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柳易展示两枚红弹两枚空弹，背身随机装填，荷官再次安排抽取卡牌。
蕊哥：宝剑、宝剑、K、马车、金币
梅花：S、昙花、雪花、马车、Q
梅花双数，蕊哥单数，梅花先手。
宝剑、马车、S、雪花
优势逐渐上来了，梅花盘算片刻，打算在这一局里再次拉大差距。
马车
S
昙花
连出三张。
蕊妈在屏幕中翻开昙花牌，揭露卡面效果。
运气不错，梅花在心中暗叹，拿过对面的马车牌，这一轮就算赢大半了。
三张道具已经用出，操作开始，她获得的提示是：第二枚子弹是红弹。
第一枚也是二选一，哪怕也是红弹，也能一命换一命，如果是空弹那就纯赚。梅花向着自己的稻草人开枪，是空弹。
蕊哥的回合被道具跳过，下一发还是梅花，她成功灭掉对面一盏灯。
紧接着交换卡牌，双方手中变为：
梅花：宝剑、宝剑、K、马车、金币
蕊哥：雪花、Q
轮到蕊哥，他看着自己手里被换来的两张未知牌，比原来抽到的五张烂牌还要不如，他眉头紧皱，雪花完全没用，不管怎么换，提示都是他换完之后给出，就两颗换来换去也就那样，只有赌一把未知牌面的道具了，说不准能摸个复活，想到这，他保守打出一张Q。
他陡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耍我？”
梅花安慰他：“这是比赛前双方确认的哦，您不觉得偶尔出现一张无效牌，更能刺激心情吗？”
蕊哥撇嘴反讽：“那还真是刺激，怎么没把你高兴死。”
他随手对着梅花的稻草人打出一枪，像是发泄不满。
是空弹。
梅花都不用再出牌，最后一枚子弹已经是明的红弹。
没有任何悬念，梅花在这轮熄灭蕊哥两盏灯，目前生命值1:3。
新一轮是五枚红弹三枚空弹。
梅花：昙花、Q、金币、国王、宝剑
蕊哥：K、金币、A、玫瑰、S
蕊哥双数先。
这把似乎有所好转，他看向手里朴实无华的A牌，感到一阵欣慰，真是万金油的好牌。
A
下一发是红弹。
蕊哥几乎是伸手就在梅花的稻草人上开出一朵红花来，报复心根本不掩饰。
梅花扫过自己手中的牌，这把的牌一般般，没什么泛用性的牌，甚至还有两张负面牌，但好在还有两张翻盘必备的功能卡片，可以一玩，反而更惊险，不过第一场游戏没必要太激烈，保守出牌即可，梅花果断用出国王牌。
国王
梅花拿走了S牌，再次打出。
S
蕊哥再次被控，感到相当难受，不自在地在座位上挪动，摸起旁边的电子烟咂摸两口平复心情。
梅花顿了顿，她手里没什么好牌了，下一轮趁蕊哥跳过回合一次□□换卡牌，又能继续打下去，而如果留在下一轮用，还有一个跳过回合的效果没有翻出来，要是不慎翻到，也是浪费了这局的顺风，她犹豫两秒，又打出金币牌，自己的牌组里就剩这张没有得知对应效果，加上这张牌双方都抽到，无论什么效果，都可攻可守。
金币
刚刚才被蕊哥打掉的灯立刻又亮了起来。
梅花对着蕊哥的稻草人开枪，是空弹，有些可惜，但优势依旧在她。
蕊哥被道具跳过回合。
梅花用出昙花牌。
昙花
梅花：K、金币、玫瑰，生命值3
蕊哥：Q和宝剑，生命值1
蕊哥麻木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两张垃圾卡，这轮从开始出了张小A牌之后就一直就控到死，什么都没做有用的东西就被抢了。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剩余的未知卡牌K只有获得一次场外支援和立即结束本轮这两种效果可选，不论哪一种都没有用处了，梅花为了放大优势，根本不舍得立刻结束。
她没有用任何道具，对着蕊哥又是一下。
还是空弹。
这么小概率也能碰上，算他厉害，梅花平静地递交玩具枪，反正还有一张金币卡，这轮就算次次被打中红弹，那也是她赢。
