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虽已带着楚知阙脱离 “权倾天下” 位面,系统核心却仍残留着那个位面的能量波动 —— 像是浸过血水的丝绸,即便脱离了源头,也带着挥之不去的沉重与腥气。
它忍不住动用初级系统仅有的 “后续推演” 权限,将数据流投射在虚拟界面上。
画面刚展开,蓝色的代码便剧烈波动起来,字符扭曲、闪烁,像是在抗拒呈现过于血腥的场景,连系统核心都跟着泛起一阵电流般的刺痛。
它知道只要男主裴淮存活,位面就能维持基础运转,可当具体画面突破代码阻碍、清晰浮现时,还是让它的虚拟投影微微颤抖 —— 裴淮身边的亲信、战功赫赫的将领,几乎没几个能活过后续的政权事变。
刀光剑影中,唯一能在这场血色清洗中苟活的,竟是当初它让楚知阙提醒裴淮留下的反派孟然。
此时的孟然,正被关押在裴军西营最偏僻的临时营帐里。
营帐是用最粗劣的帆布搭建的,边角磨损严重,帆布上还留着前几日攻城时被箭射穿的破洞 —— 箭洞边缘的布料被血渍染成深褐色,风从破洞里灌进来,卷起地面的沙尘,打在孟然的衣袍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
他坐在一张缺了腿的木凳上,凳脚用碎石块垫着才勉强平稳,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营帐壁,试图从支架上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胸口的剑伤已被军医处理过,缠着三层厚厚的白色纱布,可纱布边缘仍渗出淡淡的血渍,将内层的粗布衣衫染成浅褐色,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让他忍不住微微蹙眉。
他的脸色苍白得像被雨水泡过的宣纸,连嘴唇都没有丝毫血色,唯有一双眼睛,偶尔睁开时,会闪过一丝不甘的寒光。
营帐外,士兵们的议论声像淬了冰的针,透过帆布的缝隙扎进孟然的耳朵里,断断续续,却字字清晰:
“听说了吗?就是这小子,在黑石关设下埋伏,用诈降计引成老将军入局,最后害得老将军战死沙场!成将军可是咱们裴军的支柱啊,去岁还带着咱们打退了云都的三次进攻!”
“看着年纪轻轻,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眉眼清秀得像个书生,没想到心思这么狠辣。要我说,直接拖到营门外砍了,把头颅挂在旗杆上,给成将军报仇,也给那些敌国谋士提个醒!”
“陛下也是奇怪,放着这么个祸患不杀,还特意让人给他治伤 —— 昨天我还看到军医捧着药碗进去,里面放着人参片呢!难不成是想招降他?可他是云都国君亲封的‘参军’,跟咱们仇深似海,怎么可能归降?怕不是陛下打了胜仗,脑子糊涂了!”
孟然像是没听见这些议论,指尖却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袍下摆。粗糙的布料被他捏出深深的褶皱,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胸口的纱布 —— 指尖传来的钝痛提醒着他那场惨败,最后反倒是他的军队被打散,自己沦为阶下囚。
偶尔有老兵路过营帐,会停下脚步,透过营帐的缝隙往里看一眼,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复杂,忍不住叹气:“可惜了这脑子,要是能早点归顺咱们裴军,说不定云都之战能少死些兄弟。这孩子,就是投错了胎,生在了敌国。”
可这话刚说完,就会被旁边的年轻士兵打断,语气带着义愤:“张叔您别替他说话!他害死了成将军,就是咱们的仇人!留着他,早晚是个祸害,指不定哪天就会给咱们背后捅刀子!”
