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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

暮色像块浸了浓墨的宣纸,顺着太医院的飞檐慢慢晕染开来。

楚知阙蹲在药圃里,指尖刚抚过一株晚收的白术,叶片上残留的夜露便顺着指缝滑落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身后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着灯笼晃动的暖光晕圈,他回过头时,正见蝶芽提着盏六角宫灯站在竹篱笆外。

绛色的裙摆在夜风中轻轻扬起,裙角绣着的绣物在灯影里若隐若现,银质的发簪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这时候来找我,是嫌巡夜侍卫不够多?” 楚知阙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袖口沾着的苍术碎屑簌簌落在肩头。

近来新帝出征的后续事宜、太医院的药材清点、各宫的诊脉记录,桩桩件件压得他连晨昏都辨不清,窗外那轮残月何时爬上天心,他竟毫无察觉。

蝶芽把灯笼往身前凑了凑,暖黄的光淌过她眼里的笑意:“今日京里有庙会,听说热闹得很,你当真不去瞧瞧?”

见楚知阙茫然地眨了眨眼,眉头还微微蹙着,她又笑着补充,“就像咱们偶尔听过的市集,只是比寻常市集更热闹,有好多杂耍、吃食,说来南疆也有类似的集会,你还记得吗?”

楚知阙望着篱笆外那盏摇曳的灯笼,竹骨上糊着的纱面被风吹得微微鼓胀,如实道:“倒是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不太清楚具体的讲究。”

蝶芽往前迈了两步,灯笼的光晕在药圃的泥土上晃出细碎的涟漪,映得她鞋尖绣着的金线闪闪发亮:“简单说就是看杂耍、猜谜、吃点心,可热闹了。我寻到了同行的人,是薛入年,他说西角门的守卫是旧识,能通融通融。咱们去一个时辰就回,定不会耽误你明日当值。”

楚知阙听到薛入年的名字,愣了愣。

薛入年这人性子爽朗讨喜,在京中颇有几分名气,且常混在市井间,与三教九流都熟络,找个旧识通融的事情也能干得出来。

他看着蝶芽眼里跃动的期待,忽然想起白日里案上堆积的文书,朱砂批注的字迹密密麻麻爬满纸页。他沉默片刻,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得保证,不会趁乱偷偷跑掉。”

蝶芽连忙点头,眼睛眨得像沾了露水的蝶翅:“我保证!有入年兄在,还有你跟着,我跑哪儿去呀?”

楚知阙转身往药圃深处走去。那里有株百年的老槐树,皴裂的枝干斜斜探过宫墙,虬曲的枝桠在夜空中张成一把巨伞。

他仰头看了看横生的枝桠,月光透过叶隙漏下来,在他肩头洒下斑驳的银辉,又回头望了眼蝶芽:“抓紧我的衣角,别出声。”

蝶芽连忙攥住他的袖口,指尖触到布料下紧实的小臂。

楚知阙足尖轻点,带着她跃上槐树的枝干,夜风瞬间灌满了衣袖,带着药圃里的薄荷清香。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宫墙,巡逻侍卫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铁甲相撞的脆响在回廊间荡开,又渐渐消失在拐角。

“跟着我。” 他低声道,话音未落,便纵身跃出墙外。

蝶芽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灯笼的光晕在急速掠过的黑影中忽明忽暗,宫墙的轮廓在身后迅速缩小。

楚知阙的脚步轻盈得像片落叶,带着她在鳞次栉比的屋顶与幽深的巷弄间穿梭,脚踩在瓦片上只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

避开巡逻卫兵晃动的火把,绕过暗卫值守的青砖墙角,刚落在僻静的巷子里,就见一个身影从暗处跳了出来,红影一闪,带着股少年人的利落劲儿。

薛入年穿着件正红色的劲装,腰间束着条同色鸾带,衬得身姿挺拔,眉眼间满是飞扬的神采。

他见两人落地,抬手抓了抓头上的发带,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楚太医,蝶芽姑娘,可算等着你们了!我兄长说这颜色亮眼,非让我穿这身,说是逛庙会就得精神些。”

