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自爆了。”
面容姣好的女子踏入亭下,姿态优雅,带着面纱。
润泽亭内,苍清光端坐石桌边,闻言脸上神色并无半分波澜。
“看来所谓毒医仙,也不过如此。”他语气略带嘲讽。
女子冷笑一声:“毕竟只是一缕残魂,不过他那什么不由死,竟真能叫南宿神君中了毒,可惜这并无用处,说到底,还是无用功。”
苍清光端起茶盏,押了一口。
“你错了。”
女子一愣,不解:“如何说?”
苍清光勾唇一笑,眉眼弯下:“多亏姜景,我才得见传言之中的朱雀幻影。”
女子抽了抽嘴角,有点无语:“……”
“那你还跟人家要了毒,怎么不提这个?”
女子见苍清光不语,还是忍不住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苍清光轻搁下茶盏,一声轻响,良久,方开口:“微生颜,你急甚?”
他掀起眼皮,淡淡瞥去一眼。
“苍清光,你我只是合谋,用不着对我如此颐指气使。”微生颜有些不爽他的语气与他的眼神。
“哦…”苍清光轻声一句,似乎想起什么,随后微微仰起头,语气云淡风轻:“你在曲洲城外濒死,是谁救了你呢?”
“啧。”
微生颜眯起眼睛,质问道:“你以这个身份要挟我?”
“不,你想错了。”苍清光扶着石桌起身,看向她,勾唇一笑:“我想变强,你也是,我要四神君之位,我要楼长卿拜服我脚下,而你,你要的是鲛族不为人所欺。”
“你我皆有所想之物,算得上同类。”
“谁心中无所想,你这个同类太扯了。”微生颜丝毫不给他面子,冷言冷语:“要做什么赶紧说,别胡扯一些没道理的道理了……我尽力而为。”
苍清光勾唇一笑:“我有一法子,能让你得偿所愿。”
“我也是。”
微生颜皱眉:“你要做什么?”
苍清光摇了摇头,只道:“按我说的去做,便是了。”
“此番锦州之事,有劳二位。”太清帝君赞赏道。
闻唳和楼长卿并肩站在大殿之中,闻言,楼长卿率先说道:“若无帝君请西宿相助,吾与南宿,恐不成啊。”
太清帝君颔了下首,不置可否。
“那两颗夜明珠,二位都用了?”
“呃…嗯。”楼长卿笑了笑,移开目光,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
闻唳神色自若,开口道:“紧急之下,只能如此。”
太清帝君大手一挥:“此夜明珠阳神池水多得是,二位若想要,随时来寻吾,吾定会赠之。”
楼长卿和闻唳一下子都愣住了,丝毫没料到太清帝君会这样说,二人默默对视一眼。
“多谢帝君。”闻唳率先作出反应,朝太清帝君拱手行礼。
楼长卿也赶忙行礼:“谢帝君。”
太清帝君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二位不必拘谨。”
苍清光站在润泽亭下,白衣飘飘。
微生颜刚刚走,他看着那抹离开的背影,手指一弹,一道魔气悄无声息的破空而去,没入她的体内,可她显然丝毫不曾察觉。
“三孽戾气一体,你承受不住的。”
孽那声音低沉的在他的耳边回响,聒噪烦人。
“所以?”他语气淡然的反问。
“孽,你管不住我的。”
他抬起手,手中戾气萦绕。
孽怪笑起来,明显受看破了他,毫不留情的揭穿:“你明明快压制不住了,你会暴体而亡的。”
“听闻鬼城之中有一秘境,名为仰春榭。”
苍清光边说边不怀好意的笑了,不知心里又打了什么坏主意,他一摆手,转瞬消失在原地。
两个人出了敬仙殿,第一时间就赶去了晚鸣殿。
梦琴晚惊喜道:“有守灵了?”
她看着手里的离魂珠,开心的不行,但是转念一想,看向二人,问道:“你们说守灵是锦州守仙?”
闻唳点了点头,回答道:“他肉身已毁,魂魄残损,若无离魂珠之寄托,定然魂飞魄散,所以才出此下策。”
梦琴晚点了点头,一催动离魂珠,姜劲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拱手行礼:“见过…呃…”
他不知该如何称呼面前这看上去就尊贵的女子。
“本尊乃阵仙梦琴晚。”
梦琴晚柔声说道:“这离魂珠中灵气,若你细心修行,亦可重塑肉身。”
姜劲愣一下,错愕道:“您…您是梦阵仙!”
楼长卿在一边不紧不慢提醒道:“现在该叫尊者了。”
姜劲十分兴奋的朝梦琴晚拱手行礼:“多谢梦尊者。”
梦琴晚有些受宠若惊,摆了摆手,弯下眼笑道:“你无需如此。”
姜劲连连摇头,眼里都似乎亮着光:“您之阵术家喻户晓,我已崇拜久矣。”
说完,他就跟大梦初醒了一样,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啊……一时失礼,望尊者见谅。”
“无妨。”
梦琴晚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收起这颗有了守灵的离魂珠,看向闻唳与楼长卿,心里纠结了一下,但还是开了口:“本尊那徒儿,去了白玉京……”
她叹了口气,心里难受的不行:“你们两位,可否替本尊,照料一二?”
