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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

楚知阙将最后一味药材归位,是晒干的川贝母,颗粒饱满,色泽乳白。

他轻推药斗木盖,“咔嗒”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药库中荡开,如同滴入静水的墨滴。

拿起旁边记录的本子,泛黄的纸页上,最后一行小楷工整利落,他指尖拂过纸面,感受着墨迹未干时留下的细微凸起,确认无误后,才将本子合上,轻轻放在药架最上层。

那摞账册积了层薄灰,显然已有些时日未曾翻动,与刚放上去的本子形成鲜明对比。

抬眼看向屋外头,日头已渐渐昏黑,铅灰色的天空像块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宫墙之上,仿佛随时会落下更密的雪。

冬季向来如此,白昼短得像偷跑的孩童,总在人不经意间就藏了起来,留一地来不及收拾的清冷。

楚知阙拿起放在门口的油纸伞,青竹伞柄被他摩挲得光滑温润,带着掌心的温度,伞面上还残留着午后雪落的痕迹,融化的雪水顺着伞骨蜿蜒而下,在地面积起一小滩水渍。

他仔细关好药库的门,黄铜锁芯转动时发出 “咔啦”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惊得墙头上几只躲雪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抖落一串雪粒。

转身步入雪景中,脚下的积雪被踩得 “咯吱” 作响,像是冬日里特有的絮语,一声声敲在空旷的巷弄里。

靴底的纹路深深陷入积雪,又在抬脚时被带起,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又被飘落的新雪浅浅覆盖。

走向自己屋舍的路不算长,只是沿途的枝条早已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张牙舞爪地指向天空,像老者枯瘦的手指。

行至一处峰回路转的宫巷,楚知阙的脚步微微一顿。

巷子口的积雪被风卷成小小的雪堆,前方雪地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明朗 —— 竟是成衍。

他有些讶异,这人怎么会在这里?搁这是作甚?

成衍此时也是撑伞的状态,一把玄色的油纸伞遮住了他大半的身形,伞面边缘垂下的积雪簌簌滑落,在他脚边积起一圈白色。

只露出穿着皂色靴子的脚,靴底沾着些冰碴,踩在雪地里稳稳当当,每一步都透着训练有素的沉稳。

见楚知阙走来,他并未开口,只是默默地与楚知阙并行同走,两人之间隔着约莫两尺的距离,伞沿偶尔会碰到一起,发出轻微的 “嗒” 声,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清晰。

楚知阙见他不语,也懒得发问。

成衍向来不是多话的人,性子像块捂不热的寒冰,尤其是在这种风雪天,更像是被冻住了舌头,能不开口便绝不多言。

他只顾着埋头走路,靴底碾过积雪,发出持续的 “咯吱” 声,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与成衍那几乎没有声响的步伐形成鲜明对比。

成衍一开始确实没有先开口的想法,只是侧眸看着楚知阙的侧脸。

对方的睫毛上沾了点细碎的雪粒,像落了层霜,鼻梁高挺,鼻尖冻得微微发红。

走了半晌,见楚知阙始终一副不过问的模样,仿佛他的出现只是路边的一块石头,无关紧要,成衍不由有些沉不住气。

他扫了眼楚知阙,喉结上下动了动,像是在酝酿措辞,才缓缓开口,声音被风雪滤过,带着点沙哑,又透着暗卫特有的冷硬:“陛下让我不必再监视你。”

楚知阙的脚步顿了一下,积雪在他脚下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又恢复如常,心里却泛起一丝波澜。

他偏头看了成衍一眼,对方神色平静,眉眼间没什么情绪,不像是在开玩笑。

楚知阙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哦?那可真是难得。”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让成衍皱了皱眉。

他本以为楚知阙会追问原因,或是露出惊讶的神情,毕竟被暗卫监视了这么久,突然被解除,任谁都会好奇。

没想到竟是这般反应,仿佛只是听到了 “今天天气不错” 之类的闲话。

“陛下没说原因。” 成衍补充道,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解释什么,又像是在给自己找话说。

他其实也好奇,陛下为何突然下了这道命令,监视楚知阙算是他近半年来最无足轻重的任务,如今说停就停,虽是合乎情理,但这般中途作废的事情却是头一回。

楚知阙 “嗯” 了一声,没再多问。

原因重要吗?或许重要,或许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以后身后不会再跟着这么个影子了,不用再时时刻刻提防着有人窥探自己的一举一动,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只是裴淮此举,到底是何用意?是真的信任了自己,还是另有图谋?

