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传来喧哗，苏瑾迅速将医书塞回袖中："将军，我们被跟踪了。"
跟踪者是个卖花的小姑娘，挎着的篮子里藏着把淬毒匕首。
姜云瑶假意买花，反手扣住女孩脉门时，发现她掌心纹着北境狼骑的刺青。更诡异的是，女孩看到苏瑾脸的瞬间，竟露出见鬼般的表情："不可能……公主明明已经……"
话音戛然而止。女孩嘴角溢出黑血，倒地气绝。苏瑾蹲下身检查，从她衣领里摸出半张烧焦的信笺，残存字迹依稀可辨："……杀真公主……换匣中物……"
"有人要调包你。"苏瑾用银针挑起女孩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底下三十余岁的真实容貌，"北境第一刺客，雪娘子。"
姜云瑶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扯开女孩衣袖——右臂内侧，赫然有个与沈管家一模一样的铜钱状机械窟窿！
"系统的爪牙。"苏瑾冷笑，"看来它很着急阻止我们送'聘礼'。"
当夜投宿客栈，姜云瑶在房中发现了第二封信。
它被折成方帕藏在枕下，拆开后是苏瑾飞扬的字迹：
"云瑶：若你发现身上突然多了伤疤，尤其是心口，别慌，那是我替你挡的。另，驿站东墙第三块砖下有解毒丸，你上次又忘了拿。——阿瑾"
信纸背面还画着简陋地图，标注着沿途埋伏点。姜云瑶摩挲着纸张，胸口泛起奇异的酸胀。这些看似琐碎的叮嘱，拼凑出她们在系统抹杀下顽强保留的羁绊。
房门吱呀轻响。苏瑾端着药汤进来，看到展开的信笺时脚步微顿："啊，被找到了。"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姜云瑶攥紧信纸，"非要写这些……"
"因为你会忘。"苏瑾放下药碗，指尖轻点她心口，"但身体记得。"
月光如纱，轻覆在军营简陋的帐篷上。姜云瑶轻轻掀开帐帘，手中药碗升起袅袅热气。帐内，苏瑾正半倚在简陋的木榻上，衣襟微敞，露出包扎好的箭伤。
"还没睡？"姜云瑶压低声音，将药碗放在榻边小几上，"该换药了。"
苏瑾懒懒抬眼，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烛火："将军深夜亲自来照料俘虏，不怕被人说闲话？"
姜云瑶不答，只是伸手去解她肩上的绷带。指尖不经意擦过苏瑾颈侧的肌肤，两人俱是一颤。帐外夜风掠过旗杆，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显得帐内寂静非常。
"我自己来。"苏瑾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却在触及她掌心薄茧时微微一愣，"你的手..."
姜云瑶迅速抽回手，转身去取药碗："习武之人，自然有茧。"她背对着苏瑾，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方才那一瞬，她分明看到苏瑾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药碗递到苏瑾唇边，对方却忽然皱眉："等等，你加了白芨？"
"止血化瘀。"姜云瑶有些惊讶，"你懂医术？"
苏瑾轻笑一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略通皮毛。"她放下碗时，袖中滑落一卷竹简。姜云瑶弯腰去捡，却在展开的瞬间如遭雷击——
那熟悉的字迹，分明是她自己的手笔！
「...师尊若见此信，徒儿已赴昆仑。天规森严，不容你我师徒之情，徒儿愿以魂魄为祭，换师尊一线生机...」
竹简末尾的墨迹有些晕开，像是曾被泪水打湿。姜云瑶手指微微发抖，这字迹她再熟悉不过，可她却从未写过这样的内容。
"还给我。"苏瑾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伸手来夺。
姜云瑶下意识后退，竹简"啪"地掉在地上。月光透过帐顶的缝隙，恰好落在苏瑾伸出的左腕上——一道新月形的疤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姜云瑶的呼吸停滞了。
梦中那个被锁链束缚在祭坛上的女子，手腕上赫然有着同样的伤痕！
"这是..."她不受控制地抓住苏瑾的手腕，拇指轻轻抚过那道疤痕。记忆中破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漫天雷光中，一个与苏瑾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被铁链穿透手腕，鲜血顺着祭坛纹路流淌...