二人对视一眼,朝她点了点头。
楼长卿:“自然。”
梦琴晚无声笑了一声,垂下眸,喃喃低语:“如此,本尊便安心了。”
微生颜带着面纱,突然出现在东漠镇的半空之上,身影隐藏于云端后,无人察觉。
她俯瞰这热闹的古城,人来人往,不免发自内心的啧啧赞叹:“不愧是古城,灵力充沛,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她收回目光,再朝前看,是一座山峦,山上便是那传言之中的青龙一脉栖息之地——孟龙渊。
她蓦的冷笑一声,一摆手,顷刻消失在云后。
守仙府内,齐雪时站在院子里,不知为何,似乎是心有不安,抬头看了一眼天,白绫蒙住了她的双目。
“守仙大人,你在看什么?”一边的仙侍见此不解,便就开口询问。
齐雪时收回目光,淡笑道:“没什么。”
可为何她的心中隐隐不安。
重新回白玉京的时候,正巧与刚刚处理完锦州事的离象碰了个正着。
“你们俩怎么整日挨在一起?”他笑着打趣二人。
楼长卿也笑道:“你这是刚从锦州回来?”
离象点了点头,微笑的看向闻唳,分外感激:“锦州城中的戾气,还多亏了闻唳,不然我现在不可能回来这般快。”
闻唳语气淡淡:“不必如此,本就是分内之事。”
离象看着他,一字一句:“朱雀幻影,很美。”
“锦州的百姓也是这般觉得。”
闻唳却摇了摇头,甚至有些愧疚:“我才疏学浅,还做不到与族中长辈一般的朱雀幻影。”
不过,竟真能净化掉姜景的孽,这着实是他的意料之外。
离象点了点头:“别太勉强自己。”
他的事并不少,当然也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很快便就告辞离开了。
闻唳看向楼长卿,说道:“我要闭关。”
楼长卿一愣,没想到这么突然:“你又要闭关?”
闻唳点了点头,垂下眸。
楼长卿闭上眼用龙霄扇敲了敲额头,有些无奈的感觉。
紧接着他又很快睁开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严肃:“那在你闭关之前,再陪我去一趟孟龙渊如何?”
闻唳不假思索的同意了:“嗯。”
苍南秋抱胸靠在门框上,吊儿郎当的模样,可见楼长卿那副德行从何而来了。
青龙族长揶揄道:“什么风给你俩从白玉京刮下来了。”
楼长卿笑呵呵道:“看来父亲不希望我回来?”
话虽如此,他已经一脚踏进了门槛,手自然而然的顺便牵住了闻唳。
苍南秋还在嘴硬:“白玉京那般好,何苦再来这穷乡僻壤的?”
一边的楼照月闻言,轻轻拍了他一下,谴责道:“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收收你那破德行吧,要是闲的很就去处理你桌上那一堆去。”
苍南秋有些头疼,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连着语气都咬牙切齿了:“不是说好今日给我休沐的吗……”
楼照月没管他,而是莞尔一笑看向楼长卿与闻唳:“进来吧,你们俩别理这家伙,人老越爱皮。”
楼长卿还是没忍住笑,一手扶着闻唳的肩膀,转过头去,无声大笑。
闻唳侧头瞧见他这副模样,本来神色自若的,但唇角却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苍南秋最后还是心痛的被楼照月赶回了书房。
“照月照月,卿心狠啊!”
楼照月被这八个字激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开。”
她倒了两盏茶,推到眼前两人面前。
“自那日起,你们也好久没回来了,我听闻锦州之事你们处理的?”
闻唳:“嗯。”
楼照月轻笑一声,满意的说道:“小唳,你做的很好。”
楼长卿押了一口茶,看向楼照月,神色难得严肃起来:“母亲,我有事问你。”
闻唳难得惊诧,看了他一眼。
原来来孟龙渊是因为这个?
他皱起眉,开始思索楼长卿要问什么。
楼照月问道:“何事?”
楼长卿深吸一口气,问道:“九天玄雷之下,当真有不魂飞魄散之人?”
楼照月皱起眉:“不,九天玄雷之下,不论凡人亦或者神,妖,除了魔,绝无幸存。”
楼长卿追问:“半仙呢?”
楼照月依旧:“不在例外。”
这就怪了。
从姜景的孽看来,虽然强大,但他并没有成魔,他的孽这般强大,更像是因他那一缕魂残念未消,执念加深所成。
既然没有入魔,他为何能在九天玄雷之下,尚留一缕残魂,并且入了轮回之道?
闻唳似是看出了他心中困惑,开口问道:“那如果,有人护了他呢?”
楼照月摇了摇头:“这世间能护住这九天玄雷之人,怕是只有一位了。”
“谁?”二人异口同声发问。
“敬仙殿那位。”她神色严肃,显然不是在说笑。
“唯有那位。”
楼长卿与闻唳同时看向对方,四目相视。
“多谢。”楼长卿扶着桌案站起身。
东漠镇外,微生颜抬首望了一眼城门之上的牌匾,抬起手摘下面纱,勾唇一笑。
“入我囊中。”她不紧不慢,一字一顿,抬手,只见城中的灵力汇入她的掌中。
东漠镇百载千年,其中灵力并非一朝一夕便可吸收完的,她入了镇中,寻了一间客栈,在房中打坐。
城中的灵力不断入了她的体内,然而她未曾察觉,她睁开眼睛时,眸中闪过一丝暗色魔气。
仰春榭是鬼城之中最难寻的秘境,然而,苍清光身负三重孽,周身戾气重的不能再重,竟还真叫他寻到了。
为了让自己不戾气暴体而亡,他卸去了两重孽存于仰春榭之中。
一身白衣在满是戾气的暗浊之地刺目的很。
闻唳一回到祈朝楼便闭关了,楼长卿本也闭关了一段时间,但不久便出关了,不少事离象根本处理不来,他便收揽一些,整日里跑东跑西的。
没想到眼见着快一百年过去,他还混熟了不少凡间之地,修为倒也是增长了不少。
还有些时日,鹤焰花该开了。
闻唳自祈朝楼出来的时候,凡间天上的火烧云美不胜收,引得人们不得不驻足欣赏。
楼中那些鹤焰花树已经长出了花苞,不过估计还需要些日子才能开。
而东漠镇,却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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