没人知道,裴淮留下孟然,不是因为惜才,更不是想招降。
支撑这个决定的,不过是楚知阙临走前,用最后一丝精神力传递的那句 “救救孟然”。
那句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护身符,成了孟然的免死金牌;却也像一道枷锁,牢牢套在裴淮的心上,让他在每一个深夜,都要被思念与猜忌反复折磨。
而此时的裴淮,正站在中军帐的铜镜前,褪去了染血的玄铁铠甲。
铠甲被随意放在旁边的木架上,甲片上的血渍早已凝固,呈深褐色,有些地方还沾着破碎的皮肉和沙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 那是云都守军的血,也是裴军士兵的血。
他**着上身,露出身上新旧交错的伤口:最狰狞的一道伤在左肩,从肩胛骨延伸到锁骨,是云都之战时被敌国将领用重斧砍伤的,伤口虽已用羊肠线缝合,边缘却仍泛着红肿,此刻正渗着细密的血丝,像一条丑陋的红虫;右腰侧有一道箭伤,是三个月前第一次攻城时留下的,疤痕已经淡化成浅粉色,却依旧能看出当时的凶险 。
他从桌案上拿起一个粗陶碗,碗里盛着烈酒 —— 酒液清澈,却散发着刺鼻的气息,是裴军士兵用来驱寒的烈酒,度数极高。
他将一块白色纱布浸入酒中,待纱布完全湿透后,毫不犹豫地按在左肩的伤口上。
酒精刺激伤口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裴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死死盯着铜镜里的自己 —— 左眼被黑色布条斜着包住,布条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渍,露出的右眼布满血丝,眼白部分泛着淡淡的黄色,眼神冷得像万年不化的寒冰,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出这双眼睛里的狠厉。
自楚知阙离开后,裴淮就像变了个人。
先前的他,虽也以铁血著称,却还留着几分仁道 —— 攻城后会下令善待百姓,禁止士兵抢掠;战俘也会按规矩处置,老弱妇孺会被释放,年轻男子则编入后勤营,不会滥杀无辜。
可如今的他,却越发嗜血狠厉,像是被仇恨和思念逼疯了的困兽。
攻打云都时,他摒弃了以往 “声东击西”“围点打援” 的灵活战术,改用最强硬的猛攻战术 —— 每天天不亮就下令擂鼓攻城,鼓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士兵分成三班,轮班作战,每班只休息一个时辰,不给云都守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军中有将领劝他:“陛下,这般猛攻虽能尽快破城,却会损耗过多兵力 —— 咱们这三个月,已经损失了三成士兵,恐不利于后续统治云都啊!不如稳扎稳打,先切断云都的粮草供应,等他们弹尽粮绝,自然会投降。”
裴淮当时正站在攻城塔上,望着下方血肉模糊的战场 —— 士兵们的尸体堆叠在城墙下,鲜血顺着城墙的缝隙往下流,在地面汇成一条条红色的小溪。
他闻言只是笑着反问,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裴军需要稳扎稳打吗?朕要的是尽快破城,至于兵力损耗 —— 裴国有的是百姓,死了一批,再征一批就是。”
将领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退下。
没人知道,裴淮之所以如此急切地想要结束战事,不过是想用密集的战事麻痹自己 —— 只要一停下来,楚知阙的身影就会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脑海里。
每一个画面都像刀子一样,在他心上反复切割,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疼。
三个月的猛攻,裴军硬生生将云都这块 “硬骨头” 啃了下来。
破城那天,士兵们举着兵器,在街道上欢呼雀跃,高喊 “陛下万岁”,声音震耳欲聋,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胜利的喜悦 —— 有人抱着酒坛往嘴里倒酒,有人挥舞着缴获的旗帜,还有人在街边拉起受伤的同伴,笑着说 “咱们赢了”。
可裴淮却独自回到中军帐,连庆功宴都没参加。
他坐在桌案前,给自己处理左眼的伤口。
军医说,再偏一寸,他的左眼就彻底保不住了。
如今伤口虽已止血,却依旧疼痛难忍,只能用布条包住,每一次眨眼,都带着牵扯感。
他想起破城时,敌国国君站在皇宫的城楼上,穿着华丽的龙袍,指着他的眼睛,笑得猖狂:“裴淮,你这模样真是滑稽!左眼包着布条,像个独眼的丧家犬!我看你还是趁早退兵,不然迟早会死在战场上,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当时他没说话,只是弯弓搭箭,瞄准国君的肩膀 —— 那支箭带着他的怒火,穿透了国君的铠甲,留下一个血洞。
国君惨叫着倒在城楼上,却还在骂:“裴淮,你这个竖子!”
