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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在李炘然觉得自己接近疯掉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来自景如月的电话。

对方的信号不太好,但仍能从“兹拉兹拉”的电流声中分辨出对方雀跃的情绪。

“簌簌你家地址变了没啊?”

李炘然和景如月偶尔会互寄礼物,因此对方的家庭地址一直存在地址簿中,现下景如月问起,李炘然只当对方在学校淘到了什么稀奇玩意儿要和她分享,也就没怎么在意地答:“没有。”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李炘然家的门铃响起,李炘然以为又是令人倒胃口的相亲对象,丧着一张脸就去开门了。

景如月的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李炘然的视线中。

李炘然愣住了。

她显然想说点什么缓解此时的尴尬并掩饰一下她惊讶的情绪,但已经很麻木的脑袋选择在此刻罢工,她竟是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寒暄语。

“谁啊?”李炘然的母亲从厨房中探出头来,见识生面孔,又重复问了一遍。

“是我朋友。”李炘然介绍道。

“阿姨!”景如月抢先在李炘然介绍之前打了招呼。

嘴甜的表现让李炘然的母亲十分受用,她差遣着李炘然:“愣在那儿干嘛,快叫人家进来坐坐。”

李炘然侧身,给景如月让出一条通道。

李炘然的母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坐在主位上,顺手拆过一包茶。她并没有要挪位的意思,想来是把景如月当成了自己的客人而非李炘然的。

李炘然想不通景如月为什么会突然来找她,但她母亲在,她也不好意思直接问。

李炘然的母亲作为一个招待客人的主人还是很合格的,她拿出很多家里的零食摆到景如月面前,一直催促着对方不要客气。

景如月没见过这样的架势,这样过分的热情反而让她变得局促了。

李炘然小声地提醒她母亲:“妈,差不多行了。”

李炘然的母亲瞪了一眼自家女儿,又嘱咐:“去拿俩橘子来。”

李炘然照做了。

一个电话打断了李炘然母亲,电话时长不长,也就不到一分钟;挂断电话后,李炘然的母亲面色有些凝重,她说:“我要出去一趟,炘然你好好招待人家。”

李炘然点点头。

李炘然的母亲离开后,两人才像找回了自我,景如月单刀直入地交代了自己来的原因:“我看你状态好像不太对,就过来看看。”

李炘然很少接受到这么直白的关心,她啊了一声,才轻描淡写地回答:“最近家里的事太多了。”

气氛有些尴尬。

李炘然从桌上拿起一个橘子,那是刚上市的沃柑,它以纯甜的口感和皮薄肉嫩、一口爆汁的特点挤占了本来属于其他柑橘的市场,不过它也有一个缺点——如果把它当橘子看、也像剥橘子那么剥它的话,它往往会在剥皮者手上留下它过于丰富的汁水。

李炘然也不例外,果汁顺着她的手滴滴答答地滴在了纸巾上,她恍若不觉,只慢条斯理扯着白丝,沃柑皮肉里的黄色渗入了她的甲缝,将她的指尖染黄。

这是景如月第一次认真地观察李炘然的手,这不是一双多好看的手,因为清瘦,手指的指节有些粗大,右手因为常年的书写已经有些变形,指尖还有很明显的、敲击键盘的老茧,手背上有着一些细小的伤痕,是常年泡在工地留下的,当然最醒目的是靠近腕部一处不知怎样造成的新伤。

她记得很多年前她们相遇的时候李炘然的手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这双手握着话筒,白皙到熠熠生辉,漂亮到刚走出会场就有人邀请这双手的主人当手模。

李炘然终于想好从哪里开口,她语气仍是淡淡的:“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奶奶病了,他们让我回来。回来以后天天都有相亲,又没事喊我做家务,一拿手机就开始让我别拿手机。”

李炘然举起手背,让景如月更清楚地看见她手背上的伤,说:“我奶奶说想吃炸春卷,我帮我爸妈看油锅的时候溅的。”

在李炘然平静阐述的那几十秒里,景如月仿佛透过那段话看到了李炘然泡在这里腐朽掉的模样,对方的指尖或许会被厨房的油烟染黄,也有可能因为另一个男人的烟油变黄,还可能会因家务而磨损掉指纹,那双指尖染色的手就好像李炘然的判词。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景如月问:“你喜欢这种生活吗?”