说话时还不忘转了个圈,红色衣摆在空中划出个利落的弧度。

蝶芽被他逗笑,手里的灯笼还在微微发颤,纱面上沾着的夜露顺着竹骨往下滴:“亏得你穿成这样还没被侍卫盘查,入年兄这身手,怕是比暗卫还利落些。”

楚知阙对着薛入年点了点头,目光在他那身惹眼的红劲装上顿了顿。

薛入年毫不在意他的打量,笑着往巷口指了指:“西角门那边我早就打点好了,那守卫大哥还夸我这身衣裳喜庆呢。快走快走,兄长让人留了最好的位置看杂耍,去晚了可就被人占了!”

三人往西角门走去,刚拐过街角,就见庙会的光亮像潮水般涌过来。

薛入年步子最快,走两步就回头等他们,红色身影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蝶芽望着那片璀璨灯火,忍不住拽了拽楚知阙的袖子:“你看,好热闹啊!”

楚知阙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长街两侧挂着各式灯笼,虽不如节日那般精致,却也足够亮眼,将整条街照得如同白昼。

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糖画儿师傅的铜勺在青石板上游走,甜香混着烤红薯的热气扑面而来。有提着小灯笼的孩童从身边跑过,笑声像银铃般脆响。

“兄长说,庙会最妙是猜灯谜,” 薛入年不知何时折回来,手里多了串糖葫芦,递了一串给蝶芽,又想给楚知阙,见他摆手便自己咬了一口,含糊道,“去年我猜中个最难的,他把手上戴着的玉扳指给我当彩头了,今年咱们也去试试?”

蝶芽咬着糖葫芦点头:“好啊好啊,我在南疆也猜过类似的,就是不知中原的灯谜难不难。”

楚知阙跟着他们往庙会深处走,听薛入年讲兄长如何在庙会上帮他解围,讲市井里的趣闻,偶尔插句嘴问些庙会习俗,薛入年都睁大眼睛说得详细。

走到猜灯谜的摊子前,只见一盏盏灯笼下,五颜六色的纸条随风轻摆,每张纸条上都写着谜面,周围聚满了人,或皱眉沉思,或交头接耳讨论着。

薛入年一眼就瞅见个写着 “小时穿黑衣,大时穿绿袍,水里过日子,岸上来睡觉” 的谜面,立刻拍着大腿:“这是青蛙啊!楚太医你看,简单吧?”

他扬声报出答案,摊主笑着递过盏小巧的莲花灯,他转手就塞给蝶芽,“拿着玩,兄长说姑娘家都喜欢这个。”

蝶芽举着莲花灯笑眼弯弯,灯光映在她脸上。

楚知阙看着薛入年又蹦蹦跳跳地跑去下一个灯笼下,那谜面写着 “一口咬掉牛尾巴”,薛入年歪着头想了想,喊道:“是‘告’字!牛字去掉下面那部分,上面加个口,可不就是告嘛!”

摊主笑着又递出个小香囊作为奖励,薛入年美滋滋地收了,还冲楚知阙和蝶芽显摆:“这香囊绣工不错,回头给兄长瞧瞧。”

这时,蝶芽也被一个谜面吸引住了,上面写着 “人无信不立”。她歪着脑袋,嘴里小声嘟囔:“人无信……不立,这是啥字呢?”

薛入年凑过去,看了一眼,刚要开口,楚知阙先说道:“是‘言’字。人无信,‘信’字去掉单人旁,剩下的就是‘言’,正好扣了不立的意思。”

摊主赞许地点点头,递给他一支做工精美的毛笔,楚知阙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

薛入年眼睛一亮,拉着两人来到一个挂满诗词谜面的灯笼前,指着其中一张念道:“‘云破月来花弄影’,猜一字,这个可有点难。”

三人都陷入沉思,蝶芽盯着谜面,嘴里反复念着诗句,试图从诗的意境里找到线索。

楚知阙则在心里拆解着每个字的含义,忽然,他眼睛一亮:“是‘育’字。云破,把‘云’字拆开,月来,添上月字,花弄影,‘花’字的影子就是‘化’,组合起来就是‘育’。”

摊主忍不住鼓掌,送上一幅精致的扇面,薛入年满脸钦佩:“楚知阙,你这脑子,不去考科举都可惜了!”

