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什么来历?”谢与书开始问正事。
“他说自己受了很重的伤,导致灵魂离体,忘记了很多事,我让季宁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查了一下,结果什么都没查到,他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至于曾行的身躯,似乎也是凭空出现在周炀别墅中,使得刚刚死去的周炀灵魂进入其身体复活。
谢与景看向他哥,意味不明:“哥,你说他身份得有多神秘,才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一个人都可以通过整容改变容貌,那伪造身份、篡改信息更是轻而易举,但基因却是与生俱来,无法抹去。
可是当曾行的基因数据被送入全国最大的基因库进行比对时,结果竟无一人匹配。
谢与景有两个猜测。
曾行极有可能是国家秘密培养的高级特勤人员,所有身份信息均被层层加密,归档于最高机密级别;又或者,他是近年来悄然崛起的地下黑暗组织的核心成员,那股游走于法律之外的神秘势力,其存在本身便是禁忌。
无论是哪一种身份,短期内无法做出判断。
谢与书:“小景,你看出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谢与景思忖片刻,给出一个中肯的答案:“他的灵魂很干净。”
人的灵魂是有颜色的。
绝大多数普通人的灵魂泛着淡淡的灰色,既不刺眼也不暗沉,但是死后也极可能化作厉鬼。
少部分人为黑色,这类人一般都是穷凶极恶、心藏暴戾之人,其灵魂黑如墨汁,阴冷逼人。
唯有极少数人是纯净色彩,譬如初降人世的婴儿。
曾行则是灰中带点金色,不像那些觊觎他身体的鬼魂,让他产生厌恶、恐惧等情绪。
灵魂的色彩,从不骗人。
这也是谢与景选择帮助曾行的主要原因。
管家轻叩房门后走了进来,微微躬身道:“大少爷、小少爷,门外来了一位姓曾的先生,说是小少爷的朋友,不知是否请他进来?”
谢与书站起身:“请他进来吧。”
曾行被一名仆从引进别墅。
“曾先生,你好,”谢与书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却不失分量,“我是小景哥哥,谢与书。”伸出手,动作沉稳有力。
他的目光在对方脸上停留一瞬,随即从容相握。
谢与书引人入座,语气平和,眼底却藏着不动声色的审视:“听小景说,曾先生在驱鬼这方面比业内几位大师还专业,不知你是哪里人?师承哪一脉?”
他坐在沙发上,谦虚道:“谢先生言重了,谢与景应该也提过我受过重创,灵魂离体,如今记忆零散。”
“至于驱鬼之事我也无法解释,每次一靠近那些鬼魂,我的身体便会自动做出反应,这更像一种本能。”
他抬眸看向谢与书,目光澄澈如深潭:“我猜,或许我家祖上有些渊源。”
谢与书静静听着,指节在膝上轻轻一叩,他缓缓点头,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了些:“原来如此,曾先生现在顺利回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何?还撑得住吗?”
“身体无碍。”
“那就好,”谢与书轻轻一笑,站起身,侧过身子望向窗外,“小景体质特殊,极易招引邪祟,这里虽然设有防护,但需要定期清理积聚的怨鬼,更换新符纸。”
“否则,一旦怨鬼聚集过多,阴气过重,它们就会冲破保护屏障。”
谢与书看向他,眉目间浮现一丝忧愁:“我看不见那些东西,不过也快到了清理的日子,不知曾先生能否帮这个忙?”
曾行望向院外,只见怨气冲天,黑雾翻涌,无数鬼影聚集在别墅外,阵法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从下地一直蔓延至半空,将邪祟隔绝在外,与前几日相比,数量明显增多了不少。
他表面沉思,实则在内心估摸着大概数量,随后掏出微信收款码,一本正经道:“我的费用比较高,市场价三倍,谢先生先付一下定金。”
谢与书垂眼,递到眼前的是绿色收款码,抬起眼皮看向他,旋即拿出手机扫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他很快收到了对方转来的定金,虽然并不清楚这边的行情,想着顶多也就十几万左右。
指尖一点。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一连串零整齐排列,像某种无声的惊叹,曾行心头不受控制地狂喜。
他也要为自己脱身之后的生活做打算,至于分手费,他刚刚已经把周炀卡里所有的钱都转到了时井的支付宝账号。
时井能猜出阿咚身体里藏着一个灵魂,也必定会察觉出周炀已经换了芯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早日与时井撇清关系最好。
待履行完与谢与景的约定,他便寻找回去的办法,也不知这里除了诡界之外,是否存在他的世界?
