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词回到家,家里没人。
这个时间弟弟们在上学,安父安母在上班,二姐也在上班,所以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在现在的安词看来安家不大,只有三个房间,但这对这个时代的来说安家的房子已经很大。
安词没回来上高中的时候大姐二姐住一间,两个弟弟一间,父母一间。安词回来后大姐已经下乡,后来嫁人,安词跟二姐住一起一直到现在。
她看了弟弟们的房间一眼,回了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安词已经能想象这个家未来的安排。
她下乡,哪怕有回来的机会也不可能再住进来。
二姐到了嫁人的年龄,在她下乡后应该很快就会被安父安母催促嫁出去。
老四安振国只比她小1岁,今年16,即将高中毕业。再过两三年就该结婚了,没有办法弄新房的情况下一人一间是必须的。
这个家没有女儿的位置。
安词回来不久,弟弟们回来了,一回来就嚷嚷着肚子饿,让安词做饭。
安词呆在房间缝合那个破了三个大口的麻袋,这将是她下乡装行李的袋子,她不吭声让一直嚷嚷的安振国和安振华很是不满。
就在安振华要骂人的时候想到什么的安振国制止:“就快下乡了,别惹事。”
他们兄弟都知道家里必须有人下乡,他们都不想做下乡的那个,所以下乡的人只能是安词。
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激怒她,以免横生枝节。
安振华被说服了,不满地嘀咕了几句,然后去生火做饭。
安振国也进了厨房,他们是真饿,一起做饭,等爸妈回来就能吃,甚至还能在饭菜出锅的时候先吃一口。
这么一想,做饭其实也不错。
安父安母回来,五个人上桌吃饭,没有等还未归来的二姐。
安词对这些没有一丝荤腥的菜没有任何不满,哪怕这些菜放的油少之又少,味道真不好,但为了避免安家的人发现自己和原主之间的不同她不多说一个字,模仿记忆中原主寡言少语的模样。
吃了饭,安母看了安父一眼,安父没有任何表示。
知道靠不住这家伙,安母于是只能自己开口。
她先是轻咳一声:“安词,下乡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安词眸光一闪:“今天去知青办打点了一下,都安排好了。”
最先有反应的是安振国,他音量拔高提高音量:“你打点了什么?”
安词垂眸:“打听现在乡下物品的价格和采购方式,对安置费做了一些规划。放心,不需要花家里的钱。”
安振国几乎是立刻反驳:“你在爷爷奶奶家住了那么久,这次过去还需要买东西吗?”
安词终于抬眼,看向弟弟:“我离开老家快三年,之前大伯就给我写信说床单被褥坏了,还有一些旧物他们帮忙一起处理了。哪怕是去爷爷奶奶那里下乡,该准备的东西也是要准备的的。”
也就是说床单被褥甚至衣服和日用品也要买?
安振国的表情别提多难看了。
安振华好像也反应过来,一脸怒意地看向安词。
安词无视他们的目光,心底冷笑。
安家在给安词报名下乡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国家给的安置费,安振国毕业之后要买工作,那可是一大笔钱,他们这是想要安置费填补空缺!
安父倒是稳得住:“花不了多少。”
安母顺着丈夫的话:“对,床单被褥到了地方知青点会给一个份额,不需要操心。衣服从家里带,到了下边再跟爸妈借个盆桶什么的。乡下刷牙都用盐,洗澡用的皂也是自己熬的,花不了几个钱。”
安词气笑了:“洗牙粉香皂什么的乡下确实买不到,就算有得卖我没有票。但是衣服是需要的。你们得给我一些布票,我扯布做两件衣裳。”
安母第一个不答应:“去地里干活要什么新衣服!”
安词面不改色:“那我拿几件二姐的衣服。现在的衣服都短了,也没有布给我接袖子。”
安母的脸色不好,老二的衣服都是她工作后自己买的,怎么能让老三拿去穿!
安父想到老二知道衣服被拿走后的反应,头疼:“去了乡下拿堂姐的旧衣服。”
安词眉头一挑:“爸,堂姐还有亲妹妹,怎么可能有旧衣服给我?”
安母也不满这个提议,对于乡下那些亲戚来说他们一家是城里人,在妯娌面前面子可是足足的。以前把安词丢到乡下的时候还好说,现在安词回来了,再去拿堂兄弟姐妹女儿的旧衣服,她能想到妯娌背地里怎么笑话她,脸都丢尽了!