苏瑾猛地抽回手，衣襟因动作过大而滑落肩头。姜云瑶这才注意到，她背上隐约有暗红色的纹路，像是被刻意遮掩的刺青。
"看够了吗？"苏瑾语气带着警告，却掩不住眼中的慌乱。她匆忙拉好衣襟，却在抬头时撞上姜云瑶复杂的目光。
帐内一时寂静。远处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火光透过帐篷，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恍若相依。
姜云瑶缓缓蹲下身，拾起那卷竹简。她感到喉咙发紧："这封信...是谁写的？"
"故人。"苏瑾别过脸，月光在她侧脸投下细碎的阴影。
"什么故人会让商贾之女随身携带她的信？"姜云瑶逼近一步，"又是什么故人，会和我写一样的字？"
苏瑾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姜云瑶看不懂的情绪："你当真不记得了？"
帐外一阵喧哗，有人高喊"走水了"。姜云瑶还未来得及反应，苏瑾已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小心！"
一支火箭穿透帐篷，钉在她们方才站立的位置。苏瑾将姜云瑶护在身下，发丝垂落在她脸颊，带着淡淡的药香。
"你..."姜云瑶望进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心跳如鼓。苏瑾的睫毛在火光映照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唇角还残留着方才喝药时沾上的一点药汁。
苏瑾突然抬手，拇指擦过她的唇角："沾到灰了。"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帐外喊杀声渐近，姜云瑶却觉得时间仿佛静止。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苏瑾的脸颊："我们是不是...曾经认识？"
苏瑾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却在下一刻被破帐而入的士兵打断。
"将军，有刺客突击迎亲军队，已被尽数歼灭"
她迅速拉开距离，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将军，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姜云瑶木讷的说了句："好，退下吧"
她怔怔地看着苏瑾披上外袍的背影，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指尖的温度。姜云瑶小心地将那卷竹简收入怀中，心中某个角落隐隐作痛——为苏瑾眼中的痛色，为那道新月形的疤，也为那些破碎记忆中，被锁链穿透手腕却仍对她微笑的女子。
帐外火光冲天，姜云瑶却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比这营火燃烧得更加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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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姜云瑶被细微响动惊醒。
苏瑾蜷缩在窗边矮榻上，正用银针扎自己左手小指。鲜血滴入瓷碗，与药粉混合后变成淡金色——正是她肩伤用的玉髓生肌散。
"你疯了？"姜云瑶夺过银针，"皇室秘方要用施术者的血做药引？"
苏瑾苍白的脸上浮起笑意："猜错了，这是'同命契'的代价。"她晃了晃手腕，红绳印记正在渗血，"你每受一次伤，就会转移部分到我身上。"
姜云瑶掀开她衣袖，倒吸一口冷气——苏瑾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伤痕，最新的一道与她肩头箭伤形状完全相同！
"为什么……"
"因为系统会优先修复宿主身体。"苏瑾满不在乎地包扎伤口，"伤在我身上，它就没法抹去你受伤的记忆。"
烛火噼啪作响。姜云瑶突然拽过苏瑾的衣领，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将唇狠狠压在那道新月疤痕上。
苏瑾浑身僵住。
"既然身体记得。"姜云瑶抬头，眼中燃着暗火，"那就让它记得更深刻些。"
**【警告！异常情感波动】**
**【记忆干扰程序启动】**
剧痛袭来时，两人仍十指相扣。姜云瑶在眩晕中看到走马灯般的画面：
月老庙的铜镜前，她将发簪刺入苏瑾掌心："以血为誓，纵使百世轮回，我也能找到你。"
战场废墟里，苏瑾把滴血的玉佩塞回她怀中："下次别傻乎乎替我挡箭。"
某个世界的大火中，自己哭着对另一个姜云瑶喊："把阿瑾的记忆还给她！"
再睁眼时，苏瑾正茫然地摸着唇上伤口："我……怎么咬到自己了？"
姜云瑶握紧袖中的信笺，眼眶发热。
这一次，轮到我来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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