蕊哥深吸一口气，对着梅花的稻草人。
红弹。
梅花用出金币牌，再次把生命值补满。
“这还玩什么，怎么着都是你赢！”蕊哥扔了手里的玩具枪，猛吸两口水蜜桃味，摆摆手，“赶紧下一把吧。”
“好，那我们就开始第三局。”梅花点头，示意助手开始。
“不是三局两胜吗？”
“是三局都胜利才算赢。”
“要是第三轮我赢了怎么办？”
“那就加赛，直到某人累计赢得三轮为止。”
“累计？不是连续？”
“第一场只是测试，如果客人希望把连续三胜作为最终胜利的规则，我们也可以修改。”
“那算了，根本玩不完儿。”
“那我们就开始第三局……”
“等一下！”蕊哥又打断，眼睛一转悠，一改挫败，多出些跃跃欲试，“规则我已经知道了，第一把不算，我们重新开始新游戏。”
助手有眼色地停下了手上摇晃抽奖箱的动作。
梅花看向屏幕问：“规则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不用。”
“比如说您刚才颇为诟病的？”
“不用。”蕊哥一笑，笑得有些可怖：“你自己不也说了，掺点烂牌在里面更刺激吗？”
梅花不再多说，示意各部分人员再次做准备，自己招手叫保镖送来一杯热茶，还不忘关照一下对面：“客人您要喝点水休息一下吗？”
“这才刚开始你就休息？别磨蹭，赶紧开始。”
梅花只好依着他，匆忙喝点水又投入到游戏中。
李暮在一边用多出的道具模组跟着游戏进程演练了一遍，预设如果是自己会如何出牌。
狄绮漫在包间里监工，那边刚结束试玩就抓住三名专家询问：“摸清楚了吗？”
专家小组搓着下巴分析：“这游戏看似比拼运气，实则也有策略和技巧在内，通常所用的示威、示弱、诱导等手段，同样可以用上，看似没有规律的复杂性只是表象，但其实……”
废话被粗暴打断。
“说结论。”
专家手一摊，不再有所顾虑：“神经病游戏。”
狄绮漫沉默了，听到耳机里对话的李暮也沉默了，当初她还想设计50到100种效果，从海量效果里随机抽的，但真正实验下来，光这几种就已经很麻烦了，对，不是复杂，是麻烦，理清之后有可玩性，但复杂的机制远不如狼人杀、海龟汤这类推理游戏来得易推广和传播。
不确定性也高，什么都要看，抽牌的运气，用牌的策略，对抗的心态，升阶版的二十一点加轮盘赌的复合游戏。
思绪又回到计划开始前的准备阶段，狄绮漫在同一间包间里问她：
“关于这游戏，你的设计理念是什么？”
李暮想了想，“这点子本来是打算应用在手游里，作为节庆活动的卡牌小游戏，但考虑到受众年纪在12 ，且特别占内存，被策划部门否定了。他们给出的理由是没有玩家会想在打怪和恋爱的空隙中再抽时间做概率题。”
此内卷人愤愤不平起来：“要我说，就是活动没有饱和，她们完全可以拥有一份充实的上线体验，忙完主线和日常再忙活动，忙完活动再凹副本，永远有事情可做。”
贞柳易在一边疯狂摇头：“不不不，我玩游戏只想放松，不想肝到吐！李女士，请不要把现实的生存理念代入游戏世界，谢谢！”
李暮扭头用一种不至于吧的表情看过去，有些受伤。
“你的游戏真的很肝。”
柳易沉痛的目光投来，又爱又恨相当复杂。
“要不是美工和剧情我早就弃游了，可惜有感情舍不得。”
得到充分肯定回答后的李暮很无奈，只能妥协：“好吧，我会考虑你的建议，减少一点任务量的。”
“但是不许减少奖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狗策划头子。”柳易用很不信任的眼神又盯过去，一直到再次得到应答才恢复正常。
李暮应付过去忠实玩家，松了口气：“刚才说到哪了？”
“被否决。”狄绮漫提醒。
“对，所以我打算在这次现场测试后做个单机游戏放商店里试水，如果有人玩的话，就可以开始考虑分出几个人做各种类目的经营小游戏。”