两人继续沉默地走着,只有风雪穿过宫巷的呼啸声,像野兽在暗处嘶吼,和脚下积雪被踩碎的声响交织在一起。

楚知阙望着前方被雪覆盖的屋舍轮廓,屋顶的积雪厚得像盖了层棉被,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棱,晶莹剔透。

他抬眼望了望天色,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伸手就能触到那沉甸甸的冷意,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正一点点将宫巷染深,连两侧宫墙上的琉璃瓦都失去了光泽。

肚子不合时宜地 “咕噜” 叫了一声,声响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方才那只荷叶鸡虽填了些空,却经不住这风雪天的消耗,此刻胃里又空荡荡的,泛着细微的痒意。

楚知阙侧过头,看向身旁沉默前行的成衍,对方的玄色伞面落满了雪,像铺了层厚厚的糖霜。

他没再绕弯子,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问相熟的同僚:“今晚膳房有什么吃的?”

成衍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半拍,玄色靴底在雪地里碾出细碎的咯吱声。

侍卫的职责让他习惯了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与规矩礼仪,刀光剑影里能面不改色,却鲜少被问及这般琐碎的生计事。

他偏头看了楚知阙一眼,对方的鼻尖被冻得泛着红,睫毛上沾着的雪粒尚未化尽,在宫灯昏黄的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眼神里带着几分真切的期待,不似有什么暗藏的深意。

“不清楚。” 成衍的回答简洁明了,带着他惯有的冷硬,像冬日里冻实的冰块,“侍卫的膳食与各宫不同,多是馒头配咸菜,偶尔有锅热汤。”

楚知阙 “哦” 了一声,尾音拖得稍长,也不失望。

他本就没指望从成衍这里得到确切答案,不过是随口一问解解闷。

这宫巷里的膳房向来是看人下菜碟的,太医院的份例不算差,只是冬日里总逃不开炖菜的圈子,白菜炖豆腐、萝卜炖排骨,翻来覆去就那几样,炖得软烂绵密,难免让人觉得寡淡。

“也是。” 楚知阙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染上几分暖意,脚下的积雪被踩得更响,咯吱咯吱的像是在附和,“说不定还是白菜炖豆腐,配着糙米饭,米粒硬得能硌掉牙。”

成衍没接话,只是握着伞柄的手微微动了动,玄色的伞沿又往楚知阙那边偏了偏,恰好挡住了一阵斜飘过来的雪粒。

那些雪沫子本要落在楚知阙的肩头,此刻全被伞面兜住,簌簌地滑落在地。

楚知阙察觉到这细微的举动,心里微微讶异,像被投入了颗小石子,泛起圈浅淡的涟漪。

他却没点破,只是将自己的青竹伞也往中间挪了挪,伞骨相撞发出轻脆的嗒声。

两人并肩走着,宫巷两侧的宫灯被风雪吹得剧烈摇晃,昏黄的光晕在雪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楚知阙望着那些摇曳的光影,忽然又想起裴淮送来的荷叶鸡,那股混合着荷叶清香的肉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鸡肉的鲜嫩、荷叶的清爽、蜜水的微甜,层次分明,比膳房那些炖得发腻的菜实在诱人得多。

“说起来,”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成衍说,声音里带着点回味的笑意,“今天尝了道好滋味,比膳房的手艺强多了。”

成衍的脚步又顿了顿,这次的停顿比刚才明显些,玄色的伞面微微倾斜,露出他线条紧绷的下颌。

他没回头,只是声音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像投入静水的细针:“什么?”

“荷叶鸡。” 楚知阙说得坦然,舌尖仿佛又尝到了那鲜美的滋味,“用新鲜荷叶包着烤的,里面大概还刷了点蜜,带着股草木香,肉嫩得很,比炖得烂熟的鸡肉有嚼头多了。”

成衍沉默了片刻,巷子里只听得见风雪掠过伞面的呼呼声,他才缓缓道:“陛下……近日确在研究膳食。前几日还让御膳房的厨子教了烤炙的法子,说是要换个口味。”

楚知阙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丝讶异。

原来裴淮不是一时兴起,倒是真有研究厨艺的闲心。

他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屋舍轮廓,屋顶的积雪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白,肚子叫得更凶了,只盼着快点到地方,看看今晚的膳房能不能给点惊喜,哪怕是碗热汤面也好。

