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里,沈叙白盯着镜中的自己。
他在想,会不会那个小女孩已经有男朋友了?
沈叙白摸出手机,拨了通电话,让她查一下青城中学的所有女生。
两天后,沈叙白看着那页纸,上面是孟晚的照片和个人信息。
纸页角落标注着她现在的家庭住址,他将那句文字默念了三遍,直到深深烙进脑海。
沈叙白的高中生活很单调,国外生活很快。
高三时他已经保送到京都大学,每天都在训练室,练射击,练拳击。手边也投资了不少项目,挣了很多钱。
沈叙白高三毕业的时候,正好是孟晚初三毕业。
那天是毕业答谢会。
沈叙白借着酒意,买了去青城的机票。
一下飞机,沈叙白直奔锦食斋。锦食斋的生意兴隆,队列已经排到了巷子口。
沈叙白站在蜿蜒的队伍外,目光穿透重重人影,死死盯着锦食斋半开的雕花木门。
蒸笼腾起的白雾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无法掩盖心跳声在胸腔里的轰鸣。
孟鹤舟与孟东的交谈声顺着风飘来,他下意识往前迈步,却在听见孟晚名字的瞬间僵在原地。
“晚晚,转个圈看看!”孟东的声音里是父亲满满的宠溺。
沈叙白踮脚望去,锦食斋内的屏风后,穿着白色裙子的孟晚拉了拉裙子。
她抬手把耳边的碎发压在耳后,连衣裙上缀满的贝壳刺绣在光下好像泛着光,像极了她儿时攥在掌心不肯松开的螺旋贝。
“宝贝真漂亮。”孟鹤舟笑着上前,替她整理衣领。
孟晚转了一圈,她咬着唇,眼底藏着忐忑:“真的好看吗?会不会太……”
“我们家晚晚美得像从海里走出来的公主!”孟东夸张地竖起大拇指,顺手将一束洋桔梗塞进她怀里,“一会儿班上的男生肯定会看直眼。”
门外排队的客人突然骚动起来,有人探头张望:“里面是不是有明星?”沈叙白被人流推着往前,透过敞开的门,他与孟晚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
沈叙白以为孟晚认出了他。但后面的声音表明他想多了。
“晚晚,快来。”
沈叙白眼睛盯着孟晚,女孩和父母告别后,蹦蹦跳跳地跑出门,朝着他这边走来。
孟晚发间的铃兰香裹挟着海风般的气息扑面而来,却在即将触及他时,拐了个弯扑向他身后的方向。少女雀跃的身影掠过他僵直的肩膀,径直走向后方。
“淼淼!我们走吧。”
那天晚上沈叙白就在后面远远地跟在孟晚身后,听着她们聊初中毕业的事情,聊去哪个高中。
“我妈想让我去实验中学,说那里文科好。”孟晚声音不大但很有力,她抬手把碎发别到耳后。另一个女孩突然蹦跳着转过身:“可一中有全市最好的天文社!上次开放日我看到他们的观星台了,超酷!”
他们拐进巷口时,路灯突然闪烁两下熄灭。
沈叙白脚步一顿,看着孟晚下意识往朋友身边靠了靠。远处便利店的霓虹透过枝叶投下光斑,在她白色裙摆上碎成星星点点。“其实……”孟晚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我也想去一中。”
“嗯?”
“一中离我家比较近。我想开始学做点心,帮他们分担点责任。”
……
沈叙白有些惊讶,眼里都是欣赏。
孟晚班里的聚会订在大排档。
蝉鸣在梧桐叶间撕扯着热浪,白炽灯将孟晚的影子拉得老长。沈叙白从旁边阿姨的小摊上买了顶鸭舌帽,然后缩在角落,看着她被同学们簇拥着坐在长桌中央,发丝随着笑声轻轻晃动。
烤串的香气混着冰镇汽水的气泡味扑面而来。
“孟晚!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敢不敢?”男生举着啤酒瓶起哄。沈叙白的手指骤然收紧,将塑料杯捏得变形。
“当然。”
“抽!抽!抽!”周围同学用筷子敲打着铝制餐盘,发出叮叮当当的喧闹声。
孟晚从啤酒瓶围成的圆圈里抽出写着问题的纸条时,沈叙白喉结滚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微蹙的眉心。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他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此起彼伏的起哄。
“哇——”纸条内容被眼尖的女生抢过去,夸张的尖叫声穿透夜空,“向全场最心动的男生说三句肉麻情话!”沈叙白攥着塑料杯的指节泛白,冰汽水顺着杯壁凝结的水珠滴在牛仔裤上,洇出深色水痕。
他看着孟晚耳尖迅速漫上绯色,在众人的推搡下站起身。
斜对角的男生突然挺直脊背,喉结紧张地上下滑动。
是刚才给孟晚倒水的男生。
“其实……”孟晚揪着裙摆,声音很轻,像夏夜的风,“我想谢谢……”话没说完,后面突然传来玻璃瓶碎裂的脆响。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角落。
沈叙白慌乱中将踢翻的酒瓶扶正,鸭舌帽檐压得几乎遮住眼睛。他瞥见孟晚投来疑惑的目光,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趁着众人注意力被转移,他狼狈地起身,撞翻了旁边的塑料凳。
“同学,没事吧?”孟晚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沈叙白僵在原地,闻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铃兰香。他不敢回头,只闷声说了句“抱歉”,便逃也似的冲进夜色。巷口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又漫长,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华清大学的通知书。
夜风卷起他额前碎发,远处大排档传来的欢笑声里,似乎还夹杂着孟晚的声音。他解锁手机,迅速敲了两行字。
到青城一中复读。
是时候和孟晚正式见面了。
孟晚身边的那个人必须是他。
九月份的开学,沈叙白因为一些事情没赶回来。两个月后,他如愿以偿和孟晚进到一个班。
只是换了个身份。
一个手腕上经常有伤痕的清冷少年。
“沈叙白,原来你是这种人!”Jassso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沈叙白会为孟晚做这么多,甚至装可怜,复读。
“Jassso,我不知道孟晚有什么魔力。或许在海边开始,我的天平已经开始慢慢倾向她了。我很庆幸能遇到孟晚 。”
“疯子!”
