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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第 131 章

容炔跟着成衍的这些日子,总觉得时光是被泡在温水里的。

成衍待他不算热络,却也算不上冷淡,会在他偶尔失神时,轻声问一句 “哪里不舒服”,语气里没有过多的关切,却足够让容炔心头一暖。

容炔知道,这份照看里多半是怜悯。

成衍见他 “失忆无依”,才顺手搭了把便车。

可他还是忍不住沉溺,沉溺在这份难得的温和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会偷偷记下成衍的喜好:成衍泡茶时喜欢多放些茶叶;成衍看书时习惯坐在窗边,阳光能刚好落在书页上;成衍不喜辛辣,饭菜里总要少放些姜蒜。

这些细碎的小事,他都一一记在心里,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点做得不好,就被成衍赶出门去。

这日下午,成家老宅的管事送来一封家书,牛皮纸信封上印着成家的火漆印,是嫡母写给成衍的。

成衍坐在窗边的梨木书桌前拆信,指尖捏着信封边缘,动作轻柔,像是怕弄坏了信纸。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给她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了层金边,却没驱散他眉宇间的沉郁 —— 那沉郁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从父兄战死的消息传来后,就没真正消散过。

容炔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手里捏着一本翻了半页的《论语》,书页都被他捏得发皱,眼神却黏在成衍身上。

他的感官向来敏锐,能清晰地感受到成衍的情绪变化那股复杂的气息像阴雨天里晾不干的衣物,闷得容炔心里发慌。

他想上前问问,想问是什么事让成衍这般踌躇,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算什么呢?不过是个借住在成衍府中的陌生人,连 “容炔” 这个名字,都是他随口编造的。

父兄的头七刚过,成衍心里本就不好受,他若是贸然追问,反倒像是在揭人伤疤,惹人生厌。

成衍把信纸反复折了又展开,指尖都泛了白。

嫡母的信是用簪花小楷写的,字里行间都是长辈的温和:“吾儿衍儿,近日清河气候多变,汝需多添衣物,莫要着凉。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信里还问起他的起居,问他是否还在为父兄的事伤神,甚至提到了府里新晒的梅干菜,说等他回来做他爱吃的梅干菜扣肉。

可转折来得猝不及防 —— 信的后半段,嫡母话锋一转:“吾儿已至弱冠之年,家中遭此变故,更需早日成家立业,以安人心。京中有一闺秀,性情温婉,容貌秀丽,与吾儿也算匹配。近日如昭恰巧往清河祭祖,汝可与她一见,若瞧着满意,便尽快下聘,也好让成家早日有份喜气,冲淡些悲伤。”

成衍看着 “娶妻” 两个字,只觉得眼眶发涩。

父兄的尸骨还在园陵里冷着,他满脑子都是战场的惨状、家族的重担,哪有心思考虑情爱之事?

可嫡母的提议又挑不出半分错处,甚至称得上 “周全”—— 在旁人看来,他成衍作为成家如今的顶梁柱,早日娶妻生子,稳定家族局面,才是对父兄最好的交代。

他深吸一口气,指腹轻轻摩挲着信纸,心里已有了打算:先见一见这位宣小姐,把话说清楚。

他如今无心婚事,莫要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年华。

信的最后,嫡母提了一句见面的地点:“闺秀祭祖途经郊外空地,汝可往彼处相见。那处偏僻安静,无人打扰,方便说话。”

成衍看着这句话,眉头微微皱起 —— 选在郊外见面本就少见,再加上 “正巧祭祖” 的巧合,总觉得这背后藏着几分刻意,像是有人精心安排好的局。

他不敢大意,这一面必须去,若是真有猫腻,也好早做应对,免得给成家惹来更多麻烦。

成衍愣神的间隙,旁边帮他磨墨的容炔无意间扫过信纸,目光恰好落在 “郊外空地相见” 几个字上。

像是有块烧红的石头突然砸进心里,烫得他心口发疼,堵得喘不过气。

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感受,不是尖锐的疼,却像钝刀子割肉,一点点磨着他的神经。

酸涩的情绪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连握着墨锭的手都微微发颤,墨汁溅在砚台上,晕开一小片黑色的痕迹。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意,成衍本就与他无关。

