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入年醒来时,窗外的晨光已经透过窗棂,在床榻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像被拆开重组过一般,每一处骨头都透着酸痛,尤其是腰间以下,更是沉得像灌了铅,连稍微转动一下脚踝,都能牵扯到深处的钝痛。
昨夜的记忆碎片般涌来 —— 兄长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的痒意、辗转间肌肤相贴的灼热、还有最后自己累得连睁眼都费力的模样,脸颊瞬间染上一层薄红,连耳尖都热得发烫。
虽说兄长在他睡熟后,曾小心翼翼地替他清洗过 —— 用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他的身体,连发丝间的汗渍都仔细打理干净,可那处经历过初次**,还是不可避免地肿了起来,稍微一动,就传来细密的痛感,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他不是不想起床,而是真的不能 —— 连翻身都要咬着唇瓣强忍,更别说起身穿衣了。
今日还要按照与兄长的约定,去太庙彩排登基前的祭祀礼仪,要穿着厚重的礼服,跪坐许久,可眼下这副模样,怕是连下床都成问题。
就在他呆呆地盯着帐顶的缠枝莲纹样出神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吱呀” 一声轻响,打破了帐内的寂静。
薛怀安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清晨庭院里的微凉气息,衣角似乎还沾着几片未抖落的花瓣。
看到本该洗漱完毕、换上礼服的入年依旧躺在床上,连寝衣都没换,他眉头微蹙,转头对身后的侍女冷声道:“怎么回事?为何没伺候殿下梳洗?”
侍女吓得连忙跪下,膝盖磕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出 “咚” 的一声轻响,声音带着颤抖:“奴婢……奴婢从清晨就来唤殿下,唤了好几声,殿下都没应,奴婢不敢擅自上前打扰,怕惊扰了殿下……”
“下去吧,把殿下的衣物放在屏风后。” 薛怀安的语气依旧冰冷,却没再过多苛责 —— 他知道,入年定是昨夜累狠了,才会睡得这么沉。
侍女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将叠得整齐的礼服放在屏风后,躬身退了出去,连脚步都放得极轻。
帐内只剩下两人,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的暧昧气息。薛怀安缓步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将薛入年从床上抱了起来。
他的手臂有力却温和,手掌小心地托着入年的腰臀,避开他的敏感处,让他稳稳地靠在自己怀里,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易碎的珍宝:“身子还疼?若是实在难受,今日的礼仪彩排便移后,我去跟礼官说,就说你偶感风寒,需要休息。”
薛入年这才回过神,鼻尖萦绕着兄长身上淡淡的墨香与皂角味,看着兄长近在咫尺的脸庞 —— 他的眼底带着淡淡的红血丝,想来昨夜也没睡好,心中的委屈与嗔怪突然涌了上来。
他张开嘴,轻轻咬在薛怀安的脖颈上 —— 力道不大,更像是撒娇般的抱怨,却也留下了一圈浅浅的牙印,带着淡淡的粉色。
薛怀安疼得微微蹙眉,喉间溢出一丝极轻的闷哼,却没有推开他,反而侧过头,纵容地让他咬个够,甚至还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安抚闹脾气的孩子。
他知道入年累,也知道自己昨夜有些失控,让入年受了苦,此刻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他发泄心中的不满。
直到薛入年咬得腮帮子发酸,才松开嘴,气息不稳地哼唧着,声音里带着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讨厌你……明明说过我不行的时候就要停下的,你根本没听,现在我连动都动不了……”
薛怀安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像蒙了层水汽,心中一阵柔软,连语气都变得更温柔了。
他抬起薛入年的手,将他的指尖凑到唇边,轻轻吻着,从指根到指尖,每一寸都吻得认真,温热的气息洒在指尖,让薛入年忍不住微微颤抖,指尖的薄茧蹭过掌心,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是兄长不好,” 他轻声道歉,语气里满是宠溺,“下次一定听入年的,再也不这么失控了。”
“谁要跟你有下次。” 薛入年嘴上这么说,手指却忍不住掐了掐薛怀安的脸颊 —— 指尖传来的触感温热,意外地柔软。