沈叙白垂眸看着掌心浅浅的疤痕,那些刻意制造的伤口此刻却像勋章一样:“你说我疯了也好,偏执也罢,可在遇见她之前,我所有的努力不过是按部就班的程序——保送、竞赛、投资,人生像精密计算的射击靶图,每一枪都必须正中红心。”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直到那天在海边,她说,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不需要计算意义的心动。”
“比起有标准答案的未来,我更想要让她陪在我身边,活在我生命里的每一个瞬间。”
他又想起了孟晚。
沈叙白摇摇头,想把孟晚从脑子里赶出去。
因为只要想到她,他恨不得立马跑到她身边。
而此时的孟晚正准备去申城。
沈叙白昨晚挂断电话后,孟晚握着手机的手迟迟没有放下。凌晨她才睡下。
床头闹钟刺耳的蜂鸣声撕裂梦境时,孟晚的手指还蜷缩在手机残留的温度里。她猛地坐起身,孟鹤舟的消息在显示在聊天框上方。
她说:她和孟妮先去锦食斋。厨房里有粥和鸡蛋。还有是申城的美食交流会需要马上要举行。
孟晚摇摇头,试图驱散脑中残留的混沌。
指尖划过锁屏键,她看到了沈叙白的对话框,没有任何消息。孟晚自嘲地笑了笑,打开订票软件,订了一周的票。
她想,肯定是上次的发布会起了作用。这次的美食交流会要好好准备。
高铁飞驰而过,窗外的景色化作模糊的色块向后掠去。孟晚靠在座椅上,目光落在面前小桌板上摊开的美食交流会策划案上,密密麻麻的批注里,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打磨。
她伸手拨了拨有些凌乱的发丝,又端起保温杯喝了口热水,试图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抵达申城时,细密的雨丝正轻柔地飘落,为这座繁华的城市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孟晚撑着伞,拖着行李箱走进酒店,潮湿的空气裹挟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上次来还是孟辰在世的时候。
“孟小姐,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前台的声音将孟晚拉回现实。她接过房卡,朝着电梯走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打开房门,将行李放下后,她立刻掏出电脑,连接上酒店的网络,开始与明天交流会成员进行视频会议,讨论美食交流会的最后准备工作。
夜色渐深,窗外的雨依旧在下。
孟晚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灯火通明的街道,行人匆匆而过,她的思绪又忍不住飘向沈叙白。明明告诉自己要专注工作,可男人的身影却总是不经意间出现在脑海里。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孟晚心头一颤,急忙拿起手机,却发现是孟鹤舟发来的消息,叮嘱她注意休息,别太累着。她回复了一个安心的表情。
直到凌晨,孟晚终于敲定完最后一个细节,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到床上,可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个没有消息的对话框。
第二天一早,孟晚被闹钟叫醒。洗漱、化妆、换上干练的职业装,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妥当,匆匆赶往交流会现场。会场里一片忙碌的景象,工作人员们正在进行最后的布置和调试。
锦食斋的糕点是林阳今早开车运过来的。糕点被摆上展台,造型别致,香味浓郁,引得提前到场的嘉宾频频驻足。
“师傅,试吃台的桃花酥刚摆出来就被抢光了!”林阳看见孟晚,举着空托盘挤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有位阿姨连吃三块,说比申城的糕点好吃,味道正宗!”
会场入口突然传来骚动。
孟晚抬头,正看见十几个戴着工作牌的人举着手机涌来,镜头齐刷刷对准锦食斋的展台。
“听说你们家枣泥糕用的是十年陈酿花雕?”
“蟹粉鲜肉月饼是现拆蟹肉做的吗?”
……
此起彼伏的提问中,林阳有些慌乱地看向孟晚,却见她从容地拿起竹夹,将糕点分给众人:“各位尝过再评价不迟。”
~阿叙的真实面目曝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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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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