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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熙来攘往中

最近霍不归悟出了一个道理——人一不要脸,那活得是真舒坦。

就比如昨天晚上,他就想开了,面子一扔,装傻到底,闹着折腾着就是不让沈伯给他洗澡。沈伯没办法,只好叫来佟月舟,佟月舟看沈伯被他泼得落汤鸡一样,澡房里也弄得一地都是水,没办法,只能哄着安抚着,挽挽袖子,自己来照顾他了。

于是霍不归就满意了,不闹了,靠在木桶边随便佟月舟怎么摆弄他。佟月舟有耐心,手劲轻,动作也仔细,沈伯换成了佟月舟,这洗澡体验简直是有了质的飞跃,一个澡洗得那叫惬意,从身到心,舒服得霍不归都快上天了。

所以要脸干嘛用,不要脸的人生,那才叫人生!

再加上赌场重新开业,倒还真没辜负他们请城隍爷坐镇的苦心。他们驱邪声势造得足,赌客们也就没了顾忌,刚开业没几天,基本上就恢复了过去七八成的热闹,连霍不归找人当托的招数都没用上。

所以霍不归现在的状态还是相当不错的,诸事顺利,吉祥如意,福如东海,恭喜发财。

……除了那些厉鬼的来历,还是没能查出一点线索。

裁缝铺里,霍不归伸着手臂让老裁缝给他量尺寸,心里走神琢磨着自己那点事。

虽然线索是没有,但霍不归其实有一些猜测。

具体说来,就是那“寻仇”二字,让他生出了那么一点想法。

傅家的案子是有人寻仇,这件事已经没什么疑问了,官府那边是这样推断的,坊间也都是这样传闻的,并且至今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它不是。

寻仇,也就是有人心怀着这份仇,下手杀了傅家全家。

而在霍不归这边,他在阳寿交易时与买家签订的买寿契里,立着这样一条规矩——

买寿者不得在购买的阳寿存续期间,影响到他人的寿数,否则寿数不平,阴阳债乱,买寿者将立即遭到阴债反噬。

如果说这桩寻仇案子,真能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地牵连上了他,那么搞不好买寿契里的这条规矩,就是能打着他的第九根竿子。

这条规矩拆解一下,是这么个逻辑。

首先,阳寿买卖能够进行的基础,是生死簿上的账要平。

买卖阳寿,当然不是被阴司允许的正常生意,这是霍不归贿赂了寿籍司的判使,私下里偷摸干的。所以卖家与买家的寿命必须是一方减,一方加,账面抹平,阴阳不乱,这件事才能办得平稳妥当,不惊动阴司上级。即便是意外惊动到了,只要他们能保证这事一直没出乱子,也没造成什么重大后果,那他们也不会因此背上什么了不得的罪名。

但如若买家在被延寿期间杀了人了,那可就要出乱子了。原本在这个时间点,买家本该是已经翘辫子了,结果他还活得好好的,而被杀的人原本还能再活上几年几十年,结果却因为买家没有按时翘辫子,而被提前减了阳寿。这样一来,这份阴阳债可就扯乱了,不是卖家买家一减一加,简简单单就能平账的了。账不平,就要惹来阴司上级核查,到时候不仅是寿籍司的判使,就连霍不归,恐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想要买卖顺利,这种风险是必须要规避的。所以霍不归便会在签订买寿契的同时,再埋下一道噬魂咒——一旦买家强行断了他人的寿数,那所欠阴债就会直接反噬在买家身上,令买家魂魄立消,当场身亡。

总而言之,在霍不归这儿买了寿的人不可以杀人,不然会牵连到霍不归。而傅家全家明显是被人所杀,从发生时间上看,霍不归大概率是被这件事所牵连。所以霍不归这几天心里琢磨着这件事,就琢磨出这么一个可能:既然傅家人里没有自己的买家和卖家,跟自己也没有一毛钱关系,那么会不会是灭了傅家满门的那个人,连带着自己也卷进了这件事中?

