— 是阿福!

阿福左耳后有颗小小的痣,是去年夏天他帮这小子挑粉刺时发现的,当时阿福还疼得龇牙咧嘴,说 “二公子下手太狠”,此刻那颗痣还在,却早已没了生气,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瞳孔里映着刺眼的阳光,空洞得令人心悸。

而踩着阿福头颅的人,身着一袭紫色长袍,衣料是江南织造局的贡品,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腰间系着荣国公府的蟒纹玉带,玉扣是上好的和田玉,侧脸线条冷硬,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 是容炔!

薛入年的呼吸瞬间停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他才勉强没发出声音。

他死死盯着容炔的身影,看着那人用靴尖轻轻踢了踢阿福的头颅,动作像在踢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仿佛脚下不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只是一堆垃圾。

有血珠顺着靴尖滴落,落在青石板上,发出 “嗒” 的轻响,在寂静的府里格外清晰,像敲在薛入年的心上。

就在他几乎要冲出去的瞬间,远处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 是兄长的靴子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薛入年看到薛怀安带着一众侍卫快步走来,墨色长袍下摆沾着些尘土与草屑,左臂的纱布似乎又渗了些血,暗红色的痕迹在墨色衣料上格外显眼,可他的面色依旧平静,仿佛没看到眼前的尸山,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像在看一件寻常的物件。

更让薛入年心寒的是,薛怀安走到容炔面前,竟还能从容地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甚至带着几分客套:“荣国公今日到访,怎不提前知会一声?府里的人若是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他的目光扫过尸堆,没有停留,仿佛那只是一堆无关紧要的杂物。

容炔收回脚,转身看向薛怀安,笑容里带着几分戏谑,语气轻佻:“薛御史说笑了,本侯只是来‘拜访’,想跟你聊聊朝堂上的事。谁知你府里的人不识趣,非要拦着,说什么‘没有大公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这不,就成了这般模样。”

他说这话时,目光扫过尸堆,像在看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甚至还抬手掸了掸紫色长袍上的灰尘,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薛入年躲在假山后,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股血腥味仿佛顺着鼻腔钻进喉咙,刺激得他喉咙发紧,连眼泪都要被逼出来。

他看着兄长与容炔若无其事地交谈,看着那些侍卫对尸堆视若无睹,甚至有人还在整理衣袍,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梦 —— 这还是那个从小护着他、会为他包扎伤口的兄长吗?

还是那个说 “要护着薛府所有人,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的薛怀安吗?阿福跟着他三年,鞍前马后,兄长怎么能这般冷漠?

“入年,出来吧。” 薛怀安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一把冰冷的刀,划破了薛入年的侥幸。

薛入年浑身一僵,知道自己躲不过去。

他缓缓从假山后走出来,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目光刻意避开那座尸山,却还是忍不住往阿福的方向瞥了一眼 —— 那颗头颅还在原地,睁着的眼睛像是在控诉,阳光照在瞳孔里,泛着诡异的光。

他的指尖还在颤抖,连呼吸都带着颤抖的弧度。

薛怀安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眉头微蹙,却没多问一句 “你看到了什么”“你还好吗”,只是对身旁的侍卫吩咐:“送二公子回听竹院,派人看着,不许他出来,也不许任何人跟他说府里的事。”

侍卫应声上前,伸手想要搀扶薛入年。

薛入年却猛地挣开,力道大得让侍卫都愣了愣。

他脚步踉跄地往一旁跑去,胸口的恶心感再也压制不住,刚跑到沁芳亭的柱子旁,就扶着柱子吐了起来 —— 午饭吃的桂花糕、冰糖莲子粥,混着胃酸一股脑地涌出来,落在青石板上,与远处的血迹形成刺眼的对比。

他吐得浑身脱力,连眼泪都流了出来,一半是生理上的痛苦,一半是心里的震惊与恶心 —— 他从小在街头见惯了生死,深知人性多变,可这般近距离看到熟悉的人的尸山,还是头一回,尤其是阿福那张熟悉的脸,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吐了许久,他才缓缓直起身,指尖还在颤抖,连扶着柱子的手都在打滑。

他望着府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是挑衅吗?容炔,你这披着人皮的怪物……”

话说到一半,却又顿住 —— 兄长与容炔的交谈,兄长对尸堆的漠视,难道真的与兄长无关?兄长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转念一想,他又摇了摇头。

兄长向来有自己的谋划,上次兄长受伤,也是后来才知道是为了护着丞相,为了朝堂的稳定。

他就像个在封闭环境里长大的孩子,习惯了依赖兄长,习惯了为兄长的反常找借口 —— 哪怕心里清楚这借口有多牵强,哪怕知道兄长的冷漠可能并非全是隐情,也愿意留一席之地给兄长解释。

这份懦弱的服从,早已成了刻在骨子里的驯化,让他连质疑的勇气都没有。

接下来的三日,薛入年被禁在听竹院,府里的消息都靠新派来的小厮传递。

小厮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叫小禄,说话哆哆嗦嗦,眼神总是躲闪,每次来送饭菜,只敢说 “大公子让送的”,问起府里的事,就只说 “大公子吩咐了,二公子不用管这些,好好待在院里就好”,然后匆匆放下东西,几乎是逃着离开听竹院。

薛入年没有强留,只是看着小禄的身影渐渐远去,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 他有自己的情报渠道,是前些年偶然结识的江湖暗探,京中的风吹草动瞒不过他。