“别动不动就亲,我现在累得很,腰也疼,哪都疼,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薛怀安低笑一声,笑声在胸腔震动,传到入年耳中,带着安心的暖意。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 —— 瓶身上刻着精致的莲花纹,里面装着带着温和药性的消肿膏药,是他特意让太医调制的,加了薄荷与金银花,既能止痛,又能消肿,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他小心地将薛入年放回床上,掀开被子,动作轻柔地替他上药,指尖沾着清凉的药膏,轻轻涂抹在红肿处,避开最敏感的地方。
药膏接触皮肤时,传来一阵清凉的触感,缓解了不少痛感,可兄长指尖的温度,却让薛入年的身体再次泛起热度,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上完药,薛入年已经汗涔涔的,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
他看着薛怀安认真收拾瓷瓶的模样 —— 将瓶盖拧紧,仔细放进袖袋里,生怕弄丢,忍不住小声骂道:“假正经……几个时辰前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规矩,现在倒小心翼翼的。”
薛怀安闻言,俯身在他眉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羽毛拂过,带着药膏的清香:“那是因为,入年值得我不规矩,也值得我小心翼翼。”
说完,他便抱着薛入年,小心翼翼地替他洗漱 —— 用温热的帕子擦脸,动作轻得像怕擦破他的皮肤。
穿衣时更是谨慎,先替他穿上柔软的里衣,再慢慢套上外袍,系腰带时,特意避开了他的腰间,只轻轻系了个松散的结,生怕勒到他。
这一天,薛入年几乎都是被薛怀安抱着完成各项事宜的 —— 从去太庙彩排礼仪,被兄长抱着跪在蒲团上,免去了起身的疼痛;到与官员确认登基流程,坐在兄长怀里听着,连抬手翻奏折的动作都省了;再到回府休息,全程都没沾过地面。
傍晚时分,薛怀安带着他坐马车回府,马车里铺着厚厚的软垫,入年靠在兄长怀里,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
下车时,薛怀安依旧是将他打横抱起,一步步走进庭院,脚步平稳,没有丝毫颠簸。
周遭的丫鬟小厮早已见怪不怪,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计 —— 有的在修剪花枝,有的在打扫庭院,连眼神都没多停留,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场景。
这些人都是薛怀安精心培养的暗卫,是为了保护薛入年的安全而替换掉一拨仆人的,他们对主子的 “特殊对待”,早已习以为常。
薛入年环着薛怀安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薛怀安将他轻轻放在床上,替他盖好柔软的锦被,掖好边角,没有立刻离开,只是坐在床边的软凳上,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 入年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扇形的阴影,呼吸均匀而平稳,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疼惜,指尖忍不住轻轻拂过入年的脸颊。
直到夜色渐深,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他才起身,轻轻掩上房门,转身离开 —— 他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要确认后日登基大典的最后流程,不能在这里久留。
薛怀安离开后没多久,薛入年便缓缓睁开了眼睛。腰间的麻木感依旧存在,他动了动身子,忍不住轻嘶一声,伸手揉了揉腰侧,却不小心碰到了敏感处,疼得他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窗边传来一阵 “扑棱棱” 的翅膀声,还夹杂着细微的 “叽叽” 声,像在撒娇,又像在抱怨。
他转头看去,只见自家那只名叫 “桂圆” 的肥麻雀,正卡在微微支起的窗缝里 —— 圆滚滚的身子像个毛球,翅膀徒劳地扑腾着,却怎么也挤不进来,爪子还在胡乱蹬着,模样滑稽又可笑。
薛入年无奈地笑了笑,缓缓起身 —— 虽然还是疼,但比早上好多了,至少能勉强走路了。
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将卡在缝里的桂圆抱了出来。
小家伙在他掌心蹭了蹭,毛茸茸的身子带着温热的触感,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还轻轻啄了啄他的手指,像是在告状。
薛入年轻点了一下它的脑袋,无奈道:“明明跟兄长说过,让兄长不要给你多喂,你倒好,来者不拒,不管是谷子还是小米,都吃得一干二净,现在胖得连窗户都钻不进来了,笨桂圆。”
桂圆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歪着脑袋看着他,黑色的小眼睛里满是无辜,还轻轻蹭了蹭他的指尖,像是在撒娇求饶。
薛入年将它放在肩头,从它脚爪上解下一个小小的竹筒 —— 竹筒外面裹着防水的油纸,里面卷着一张纸条,是裴淮的回信。
他走到软榻旁坐下,展开纸条仔细看着。
