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名夜行衣人架着往前走,谢寻后背的伤口像被火燎般疼,每走一步,布料与血肉的摩擦都带来尖锐的刺痛,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鬓边的发丝。
更让他难堪的是,身体深处渐渐泛起一股异样的燥热,从丹田处蔓延开来,带着黏腻的无力感 —— 这不是普通的软骨散,竟是下三滥的春药!
刀刃上竟涂了这种东西,显然是想让他失仪,彻底失去反抗的底气。
他强撑着抬头,目光始终往后瞥 —— 暗香被另外两人扶着,脚步虚浮,蒙眼白布上的血泪还未干透,像朵暗沉的花。
那是他护了多年的人啊,自小被母亲从乱葬岗带回,洗去尘垢后便养在暗处,陪着他读书、练剑,替他探查消息、挡下暗算,如今却因他陷入这般境地。
若是暗香知道他中了春药,定会担心,他绝不能让人看出异样。
可没走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布料落地的轻响,谢寻心头一紧,刚要回头,胳膊就被身旁的谢忠和死死按住:“公子,莫要分心,祠堂快到了。”
“暗香怎么了?” 谢寻声音发颤,不仅是因为担忧,更是因为体内燥热在加剧,他挣扎着想去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听不见暗香的声音了,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 “沙沙” 声,那股不安像藤蔓般缠上心头 —— 他知道,暗香耳力再好,眼睛看不见终究是破绽,那些人定是趁她不备打晕了她。
果然,再往后瞥时,暗香的身影已消失在拐角处,押着她的两人也没了踪迹。
谢寻急得想挣脱,可体内的春药药性愈发汹涌,后背的痛感渐渐被燥热取代,眼前的景象开始发晃,连呼吸都变得灼热。
“下三滥的东西……” 他咬着牙暗骂,舌尖再次尝到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间的喘息 —— 他绝不能在这些人面前失了体面,更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身旁的谢忠和似乎早有预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公子,别硬撑了。家主只是请您议事,不会伤您性命。”
说着,便半扶半架着谢寻往前走,脚步平稳,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虚弱而停顿,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对他身上的异样视若无睹。
谢寻浑身发软,只能靠在谢忠和身上,心底又急又怒 —— 暗香被带走,下落不明,自己又中了春药,如今连站都站不稳。
更让他心惊的是,方才打斗时,胸口包裹的布条被剑划开了一道口子,此刻随着动作松散开来,衣襟下隐约露出女性的轮廓。
他下意识地挺直脊背,用手臂悄悄按住胸口,指尖攥紧衣料,尽量让身形看起来更挺拔,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他清楚谢家的规矩,女子不得入祠堂,更别提他以男子身份隐藏多年,若是被发现女儿身,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他紧盯着身旁谢忠和的侧脸,见对方并无异样,才稍稍松了口气,却不知这场 “议事” 背后,藏着更龌龊的算计。
“公子,小心脚下。” 谢忠和扶着他踏上祠堂前的石阶,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祠堂的朱红色大门紧闭着,门前挂着两盏褪色的红灯笼,泛着微弱的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肃穆,甚至带着几分阴森,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着将人吞噬。
可谢寻隐约听见,祠堂后方传来女子的轻笑,夹杂着杯盏碰撞的声响 —— 这庄严的祠堂背后,竟藏着如此奢靡的景象,与眼前的肃穆格格不入。
走到门口时,谢忠和停下脚步,伸手推开大门,“吱呀” 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公子,请进。家主在里面等着您。”
他扶着谢寻走进祠堂,随即后退一步,转身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大门,将夜色与外界的声响都隔绝在外,也将谢寻困在了这满是牌位的牢笼里。
祠堂内一片昏暗,只有供台旁点着两根白烛,跳动的烛火照亮了供台上排列整齐的牌位,那些曾经显赫的名字,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木牌。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灰尘混合的味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可仔细闻,还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脂粉香,显然是从祠堂后方飘来的 —— 那些女子的笑声虽被隔绝在外,却依旧能让人想象到背后的奢靡。
谢寻扶着门框,勉强站稳,目光扫过祠堂 —— 空旷的厅堂里空无一人,牌位前的香根还冒着袅袅青烟,而在供台旁的阴影里,站着一道苍老的身影。
那人穿着件深蓝色的锦袍,衣料上绣着暗纹却依旧难掩陈旧,须发皆白,背着手站在烛火旁,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严肃,正是他的祖父谢承安。
听到脚步声,老者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谢寻身上,眼神深邃,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藏着算计与急切。
他从未怀疑过谢寻的性别,在他眼里,这孙子是谢家为数不多的 “男儿郎”,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 如今的谢家,就像个破了洞的米缸,子孙后代皆是被宠坏的米虫,整日只知挥霍享乐,将祖辈留下的基业一点点啃噬殆尽,早已不复昔日在朝堂上的风光。
他迫切需要一个像样的继承人,能撑起谢家的门面,而谢寻,便是他眼中第二代的人选。
“寻儿,好久不见。” 谢承安的声音苍老却有力,打破了祠堂的寂静,“没想到,你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回祖宅。”
他的目光掠过谢寻的肩膀,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有不满,更多的却是急切,对谢寻按住胸口的小动作视若无睹,只当他是受伤虚弱所致。
谢寻强忍着体内的燥热与晕厥感,拱手行礼,声音因虚弱而有些沙哑,却依旧保持着镇定:“祖父。不知祖父深夜将我请来祠堂,有何要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拉紧衣襟,遮住胸口的破绽,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 他生怕祖父察觉到异常,更怕自己撑不住倒在这里,只能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与平日无异,同时警惕地观察着祖父的神色。
他不信这祖父会好心找他议事,更何况祠堂外方不远处便是那暗牢所在的地方。
谢承安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供台前,拿起三根香,点燃后插进香炉,动作缓慢而庄重,烛火映着他的手,微微颤抖。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目光落在谢寻脸上,缓缓开口:“你可知,你带回的那个女娃娃,是什么身份?”
