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盯着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金额从几千到数十万不等,每一笔的备注都简单得近乎小心翼翼——“新模具”“冷链车”“门店翻新”。
最新一条转账发生在三个月前,正是招标会开始的时间。
明明那时候他们刚见面。
亏她还以为沈叙白讨厌她呢。
孟晚一直没睡着,直到太阳升起,才在母亲的催促下昏沉沉睡去。
梦里全是沈叙白的身影,有时是少年时期意气风发的模样,有时又是招标会上冷着脸转身的背影,交织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等她再睁开眼,太阳已经落山了,手机屏幕上躺着十几条未读消息,最上方是沈叙白的未接来电,时间显示从清晨六点一直延续到下午三点。
床头柜上摆着保温桶,掀开盖子,红枣小米粥还温着,附了张小字条,沈叙白的字迹力透纸背:“记得吃点胃药。”
孟晚捏着字条发怔,听见客厅传来孟妮的惊呼声:“姐!你快来看!”
客厅茶几上堆满了外卖餐盒,药膳鸡汤、清蒸鲈鱼、百合山药糕,全是养胃的菜品。
孟妮举着手机,屏幕上是沈叙白发来的消息:“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每样点了些,你们记得按时吃饭。”她眼睛亮晶晶地凑过来:“姐,我恋爱都没被这么宠过!”
孟鹤舟在厨房笑着摇头:“叙白下午打电话来,听说你宿醉,念叨着让我监督你喝养胃粥。”
孟晚心底触动。
孟鹤舟将外卖餐盒里的菜肴重新盛进家中的青花瓷盘。
百合山药糕摆成花朵形状,清蒸鲈鱼淋上的酱汁泛着琥珀色光泽,药膳鸡汤升腾的热气里,飘着几片嫩绿的葱花。
“快坐下,叙白特意交代要趁热吃。”孟鹤舟拉着她们在餐桌前坐下,又给孟妮夹了块山药糕,“你也多吃点,别光顾着羡慕。”
孟妮鼓着腮帮子,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鸡汤:“姐夫真是居家必备好男人。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像我姐夫这么好的男人。”
孟晚刚把一勺药膳鸡汤送到唇边,听见孟妮这话,差点呛着。
她放下汤碗,挑眉看向妹妹:“姐夫?叫得这么顺口?什么时候默认这称呼了?”
孟妮狡黠地眨眨眼,夹起一块粉润的山药糕在姐姐眼前晃悠:“哟,现在反应过来啦?晚喽!从姐夫护着锦食斋那刻起,我这声‘姐夫’就叫定了!”她突然凑近,盯着孟晚泛红的耳尖,“姐,你耳朵这么红,该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吧?”
孟鹤舟在一旁忍俊不禁,又给孟妮添了勺鸡汤:“就你嘴贫。快吃,把刚才羡慕的劲儿都补回来。”
“我这哪是羡慕,分明是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孟妮夸张地长叹一声,转头又冲孟晚挤眉弄眼,“不像某些人,明明被偏心得离谱,还非要装作不在意。昨天是谁盯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傻笑来着?”
孟晚抄起筷子作势要敲她脑袋:“吃你的饭还堵不住嘴?”
“好好好,我吃!”孟妮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鲈鱼,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含糊不清地嘟囔,“不过说真的姐,姐夫对咱们家的好,街坊邻居都要眼红了。上次隔壁王婶还问我,你们什么时候——”
“孟妮!”孟晚的脸腾地红到脖子根,“再乱说话,明天就把你送去锦食斋后厨揉面!”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准备去?”
孟妮刚好放寒假,在家待着也无聊。她站起身:“妈你放心!我明天就去店里帮忙,要是付超那家伙敢再来捣乱,我拿擀面杖把他打出去!”
她晃了晃手机,“而且我已经联系了摄影系的同学,借了设备,准备给锦食斋拍宣传片,保证把我们的玫瑰酥拍成网红爆款!”
孟晚看着妹妹元气满满的模样,又转头望向母亲含笑的眼神,心里都是干劲。
她握住母亲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岁月的纹路传递过来:“妈,这次我们家一起上阵。”
餐桌上笑声不断,一家人的陪伴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次日。
天刚亮,孟妮就蹬掉被子,趿着兔子拖鞋冲进孟晚房间。纱帘被风掀起一角,她扑到床边正要扯被子,却突然僵住,孟晚枕边放着电脑,屏幕还亮着。
她还是没忍心叫醒姐姐,轻手轻脚退出房门。
经过厨房时,她瞥见保温桶下压着另一张便签,是孟鹤舟的字:“小妮去叫你姐时,记得轻声些。”
她摸了摸保温桶,还温乎着。
挎上相机包出门时,晨光正斜斜洒在锦食斋的匾额上。
孟妮哼着歌拐进后厨,却在转角处猛地刹住脚步,穿白色衬衫的少年正踮脚修剪紫藤,竹梯下散落着新鲜的花枝,阳光穿过叶片的缝隙,在他后颈烙下细碎的光斑。
“你是谁?”孟妮眯起眼睛。少年闻声转头,竹剪差点脱手,露出张带着婴儿肥的脸,左耳后还有颗朱砂痣。他慌忙爬下梯子,工装裤膝盖处沾着泥土:“我叫林阳。”
话音未落,孟妮突然凑近,吓得他往后一仰。她盯着他怀里的竹篮,里面躺着几朵半开的白蔷薇:“这花是在后院摘的?”