裴淮的字迹凌厉,带着一股狠劲,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轻蔑,字里行间都透着对他 “天真” 的嘲讽,还在追问桃源乡的更多细节,甚至威胁说 “若再隐瞒,便不再考虑你的请求”。
薛入年看完,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 裴淮这么执着于桃源乡,无非是因为楚知阙的死讯。
他早就从自己的情报站得知,楚知阙在云都之战中战死,尸骨无存,连尸首都没找到,可裴淮却始终不肯相信,总觉得桃源乡的奇药能让楚知阙死而复生,像话本里写的那样,起死回生,再续前缘。
“人死不能复生,这么浅显的道理,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薛入年轻声呢喃,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
他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纸条上写下自己的请求 —— 依旧是希望裴淮能阻止薛怀安,不要让他在夺位的路上越走越远,免得最后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可后面还添了句:我与兄长自会将皇位归还,只要陛下将兄长逼至绝境。
同时,他也稍微透露了一点关于桃源乡的消息 —— 提了一句多年前江湖上曾流传过桃源乡的风波,说那里的人擅长医术,却从不轻易出山,却没有细说更多细节。
他知道,这不过是与裴淮的周旋罢了,真要说起来,成衍才是藏着最多桃源乡秘密的人,那人早年曾在桃源乡待过,对那里的情况更为知晓,而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像话本里的路人甲。
裴淮连身边的亲信都不了解,又怎么担得起 “天下” 这么重的担子?
写完后,他将纸条卷好,重新系在桂圆的脚爪上,还特意打了个死结,防止竹筒掉落。
这时,他才想起桂圆还没吃东西,连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碟,倒了些小米在里面,放在小家伙面前。
桂圆立刻兴奋地扑了上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连嘴角沾了小米都没察觉,模样倒是可爱得紧。
薛入年看着它,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前饿狠了它,不然怎么会吃得这么急。
他不知道的是,昨夜桂圆不仅吃了他准备的小米,还在去见裴淮之前,被薛怀安喂了一大把谷子,以至于后来见到裴淮时,因为吃得太饱,还不小心翻了个滚,被裴淮好一番讥笑。
桂圆吃得正欢,时不时还抬起头,叽叽叫几声,蹭一蹭薛入年的指尖,像是在感谢他的投喂。
薛入年早已习惯了它这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的性格,伸出手指,戳了戳它鼓起的肚子 —— 硬邦邦的,全是脂肪,像揣了个小团子。
“桂圆啊桂圆,” 他忍不住笑道,“等哪日得空,我就让兄长好好练练你,每天带你去庭院里飞几圈,总这么胖下去,迟早连路都走不动了,到时候可没人救你。”
桂圆似乎听懂了 “练” 这个字,停下了进食,抬起头,用那双珍珠般的小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薛入年,还轻轻啄了啄他的指尖,像是在求饶,希望他能再多给点吃的。
薛入年正想拒绝,说 “再吃就真的胖得飞不起来了”,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笃笃笃”,节奏轻柔,带着熟悉的气息。
“入年,是我。” 门外传来薛怀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还有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薛入年应道:“进来吧。”
薛怀安推开门,手里端着一个描金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 —— 莲子炖得软烂,还撒了几颗红枣,散发着甜香,是入年最喜欢的口味。
“知道你这个时辰肯定没睡,方才去厨房,让他们炖了你喜欢的莲子羹,快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他走到软榻旁,将托盘放在小桌上,眼神里满是关切,还特意伸手摸了摸碗壁,确认温度刚好。
薛入年接过莲子羹,用勺子轻轻搅动着,轻声应下,却没提薛怀安手指上那道明显的烫伤 —— 那道伤口还泛着红肿,边缘有些起水泡,像是刚被烫伤不久,想来是方才在厨房熬羹时,不小心被滚烫的锅沿烫到的。
他知道兄长是故意的,故意不处理伤口,故意让自己看到,希望能得到他的关心,可他现在心里还有些别扭,不想就这么轻易原谅兄长昨夜的失控,只能假装没看见。
薛怀安自然察觉到了入年的刻意忽略,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他原本想将受伤的手藏在身后,却又忍不住想让入年看到,想让他心疼自己,可现在看来,入年是真的还在生他的气。