可一想到成衍要去见别的女子,要和别的女子谈婚论嫁,他就觉得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偷偷抬眼看向成衍,成衍还在低头看着信纸,侧脸的线条依旧温和,却透着一股他无法触及的疏离。

第二日天刚亮,成衍便用了早食。

他穿了件素色的白衣,衣料是普通的棉布,没有过多装饰,只在领口绣了一圈简单的云纹。

他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领,动作一丝不苟,像是要去赴什么重要的约,却又在眼底藏着几分不情愿。

容炔像往常一样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快,手里还拿着成衍如今带着的折扇 —— 他想着,成衍若是在郊外觉得热,也好有把扇子扇风,可事实是喜爱扇子的其是容炔,成衍只是怕这家伙不习惯没扇子的日子买回来的。

他眼神里藏着期待,甚至在心里盘算着,若是成衍允许他跟着,他就远远站在荒草里,不打扰他们说话。

可走到府门口时,成衍却停下脚步,转头对他说:“你不必跟着了,在府里等着吧。”

容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冻住了一样。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折扇,扇骨硌得手心生疼。

他飞快地掩饰住眼底的失落,乖乖地点了点头:“好。”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酸涩。

像是刚含了一颗未成熟的青梅,酸意从舌尖直窜到眼底,眼泪差点就要落下来。

他用力眨了眨眼,把眼泪逼回去,不敢让成衍看到他的狼狈。

“我下午回来。” 成衍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容炔的眼睛却瞬间亮了,像暗夜里突然亮起的灯。

他用力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雀跃:“我知道了!”

成衍其实只是想让他把 “下午回来” 这句话转告给厨房,免得厨房忘了给他留晚饭。

可看着容炔这副雀跃的模样,像只得到承诺的狗儿,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 或许,他是听懂了吧?

毕竟从前的容炔,总像只精明的狐狸,一点就透。

成衍没再多想,转身缓缓出了府,青石板路上,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留下容炔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挪动。

容炔从上午就开始等。

他搬了张凳子坐在府门口的廊下,凳子是他特意选的,能清楚地看到巷口的方向。

阳光好的时候,他会把成衍常看的《孙子兵法》摊在腿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神总往巷口瞟,连巷口路过的一只猫、一只狗,都能让他心跳加速,以为是成衍回来了。

可等着等着,天渐渐阴了下来。

乌云像墨汁一样在天空中蔓延,遮住了阳光,空气变得沉闷压抑。

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上,溅起一地水花,发出 “哗啦啦” 的声响,像是在嘲笑他的执着。

凉意顺着脚底往上爬,冻得容炔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薄衫,却依旧挡不住寒意。

府里的张叔路过,见他还坐在廊下,连忙撑着伞走过来,劝道:“容公子,这么大的雨,回屋等吧!屋里暖和,还能喝口热茶,别在这儿冻着了,仔细得风寒。”

容炔却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固执,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没事,我再等等,他说下午会回来的。”

他不信成衍会食言。那个会记得他喜好的人,那个给了他一点温暖的人,怎么会说话不算数呢?

可雨越下越大,从淅淅沥沥变成瓢泼大雨。

雨水像瀑布一样从天空中倾泻而下,天地间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雾里,能见度越来越低。

街上的行人从一开始的车水马龙,渐渐变得寥寥无几,最后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只有雨水打在地面上的声音,单调而沉闷,像是在敲打着容炔的心。

容炔撑着一把油纸伞,伞是成衍给他的,伞面是素雅的蓝色。

他站在府门侧边的角落里,尽量避开风雨,可雨水还是顺着伞沿流下来,打湿了他的裤脚和袖口,寒意透过衣物渗进皮肤里,刺骨地冷。

可他还是不肯走,像一尊固执的石像,守在门口。

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熬,熬得他浑身发冷,熬得他眼皮沉重。

大雨下了一整夜,他就站了一整夜。

天快亮的时候,他终于撑不住了,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幸好早起路过的张叔发现了他,连忙把他扶回屋 —— 那时的他,已经浑身滚烫,意识模糊,连站都站不稳了,嘴里还喃喃地念着 “成衍” 的名字。

高热来得又急又猛,烧得容炔浑身发疼,骨头缝里都像是在冒火。

可这场高烧,也烧醒了他心底那些阴暗的想法,那些被他刻意压抑的**,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纯良之人。

从前在京中,他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会不择手段地拿到手。

这次与成衍重逢,他以为只要他装失忆、装温顺,乖乖待在成衍身边,就能慢慢打动成衍,就能水到渠成地得到他想要的。

可现在看来,不争不抢,与傻子又有什么区别?