谢寻心头一紧,果然,祖父的目标是暗香。
他强撑着站直身体,语气坚定:“她是我母亲当年带回的孩子,自小陪在我身边,清白无瑕。”
他清楚暗香的过往,知道她从无半分逾矩,更不会与谢家的秘密扯上关系。
谢承安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烛光映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暗沉,像他此刻的心思:“清白无瑕?寻儿,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不是你眼见为实的。”
他顿了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请你回来,一是想告诉你,谢家如今真正的执权者是我,你的一切本就该听从我的安排;二是想让你认识到,那个女娃娃留不得 —— 把她嫁与旁支,既能让她安分,也能让你在旁支安插眼线,一举两得。”
谢寻瞳孔骤然收缩,原来这人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想借嫁走暗香,铲除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再逐渐将自己变成他的棋子。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故作疑惑:“祖父,为何要将她嫁走?而且谢家旁支……”
“旁支怎么了?” 谢承安打断他的话,语气变得严厉,“如今的谢家,早已不是当年的谢家!子孙后代皆是米虫,只有靠我一步步谋划,才能让谢家重新站起来!你自幼便比其他孩子沉稳,若肯听我的话,好好学着打理家族事务,将来谢家的一切,自然有你的一份。”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像刀子般刮过谢寻的脸,语气里满是对继承人的渴望,“我老了,谢家不能没有像样的继承人。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可不能让我失望啊!至于那个女娃娃,她留在你身边,只会让你分心,倒不如嫁去旁支,替你、替谢家发挥些作用。”
谢寻心底冷笑,原来这人不仅想利用他,还想从他身边一个个铲除异己,只为了找一个能撑起谢家的 “继承人”。
他悄悄松了松按在胸口的手,感受着体内愈发汹涌的燥热,强忍着不适,假意周旋:“祖父的话,我会考虑。只是暗香如今下落不明,还请祖父先将她平安送回,否则我即便想听话,也难安下心。”
他强撑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顺从些,实则在暗中观察着祠堂的环境 —— 供台旁有扇侧门,门后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想必就是祠堂背后那些女子所在的地方。
可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安然无恙地带暗香离开这污秽的谢家祖宅,至于祖父的 “继承人”的青天白梦,他半点都不想掺和。
谢承安看着他,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却也没点破,只是缓缓喝了口茶,语气平淡却带着承诺的意味:“你放心,那个女娃娃暂时不会有事。只要你乖乖听我的安排,将来想见她,自然能见到。”
话音落下,谢承安便放下茶杯,神色淡然地起身,双手轻轻一拍。
“啪、啪” 两声轻响,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清晰。
下一秒,供台旁那扇紧闭的侧门被缓缓推开,一群穿着艳丽的女子从门后走了出来 —— 她们有的穿着粉色纱裙,有的披着水绿披风,身上涂着厚重的脂粉,走路时裙摆摇曳,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媚笑。
随着她们的出现,一股浓烈的烟花柳巷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与祠堂原本的檀香、灰尘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谢寻脸色骤变,体内的燥热仿佛被这股气息刺激得更甚,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紧紧按住胸口,警惕地盯着那些女子:“祖父,您这是做什么?”
谢承安转过身,目光落在谢寻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催促:“寻儿,你早已弱冠,按规矩早该成家立业。谢家如今这般光景,更需要子嗣撑场面 —— 哪怕是庶子庶女,也好过让谢家断了传承。”
他抬手示意那些女子上前,“这些女子皆是我精心挑选的,温顺懂事,你且选几个留在身边,早日诞下子嗣,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
那些女子立刻会意,纷纷上前几步,围着谢寻福身行礼,声音柔媚:“见过谢公子。”
脂粉味愈发浓烈,几乎要将谢寻淹没。他强忍着体内的不适与心头的恶心,往后又退了一步,撞在冰冷的门框上,声音因愤怒而发颤:“祖父!我不需要这些!谢家的传承,也不该靠这种方式延续!”
谢承安脸上的淡然消失,语气变得严厉:“寻儿,休要任性!这不是你能选的!谢家的未来,全在你身上,你必须留下子嗣!”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女子,又落回谢寻身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今日你选也得选,不选也得选。这是你身为谢家子孙的责任,推不掉!”
谢寻紧紧攥着衣摆,胸口的布条又松动了些,他用手臂挡住,体内的春药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可心底的警惕与抗拒却愈发强烈。
他看着眼前谄媚的女子,看着这人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再想到下落不明的暗香,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 —— 这祠堂哪里是什么家族圣地,分明是这人满足私欲、延续香火的牢笼!
他扶着门框,勉强站稳,眼神里满是决绝:“祖父若是执意如此,恕我不能从命。至于暗香,我必须见她,否则……”
“否则怎样?” 谢承安打断他的话,语气里满是嘲讽,“你如今中了药,连站都站不稳,还想跟我谈条件?”
他朝那些女子使了个眼色,“你们过去,好好伺候公子。”
女子们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扶谢寻。
谢寻猛地挥开她们的手,厉声喝道:“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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