他早已得知,兄长这几日在朝堂上动作频频,以 “通敌叛国”“勾结外戚” 的罪名,一口气铲除了二十多位所谓的 “中立派” 官员,首当其冲的就是丞相 —— 那位前几日还被兄长护在身后、免于刺客伤害的丞相,如今已被打入天牢,据说连丞相府都被抄了,府里的人要么被流放,要么被关押。

而容炔那日闯府闹事,更像是主动挑衅,故意踩着府中人的尸体,就是为了激怒兄长,求着钻进兄长设下的牢笼。

这疯子的行径虽反常,却又偏偏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 疯癫又偏执,总爱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可薛入年更在意的是,天牢里不仅有容炔,还有丞相。

兄长左臂的伤,定与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 那日兄长包扎伤口时,他分明看到伤口边缘有特殊的剑痕,而容炔惯用的佩剑,正是那种能造成贯穿伤的宽刃剑。

入夜后,他避开侍卫的视线,从床底的暗格里取出兄长几年前给的令牌 —— 那是兄长在他十六岁生辰时给的,说 “府里各处你都能去,不用通报,以后你也是薛府的半个主子”,当时他只当是兄长的疼爱,如今倒成了他为阿福报仇的工具。

天牢的空气阴冷潮湿,像浸了冰水的棉絮裹在身上,混着霉味、铁锈味与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比薛府的尸堆更令人窒息。

走廊两侧的牢房里,关押着不少熟悉的面孔 —— 都是前些日子还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官员,此刻却衣衫褴褛,头发散乱,脸上带着青紫的伤痕,眼神空洞得像枯井。

看到薛入年走来,他们先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薛怀安的弟弟,纷纷扑到牢门前,双手抓住冰冷的铁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嘶哑地喊:“薛二公子!救救我们!薛怀安他就是煞神!他要把我们都杀了!”

“以前都说薛御史是嫡长子里的翘楚,是京中难得的清官,如今看来,就是个刽子手!”

“二公子,求你在薛御史面前求求情,我们都是冤枉的!我们根本没通敌!是薛怀安想铲除异己!”

“薛二公子,你行行好,放我们出去吧!我们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薛入年面无表情地走过,没有理睬这些人的哭喊。

他心里清楚,兄长既然敢抓这些人,就绝不会轻易放了他们,这些人的求饶,不过是徒劳罢了。

他的目光扫过牢房里的人,看到丞相蜷缩在角落,昔日的威严荡然无存,头发白了大半,眼神呆滞地看着地面,连他走过都没反应,显然是被折磨得没了力气。

薛入年没有停留,径直走向最深处的牢房,那里关押着容炔。

牢房里,容炔正斜靠在墙角,身上的紫色长袍虽沾了些尘土与血渍,却依旧难掩贵气。

他手里把玩着一根从地上捡的稻草,手指轻轻捻着草叶,姿态怡然自得,仿佛不是在阴冷潮湿的天牢里坐牢,而是在自家后院晒太阳。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皮,狭长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慵懒,看到来人是薛入年,也不慌,反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语气吊儿郎当:“薛二公子大驾光临,是来给本侯送酒的?还是恼了本侯那日在你府里的所作所为,想把我生吞活剥?”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眼神里满是挑衅:“若是实在气不过,倒不若将我活活埋了,在下到了阴曹地府,还能夜夜在你屋前替你悲哭,诉说你薛二公子的‘仁慈’,让京中所有人都知道,薛御史的弟弟是如何‘善待’囚犯的。”

薛入年没跟他废话,手里的烛台猛地砸向容炔的后脑勺。

烛台是铜制的,带着冰冷的重量,“咚” 的一声闷响,容炔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像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稻草从他手中滑落,沾了满地的灰尘。

薛入年却没停手,又拔出腰间的佩剑 —— 这是兄长去年送他的生辰礼,剑身锋利,泛着冷光。

他剑尖对着容炔的右手狠狠刺了下去 —— 兄长的左臂就是被人用剑所伤,看容炔这嚣张的模样,定与这事脱不了干系,伤他一只手,算是便宜他了。

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血腥味更浓了,顺着石板的缝隙往下渗,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他看着晕过去的容炔,心里没有半分怜悯。

本想将这人拖到荒山野岭,丢给野兽当食物 —— 想必容炔与那些茹毛饮血的野兽,还能惺惺相惜,都是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东西。

可当他躲开侍卫的视线,费力地拖着容炔来到护城河边时,却犯了难 —— 这段护城河宽足有三丈,水深且急,夜里还有巡逻的士兵,他断然不可能带着一个成年男子游过去,更别说容炔虽晕着,却依旧沉重。

薛入年皱了皱眉,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索性撂了担子,双手用力一推,将容炔整个人推下河去。

“扑通” 一声巨响,河水溅起巨大的水花,像炸开的雪,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站在岸边,看着容炔的身影在水里沉浮了几下,紫色长袍在水中展开,像一朵巨大的墨色花朵,然后渐渐往下沉,只留下一圈圈涟漪。

薛入年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 这人活不活得了,与他何干?兄长的仇,阿福的仇,府里那些无辜下人的仇,总得有人来偿。

夜风带着河水的凉意吹过来,卷起他衣摆的一角,也吹散了身上的血腥味。

薛入年拢了拢衣领,转身往薛府走。

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一道孤独的痕。

他不知道兄长得知容炔 “失踪” 后会是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这场朝堂的风波何时才能平息,更不知道自己这般私自复仇,会不会给兄长带来麻烦。

他只知道,从看到那座尸山、看到阿福的头颅被踩在脚下开始,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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