不过尽管霍不归这样猜了,这里边依然还是有很多说不通的事情。

就比如傅家人,假设他们真的是没到该死的时候被提前减了寿,入不了轮回,平不下怨气,那他们的怨气也该指向着杀了他们的凶手。厉鬼没那么多脑子,报仇的时候还条理清晰地搞个连坐名单,谁杀了它们,它们就恨谁,自己跟傅家都不认识,傅家鬼就算要报仇,也根本不可能找上自己。

另外交易用的买寿契,从来都是霍不归用黄泉印写的,亲手嵌进买寿人的骨血皮肉里,又亲眼看着买寿人画押。想要破了规矩,还躲过这遭阴债反噬,那百分之百是没可能的。但陈江海查过了,近期横死的人就那么些,再没有其他离奇死亡的人了。且不说上吊和溺死都不是反噬,就算反噬它想换个形式,那上吊的女子和溺死的小孩,也根本都不是自己的买主。

所以说不通。虽然这猜想似乎好像大概是有那么一咪咪的可能性在,但再细往下想,却又发现哪哪儿都是死路。就像是在印证着卜卦时的“时运未到”一般,哪怕是从现实层面这一路去推,这团稀里糊涂的乱麻,霍不归也依然是找不到那个能牵出真相的线头。

霍不归越想越烦,越烦就越觉得气恼,可又不知道该去气谁,这事就更是憋屈。他有心想前往冥界,去寿籍司问上一嘴,但一来判使不是人,很难以人类的逻辑去沟通,像目前这样的线索全无,即便是他去问“为什么有厉鬼追我”,判使也根本不会理他。更何况冥界阴间,那是至阴无阳的地方,邪祟鬼物的老家,即便是霍不归,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顶着那些厉鬼全身而退。

怎么想,都想不出个头绪,霍不归烦得不行,但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在心里噼里啪啦地发泄着消音词。而就在这时,毫无防备地,自己的手却被人温热热地牵了起来。

“麻烦钱师傅了,那我们过两天来取。”

“哎,哎,佟先生慢走。”

霍不归回过神,就见佟月舟已经拉着自己走出了裁缝铺大门。消音词还在顺着惯性在心里蹦跶着,但却越蹦越慢,越蹦越心不在焉,终于在佟月舟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踏实消停了下来。

“时候还早,我们逛逛吧?”

佟月舟看着他说道。

逛逛……也行。

霍不归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空气,又赶紧把傻装了回来。

按理说,他是不宜在外面呆太久的。从佟月舟家一出门,他就隐约感觉到那些玩意儿在周围蠢蠢欲动,从杏石巷,一直跟到了这条街上,非常执着,锲而不舍。

不过它们始终也没敢真扑上来。

毕竟有个辟邪圣体,就在自己身边形影不离。

既然邪都驱一边去了,多逛逛倒也无妨。

霍不归这样想着,便由着佟月舟拉着自己,踏着湿漉漉的石板路,慢慢向街那头走去。

傍晚时分,细雨方歇,柔和的日光浸润着淡淡的金,微风习习拂面,空气清爽宜人。街上有不少商铺,除了裁缝铺,还有竹器店,铁器店,糕饼点心店,文房书画店,应有尽有。小茶楼里传出阵阵婉转的歌声,路边小贩时不时就着歌声叫卖上几句,一条小街既热闹,又没有太过吵闹,轻松安宁的,是个惹人流连的气氛。

佟月舟领着霍不归,有时驻足看看街边的小摊,有时又进去店里,欣赏墙上挂成一排的字画。霍不归跟在佟月舟旁边走着,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意见,佟月舟拉他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他对这些东西没多大兴趣,不过反正在家里还是外头,也都是这么跟佟月舟在一处呆着,反正自己那点事,在哪儿琢磨也都是一样。

……反正在哪儿,也都琢磨不出个究竟来。

霍不归想着,不禁又有点烦。小街上商店多,小摊多,人也有点多,霍不归心里烦着,就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是歪瓜裂枣裹着一团污浊气,看得眼睛沙得慌。于是他索性就谁都不看了,两只眼目不斜视,就只盯着佟月舟的后脑勺。

还是佟月舟好看,看他,眼睛舒服。

长大后的佟月舟,周身的气息依然是清明干净的,在四周一片污浊中显得很是与众不同。合体的长衫平平整整,勾勒出他平直的肩线,后脑勺的头发理得很整齐,又顺又密,不长不短,刚好露出一段好看的脖颈来。