再往前走,有个谜面是 “刘邦大笑,刘备大哭”,薛入年摸着下巴琢磨:“这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啥事儿能一个笑一个哭呢?”

蝶芽也皱着眉,毫无头绪。楚知阙思索片刻,说道:“是‘翠’字。项羽死了(卒),刘邦笑;关羽死了(卒),刘备哭,羽加卒,就是翠。”

周围人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摊主送上一个木雕摆件,蝶芽惊叹:“楚知阙,你太厉害了,这些谜面你都能猜中!”

他们又陆续猜了 “一只黑狗,不叫不吼”(默)、“山上还有山,不作出字猜”(岳)、“十张口,一颗心”(思)等灯谜,收获了不少小物件。

薛入年一边走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战利品,忽然瞧见一个特别大的灯笼下,围着好多人,挤进去一看,谜面写着 “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猜一用物。

这次连薛入年都犯了难,挠着头在原地转圈。

楚知阙盯着谜面,脑海里思索着各种物品,从日常用具到文房四宝。

过了好一会儿,他试探着说:“是砚台吧。身自端方,形容砚台外形方正;体自坚硬,砚台质地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指用毛笔蘸墨在砚台上书写,有言语落在纸上,就像砚台回应了一样。”

摊主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捧出一个精致的漆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珍贵的墨锭。

薛入年眼睛都直了:“楚知阙,你这简直神了,这墨锭可值钱了,你这一趟庙会,收获快赶得上我这几年了!”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杂耍班子的铜锣声,薛入年拉着蝶芽往那边跑,红色劲装在人群里像团跳动的火焰。

从灯谜摊子出来时,薛入年怀里已经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物件,红劲装的衣襟被撑得鼓鼓囊囊。

他正低头数着手里的木雕摆件,忽然被一阵河风卷来的荷香惊得抬头,只见不远处的河道边围了不少人,一盏盏莲花灯正顺着水流缓缓漂远,烛火在水面上漾出细碎的金波,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烛蜡与水汽混合的味道。

“那边在放灯呢!” 蝶芽举着莲花灯跑了两步,绛色裙摆扫过青石板,带起一串细碎的脚步声。

楚知阙刚要跟上,就见薛入年迈开长腿,几步穿过人群,红色身影在攒动的人头里虽显眼,却没半分喧哗,路过两个说笑的孩童时还顺手扶了把差点摔倒的小丫头。

河道边的柳树下,谢寻正执着一盏琉璃灯,指尖轻轻推着灯盏往水面送。

灯架上的珠贝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映得他袖口暗纹都清晰了几分。

他身侧的暗香捧着个竹篮,里面叠着十几盏未放的纸灯,素白的灯笼面上用金线绣着细密的云纹,竹篮边缘还搭着半块用来擦手的素帕。

听见渐近的脚步声,谢寻回头时,薛入年已站在两步外,脸上挂着爽朗笑意,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谢兄也来凑这份热闹?”

他说着将怀里的物件往臂弯里拢了拢,目光落在那盏琉璃灯上,指尖轻点了点自己腰间的玉佩:“这灯瞧着便知是上品,灯架该是用南海珠贝磨的,年前家兄托人寻了块相仿的料子,雕成玉佩送我,倒是和这灯架的光泽差不离。”

谢寻将手里的灯盏送进水里,看着它慢悠悠地汇入灯流,才转身颔首:“薛二公子好眼力。”

他目光掠过跟上来的楚知阙和蝶芽,在楚知阙捧着的墨锭盒子上稍作停留,又转向暗香,“再取两盏灯来。”

暗香应声从竹篮里拿出两盏莲花灯,递过来时动作利落,递完便垂眸站回谢寻身后,手指无意识地理了理竹篮边缘的素帕。

蝶芽看着竹篮里的灯盏眼睛发亮,举着自己那盏凑过去比对:“这灯上的云纹绣得真好,针脚比我绣帕子的密多了,边角还锁了金线,比我在南疆见的花绣还精巧。”