“成衍……” 他躺在床上,意识昏沉,眼睛半睁着,看着床顶的帐幔,嘴里却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里满是偏执,“我等了你很久……街上的人都走光了,你都没回来……是那个女子的臂弯,比我更让你沉沦吗?”

他厌恶自己此刻的想法,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

从前的他,从来都是掌控者,掌控着局势,掌控着人心。

可遇到成衍,他所有的理智都像是被缴了械,那些负面情绪 —— 嫉妒、不甘、偏执,在他心里耀武扬威,挑衅着他的底线。

“无名无分又如何……” 容炔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带着一股狠劲,像是在对自己发誓,“我想要的,就算是囚,也要囚在身边……成衍,你别想逃……”

而此刻的成衍,并非如容炔所想的那般 “沉溺温柔乡”,而是陷入了一场始料未及的风波。

他按照嫡母信中的地址,骑着马绕出城外。

郊外的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马蹄踏在泥土上,溅起一片片泥点。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终于找到了那片郊外的空地。

空地四周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枯黄的草叶在风里 “沙沙” 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空地中央光秃秃的,只有几块裸露的石头,显得格外偏僻荒凉。

成衍勒住马绳,翻身下马,刚走到空地中央,就见一个身着浅粉衣裙的女子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女子的裙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露出一双绣着缠枝莲的绣鞋。

她身形纤细,肩膀窄窄的,可腰间却有些圆润,像是藏了个小包袱。

成衍扫了一眼,心里还暗自嘀咕了一句 —— 没想到这位姑娘食量这般好,竟把腰腹都撑得有些明显。

他想着,待会儿见面时,可不能提这件事,免得冒犯了人家姑娘。

可没等他开口喊人,女子突然转身。

她的动作极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软剑,剑身泛着冷冽的寒光,直挺挺地朝成衍刺来。

成衍反应极快,猛地往后一退,脚边的荒草被剑风扫断,发出 “咔嚓” 的轻响。

软剑擦着他的肩胛划过,带起一阵凉意,衣料被划破的 “刺啦” 声在空旷的郊外格外刺耳,像一道惊雷炸在耳边。

“你是谁?为何要偷袭于我?” 成衍皱着眉,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他实在想不通,嫡母口中 “性情温婉” 的大家闺秀,怎么会选在郊外见面,还一上来就拔剑伤人。

这哪里是什么温婉女子,分明就是个练家子!

女子却不答话,秀眉紧蹙,手里的软剑舞得飞快。

剑风凌厉,招招都往成衍的要害处逼,没有丝毫留情。

成衍被迫迎战,他借着荒草的掩护,左躲右闪,原本是想着不打女子的,可是那软剑跟认了目标一样,剑尖轻旋之刻便使得自己不得不认真。

两人打了好一会儿,女子像是玩够了,也像是累了,突然停下动作。

她随意地将软剑插在泥土里,剑刃一半没入土中,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跪在地上喘着气的成衍。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裙摆上沾了不少草屑,却依旧难掩那份桀骜不驯的气质,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直到这时,成衍才得以仔细打量她 —— 女子约莫也有二十打上的年纪,容貌姣好,眉如远山,眼似秋水,可眉梢眼角却带着一股英气,冲淡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那张脸,让他觉得格外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他在记忆里翻找了许久,突然想起兄长房里那张泛黄的画像 —— 那是兄长十八岁生辰时,嫡母请画工画的,画里除了兄长,还有一个稍小的身影,眉眼与眼前的女子有几分相似。

他心里一动,不由脱口而出:“嫂嫂?”

女子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傲然的笑意,点了点头:“算你还有点记性。我问你,你兄长成煜呢?我有事找他。”

成衍心里一沉,面上却依旧平静:“兄长已经……入了成家园陵。”

宣如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那股傲然的气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几步上前,一把拎起成衍的领子,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你莫要跟你兄长联合起来骗我!我再问一遍,成煜,成远昭,他到底去了哪?”

