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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后宫

郭开元还有另外的好处:消息格外灵通。

第一,他这个人天生擅长交朋友,如有神助。而且跟三教九流称兄道弟都毫无心理障碍。

吃一盏茶的功夫,茶肆的主人赶着叫他郭三哥。喝一壶酒,酒家掌柜非要让女儿出来给斟满了。一把樗蒲局还没玩完,一众浪荡公子已经那他当亲兄弟了。

郭开元的“兄弟”有木匠、泥瓦匠;有裁缝、厨子,有断了腿的孤老、落魄的读书人、行走江湖身份暧昧不明的刀客……

在宫里,他是“侍从”郭公子,到了宫外,可不得了,他就是扶危救困、慷慨解囊的郭三郎了。

郭开元不久后就怂恿李勃擅自出宫去。

“去嘛,怕什么!找个人缠住廖大人就是!”

李勃同他去过两回。懂得了是如何不带一文钱从街头吃到巷尾,又是如何坐上人家的宝马香车的。也懂得了郭开元的小金库是如何挥霍的比冰消雪融还快的。

李勃坐在不知道是哪位贵人的七香车里,瞧着拉车的一双白牛向前奔波,陷入沉思。

“喂,你家里有田产吗?”李勃问。

郭开元笑了,谁家会没有田产呢?

“有多少?”

这个郭开元可不知道。“先帝赐给父亲许多,昭帝赐给祖父许多,往前,自庄帝开始多有赏赐。父亲年老,哥哥不在家,谁管得了那么许多,吃的完那么许多。田契一烧,趁早都给想种的人种去。来这儿前,积压的稻谷,全被我给分了!“

可真敢说啊,收买人心,你要造反呐!李勃无奈了,也就是郭开元。

“都是水田?”

“水田?不清楚。反正远看绿油油的。”

从这里开始,李勃请托郭开元帮忙搞到户部的书记文档,查一查水田旱田各自的数量,田赋如今征收的标准。“记得弄清楚是大斗还是小斗!”李勃嘱托,官吏有多贪婪,她是知道的。

郭开元消失了半个月,有人说在城南一家赌坊见过他。

“什么赌坊?”

“圣天子,奴婢不敢胡言!”小黄门有些慌,那家赌坊实在太过不堪,并不是王孙公子常去的那种,没有金玉筹码,没有美姬环绕。那家赌场在南城一段残破的篱笆外面,被失意的酒鬼和乞丐包围着——这些身份不清的人,便是里面的赌客蜕变的。小巷子里,遍布污浊泥水,数不清的苍蝇蚊子。

“郭公子在和人赌,赌身上的裤子。”

“下去吧。”李勃没想到,她居然笑了,还笑得出来。非如此就不是郭开元了。正事儿,算了,还是交给别人去办吧。

郭开元是在李勃得知消息第三日回来了,衣裳裤子四角俱全,头发也输的齐齐整整的,只是脸色发白,眼睛下挂着两大块乌黑。

“给!”他神气活现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沓粗糙的纸张。

“户部张展那小子,趁着他爹睡觉,偷了厕纸誊抄的”郭开元有点歉意:“这小子别的都好,就是胆小,吓得差点尿裤子!”

“写的什么?”他连看都没来得及仔细看。

“张展那小子,算得上个人物。”郭开元的信任是轻易的,坚实的,只要他自己认准了。

关于如何同张展如何结识,如何送给他一对美人,再如何从北城如意楼,一路都玩到南城无名赌坊,并且在裤子之后,将筹码落在了那份机要文件上。万事万物都是可以拿来玩儿的,在郭开元的脑回路里,这件事和斗鸡走狗差不多,也不算坑人。

郭开元说的兴致勃勃:“那小子很有趣,比他哥哥和父亲强多了,下次咱们一定再找他玩!”

呼——话还没说完,郭开元已经睡过去了。醒来时,身上盖着李勃的轻薄斗篷。他倒真是不惶恐,咧嘴一笑。

草纸就着灯芯燃烧起来,李勃这下知道大景的窟窿到底有多大了。她从未如此愤怒,大景的农田,过半都在不交税赋的官宦手里。另一半中,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水田,另外三分之二全是旱地,其中多有贫瘠者。这四年、不对,将近五年!田税全是按照十之三收取的!

国贼!杀了赵纯!杀了廖广!