霍不归记得小时候,佟月舟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发型——前面三七分着,后面就是这样刚到脖颈上方的长度,头发很黑,衬得脖子白白净净的,看着就感觉好像会很香,尽管霍不归也没有凑过去闻过。

虽然没有闻过,但是他记得他好像是碰过。

对,霍不归想起来了,他确实是碰过。

之所以碰过,是因为有一次,他把一只蜘蛛放到了佟月舟后脖子上。

蜘蛛没尸虫那么阴,没有一遇到佟月舟就暴毙成一滩脓水。霍不归倒也不是想用蜘蛛来测试什么,他就是觉得佟月舟的后脖子长得好,那么白,那么干净,他一低头,后颈就从长衫领子里多露出一小截来,皮肤看着细嫩嫩的,就让人很想在那上面做点什么。

然后他就放了只蜘蛛。

当时佟月舟不知道他放了什么,着实是吓了一大跳,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两手急忙在脖子后面掸来掸去,脸都给吓绿了。蜘蛛倒是两下就掸了下来了,但他的手还一直在后颈上使劲扒拉,人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是真缺德。

霍不归难得对自己曾经的行为生出了一点悔意,不过只有一点,并不太多。他看着佟月舟的漂亮脖颈,脑子里的回忆盘盘绕绕着,刚回忆到佟月舟后来是怎么跟他发火的,就见眼前的人突然回过了头来,记忆中少年那尚显稚嫩的脸庞,一下子就化作了面前青年轮廓清晰的成熟模样。

霍不归立马就是一笑,当然,笑得是特别的憨傻。

霍不归现在装傻装得可谓是很有心得了,无论自己在佟月舟的视野外是什么表情,只要佟月舟一看他,他马上就笑,一笑,之前的表情就被冲没了。佟月舟这人没那么敏锐,从不会发现什么,而只要他笑,佟月舟的回应也会是一个很好看的笑。

就比如现在,佟月舟就笑了。

“逛得开心了?”

佟月舟嘴角微微翘着,拉着霍不归的手走到一个小摊前。

“想吃梅花糕吗?”佟月舟问。

佟月舟不知道霍不归喜不喜欢吃这个,不过他挺喜欢吃的。

以往他吃得不多,只有偶尔来这条商铺街的时候,才会买上一次。买了也只有他自己吃,带给沈伯,沈伯总是使劲推他的手,说什么也不吃,都让佟月舟吃。

然后佟月舟就只能自己吃,一个人坐在家里桌边,或是站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之中,口中虽然是糕点的香甜,但又总觉得好像是少了点滋味。

不过现在,或许有人可以补上这道滋味了。

“你想吃吗?”

佟月舟又问了一次,眼神里有点期待。

卖糕的小摊就在旁边,一炉缀着红枣的梅花糕刚出锅,蒸汽热腾腾一冒,空气中立刻就漫开了一阵甜丝丝的香气。霍不归看看卖糕小摊,呆滞着点点头,佟月舟便拿了几个铜板,跟摊主买了两个,一个递给霍不归,一个捧在手里,趁着热乎气咬了一口。

浓郁的糯米香在嘴里蔓延开来,错觉一般地,好像就真的比之前香甜了许多。佟月舟将梅花瓣转了角度,又咬下一口,却见旁边的霍不归已经两口把糕塞进了嘴里,鼓着嘴嚼着,手中只剩下一张包糕的油纸。

“好吃吗?”

佟月舟笑,又怕他乱扔,把他手里的油纸接了过来。

霍不归盯着佟月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又点了下头。

“还吃吗?”

这回霍不归摇了摇头。

佟月舟又笑,腾出只手将他拉好,沿着街边继续逛着,就像个操心的哥哥,生怕自家的傻兄弟走丢。

小街上的行人还像以前一样熙来攘往,不过今日走在街上的佟月舟,身边却是多了一个人在。

佟月舟一边吃手里的糕,一边牵着霍不归慢慢走着。

虽然从没想过会多出这么一个人,更没想过多出的这个人,竟然还是捡回来的霍不归。

不过如今看来,有了他在,好像……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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