如今,他要一点一点,讨回这笔账。
破城后的第三天,裴淮带着亲卫,直接闯进了敌国国君的宫殿。
宫殿的大门早已被裴军攻破,金色的门环掉在地上,积满了灰尘;宫殿里的侍卫早已逃散,只剩下国君和几个妃嫔 —— 她们穿着精致的宫装,却吓得浑身发抖,躲在宫殿的柱子后面,眼神里满是恐惧。
他没立刻杀国君,而是让亲卫将宫殿里的妃嫔一个个拖出来,按在宫殿的金砖上。
这些妃嫔有的尖叫,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金属;有的求饶,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额头磕出了血;还有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妃嫔,突然从袖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想扑上来刺杀他,却被亲卫按住肩膀,死死按在地上。
裴淮握着剑,从最年轻的妃嫔开始,亲手砍下她们的头颅。
锋利的剑刃划过脖颈,鲜血溅在他的衣袍上、脸颊上,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下颌滴落,他却面无表情,仿佛在砍杀的不是人,而是蝼蚁。
国君站在宝座上,看着满地的尸体,脸色苍白得像纸,却依旧嘴硬,冷笑着说:“裴淮,你也就这点能耐!只会欺负女人!有本事就杀了我,别在这里装腔作势!”
裴淮停下动作,转过身,看着国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死寂。“杀你?太便宜你了。”
他对着亲卫吩咐道:“去,把国君的七个子嗣都带过来。”
没过多久,亲卫就将七个孩子带到了宫殿里。
最大的男孩不过十岁,穿着华丽的锦袍,上面绣着金线花纹,却吓得浑身发抖,牙齿不停地打颤。
第二个是女孩,八岁左右,抱着一个布偶娃娃,哭得满脸是泪。
后面几个孩子越来越小,最小的女孩才刚满周岁,被奶娘抱在怀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好奇地睁着眼睛,伸出小手想去抓国君的衣袍。
国君看到孩子们,脸色瞬间变了,声音带着颤抖,连站都站不稳:“裴淮,你想干什么?孩子们是无辜的,有什么事冲我来!你别伤害他们!”
裴淮没理会他的求饶,只是走上前,从亲卫手里接过剑。
剑身上还沾着妃嫔的血,滴落在金砖上,发出 “滴答” 的声响。
他走到最大的男孩面前,男孩吓得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哭着说:“陛下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会听话,会给您当奴隶!求您放过我吧!”
裴淮面无表情地举起剑,剑尖对准男孩的心脏,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
鲜血溅了他一身,温热的液体沾在他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又走向下一个孩子 —— 那个抱着布偶娃娃的女孩,她吓得连哭都不敢哭,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直到剑刃刺穿她的身体,才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
一个、两个、三个……直到最后一个婴儿被他一剑刺死,奶娘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晕了过去。
国君才终于崩溃,瘫在地上,手指着裴淮,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不是人!你会遭天谴的!你的国家会灭亡,你的子民会背叛你!你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裴淮蹲下身,用剑挑起国君的下巴,眼神里满是嘲讽:“天谴?朕连人都不怕,还怕天谴?你奈我何?”