李勃在含章殿里来回踱步,不准人近前伺候,挪到的宫室里,人的影子被烛火拖得那样长,如同一个怪物。十年,给孤十年,杀了奸佞、恢复田赋、重新丈量土地,还大景百姓一个新的天下。

第二日,都城照旧雨流如注,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如此下去,十年转瞬即逝,李勃得抓紧了。此时,后宫是她唯一能插得上手的地方。

圣人要求弟子:举一反三,闻一知十。不算过分。

“孤那时候,有点沉迷男色。”李勃对洪铭解释自己十七岁那年的主要工作。

“哈哈哈,哈哈哈。”顺昌王如此直言不讳,大学士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朗倒是跟没听见一样。

“见笑了,见笑了。”李勃说,顺便捋了一把头发。玉柳砍掉的那部分,还没长长,簪不到冠里,试着用槐花蜜沾水固定了,一不留神就散落下来一缕,有些滑稽可笑。

“殿下是怎么……”沉迷的。

郭开元的帮助李勃看在眼里。

郭三郎的豪侠气概是天生的,扶危济困的本能就在骨子里。可进宫总得有个原因吧?难道只是为了好玩?

而且,他一进宫就往外面跑,十日里又八日不住在自己寝殿。可见宫里也算不上好玩。

郭开元到底有多喜欢李勃?李勃是拿不准的,但他对自己感兴趣是一定的。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既然郭开元对孤感兴趣,难保别人不会。皇考为了子嗣能随便跟宫里的女人睡觉,孤没什么成本低勾引几个侍从,有什么好觉得罪恶的。李勃完成了心理建设。

田赋、广漳人……一件一件事情早就告诉她天真的是非观最没用,能赢的只有面狠心黑之辈,比如她的两位“肱股之臣”。

端阳节这日,李勃穿着新裁剪的衣衫出门了,去慰问重要的“侍从”们。这衣衫是乳娘亲手做的,按照李勃的要求,绞尽脑汁,兼顾天子之威,女子之柔。

“魏公子,孤与你君臣一体。你母亲前些日子得了寒疾,御医回禀孤说是时气所致,如今可是大好了?”——让你爹好好跟部门领导作对,弄死尚书,你爹就是新尚书。

“两位赵郎,快快请起!你父亲在前朝尽忠、你等在后宫为孤分忧,咱们都是一家人,日后不必这样拘礼。”——孤保证让你们活着,直到你爹死。

“廖公子,你今日气色很好,上次孤送来的海棠煎可曾吃了?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嘉儿,新的槐花蜜收到了吗?今年雨水多,蜂蜜也清甜,就是多吃些,也不用担心坏了牙齿。喜欢?喜欢就好,孤年年给你送来。”——希望将来修国史、下砍头诏书的时候,你父亲懂得站在哪一边。

整整一天,脸都笑酸了。李勃可不是路边的桃杏,漫无目的的绽放,她的每一个笑都有清晰目的。

慰问效果拔很不错。

倒不是李勃容貌惊为天人。再说这些贵公子们,尤其是十五六岁后进宫的,在自家府邸里什么价值千金、容貌倾城的女儿没见过?

可是,对某些人来说,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是具有致命吸引力的。权势本身就具有致命吸引力。权势朝着具体的人露出一颦一笑、给与多一点关注,便会令人眩晕。

李勃便是利用这一点,调教着“侍从”们的行为习惯,动摇他们的内心。把共同度过的一啄一饮都赋予了特殊的含义:是宠爱、是君恩、也是控制。

侍从们的父兄纵然会用消息和金钱将后宫渗透的筛子一般,可碍于大防,毕竟不能穿过宫墙来当面相见。三五年间,彼此连音容都生疏了,心中难免生出陌生、怨怼:当初为什么送我来这不自由的地方,为什么不是哥哥?

可李勃不一样,她是活生生的,能见到的。而且,她是后宫之主,万人之上。后宫恩威荣宠,系于她一人。以后的日子想要过得熟悉畅快,必须要依靠她、信赖她。

一年多的努力,已经让这点差别已经在许多意志不坚强的人心中萌芽。

在某一场宴会上,第一个侍从站了起来,变被动为主动。

“舞剑啦,吟诗啦,踏歌啦!”李勃对洪铭讲:“孤的后宫尽是些多才多艺之人。”

嘉禾五年的牡丹宴上,一位和李勃同年的侍从站了起来:“祝陛下千秋万代,年华永驻!”

孤谢谢你,你开了个好头。李勃一仰头把酒喝了。

放下杯子时,才发现那侍从并没有说完。节奏卡错了,气氛有些尴尬。

侍从本就紧张,现在酒更紧张了,结结巴巴地继续道:“我要献给陛下一首诗。”

写诗好,孤希望后宫以后能以此为榜样,多搞写诗作词之类的文化活动,陶冶情操,还不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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