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杨从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光鲜亮丽，他的骨子里藏着恶劣的种子。
那些在校园里偶尔的交集，宋杨看似友善的举动，不过是他在无聊生活中寻找乐子的伪装——
“乔栩，一起去操场啊。”
“乔栩，这作业借我看一下呗？”
“一起去图书馆啊？”
……
每一次，宋杨都带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用看似平常的请求，一点点打破乔栩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乔栩一开始也会犹豫，会警惕，可宋杨总能在恰当的时候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关心，让他渐渐放下防备。
直到——
“真特么贱啊，让老子逮到是谁给我举报了，非得给他点教训不可！”
“谁说不是？我特么这个月都进去过三次了，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
突然飞过来一张校园卡，其中一人下意识伸手接过。
拿起翻看一眼，语气透着不屑：“乔栩？那个三好学生？”
另一人凑过来，看了眼校园卡上的照片，嗤笑出声：“就他啊？瘦得跟个竹竿似的，还三好学生？我看是‘三好欺负’还差不多！”
宋杨就靠在一旁的墙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眼见这些人讨论得差不多了，慵懒的嗓音慢慢响起：“别把人给我整死了，给我悠着点。”
其中一人不屑：“怎么？你还会对这种人感兴趣？”
宋杨不置可否：“你猜？看他挺有意思，费点心思逗逗而已，走了，你们自己看着办。”说完就走，只给他们留下一个背影。
虽然不知道这段音频是谁录下来的，但它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乔栩原本就千疮百孔的世界里炸开。
乔栩不应该抱有任何希望的——他早就该明白的。
回想起来，其实宋杨的一切行踪都有迹可循，只是乔栩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
那天，大概是觉得玩腻了，宋杨带着几个平时跟他走得近的人，把乔栩堵在了学校后门的角落里。乔栩看着他们不怀好意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乔栩，听说你最近很用功啊？”宋杨嘴角挂着笑，可那笑意却没到达眼底。乔栩没说话，只是紧紧攥着书包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怎么，考上高中就觉得自己能飞了？”宋杨身边的一个男生阴阳怪气地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乔栩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咬着牙，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宋杨慢慢走近，伸手拍了拍乔栩的脸，动作和那天周原亮如出一辙，“不过是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想跟你玩个游戏。”
乔栩别过头，躲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我没兴趣陪你们玩。”
“没兴趣？”
宋杨挑了挑眉，眼神突然变得冰冷：“由不得你了。”说着，他一挥手，那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有人揪住乔栩的胳膊，有人去抢他的书包。
乔栩拼命挣扎，可他一个人哪里是几个人的对手，很快就被制住了。
“把他的笔记拿出来。”宋杨冷冷地说。一个人从乔栩书包里翻出那本他视若珍宝的笔记，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他的心血。
“还给我！”乔栩瞪大了眼睛，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宋杨接过笔记，随意地翻了翻，然后突然扬手，把笔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不就是一个破笔记吗，至于这么宝贝？”他轻蔑地说。
乔栩看着垃圾桶里的笔记，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挣脱了束缚，朝着垃圾桶冲过去。
可还没等他碰到垃圾桶，就被宋杨一脚踹在了肚子上，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肚子疼得他直不起腰，可他还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去捡笔记。
“怎么，还敢反抗？”宋杨走上前，一脚踩在乔栩的手上，用力碾了碾。乔栩疼得闷哼一声，额头冒出了冷汗。
“以后，离我远点，别以为跟我走得近就能改变什么，你永远都是那个被人踩在脚下的垃圾。”宋杨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
乔栩躺在地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他忍着疼，爬起来从垃圾桶里捡出那本被弄脏弄破的笔记，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抱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命运的捉弄。
宋杨前脚刚走，后脚周原亮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乔栩看他一眼，忍着痛撑着墙站起来。
“……怎么，你也要来羞辱我吗？”
周原亮倚在墙边，嘴角挂着惯有的讥笑：“我可没那闲工夫，就是来看看你有多惨。”
乔栩没理会他的嘲讽，抱着被弄脏的笔记，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周原亮看着他瘦弱的背影，突然开口：“其实，你不用这么拼命。”乔栩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不拼命，我怎么活下去？”
周原亮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扔到乔栩脚边：“擦擦吧，你现在的样子，比乞丐还狼狈。”乔栩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被扯破，手上还有宋杨踩出的淤青，确实狼狈不堪。
但他没有捡起那包纸巾，只是头也不回地走着。
夜色如墨，将他的身影裹得严严实实，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荆棘上，疼痛却也让他更加清醒。家，那个所谓的家，不过是个能遮风挡雨的破旧屋子，里面住着一个终日酗酒、对他漠不关心的母亲。
推开门，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岑月华歪倒在沙发上，手里还紧紧抓着半瓶酒。乔栩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进自己的小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冷漠。
他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被弄脏弄破的笔记，一页页地擦拭着上面的污渍，仿佛这样就能擦去心中的屈辱和痛苦。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留下淡淡的痕迹。
“读书有什么用……”岑月华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带着醉意和嘲讽，“还不是一样没出息，一样被人欺负。”
乔栩的手一顿，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裂痕。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样的话，他听得太多了，多到已经麻木。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
永远沉沦在无尽的黑暗。
[托腮]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真写不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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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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