话音刚落,他便一剑刺穿了国君的胸口 —— 剑刃从后背穿出,带出一团鲜血。
他又用剑尖挑断了国君的脚筋,让他无法动弹,只能躺在地上哀嚎。
最后,他握着剑,缓缓剜出了国君的双眼 —— 他要让国君在黑暗中死去,永远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国君死在自己的宝座上,双目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胸口的鲜血顺着宝座的缝隙滴落,在地面积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血腥味浓得让人窒息。
裴淮站在宝座前,看着满殿的尸体,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却没觉得解气,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 像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楚知阙不在,就算他赢了天下,就算他灭了云都,又有什么意义?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冰冷的江山。
他回到自己的中军帐,帐内空荡荡的。
他脱下染血的衣袍,随手扔在地上,衣袍落地时,还带着未干的血渍,在地面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像一条长长的伤疤。
他从桌案上拿起干净的纱布,准备给自己包扎左眼的伤口,却在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铜盆 —— 铜盆里的水溅了出来,打湿了地面,也打湿了他的裤脚,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看着地上的水渍,裴淮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救救孟然……” 耳边似乎还弥留着楚知阙最后的呢喃,那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恳求,像一根细线,牵着他最后的理智。
裴淮的眼神变得有些偏执,他拿起一块染血的纱布,扔进铜盆里。
纱布在水中散开,红色的血水顺着纱布扩散开来,在水面形成一圈圈涟漪,像是楚知阙模糊的脸 —— 他想抓住,却什么都抓不到。
“如果我杀了孟然,你会不会再到我梦里来?” 他轻声问,声音在空荡的营帐里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帐外的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吹动了桌案上的信纸,信纸上记录着有关容炔最近行动的情报。
他知道这是无望的。
楚知阙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试试 ——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只是在梦里见一面,他也愿意。
整理好衣袍,裴淮提着剑,走出中军帐。
夜色已深,军营里的士兵大多已经睡下,只有巡逻的士兵拿着火把,在营地里走动。
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摇曳,将士兵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地面上。
他沿着营地的小路,走向关押孟然的营帐,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心口的疼痛与伤口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营帐外的两个士兵见裴淮过来,连忙单膝跪地行礼,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陛下!”
裴淮摆了摆手,声音低沉得像夜色里的寒风:“退下吧,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士兵们对视一眼,虽满心疑惑,却不敢多问,只能恭敬地应道:“是,陛下。”
起身时,他们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营帐内的方向,只看到孟然模糊的身影靠在壁上,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怜悯 —— 他们虽恨孟然害死成将军,却也怕这位嗜血的陛下,会在营帐里做出更残忍的事。
裴淮推开营帐的门,帆布摩擦发出 “哗啦” 的声响,寒风趁机灌进来,吹得烛火剧烈摇曳。
他走进去,随手关上营帐门,将外面的夜色与寒冷隔绝在外。
孟然正靠在营帐壁上,半眯着眼,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
烛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起皮,唯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地盯着裴淮。
看到裴淮手里提着的剑,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像是在说 “你终于还是来了”。
他想开口说话,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微弱的 “嗬嗬” 声。
裴淮没理会他的小动作,只是走到烛台旁,将手里的剑放在烛火上炙烤。剑身在高温下,渐渐从银白色变成暗红色,最后泛出刺眼的红光,剑刃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扭曲,散发出灼热的气息,连营帐内的温度都瞬间升高了几分。
孟然看着那把渐渐变红的剑,眼神里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笑得更欢。
他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字:“陛下终于敢杀我了?”
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却依旧带着嘲讽,“是知阙哥哥不要你了吧?”