她的力气极大,成衍竟被她拎得微微踮起脚尖。

成衍看着她激动的模样,心里满是不解 —— 这位宣小姐虽与兄长有婚约,却并未真正嫁入成家,甚至在兄长去往前线后,两家就很少往来了。

宣如昭愣住了,手里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身体微微晃了晃,像是有些站不稳。

她下意识地护了护自己的腰腹,眼神里满是不信和绝望,声音带着哭腔:“不可能……他答应过我的,说打完仗就回来娶我……他怎么会骗我?他明明说过,等他回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砸在成衍的白衣上,留下点点湿痕。

她这次来清河,本是瞒着家人的。

宣家父母早就不满她与成煜的婚约,觉得成煜虽出身世家,却性子跳脱,不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多次劝她解除婚约,另寻良配。

可她偏不,从小就跟在成煜身后,早已把一颗心系在了他身上。

上次两人吵架,也不过是她闹了点小脾气 —— 成煜要去边关前,竟没跟她告别,还是她从别人口中得知消息,追去城门口,才堵住了即将出发的他。

她气他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气他拿性命不当回事,对着他说了好些重话,说 “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嫁给别人”。

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不过是想让他记着自己,平安回来。

成煜当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 “我怎么会不回来?等我打完仗,就风风光光地娶你,可好?”

她当时别过脸,没应声,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可谁能想到,这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后来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又惊又喜,本想等成煜回来就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可等来的,却是成煜战死的消息。

她不信,说什么都不信,觉得是宣家父母为了逼她解除婚约,故意编造的谎言。

于是她偷偷收拾了行李,借 “去清河祭祖” 的名义,逃了出来,只想找到成煜,问个明白。

“我不信……” 宣如昭摇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要去园陵,我要亲眼看到他的墓碑,不然我不相信!”

她的语气带着一股执拗,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成衍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

他知道,此刻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只有让她亲眼看到,她才会真正死心。

于是他点了点头,声音放缓了些:“好,我带你去园陵。”

宣如昭没有应声,只是擦了擦眼泪,率先朝着园陵的方向走去。

她的脚步有些踉跄,走得却很快,像是生怕晚一步,就会错过什么。

成衍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却倔强的背影,心里满是复杂。

从西坡空地到成家园陵,要走近半个时辰的路。

起初宣如昭还走得很快,可没过多久,她就渐渐慢了下来,时不时要停下歇口气,手也始终护着自己的腰腹,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成衍看在眼里,心里虽还有些疑惑,却也没多想,只当是她哭多了身子虚弱,还主动上前用佩剑轻扶了她一把:“慢点走,别着急。”

宣如昭没有拒绝他,只是低声说了句 “谢谢”。

两人一路沉默,只有风吹过树叶的 “沙沙” 声,和宣如昭偶尔压抑的啜泣声。

终于到了成家园陵,远远就能看到一排排墓碑,肃穆而冷清。

成衍带着宣如昭走到成煜的墓碑前,墓碑是用青石雕琢而成的,上面刻着 “成煜之墓” 四个大字,旁边还刻着成煜的生卒年月。

宣如昭看着墓碑上的字,身体瞬间僵住,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墓碑,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却没有哭出声,只是肩膀微微颤抖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字,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

“成煜……你真的在这里……”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悲伤,“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成煜,大骗子。

成衍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发酸。

他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站着,给她留出空间。

就在这时,天突然变了脸,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打在墓碑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

成衍连忙说道:“下雨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雨,别淋坏了身子。”

可宣如昭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蹲在墓碑前,不肯起身。

成衍无奈,只能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又想拉她起来,却没料到,宣如昭突然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宣如昭!” 成衍心里一紧,连忙将她抱住,入手处一片滚烫 —— 她竟发了高热。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成了瓢泼大雨。

成衍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宣如昭,又看了看四周空旷的园陵,心里满是焦急。

他知道,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必须尽快找个地方给宣如昭治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有丝毫犹豫,弯腰将宣如昭打横抱起。

宣如昭虽然不重,可成衍一路走过来,本就有些疲惫,再加上雨水的冲刷,没走几步,就觉得手臂发酸。

可他不敢停下,只能咬紧牙关,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城里的方向走去。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脚下的路也越来越泥泞,每走一步,鞋子都会陷进泥里,格外难走。

