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漠镇大荒?”闻唳刚刚出关,便从楼长卿嘴里听到这一炸裂消息。
楼长卿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此事,是我从一位文仙口中听闻的。”
闻唳凝眉思索,想不通:“东漠镇怎么会无缘无故荒灾?”
太不对劲了,这毕竟是存在了千百年的古城,突下天灾,绝非好事,更像是一种征兆。
难道是人故意为之?
“去找帝君。”闻唳说道。
显然是说中了楼长卿的想法,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太清帝君扶着额,紧闭着眼睛,神色来看却也无喜无悲。
敬仙殿内,苍南秋站在殿内,神色并不好,与太清帝君简直就是个鲜明对比。
“如今东漠镇大荒,竟自起结界,吾已试过,根本破不了。”他又无奈又有些恼怒,愤恨自己连个破结界也没破开。
太清帝君缓缓睁开眼,不紧不慢说道:“东漠镇百年千载,大荒本不该存在。”
话虽如此,但他看起来显然不觉得荒灾的出现算是意外。
苍南秋头疼的紧紧皱着眉头:“如此下去不是个法子,当下该如何?”
太清帝君解释说:“东漠镇之所以起此灾荒,怕是因其灵力匮乏而自起之界,怕是只能从内了。”
苍南秋眉头拧得更紧:“这灵力匮乏……”
虽说知晓了原由,但明显更加棘手了。
东漠镇不可能无缘无故失了灵力,必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帝君,此事交于吾吧。”一道清晰明朗声音自殿门那边响起来。
二人循声看去。
一篮一红站在那里,衣袂飘飘,多年未见,脸上的青涩皆已褪去,苍南秋心里由然生出一股欣慰。
四神君只来了两位,关雎鸠神草堂事务繁忙,离象也在凡间处理事情未曾归来,也就这二位能来了。
苍南秋看着来的两个人,有些担忧的看向太清帝君:“帝君确定只需二人?”
太清帝君叹了口气:“为今之计。”
“况且人多也无大用。”
左右都是进不去东漠镇的。
楼长卿拱手行礼,自请:“帝君,降雨交于吾吧。”
二人刚刚必然是在殿外听到了所交谈之事。
闻唳紧跟着说道:“东漠镇大荒来得蹊跷,如今白玉京断了其联系,绝非好事。”
太清帝君重重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并没有劝告:“降雨必然,但东漠灵力匮乏,二位……”
他抿了抿唇,补上一句交代。
“定要多加小心。”
城中早没了喧嚣热闹的景象,还真是难得消停,大街之上空无一人,微生颜走在街上,目光冷漠无情。
地面已经干涸开裂,然而她却并未被触动,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并非她所造成的一般。
碰巧路过一间屋子时,她听到了里面传来争执吵闹的声音,她好奇的停下,于是便透过窗户看见一群人为了一碗水争抢,不免冷笑出声。
看吧,无论先前这些凡人之间多么好,如今只要一碗水,便就可叫他们争得面红耳赤,一下子就成了仇人。
她这么多年躲在客栈之内汲取此处的灵力,为了不至于暴体而亡,她多次赶去润泽亭,请苍清光帮她,没想到那厮果真还有法子。
只是没想到突然就起的这层结界,竟将她也困在了地面,和苍清光也断了联系。
她再次停住脚,看见眼前走来的那一片乌泱泱的人群,心神一动,连忙躲在了一边。
人们穿着旧布衣,嘴唇都干裂开来,他们嘶哑的嗓子,用着最后的残存的戾气,纷纷朝着守仙府的方向去了。
微生颜连忙悄咪咪跟在后面,扯住一位落在后面抱着孩子的老妇,好奇问道:“你们做甚去?”
那老妇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悲伤道:“如今莫得水喝,俺家孩儿都渴得不行了,大伙儿现在是要去跟守仙讨水去嘞。”
微生颜点了点头,默默抽了抽嘴角。
说去砸了守仙府也不为过吧。
云端之上,瞧见东漠镇如此惨状,楼长卿紧紧皱起眉。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施法试图破开那股结界,然而并未成功。
“行了,别试了。”闻唳蓦然打断:“我刚刚传讯问了文杳,她说古城若因灵力而起自保之界,只有里面人能做到。”
楼长卿:“那…能进去吗?”
闻唳摇了摇头。
楼长卿轻啧一声,越想越气,便就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靠!”
“那怎么办,你我就干等着?!”
闻唳细细思索:“吸走东漠镇所有灵力之人,必然还在此城之中。”
“其实,守仙是知道破结之法的。”
出声的,并非闻唳与楼长卿,而是一道女声。
文杳不知是何时来的,手里还拿着白骨书刀,神色平静:“这结界,是东漠镇先前守仙仙陨之前所下,怕的就是此城气运流失,灵力匮乏。”
“但…他应当也未曾料到,此城灵力匮乏引来了灾荒,筑成了一件坏事。”
闻唳问道:“既然你来了,可是有法子?”