“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狄绮漫皱眉不解。
柳易能解，她完全明白，因此捂脸苦笑，“果然，你还是放不下你的白月光经营小游戏，有这功夫系统庄园不是现成的吗？”
“太贵了。”李暮也苦笑，再次流下贫穷的泪水，系统商店里用脚填的价格散发着豆汁儿一样的酸臭味，令人胆寒。
“话说回来，绮漫是怎么维持系统的？”李暮转向她询问。
狄绮漫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自然分享了出来：“每三天让朋友转我三元，再让家人还回去，不在商店花钱，也不开其他的版块。”
“什么？”
面对两人破裂的表情，狄绮漫还是很淡然，她自然地解释起来，像对着同桌讲解数学题一样随意轻松。
“在获得系统初期，我也一窍不通，只能尝试和其他玩家交流，拼凑信息。”
“那会大家都处于懵懂的状态，大多数人一无所知，根本打探不到任何消息。但很快，我便发现系统的规律围绕3这个数字展开，新手会派发3天的礼包，卡片以1到3张不等的数量出现，由此可推，系统要求的收益也与3有关，只要第一个3天周期后没有大碍，大概率以后都可以按此推进。”
“这么大胆！”另外两人倒抽冷气，一块把脸凑了上去。
“还好。”狄绮漫露出出于礼貌的微笑，往后靠，补充道：“最开始的想法是每天转3元，但想到还有堂姐的事情没解决，浪费生命并不好，所以先按更稳妥的三十元操作。后来蹲了几个玩家的商店变化和频道聊天内容，拼凑了一下，发现个位数也可以。再之后……”
“‘连续三天没有金额入账，会被系统抹消。’这是某位玩家在公共频道上公开的内容，由此推导出只需要在3天周期的最后一天转3元即可。”
李暮愣住了，那是她亲手发出去的内容，虽然只有一半真，但还是被人从中推出了真规则。
人和人的思考真是天差地别。
李暮迫不及待反问：“就这点信息你就敢下定论？”
“还有别的信息吗？”狄绮漫不答反问。
好像确实也没有了，系统明面上透露出来的东西其实不少，但也不会多到人人都能看出，只是刚好卡在半遮面的若隐若现下，更多的还是得自行试验。
“七步之内必有解药，系统的秘密还是从系统身上探究比较靠谱。”
有道理，绮漫的话给了李暮一个从未有过的视角，按结果反推回去，果真处处都能圆上。
她决定把更多的系统规则分享出来，绮漫的思维很敏锐，说不准能发现更多的隐藏细节。
见李暮沉默下来，狄绮漫以为是自己没讲明白，便主动拆解她的思考步骤。
“系统的新手礼包是发放3天的，结算时间又是0点，换个思路的话，这三个白天，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任何后果。作用节点只需要在最后一天的0点之前就可以了。既然前期呈现规律性，往后也应当遵循相同规律，否则会违背游戏规则的适用原则。”
“通俗来说就是前后规律不一致，在所有游戏里都能算作bug了，少说也能收获一份道歉信和补偿。”
“基于以上推测，基本生存规则已经明确，最后就只需要排除新手保护期的概念。”
“这个游戏是没有新手保护期的，前3天和前6天和前9天，和往后的每一个三天周期，都没有区别。”
“如果系统偏要在第一天收割玩家，显然设计思路不合理，也丝毫没有趣味性，对系统来说也损失收益，作为一个收钱的系统，必然是下属越多越有利。”
“它的抹消大概只是一种恐吓，至少目前还没看到人员伤亡。”
“综上，我便长期以每3天3块钱的投入供养系统。”
有种降维打击的感觉。
“这就是高材生吗？”柳易在旁边肘击李暮，“你不是985吗，怎么脑子也不行啊。”
“人家是五院四系的法学硕士，完全不一样好吗？”
柳易叹气：“好吧，看来这里只有我一个蠢蛋了。”李暮用力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