阳光穿过画室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光带,浮尘在光柱中缓缓飘舞。
谢与景坐在画架前,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身,却迟迟未在画布上落笔,余光瞥见外面几道白光疾闪,屏障外群聚的鬼魂顿时被打得抱头鼠窜,宛如啃食庄家的蝗虫遇到天敌四散而逃。
只是须臾,被浓稠怨气笼罩的屏障显露出来,只剩下几只零星的恶鬼不肯离去。
那一刻,仿佛一道闪电劈进脑海。原本模糊的意象忽然清晰起来,谢与景俯身向前,在画布上落下一笔。
谢与书视角中:只见曾行掐诀念咒,四道符纸化作白光飞向半空中,如一把利刃不断劈闪,最终,光芒消于无声。
即使看不见鬼魂的踪影,也能清晰感受到,别墅里常年萦绕的阴冷气息已消散了大半,仿佛积压已久的寒雾被驱散,连空气都变得清新通透起来。
鬼气,鬼魂身上散发的气息。
怨气,因生前遭受不公、痛苦或仇恨而积累的负面情绪,附着在鬼魂上。
普通人如果长期接触鬼气和怨气,就会沾染上阴气,从而身体日渐虚弱,甚至缩短寿命。
因此,别墅里的人过段时间便要换一批,并且对其生辰八字皆有要求,只有符合条件的人,才不容易被阴气侵蚀,影响健康。
谢家人口众多,曾经请人测算过亲缘之人的八字,结果发现,包括谢与景的父母在内的许多族人,生辰都与谢与景命格相冲。
只有谢与书例外,他八字极硬,天生阳气充沛,百邪不侵。
因此,谢与书成了家族中唯一能接近谢与景而不受影响的亲人。
谢与书来到画室,第一眼便被画布上的画吸引。
一座古堡矗立在黑夜之中,墙壁斑驳,开裂的缝隙被蜘蛛网重新缝补,摇摇欲坠。
古堡周围漆黑如墨,唯有天边一弯玄月高悬,可边缘却泛起诡异的黑雾,似乎欲将这一丝光亮吞噬,让黑暗彻底统治世界。
锈迹斑斑的栅栏窗前,探出一颗小小的头,那是个小男孩,他眉头紧皱,仿佛全身都在用力,因为身高不足,只能努力踮起脚尖,冻得通红的小手紧紧抓着铁栏,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那唯一的光源。
而围绕着他的,是一双双藏在暗处的幽绿眼睛。
令人窒息的死寂预示着男孩最终的结局。
然而,一道光撕裂了黑暗。
那即将被黑暗侵蚀的玄月中心,一把长剑骤然飞出,锋利的剑身一路划破夜幕,在空中拖曳出一道璀璨的光痕,直指古堡里的小男孩。
剑未至,光已先临。
小男孩的手颤抖抬起,目光渴望,似是想要触碰那道从天而降的救赎。
谢与景灵感大爆发,一气呵成完成了作品。此刻,那股令他全身沸腾的感觉还未完全平息下来,他手中还握着笔,静静凝望着画中的男孩。
谢与书只觉得胸口忽然一闷,他从未亲眼目睹过谢与景眼中的世界,他们之间的关系看着好似亲密无间,实则他自己清楚,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感同身受,只能尽自己所能,让谢与景过得快乐一点,再快乐一点点。
待谢与景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站着谢与书:“哥,你怎么来了?曾行他人呢?”
谢与书看了一眼画上那把通体泛着白光的长剑,回应道:“已经给他安排了房间,明天开始教你。”
“真的!”谢与景瞪大眼睛,肉眼可见的兴奋,“也就是说,我终于有机会可以离开这里,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了。”
谢与书平淡提醒:“别高兴太早,这由你学习的情况决定。”可耳边却响起曾行的话。
曾行信誓旦旦说:“谢与景独特的体质也赋予了他驱鬼画符的天赋,如果他肯付出努力,几年时间内安全走出这栋别墅不成问题。”
谢与景倒是挺乐观:“能够亲手杀了那些对我穷追不舍的鬼,也不错。”这样以后他便多了一份乐趣。
“不过,哥,你今天也看到了,曾行挥挥手指便解决了屏障外的鬼,这似乎对他而言很简单。”
“这样一个能力出众但身份不明的人,能为我们所用吗?”
谢与书对曾行有了一点改观,可能是从对方拿出收款码的那一刻开始的:“周炀的事先不曝光,观察几天再做决定。”
第二天,曾行简单介绍了驱鬼画符的常识和注意事项,譬如,文化起源、咒语形式、画符材料、绘制以及使用等。
谢与景坐姿端正,听得津津有味,手里拿着笔和本子,还以为需要记笔记什么的,结果被制止了。
曾行初为人师,端着一张严肃的脸,轻咳一声:“不用记,好好听就行。”
只是对付鬼魂之类的,学习的内容并不多,主打一个看天赋。
“用我刚刚念的咒语,让这只纸鹤飞起来。”
“记得要集中注意力,屏气凝神。”
谢与景双目微敛,眸光如钉,仿佛要看穿那薄薄的纸翼,在他坚持不懈的目光之下,纸鹤飞起来了。
“不错,挺稳的。”在他的预料之中。
接下来,他拿出准备好的朱砂笔和黄表纸:“现在,你可以随心所欲画符,不必拘泥于形迹,也不用急,等你觉得成功了,再来找我。”
谢与景不可思议道:“就这么简单?”饭点都没到就结束了?
他思索一番,确定没遗漏什么内容后点点头,语重心长道:“这步恰好是最关键的部分,用别人的符不如自己画的好,它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不能跳过。”
谢与景:“行吧。”
终于签好了,中间出了点小差错,耽误了两天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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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来历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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