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怀民案带来的震撼尚未平息，新的警报如同丧钟般再次撕裂了城市的宁静！
报案中心接到一个惊恐万分的电话——市中心圣心大教堂，在举行晚间弥撒时，发生恐怖事件！一名正在布道的年老神父，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上突然爆发出幽蓝色的诡异火焰，短短十几秒内便化作了一具焦黑的残骸！整个教堂陷入地狱般的恐慌！
圣心大教堂！市中心地标！众目睽睽！神父被焚！消息如同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海州市！舆论哗然，恐慌蔓延，上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向市局。
重案组全员以最快速度赶到现场。昔日庄严肃穆的哥特式教堂，此刻被警灯染成一片诡异的蓝红。哭喊声、祈祷声、警笛声混杂在一起。惊恐的人群被疏散到教堂外，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一种…淡淡的、令人不安的类似大蒜的甜腥气。
陈默等人穿过混乱的人群，踏入教堂内部。彩绘玻璃投射下破碎的光影，更添几分不祥。布道台上，景象触目惊心。一具与郑怀民案中几乎如出一辙的焦黑蜷缩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周围的长椅被溅射的燃烧物灼出点点黑痕，空气中残留的磷化氢气味比废弃工厂更浓烈一些。
“同样的手法！磷火焚身！”苏晓蹲在尸体旁，声音冰冷中带着凝重，“体表炭化程度、姿势、残留气味…高度一致。但这次…”她指向尸体脚边散落的、尚未完全燃烧的黑色布片，“受害者身穿神父袍，部分布料残留。燃烧更猛烈，范围稍大，可能与衣物纤维助燃有关。”
“众目睽睽…凶手是怎么做到的？”林楠看着下方一片狼藉、残留着惊惧的长椅，感到一阵寒意。在数百双眼睛注视下，让神父瞬间自燃？这比废弃工厂的暗中谋杀更嚣张、更疯狂！
“目击者！立刻分开询问所有目击者！特别是前排的！”陈默厉声下令。赵虎立刻带人行动起来。
徐阳则像上了发条，迅速投入到现场勘查中。布道台是重点。他举着多波段光源，一寸寸扫描台面、台阶、讲经台…很快，他有了发现。
“头儿！苏法医！看这里！”徐阳指着讲经台木质台面的一角。那里有一个非常细微的、像是被某种尖锐物轻轻刺破的小孔，孔洞边缘有极其轻微的灼烧碳化痕迹。“孔洞内…有微量灰白色粉末残留！”
又是红磷混合物的注入点？！凶手将装置伪装在了神父每天接触的讲经台上？当神父的手按在台面特定位置，或者某个隐藏机关被触发，致命的混合物就通过这个小孔接触到他？！
“查！讲经台是谁的？平时谁接触？最近有没有人动过手脚？”陈默立刻追问。
教堂的老执事惊魂未定地被带过来。“讲经台…是约瑟夫神父专用的…平时除了清洁工玛利亚太太每周擦拭，没人动…最近…哦！大概三天前，教堂的灯具有几盏坏了，请了维修工来修过…修理工好像…碰过讲经台，说是要检查台灯线路…”
“维修工！特征？哪个公司的？”赵虎急问。
“是个年轻小伙子…戴着帽子…没注意公司…好像是自己接活的…是…是罗神父介绍的…”老执事努力回忆。
“罗神父？”陈默捕捉到新名字。
“罗文彬神父…是我们教堂的助理神父…平时负责一些杂务和外联…”老执事回答。
很快，分开询问的警员带来了更详细的目击者描述。前排几位信徒的证词惊人地一致：
火焰是幽蓝色的！非常诡异！
是从神父的右手袖口内侧最先冒出来的！瞬间就蔓延全身！
神父在火焰爆发前几秒，好像用手帕擦了擦额头（右手），然后手好像无意识地拂过了讲经台那个角落！
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员靠近布道台！
整个过程太快了！就十几秒！
右手袖口！擦汗！拂过讲经台特定位置！这几乎指明了触发装置的方式和位置！凶手利用了神父的习惯动作！
“神父的右手袖口！”苏晓立刻检查焦尸的右臂残骸。在焦黑碳化的神父袍袖口内侧，她果然发现了一小块相对“完好”的织物区域，上面粘附着更多的灰白色粉末（红磷混合物）残留！显然，混合物被提前放置或粘附在了神父袍袖口内侧某个不易察觉的位置！当神父擦汗后放下右手，袖口内侧接触（或摩擦）到讲经台预设的注入点（那个小孔），混合物通过小孔接触皮肤（提供水分和界面），瞬间引发了恐怖的磷火反应！
“完美的时间差陷阱！利用受害者的习惯动作触发！”林楠感到脊背发凉，“凶手对约瑟夫神父的习惯非常了解！而且能接触到他的神父袍和讲经台！那个维修工…和罗文彬神父！”
“立刻传唤助理神父罗文彬！还有，找到那个维修工！”陈默下令。
罗文彬神父很快被带到临时询问室。他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清癯，带着金丝眼镜，神情悲戚而惶恐。