裴淮的动作猛地一顿,握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他抬起头,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将整个营帐冻结:“闭嘴。”
“我偏不,” 孟然像是没听到他的警告,继续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杀了我又如何?知阙哥哥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只能一个人守着这破江山……”
“聒噪。” 裴淮终于失去了耐心。
他猛地抽出被炙烤得通红的剑,剑身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红光,带着灼热的气息,快步走到孟然面前。
孟然还想开口,却只觉得嘴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 裴淮用烧红的剑刃,利落地切下了他的舌头。
滚烫的剑刃碰到舌头的瞬间,发出 “滋啦” 的声响,伴随着浓烈的焦糊味,鲜血瞬间从他的嘴里涌出,像喷泉一样,染红了他的衣襟,滴落在地面上,发出 “滴答” 的声响,在寂静的营帐里格外刺耳。
孟然疼得浑身抽搐,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地捂着嘴,却还是无法阻止鲜血从指缝间溢出。
他抬起头,用怨毒的眼神瞪着裴淮,那双眼睛里满是恨意,像是要将裴淮生吞活剥 —— 他恨裴淮毁了他的布局,恨裴淮上一世随意地就杀了他,更恨裴淮夺走了楚知阙的关注。
裴淮却像是没看到他的眼神,又举起剑,对准孟然的右腿。
剑光一闪,孟然的脚筋被挑断,他再也支撑不住,“扑通” 一声倒在地上,右腿软软地垂着,再也无法动弹。
温热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在地面上汇成一小滩,与之前的血迹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片更大的暗红色。
“既然喜欢用嘴说话,那就留着手吧。”
裴淮冷冷地说,声音里没有丝毫怜悯,“我倒要看看,你没了舌头,没了脚,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给敌国出谋划策,还能不能用那些阴毒的计策,害死朕的将领。”
他说完,提着剑,转身走向营帐门。
经过孟然身边时,他停顿了一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孟然 —— 这个曾经让裴军吃尽苦头的少年谋士,如今像一条丧家之犬,只能在地上挣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裴淮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得意,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
他走出营帐,外面的寒风扑面而来,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营帐内,孟然倒在地上,嘴里不断涌出鲜血,眼神里满是绝望与怨毒,手指在地面上抓挠着,留下一道道血痕 —— 他在心里发誓,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要报仇,一定要让裴淮再次付出代价。
裴淮站在营帐外,望着远处的夜色。
军营里的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几处零星的火把,在黑暗中摇曳,像鬼火一样。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血腥。
“来人。” 裴淮对着远处的亲卫喊道。
亲卫快步跑过来,单膝跪地:“陛下,有何吩咐?”
“把孟然抬上马车,送到清河成府,交给成衍。”
裴淮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告诉成衍,好生‘照看’他,别让他死了 —— 朕要让他活着,看着朕如何统一这天下,看着朕如何将他的那些‘同党’,一个个送入地狱。”
亲卫愣了一下,虽然不解陛下为何要将敌国谋士送到成将军的府上,却还是恭敬地应道:“是,陛下。”
裴淮之所以把孟然送到清河,不仅仅是因为容炔在那里。
他从密探那里得到消息,成衍最近与容炔走得很近。
成衍是成老将军的儿子,成老将军战死沙场,按理说他应该恨孟然入骨,可裴淮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犹豫 —— 这种犹豫,让裴淮怀疑,成衍或许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甚至可能与容炔、孟然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要把孟然送到成衍身边,像扔出一块石头,打破清河表面的平静。
他要让成衍在 “为父兄报仇” 和 “隐藏秘密” 之间挣扎,要让容炔在 “保护孟然” 和 “自保” 之间抉择,要让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残杀。
最后,他再亲自出手,将这些 “不稳定因素” 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夜色渐深,裴淮站在营帐前,望着满天的星辰。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偏执,甚至很疯狂。
可他别无选择 —— 楚知阙走了,他的世界只剩下这冰冷的江山和无尽的仇恨。
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麻痹自己,支撑自己活下去。
他甚至希望,孟然能快点恢复,能快点找到机会杀了他 —— 如果能死在孟然手里,或许他就能在黄泉路上,见到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了。
远处的军营里,传来士兵的鼾声和巡逻的脚步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而他,正站在风暴的中心,等待着那场能让他与楚知阙 “重逢” 的死亡,也等待着那场能彻底净化这血色江山的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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