“是、是的!”林阳结结巴巴,“我看花瓣新鲜,想着能不能做玫瑰酱……”
“笨蛋!”孟妮一把夺过竹篮,“白蔷薇没有香气,根本不能入料!”她举起相机对着花连拍几张,镜头里的花瓣在逆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不过拍静物倒是好看,勉强原谅你了。”
林阳挠挠头,耳尖通红:“那、那我重新去摘?”
“算了,跟我来。”孟妮甩了甩马尾辫,踩着石板路往内院走。
林阳抱着工具小跑跟上,瞥见她相机背带上挂着的草莓挂件,突然想起老陈说的话,你师傅还有个妹妹的,就是锦食斋的二小姐,鬼灵精着呢。”
林阳没见过这样的女孩,每天除了锦食斋,就是自己的小家。
穿过爬满木香花的回廊,孟妮突然转身,相机镜头几乎贴上林阳泛红的脸颊:“笑一个!这张要当宣传片封面。”
林阳下意识别过脸,袖口扫落竹篮里一片花瓣,正巧落在孟妮的帆布鞋面上。
“害羞什么?”孟妮弯腰捡起花瓣,指尖沾着的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你耳后的朱砂痣可真特别,像颗小红豆。”
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林阳发烫的耳垂,“老陈没跟你说过锦食斋的规矩吗?新人要先通过我的‘颜值考核’。”
林阳喉咙发紧,目光慌乱地掠过她,看向旁边。
“发什么呆!”孟妮的相机快门声惊醒了他,“快把篮子递过来。”她蹲在花丛中挑选花瓣,侧脸被阳光镀上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对了,你来锦食斋多久了?”
“差不多三个月。”
“三个月?”孟妮的手指突然停在半空中,几片花瓣簌簌落在竹篮里。她猛地抬头,“三个月前……不就是招标会的时候?”
林阳握着竹篮的手骤然收紧。
“林阳!”远处突然传来老陈的喊声,“快来帮忙搬新到的面粉!”林阳如蒙大赦,刚要迈步,却被孟妮拽得更紧。她举起相机,对着他耳后的朱砂痣连拍几张,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别想跑,等忙完我们好好聊聊。”
林阳迅速跑到老陈身边,惹得老陈以为有人在追杀他。
孟晚是九点半醒来的。
她穿着拖鞋在家里绕了一圈,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沈叙白的信息按时到达。
他说,最近很忙,之后好好补偿她,
孟晚笑了笑,发了一个“你想的美”的表情包。
Jassso说到做到,每天都要去沈叙白的眼前晃悠。
沈叙白刚结束会议,突然一阵头晕,扶住会议桌的手指关节泛白。
会议室里的人陆续离开,投影仪的蓝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恍惚间竟与昨夜失眠时盯着的天花板光斑重叠。他踉跄着摸到椅子坐下,喉间泛起铁锈味,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又玩消失?”Jassso的声音冷不丁从门口传来。她踩着细高跟走近,黑色西装外套下摆扫过满地文件,那是沈叙白散会后匆忙整理时碰落的。她伸手要扶,却被沈叙白避开,“我说了,不用你管。”
“嘴硬的本事倒是见长。”Jassso蹲下身,染着银灰色甲油的手指突然掐住他手腕。
“我没事。”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沈叙白的耳鸣突然加剧,Jassso的声音变得遥远又模糊。
他看见会议室的玻璃门外,孟妮举着相机对着他大喊,镜头闪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又看见孟晚穿着围裙站在锦食斋后厨,玫瑰花瓣落在她发间,可下一秒那些花瓣全变成了周氏集团的律师函。
“你看,幻觉又犯了。”Jassso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沈叙白感觉自己被人扶住,后颈贴上冰凉的湿毛巾。他挣扎着要推开,却听见Jassso在耳边说:“医生说焦虑会加重症状,你再硬撑,信不信我现在就给孟晚打电话?”
这句话让沈叙白瞬间僵住。他瘫坐在椅子上,任由Jassso喂下温水送服的药片。药效发作时,他迷迷糊糊间抓住对方手腕,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别告诉小晚……”
最后,沈叙白还是被送进了医院。
下午,老师傅们着急忙活,只有孟妮一个人悠闲地这边聊会儿,那边说会儿。
孟鹤舟嫌弃孟妮话多,让她去医院拿降压药。
医院大厅人来人往,孟妮举着药方排队时,目光被拐角处匆匆而过的女人吸引。
穿黑色大衣的女人步子极快,怀里抱着一摞文件,短发利落。
拿完药往回走,孟妮只顾着低头回学校的消息,没注意到地上的水渍。
脚底一滑的瞬间,她本能地闭眼惊呼,却撞进一个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怀抱。睁眼时,正对上Jassso略带不耐烦的脸:“走路看着点。”
“谢、谢谢!”孟妮狼狈地站直,脚踝却传来钻心的疼。
Jassso扫了眼她扭曲的姿势,二话不说把文件往旁边长椅上一放,蹲下身握住她的脚踝。
冰凉的指尖按压在肿胀处,孟妮疼得倒抽冷气,却见Jassso挑眉:“韧带拉伤,冰敷半小时,严重的话去拍片子。”
/林阳和孟妮相遇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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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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