“暗香绣的,” 谢寻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指尖拂过竹篮里的灯盏,指腹不经意蹭过灯笼边缘的金线,“今夜风平,水流徐缓,放灯最宜许愿。”

话音刚落,暗香的目光便幽幽抬起来,落在谢寻的手指上。

方才递灯时她就瞥见主子食指第二节有片淡红,此刻借着烛火看得更清,那分明是被绣花针戳出的血痕,只是被主人用指腹按得极淡。

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动了动,宽大的衣袖顺着小臂滑下寸许,再抬眼时已恢复如常,仿佛方才那瞬的注视只是错觉。

薛入年接过灯盏,摸出火折子慢条斯理地点上,火苗舔着灯芯时他微微侧过身挡住风,嘴角噙着笑:“暗香姑娘竟有这般手艺,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他侧头对楚知阙道,“楚公子不妨也许一个,听说这河流通着护城河,灯顺流漂进宫墙根,说不定真能应验。前两年有个小吏在这儿许了愿求升迁,转年还真升了三级,传得街坊都知道。”

谢寻正在点另一盏灯的手指顿了顿,他若无其事地将灯递给楚知阙,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薛二公子倒是懂得不少坊间趣闻。楚公子也放一盏?”

楚知阙看着水面上漂浮的灯河,烛火映得水波暖黄一片,像撒了满地碎金。

有盏灯被风吹得晃了晃,烛火差点熄灭,却又顽强地燃了起来。

他接过灯盏时,指尖刚碰到灯柄,就见谢寻已收回手去帮蝶芽调整灯芯,只是那只受伤的食指始终微微蜷着,避开与灯盏的直接触碰。

“你在想什么呢?” 蝶芽举着点亮的灯盏凑过来,烛火在她眼里跳动,映得瞳孔都亮了,“快放呀,听说顺着水流漂得越远,心愿越容易实现呢。你看那盏灯,都快漂到桥洞底下了!”

薛入年已将灯放了出去,目光追着灯盏在水面上漂动,忽然转头对谢寻道:“前几日听家兄说,谢兄在城西盘下了个铺面?那边临近药材市场,莫非是想添个药材行?说起来谢兄也是厉害,听说京里不少好去处都与谢兄有关联,寻常商铺也经营得有声有色,倒是把两边的营生都兼顾得极好。”

谢寻望着渐渐远去的灯影,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柳絮:“不过是做点小生意,旁的地方有专人打理,我倒清闲些。城西那铺面还没定下来做什么,或许开个笔墨铺,也或许卖些南货。”

说话时他将手背在身后,暗香恰好上前一步,替他接过竹篮,宽大的衣袖自然垂下,正好遮住主人蜷着的手指。

“谢兄说笑了,” 薛入年笑起来眼角弯弯,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劲装衣襟,“谁不知谢家的买卖从绸缎铺开到药材行,连关外的皮毛商都要找你们走货。这铺面若真是小生意,怕是要让旁人睡不着觉了。再说那些好去处的营生,京里谁不晓得那边的姑娘才情样貌皆是上选,能把那些地方管得井井有条,再开几个寻常铺子,自然是手到擒来。”

暗香忽然轻咳一声,将竹篮往身侧挪了挪:“公子,剩下的灯若再不放,怕是要被晚风吹得凉了灯油。”

她说话时始终微垂着眼,遮住眼底情绪,只露出一截光洁的额头。

“都放了吧。” 谢寻接过最后一盏灯,指尖刚碰到灯架,便被暗香用帕子裹住手指。

她动作极快,像是早就备好的一般,替他点好烛火便退开半步,帕子的一角仍轻轻搭在他手背上。

薛入年目光扫过这幕,转头对楚知阙笑道:“谢兄身边有这般细心的人,倒是省了不少事。也难怪不管是那些好去处还是寻常铺子,都打理得那般妥当。”

楚知阙没接话,只是望着水面上越来越远的灯河,心中默默想着京中盘根错节的关系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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