看他们的表情都不好,安词无所谓地耸肩:“要么给布票扯布做衣服,要么拿二姐的衣服穿。”
安母立马想到办法:“我拿件旧衣服,你拆了把袖子和下摆接一截,能接两三件。”
安词看向安母,一脸的一言难尽。
那态度让安母脸一黑:“怎么,妈的衣服要不得?你还想搞资本主义形式?”
安父一听那个词立马拍桌子:“别胡咧咧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所有人吓了一跳,安母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打了下自己嘴巴。
安词知道这次的对话大概就到这结束,起身:“妈给我拿衣服,我正好趁着这两天接起来。”
安振华一听不满:“还没洗碗呢。”
安词面不改色:“这个时间下乡立马就要下地干活,不趁现在接衣服就没时间弄了。”
洗碗是不可能洗碗的,这两天别想让她碰家务!
之所以这个时间下乡是因为工作被他们搞黄了。
想到这件事安母心虚。
“我现在去给你拿。”她也心疼自己儿子,对他们说:“碗筷放着,我一会收拾。”
说着就进房间,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走出去。外边已经没人,碗筷就放在那里等着她收拾,要给衣服还要洗碗,安母拉下脸。
安母直接推开女儿的房门,看到三女儿坐在床上,床上已经摆了剪刀和针线,还有一个麻袋。
别说刚刚她说了自己收拾碗筷洗碗,现在看这准备开工的模样安母也不好说让她出去收拾的话。
“给你!”语气很冲,衣服也是直接丢过去,然后转身就走。
安词没在意她的态度,拿了那件衣服就开始裁剪。
她不太会手工活,但知道自己需要衣服,哪怕手艺再差也需要一套能够把手脚完全包裹住的长袖长裤。
她去的是南方,不论是稻谷还是玉米对人都很不友好,穿短袖干那些活本地人都受不了,更不论她们这些下乡知青。
当天晚上二姐没有回家,安词乐得自己住一个房间。
第二天,安词一早出门,避开所有家务。
她出门也不是闲逛,而是要多多了解这个时代。
这个时间距离她出生还有好久,这个时代很多事都不懂,也因为是‘外来者’,她需要大概了解一些事。
她对这个时代的印象是计划经济,想要买东西不仅仅需要钱,还需要票。
也知道这个时候祸从口出,很可能因为说错一句话就酿成大祸,否则昨天安母不会做出打自己嘴巴的动作。
根据这具身体的记忆安词知道这个时候正式工人的工资不过二十多三十块钱,但也因为物价低,双职工家庭养五个孩子其实是养得起的。
所以为什么安词会被送去乡下爷爷家?
以前的安词不懂,甚至回到城里读高中,并且自己找到工作成为正式工的安词也没想明白,现在来自未来的安词却有个猜测——她不是安家人。
但是,猜测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的她不能凭这个猜测就去找安父安母对持。
忽而安词停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视线过于明目张胆,亦或者被看的人很敏感,很快就发现她。
很是敏锐的江秦亿看过去,那张有些熟悉的脸让他微怔,花了一些时间才反应过来是谁。
当天江秦亿救人是在晚上,虽说有月色,但毕竟看不太清楚,而且明明是同一样脸,气质不同,状态不同,还真不容易把人联系到一起。
如果说前天晚上被他救上来的人面色如死人一般苍白,那么现在这人就是有气质的白皙。也因为身上的自信,给人的感觉与那时候见到的人真的天差地别。
孙立发现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他们是第一次来宝市出差,孙立不觉得这里有熟人,所以更注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没把注意力放在向他们走来的人上。
江秦亿看着走来的人:“没事师父,看到个熟人。”
孙立倒吸一口气:“不是第一次来宝市吗?没想到啊,这才几天,竟然有你的熟人!”
说着他也注意到走来的安词,上下打量,嘴角扬起笑,没说什么,把主场留给自己徒弟。
安词在他们跟前站定,视线落在长相刚毅,身高有一米八以上的男人身上:“你好,同志。”
她记得这个时代的人称呼别人都用同志。
江秦亿微微点头:“你好。”
现在的她有点让人挪不开眼了。
安词露出一个笑容:“我叫安词,还不知道同志的名字。之前被同志所救没来得及感谢,实在不好意思。”
“安词同志你好,我姓江,名秦亿。举手之劳,没给你带来麻烦就好。”江秦亿说这话的时候很客气,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
安词连忙摇头:“救命之恩,哪能说麻烦。”
虽然她会水,但毕竟是中途穿来,也不知道原来的安词在水里折腾给多久身体完全没力气,如果不是江秦亿把她拉上岸她能不能完成自救还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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