他张了张嘴,想说 “这伤不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入年小口小口地喝着莲子羹,眼神里满是落寞。
薛入年喝完莲子羹,将碗放回托盘,继续低头喂着桂圆,没有理会薛怀安,空气中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默。
薛怀安觉得自己再留在这里也只会让入年烦闷,正想转身离开,说 “你早点休息,我明日再来陪你”,却听到入年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兄长,过来。”
薛怀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烛火,连忙走到他身边,语气带着一丝期待,还有几分小心翼翼:“怎么了,入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薛入年侧过头,看着他,语气依旧有些生硬,却没了之前的疏离:“把手伸出来。”
薛怀安犹豫了一下 —— 他手上的烫伤面积不算小,还泛着红肿,怕吓到入年,也想要心疼。
可看着入年坚定的眼神,像在说 “你不伸出来我就不原谅你”,他还是缓缓伸出了手,掌心朝上,将伤口露了出来。
薛入年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拂过那道烫伤,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眼神里满是心疼,声音也软了下来:“怎么这么不小心?熬羹的时候不知道小心点吗?”
薛怀安心中一暖,像是被温水浸过,连忙说道:“没事,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不疼的。”
他见入年终于肯关心自己,忍不住俯身,将入年轻轻抱进怀里,动作轻柔,怕弄疼他,“入年,别再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薛入年靠在他怀里,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推开他。
他知道自己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只是拉不下脸来主动求和。
兄长的怀抱温暖而安稳,让他忍不住想再靠一会儿,暂时忘记计划带来的压力与不安。
他蹭了蹭兄长的胸膛,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依赖,轻轻说道:“抱我,回床上睡。”
薛怀安的心像是被温水浸过,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几乎是立刻收紧手臂,将入年抱得更稳,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 一只手托着他的膝弯,一只手揽着他的后背,连脚步都放得极轻,生怕稍微颠簸就弄疼他。
“好,兄长抱你回床上。”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欢喜,连呼吸都放得格外小心。
薛入年靠在他怀里,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墨香与皂角味,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腰间的酸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只剩下被珍视的暖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兄长胸膛的起伏,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走到床边,薛怀安没有立刻将他放下,而是先轻轻掀开柔软的锦被,确认里面没有褶皱硌人,才小心翼翼地将入年放在床榻中央。
他还想替入年盖好被子,却被入年伸手拉住了衣摆。
“兄长……” 薛入年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慵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挽留,“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
薛怀安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应道:“好。”
他在床边坐下,尽量轻地挪动身体,避免床板发出声响。
他没有问入年为什么不想睡,只是静静地陪着他,像从前无数个夜晚那样 —— 入年看书,他处理公务,哪怕不说话,也有着说不出的安稳。
桂圆吃着吃着,看到小主子跟喜爱给自己喂食的人上了床榻后,自知不可能吃到再多的鸟食,只能是认命地摇晃着身子跳上窗台,飞出了这院落继续自己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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