风雪依旧,宫巷里的脚步声与风雪声交织在一起,倒也不算冷清。

楚知阙想着晚餐,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青竹伞柄被他握得更紧,掌心沁出了点薄汗。

成衍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保持着半步的距离,玄色的身影在雪地里像幅简洁的水墨画。

两人间的沉默不再像起初那般紧绷,反倒多了丝奇异的平和,像这冬日里慢慢融化的雪水,悄无声息地浸润着空气。

宫巷的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楚知阙与成衍并肩走过最后一道弯,太医院的膳房便映入眼帘。

说是膳房,其实更像寻常人家的厨房,青灰色的砖墙被烟火熏得发黑,墙皮剥落处露出内里的黄土,檐下挂着的干菜与玉米串随风轻晃,干辣椒的赤红、玉米的金黄与干豆角的深褐交织在一起,倒比别处多了几分鲜活的生活气。

这里从没有太多繁文缛节,太医院的人往来匆匆,顾好上头的药材调度,管好自己的肚子便足够,谁也没心思在吃饭时讲究那些虚礼,连说话都带着股子直来直去的爽快。

刚走到门口,一股浓郁的饭菜香便扑面而来,混着柴火气与葱姜的辛辣,还有羊肉独有的醇厚膻香,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顺着鼻腔往肺腑里钻,勾得人食欲大开。

膳房里正炖着东西,土灶上的铁锅冒着滚滚白汽,木盖被蒸汽顶得 “咚咚” 轻响,节奏欢快。

掌勺的张师傅正系着油污的围裙添柴,枯瘦的手指握着粗长的火钳,往灶膛里塞进一截松木,火苗 “腾” 地窜起,映得他黝黑的脸颊发亮。

见两人掀帘进来,脸上立刻堆起笑纹,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手里的火钳往灶膛边一靠,拍了拍手上的灰:“楚太医,成侍卫,可算来啦!” 话音刚落,手里的活计也没停,转身就去搅动锅里的汤。

旁边择菜的小徒弟蹲在地上,面前的竹筐里堆着小山似的青菜,他正麻利地掐掉菜根、撕去老叶,手指翻飞间,翠绿的菜叶便码得整整齐齐。

见两人进来,他也跟着抬头,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起身就要去拿碗筷:“就等你们呢,今天炖了羊肉汤,还烙了葱花饼!” 说着,脚步轻快地往碗柜跑去,路过灶台时还不忘帮张师傅递了勺盐。

切菜的王大哥站在案板前,膀大腰圆的身子挡了半面墙,手里的菜刀 “当当当” 地剁着姜末,节奏均匀有力,姜末细碎如泥,他头也没抬,嘴里却笑着搭话:“楚太医今天来得巧,这羊肉可是刚从御膳房那边匀过来的,新鲜着呢!”

楚知阙挑了挑眉,这待遇倒比预想中好。

他收拢沾雪的油纸伞,靠在门后的墙角,青竹伞柄与旁边成衍的玄色伞杆轻轻相碰,发出 “嗒” 的一声轻响。“看来今天有口福了。”

张师傅嘿嘿笑起来,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油亮的围裙上又多了道黑痕:“您二位可是咱们这儿的常客,每月往膳房送的银子比药材采买还准时。”

他指了指灶上的铁锅,脸上带着几分得意,“而且啊,前阵子陛下特意下了令,给咱们膳房每日又多拨了十两银子,说是天儿冷了,让大伙吃好些暖暖身子。这不,伙食立马就上了个台阶,以前哪敢这么敞开了炖羊肉。”

成衍将伞放好,闻言只是微微颔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在张师傅掀开锅盖时,目光不自觉地飘了过去。

雪白的羊肉在奶白的汤里翻滚,萝卜块透着晶莹的琥珀色,热气裹挟着浓郁的肉香直冲鼻腔。

楚知阙找了张靠里的木桌坐下,凳面带着点温热,想来是刚有人坐过。“倒是让张师傅费心了,陛下这番体恤,确实暖人心。”

“可不是嘛!” 张师傅手脚麻利地盛了两碗汤,又摞了一叠葱花饼,饼金黄酥脆,还冒着热气,“有了这额外的银子,咱们也能给大伙换着花样做点好吃的。您二位慢用,不够再添!”

说完,又转身去照看灶上的另一锅菜,那里正炖着红烧肉,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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