李炘然把剥好的沃柑分成两半,问:“你吃吗?”

景如月被李炘然逗笑了,心想对方心态真是稳,这种时候还能顾得上那个沃柑。但她也没拒绝,接过了李炘然手上那个沃柑,赌气地往嘴里一塞,仿佛这就是对李炘然不正面回答的惩罚。

“当然不喜欢。”李炘然一瓣一瓣地掰开沃柑,一瓣一瓣地送进嘴里,然后慢慢地吐籽,直到那半个都进到她肚子里,她才再次伸出了手,“看到没,我的手有很多疤和茧,生活能在上面留下痕迹,男人不行;我能吃生活的苦,但不会吃困在家庭里的苦。”

李炘然说完,也不管景如月是什么反应,站起身:“洗手去了。”

橙黄色的橙汁在水流的冲刷下不再固执地停留在李炘然指尖,李炘然想起刚刚景如月落在她手上专注的目光,她想,世人总希望女性的手是美丽而柔弱的,能烧一桌好菜、能将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能成全所有人的命运,可唯独写不下自己的命运。

一双双手犹如手的主人,她们被默认承担的是不重要的任务,被默认是他人的附庸,她的家人也如此。

手上的肥皂泡终于冲洗干净了,李炘然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我带你走吧。”

李炘然抬眼看甚至没有改变坐姿的景如月,从神情判断,对方是认真的,她正色地回答:“我这里的事还没处理完。”

景如月知道自己很难劝得动对方,也就退了一步:“那今晚陪我,好不好?”

李炘然想到对方飞越大半个中国只为见她一面,未免有些动容,但刚才她母亲接的那个电话她也听到了点,是她父亲打来的,她父母关系如此,能通电话的事由只能是她奶奶的病情有反复。

她想了想答:“你请了几天假?”

“四天。”景如月答。

她将她的推测告诉了景如月,而后将她的打算告诉对方:“我先打个电话问问我奶奶的情况,如果还行,我这几天就和你再逛逛这里,如果情况不太好,那我可能就不会很方便。”

她想了想补充道:“你想知道些什么,我全告诉你。”

景如月却摇摇头:“你先打电话吧。”

打了电话,李炘然确定了她奶奶又被送进抢救室了,她向景如月说了抱歉,景如月自然谅解,让李炘然去忙自己的事。

李炘然找对方要了个酒店的定位后分别。

李炘然的奶奶情况在第二天稳定了下来,转入了普通病房,李炘然让她父母有事随时打电话通知她,她马上赶过来,而后就去找景如月了。

两人一起吃了晚餐,李炘然提议:“要不要去喝一杯?我朋友前段时间给我推荐了个酒吧,我还没去过。”

景如月欣然答应。

两人到时驻唱歌手已经开唱了,和其他喧闹不已的酒吧相比,这家清吧算是一股清流,两人在这里甚至能低声交谈。

说是要喝一杯,但真正到点单的时候两人却不约而同地点了无酒精饮料,大概是两人都清楚,她们会在这里借着昏暗的灯光和夜色说一些白天难以说出口的话,她们谁都不想失去清醒。

“不知道从哪里讲起。”李炘然自嘲地笑笑,“感觉太荒谬了,又觉得好像也是常态。”

李炘然把插在饮料里的吸管丢在桌上的垃圾盒里,喝了一口饮料:“他们想让我成为相亲市场里的天花板。”

本地独生子女、父母双编制、本人也有编制,这三条被誉为相亲市场里可以随意挑选的三大硬件,自打她回家,她父母就开始念叨:要她别在外面继续飘着,要她考个编制……

他们用孝道绑架着她,让她考虑自己是独生女,让她考虑父母年事已高。

这些要求无一不是对“稳定”的极度渴望,也是对李炘然能力的否定,李炘然甚至觉得她父母为她还没出现的配偶考虑多过为她考虑,他们明明不认为女性是叙事主体,却将一家人稳定托底的需求放在女性身上,何其可笑。

“那你是怎么想的?”景如月问。

“我想选这条路的话,毕业就不会选择下工地。”李炘然叹了一口气,“他们这样逼我,没结果的。”

李炘然说,她父母从小就开始逼他,刚开始是要求她要乖,上了学要求她成绩要好,毕业了要求她贤惠,她一直压抑着本性在生活。

“我忍到高考毕业,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想的是,我终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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