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了我?”
“现在就要杀了死混血?”
Rantz显然是不敢相信的,连连追问。
他是玩疯了没错,但还不想死啊,可方綦看起来很认真,手里的刀子已经沾上血迹了。
“前面500米有个草堆,踩油门把警察往左引,然后到那立马右转!”
方綦紧盯着后视镜的警车不放,机会只有一次,他不想放手,活像个赌徒。
不过,他早就和赌徒没什么区别了。
高中的时候方綦就想好了,一定要让李昭昭记住他,记一辈子,不管是用什么方法。
一辈子多长啊,记久了,她是不是会觉得,方綦也是个不错的人,值得她的喜欢?
那他就赌赢了。
“呵”,那倒也不错啊!
Rantz被方綦莫名的笑声给惊到了,心里忍不住发毛。
“砰——”
Rantz一不留神,车子来不及往右打方向盘,竟和忽然扭着车身的警车撞到了一起。
两车相撞,警车率先刹住了不断往前滑行的车轮,但那辆越野没有。
越野车原先的车速不慢,被陡然撞击了一下后,刹车不及,惯性也大。
上面的方向盘只往右打了片刻,之后便又立马失心疯一般向左打死,直贴着警车“唰唰”冒响地滑行,推着警车一起翻进道路左侧的低矮沟渠里。
警车最先侧翻,掉进沟渠的时候也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一辆,但因为卡在沟渠里,之后翻转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倒是那辆越野车,掉下马路之后又翻了个底朝天。
偏僻清冷的乡道安静了十多年,像这样一路火花带轰鸣的热闹场面,还是上次道路刚建成的时候,好几个村子的男女老少都办着酒席为它庆祝。
那时候,在露天的酒席上架着四口大铁锅,炊烟袅袅。
现在嘛,也有四个缓缓转动的车轮挂着,在浓郁的黑幕中飘着袅袅白烟。
车子撞完了,路上也就清净了,一如当年的宴席终了时。
“小吴,你那边怎么样了,能联系上帆哥吗?”
李辉山听从陈帆一的安排,往村口出发,但他现在都快上走完乡道了,路上还是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联系不上,帆哥那边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小吴慌得快哭了,手机打不通,耳机收不到一点儿音讯,哪里还能联系得上陈帆一呀?
“出个毛事儿啊?”,李辉山开车的样子稳如老狗,说道,“别慌,继续找人。”
“前面有车。”,和李辉山坐在同一辆车上的吴瑞琳沉默了一路,这会儿才缓缓出声。
“哪儿?”,李辉山眼前全是被远光灯照得发白的路面,听到吴瑞琳这么说,只觉得怕是要撞邪了。
大晚上荒郊野岭的,应该不至于。
但是,这半路飘出的青烟又是哪来的?
经灯光一照,这玩意儿像纱又像人,不会真是什么旧社会遗留下来的祸害吧?
“操……翻车了!”,李辉山看到了。
“有时间去开个眼角吧,不然挺耽误你干活儿的。”,吴瑞琳下车的第一件是就是给车拍照,现场有两辆车,是个重要线索。
李辉山叫来了最近的医疗车后,也跟着走到了土沟前,陈帆一果然坐在车里,整个人头上都是血。
车门被卡得很紧,李辉山咬牙掰了半分钟,也只开出一条十公分的小缝。
“这车上还有个人。”,吴瑞琳拿着手机又照了照,他脸上太脏了,面容识别不出来。
李辉山没力气去管其他的了,一个人在车门前埋头使劲儿,用力到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了。
没办法,这车卡的地方正好是车门附近,整个车框中部都有轻微的变形,车门根本拉不开。
好在后勤车上有电锯,来得也不算晚。
至少,陈帆一这条命是保住了。
“越野车上有一名死者,男,19岁,目前还不能确认其社会身份。死因是失血过多,身上除了车祸造成的多处轻微擦伤,颈部右侧还出现了两处致命刀口。”
吴瑞琳翻了一页,又继续补充道,“除此之外,现场并没有出现和该刀口吻合的凶器。不过我们在搜查的时候,还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血液样本,经DNA检验比对后,预计下午就能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病床前的是陈帆一,从事发当晚到现在,他也只昏睡了13个小时。
醒来时,他的腿又一次被包成了半个木乃伊,挂在床上的架子上。
“和我一起的那个男孩呢?他怎么样了?”,陈帆一没忘记他,要不是有他,这车祸还不一定能发生呢。
“他是个未成年,身份比较复杂,还在接受询问调查中。不过,因为他的身体原因,应该不会太快出笔录结果。”,吴瑞琳又往后翻了翻,没什么要说的了。
打拐工作结束,接下来就是例行慰问了。
“帆哥,昨晚的事儿我也不多说了,免得你又头疼。”,吴瑞琳对陈帆一就客气多了,连关心也十分简洁明了,“但是你这腿吧,还是得多注意一些。别为了一时的方便,落下一辈子的残疾,你说是吧?”
“了解,慰问结束,你先回去休息吧。”,陈帆一点头,半躺在床上,一幅很是听劝的样子。
“……”,吴瑞琳心累,却也没有多说的立场。
陈帆一还算是队里比较好劝的了,毕竟年轻不是?