成衍看着怀里的宣如昭,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 她的腰腹,或许不是 “吃多了”,而是……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加快脚步,朝着城里的客栈走去。

终于到了城里,成衍找了一家离园陵最近的客栈,抱着宣如昭冲了进去。

客栈老板见他们浑身湿透,宣如昭还昏迷不醒,连忙帮忙找了一间房,又去帮忙请郎中。

没过多久,郎中就背着药箱来了。

他给宣如昭把了把脉,又看了看她的脸色,眉头皱了起来,转头对成衍说道:“你娘子这是悲伤过度,又淋了雨,才发了高热。而且她如今怀着身孕,情绪波动不能太大,若是再这样下去,不仅她身子会垮,连孩子都可能保不住。”

“怀……身孕?” 成衍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愣住了。

他看着宣如昭的腰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 那哪里是 “吃多了”,分明是怀了身孕!

而且看宣如昭的模样,这孩子,多半是兄长的。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不是宣如昭的夫君,但避免他人探查是非。

他只能点了点头,说道:“麻烦郎中开些药,一定要保住她们母子平安。”

郎中点了点头,从药箱里拿出纸笔,开了几副药,又叮嘱道:“这药要趁热喝,一日三次,连喝三天。另外,一定要让你娘子保持心情平静,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

成衍接过药方,连忙道谢,又给了郎中一笔诊金,让客栈伙计去抓药。

他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宣如昭,心里满是复杂 —— 兄长竟然有了孩子,这个孩子,是兄长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客栈伙计很快就把药抓了回来,成衍亲自去厨房煎药。

药炉里的火跳动着,映着他疲惫的脸。

他一边看着药,一边想起了少年时的往事 —— 那时兄长总是带着伤回家,嫡母问起,兄长也不肯说原因,只说是 “练武功不小心摔的”。

直到后来,兄长身上的伤渐渐少了,他问起时,兄长还一脸得意地说 “我出师了,没人能打赢我了”。

如今想来,哪里是什么 “出师”,分明是宣如昭手下留情了。

成衍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 兄长啊兄长,你倒是潇洒地走了,留下这么多烂摊子,让我怎么收拾?

药煎好了,成衍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想喂宣如昭喝药。

可宣如昭昏迷不醒,根本无法吞咽。

成衍无奈,只能用勺子一点点将药汁喂进她嘴里,可刚喂进去,药汁就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就在这时,客栈老板娘走了进来,见此情景,连忙说道:“公子,你这样喂是不行的,得找个女子来帮忙,用细棉沾着药汁,一点点喂进她嘴里,这样她才能咽下去。”

成衍恍然大悟,连忙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老板娘:“麻烦老板娘帮我找个细心的女子,再帮我另外开一间房,我今晚就住在这里。”

老板娘接过银子,笑着说道:“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很快,老板娘就找来了一个打杂的女子,又给成衍开了一间房。

成衍看着打杂的女子一点点给宣如昭喂药,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又想起宣如昭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便又去街上给她买了几件宽松的衣服,让打杂的女子帮她换上。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深夜了。

成衍坐在隔壁房间的椅子上,看着窗外依旧下着的大雨,心里满是疲惫。

他想起了容炔,想起自己早上说过 “下午回来”,可如今却因为宣如昭的事,没能回去。

那人大抵不会干这种傻事,但是这人失忆了,那就是有可能的了。

想到这里,成衍心里有些无奈。

可他现在也走不开,宣如昭还昏迷不醒,需要人照顾。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想着,等明天宣如昭情况好转,再尽快回府。

可他不知道,此刻的容炔,正躺在床上,发着高热,意识模糊。

雨还在下,像是没有尽头。

第二天一早,宣如昭终于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房间,还有守在床边的成衍,眼神里满是疑惑:“我……这是在哪里?”

成衍见她醒来,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说道:“你昨天在园陵晕倒了,我把你带到了客栈。郎中说你发了高热,还怀着身孕,需要好好休息。”

宣如昭听到 “怀着身孕” 四个字,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腹,眼神里满是复杂。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成衍,谢谢你。”

成衍摇了摇头:“不用谢,你是兄长的未婚妻,论世人口中的孝道来说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先好好休息,等身体好转了,我们再商量后续的事。”

宣如昭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满是成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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