“罗神父，约瑟夫神父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或者…与人结怨？”林楠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约瑟夫神父…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一心侍奉主，待人宽厚…我…我想不出谁会恨他…”罗文彬声音哽咽，双手紧握着胸前的十字架。
“听说三天前的维修工，是你介绍的？”陈默直接切入。
罗文彬身体微微一僵，推了推眼镜：“是…是的。教堂一些老旧线路出了问题。我…我在一个教友群里问了下，有个自称懂电工的年轻人私聊我，说可以帮忙，收费也合理…我就让他来了。他…他干活挺麻利的。”
“他叫什么？长什么样？怎么联系？”赵虎追问。
“他说…姓吴？还是胡？我记不清了…很普通的年轻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干完活收了现金就走了。联系方式…就是那个聊天软件，我…我找找…”罗文彬拿出手机，手指有些颤抖地翻找着。片刻，他脸色一变：“咦？聊天记录…被删除了？好友也…不见了？”
又是这样！遮挡严实，现金交易，事后消失！手法与之前的“鸭舌帽”、“银环”如出一辙！
“那个教友群，群主是谁？还有谁知道你找维修工的事？”陈默追问。
“群主…是以前的一个教友，后来不怎么活跃了…群里人很多…我就是在群里问了一句…”罗文彬显得很不安。
线索似乎又要断在维修工这里。但陈默注意到，在提到维修工和删除记录时，罗文彬握紧十字架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眼神也有些飘忽。
就在这时，吴芳带来了关于死者约瑟夫神父背景调查的初步结果。
“约瑟夫神父，本名周国栋，六十五岁。在圣心大教堂服务超过三十年。背景…非常干净。”吴芳看着资料，语气带着一丝困惑，“但…在调阅更早年的档案时，发现一个关联点：他在成为神父之前，曾在永鑫化工厂的前身——海州磷肥厂，担任过…厂医！时间大概在三十多年前！”
永鑫化工厂（前身磷肥厂）！又是永鑫！郑怀民是工程师，约瑟夫神父（周国栋）是厂医！他们都与那个充满“磷”的工厂有关！
“磷肥厂…厂医…”陈默眼神锐利如鹰，“三年前的永鑫污染事故，追查的是‘磷光剂’…三十多年前的磷肥厂…会不会也有不为人知的事故或秘密？周国栋作为厂医，是否知道些什么内幕？他选择离开工厂，进入教堂，是否与此有关？”
“连环杀手！”赵虎低吼，“专门挑和永鑫化工厂、和‘磷’有关的人下手！用磷火烧死！郑怀民是工程师，知道技术黑幕！周国栋是厂医，可能知道健康损害的内情！下一个会是谁？”
“动机不仅仅是灭口，”林楠分析，“更像是一种…审判和净化！用代表工厂罪恶根源的‘磷火’，来焚烧这些知情者或关联者！凶手在替天行道？还是…在为当年的受害者复仇？”她看向教堂高耸的穹顶和彩绘玻璃上悲悯的圣像，感到一阵荒诞的寒意。
死者的身份关联（永鑫/磷）和凶手的仪式感动机逐渐清晰。但凶手的身份依旧成谜。维修工是直接执行者，很可能是“银环”或其同伙。而罗文彬神父…他的不安，仅仅是因为内疚介绍了维修工吗？
技术中队再次传来关于半枚指纹的消息——在教堂讲经台那个小孔附近极其隐蔽的木质纹理里，徐阳团队再次提取到了微量的碱式碳酸铜催化残留！并且…同样幸运地找到了另外半枚模糊的指纹！与郑怀民案铁架上的半枚指纹…初步比对吻合！属于同一个人！
“是同一个人制作的磷火装置！”徐阳在电话里激动地汇报，“这个‘工匠’留下了指纹！我们离他更近了！”
这无疑是个重大突破！锁定装置制作者，就可能顺藤摸瓜找到“银环”！
“加急做指纹库精确比对！同时，排查范围缩小到：精通化学（尤其磷化学）、有机械动手能力、能接触到特定试剂、且可能与永鑫化工厂或其前身磷肥厂有渊源的人！”陈默下令。
王硕的电脑屏幕上，正打开着海州市特殊化学品购买许可备案数据库。他的指尖在一个权限极高的筛选条件上停留——“碱式碳酸铜（催化剂级）、红磷（高纯）”。结果列表里只有寥寥几个名字。他的鼠标在其中一个人的信息上悬停，那人的照片是一张带着温和笑容的中年学者面孔，工作单位是“海州大学化学系”。王硕的指尖在删除键上方几毫米处，极其短暂地停顿了零点一秒，最终移开，点开了另一个无关的名字。
陈默走到教堂彩绘玻璃投下的光影中，看着布道台上那抹刺眼的焦黑。约瑟夫神父…周国栋…厂医…磷肥厂…三十多年前的秘密…三年前的“磷光”…老周…银色尾戒…郑怀民…交织的线索如同教堂穹顶复杂的肋拱。他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加密的老照片——那是三年前老周牺牲现场，烧焦票据碎片上勉强可辨的“磷光”字样特写。火光与幽蓝的磷火在他眼中重叠。
“无论你是审判者，还是复仇的幽灵…”陈默的声音低沉如铁，“我都会把你从阴影里揪出来。”
他身后的阴影里，王硕安静地合上笔记本电脑，镜片上反射着教堂彩窗冰冷的光。他抬手扶了扶眼镜，小指上没有任何饰品，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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