最难劝的,还得是那些上了年纪,三十多四十岁的,倔得很。
“对了瑞琳,你帮我拿一下手机,我得找人给我把那轮椅送来。”,陈帆一无奈地指了下自己的腿,五花大绑的,是真动不了了。
吴瑞琳没办法,只好给他把手机递过去。
要说陈帆一不听劝吧,他倒还知道自己腿伤了,会使唤人拿手机、提前准备好轮椅。
可他但凡真的看重自己的身体健康,就不会硬撑着一个多月都不来医院看过哪怕一次腿,也不会一个人去追路上的逃跑车辆了。
吴瑞林走后,陈帆一就迫不急待地给李昭昭拨了通电话。
没打通。
之后他又一连打了三四通电话,每次都是无人接听。
同样的语音提示,陈帆一却听得一次比一次心慌,连喉头的吞咽都变得艰难了起来。
李昭昭做事认真,要是没答应还好,可口口声声做了约定的事情,她就算是咬牙撑着,也一定会去做到。
可这回呢,又会是什么原因?
“喂?”
“陈帆一?”
“林棋,麻烦你上楼确认一下昭昭是不是还在家里。”,陈帆一的声音无端地虚弱起来,气息越说越散。
身体上的麻药还没完全消去,陈帆一也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
“家里没人。”,林棋刚上来,按了一分钟的门铃,连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嗬……”,陈帆一几乎要抓不住耳边的声音,家里没人,那昭昭去哪儿了?
“你上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在哪里?”,陈帆一强撑着手臂坐起来,抬手去按呼唤铃。
“三四天前。不对,昨天上午十点半的时候,昭昭电话里和我说过,她要去墓园祭拜李爷爷。”,林棋回想着之前的记忆,恍惚间记得,那座墓园是在坪山,“墓园就在坪山半山腰上!”
坪山,坪水村……坪水村就在坪山上。
陈帆一不敢相信地看着窗外,事情会巧成这样吗?
如果是真的,那对李昭昭也太残忍了,不应该会是这样!
“你先报警,昭昭出事了。”
陈帆一说完就挂了电话,催促护士把他的腿放下来。
手术是昨晚才刚做完的,现在放腿几乎是不可能的,但,“现在队里有紧急任务要处理,耽误了医院能负责?”
陈帆一的面部轮廓本就凌厉干脆,此时线条张扬的眉眼压迫似的看向矮了两个脑袋的护士,平时温和的气质骤然被撕出一道天堑般的鸿沟,像封藏在万里海底之下的火山,鼓着未知的压力,蓄势待发。
“小吴,去检验科拿昨晚车祸的样本报告。”,陈帆一由护士推着轮椅往外走,除了脸色苍白些,身上的神态看着反而比一天前还要精神。
“检验科的报告出不了这么快,帆哥,要不下午我再给你送医院去?”,小吴的语气不自觉地弱了些。
“……”,陈帆一没时间等了,“你去找他们要就是了,我这边跟他们说。”
陈帆一想了想,又给平队打了个电话,重侦平时和检验科的工作交集比较多,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都少不了物证的采集取样。
都是查案子,从平队那挤时间会方便很多。
“坪水村被端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手脚不干净,还贪心!”,电话里的老人气若游丝,说出的话里总有几个字眼儿不清不楚的。
“我会再警告他们的。”
“最不干净的是你,小綦,别疯过头了。”,老人最后点了一句,就把电话掐断了,警告意味十足。
方綦捏着手机没吱声,背光而坐,让人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他背着李昭昭走了一个晚上,不吃不喝地走,生怕后面的警察追上来把她抢走。
还好,他运气不错,搭上了一架卖水果的三轮。
方綦脱了上衣躺到李昭昭身边,一手握着刀,一手握着李昭昭,只有这样他才睡得舒服。
无拘无束的,喜欢的东西也都在身边。
梦里,李昭昭和他一起获得了市优秀少年的证书,两人的照片贴在一起,上台领奖的站位也是连在一起的。
台下的掌声似有若无地萦绕在他耳边,那对他来说就像是虚无缥缈的高台,高高地把人架着,摇摇欲坠,又不留半点退路。
但凡他踩空了一次,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迎接他的,也只会是分食尸体的野兽,人面兽心的野兽。
他转头看了身边的李昭昭一眼,那是个好看的女孩儿,皮相不错。
“……”,好吧,还是个古板冷漠的女孩儿。
方綦坐在梦里笑着,那时候还真是有趣,他没那么喜欢李昭昭,李昭昭也不会忘记他。
正是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改变的时候。
“啪嗒”
有个东西掉了,打断了方綦的一场美梦。
“别动!”,梦里的李昭昭长大了,她现在正拿着从方綦手里抢来的刀子对着他比划。
“昭昭宝宝,你好残忍。”,方綦沉着脸靠近,目光阴冷地看着他最喜欢的两个宝贝。
他最爱的人,抢了他最喜欢的宝贝要伤他,这还不够残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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