文杳无奈的摇了摇头,书刀在指间灵活的转着:“法子一直只有那一个,只有城内那位守仙,自己才能抉择出来。”
她将手里的白骨书刀重新挂回了腰间,打算离开。
“我应帝君之命,刚刚用了一道特殊的传讯符告诉了守仙解界之法,不过…这损失重大,我也不知她是否能为。”
话落,她已经消失了,藏书阁的事务繁忙,也不怪她急急忙忙的这么快就要跑走。
楼长卿叹了口气:“干等着吗?”
闻唳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你先布降雨术,我去城那守着看看能不能捉到罪魁祸首。”
楼长卿眼神坚定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好。”
既然如此决定了,闻唳便先走开了,可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心里十分不安,好似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转头看了楼长卿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鬼城,仰春谢到处缭绕着乌黑的戾气,一袭白衣的苍清光正处于其中,白色衣摆被戾气遮遮掩掩,看起来却一尘不染。
他的双目之中已然萦绕着黑气。
“楼长卿要救东漠镇。”他勾唇一笑,起了心思:“那不如看看,到底是谁救的,如何?”
“我的弟弟,我为你备了一份,大礼。”
最后两个字轻而缓慢,却有似乎有一种无声的重量,压得人有些喘不上气。
他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变得冷漠,眼神也似是剑光寒刃,眸中黑气慢慢褪下去,他一抬步,走出仰春榭。
城内,百姓聚齐在守仙府之外,而他们并没有如愿见到齐雪时,反而是一位年轻的青年站在那里,可那一身的妖气根本盖不住。
“让开!我们要见守仙!”有人怒喊。
紧接着,许多人也开始附议。
“让我们见守仙。”
“诸位稍安勿躁,小仙已找到破界的方法。”齐雪时在此刻缓步走出,她刚刚试图破开结界,但显然没有成功,脸上十分苍白。
而这破界之法,她刚刚得知。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赴死的准备。
有人啐了一口,怒骂:“我呸!你上次就是这番说辞!我看啊,你就是想看我们全死完了!反正你是神仙,死不了!”
“对啊对啊!也不知太清帝君怎么想的,竟让个女仙来,还是个瞎子!这下出了事,你们神仙啊可死不了,我们呢,我们这些凡人也只有等死的份喽。”
老妇抱着因饥饿口渴而脸色蜡黄,嘴唇发白干皮,骨瘦如柴的孩子,无力哭喊:“守仙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齐雪时重新转身走入府邸之内,隔着那层白绫都好似看见她那悲悯的目光。
楼长卿手持龙霄扇,折扇已经打开,只见扇面水墨丹青,散发着荧荧蓝光。
青龙的幻影在他的身后若隐若现,他已经布好了降雨之阵,只待结界破开,便可降下甘霖,赐东漠百姓一场生。
良久,他看见结界裂开了,连忙一摆手中扇,施法降下甘霖,青龙出现在他的身上,将他裹在其中。
他愣了一瞬,一切明了。
原来文杳所说破界,是要守仙以身为祭,自爆仙陨。
嘀嗒嘀嗒。
雨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东漠城的百姓一扫脸上忧郁的神色,纷纷欢喜起来。
微生颜见情况如此,后退一步,转身,一柄剑正悬在她的脖前,吓了她一跳。
闻唳手持雀归所化长剑,冷冷的看着她,薄唇轻启:“东漠镇之灾,是你所为。”
语气冰冷刺骨,眼神更是如同凌冽的寒风,刮得人脸上生疼。
他刚刚在云上隔着结界就看见这鬼鬼祟祟的外客,尤其是她身上的妖气。
倒也不是他看不起妖,只是这妖给他一种心虚的感觉,变就想着试探一番,看见对方那瞬间被下的苍白的脸,他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真叫他一下子就逮住了?!
楼长卿正站在云端之上看着东漠城百姓这副欢喜模样,自己的唇边也不免得勾起笑。
突然,他后颈突然一阵刺痛,措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反应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刚刚降甘霖废了他不少法力,再加上注意力全都落在了东漠镇上面。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竟然悄悄到了他的身后来暗袭他!
哪个鳖孙?!
昏迷的前一刻清醒,他如是想。
云端之上,青龙仍未消失,只是原先的人一直隐藏在了其中,最多露出一半面容,没多久,便消失在了空中。
闻唳瞥了一眼,心生怪异。
也不是因为楼长卿没有等自己而有些生气,反而是他总感觉刚刚离开的那青龙并非楼长卿,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然而他根本来不及继续想下去,眼前的女子见他分神连忙要跑。
闻唳神色一凝,收回剑,重新化作了伞,一转身,立刻出现在微生颜的面前。
“你是谁?”他冷声问道。
微生颜丝毫不惧,勾唇一笑:“你姑奶奶。”
说罢,她抬起手,抬手挡住了闻唳拍来的流火。
闻唳认出她的妖力来处,难得神色一惊:“鲛族?”
他从未见到实力如此强悍的鲛族!
二人甚至有来有回的过了好几把,不过闻唳一直处在上风,对方一直在守。
微生颜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便随手发鬓上随手摘下一根金簪,直接当作暗器朝闻唳飞去。
趁着闻唳偏过头躲的那一刻,微生颜连忙要跑,却突然被一股法力带动,还没反应过来就消失在了原地。
闻唳看着残留在原地的那缕若隐若无的戾气,微微皱起眉。
他没抓到微生颜,而当下看来,却也只能先回白玉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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