完整解释完的狄绮漫这才拿起李暮提供的规则对照，其他都与她的推断差不多，只是最低两元的额度让她皱了皱眉。“即便每3天花费3元，每个月也要浪费30块在系统身上，原来只需要20块就可以了吗，又可以节省10块钱，下班买杯奶茶庆祝一下。”
贞柳易已经完全听呆了，她俩九死一生摸索出来的规则别人动动脑子就推断出来了，她急不可耐地问：“你就不怕推断错误吗？”
狄绮漫略一沉吟，“我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
表面看着规矩的姐们居然比她还要莽！完全不知道后果就敢压着线糊弄系统，柳易迫切想要说出被绮漫遗漏的地方，嘴一张却半天扯不到点子上。“你怎么能这样那样，你知道后果会这样那样吗啊……”
狄绮漫被说得有些发慌，紧张地抿抿嘴。
李暮看着她，小心翼翼说出口：“抹消意味着遗忘，你看到的无人伤亡，是因为消失的玩家被全世界忘记了。”
一直以来平静的脸庞上终于出现了裂缝，狄绮漫慢慢攥紧双手，藏到桌下。
她结结实实沉默了两分钟，显然也在为自己的大胆而后怕。
不过又很快调整过来，调整错愕的面部表情，扯出微笑，“好在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李暮与贞柳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些复杂的东西。
对比是明显的，同一件工具有利有弊，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法运用它，造成的后果、得到的结果都完全不同，被李暮诟病的系统之所以令人生厌，完全是李暮自己塑造出来的结果。
她的野心将系统驱使成赚钱的工具，得到的报应也都是自找的。
狄绮漫敏锐地察觉出李暮眼里的愧疚，这样一个年轻的业内新贵，会流露出的愧疚，只能是错的离谱的事情。
她皱起眉头，脸上的错愕比得知系统能抹除玩家存在痕迹时更明显。
“你……”她犹豫又担忧地尝试开口，“难道说……”
“啊呀！”贞柳易立马碰翻杯子，阻止了接下来的对话，在真言卡的威力下，李暮只能承认啊，这不是摆明了在联盟里划拉出猜疑的口子吗，绝对不行！
她动作夸张地满桌找纸巾，“啊呀呀，快给我纸！”
两人都伸来援手，帮柳易清理桌面。
“不好意思，都是我不小心，姐，再陪我去倒一杯茶吧。”
默契令李暮立刻接住借口，“好，我再帮你整一杯百香果蜂蜜薄荷茶，最近很时新的口味。”
“好啊好啊。”
两人前后脚你推我我推你出了包间，刚拐过墙角，柳易立刻焦虑起来，“怎么办，绮漫是学法的，会不会举报我们啊？”
李暮安慰她，“没事的，没有证据。”
“万一她不帮我们了怎么办？”柳易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
李暮也说不准，隔着墙瞥了眼狄绮漫坐的方向。
“就这样吧，她应该知道。”
她原地踱步半晌，打算闷头冲了。“算了，我们回去吧。”
“诶！茶还没整呢！”
两人提着新搭配好的茶壶回来，给狄绮漫倒了一杯。
“谢谢。”狄绮漫接过茶杯，她从柳易打翻杯子就明白，自己问错话了，自己不是判官，双方又在合作过程中，她确实多嘴了，于是借着对话中断的五分钟，也默契地没有再多问。
包间里飘散着袅袅的香薰，小蛋糕上艳红的树莓香气偶尔会被呼吸带过来一阵，烘焙坚果的焦糖味在每个角落都藏着一点，橙色茶汤的热气一缕缕向上升腾，耳后的木质香水已经过了最浓烈的阶段，中后调正是最柔和的好时候。
沉默意味着安全了，李暮抿了口热茶，拿过草稿本，再度把话题引回正轨，“大致的思路定下了，接下来我们再商量一下具体执行细节。”
狄绮漫也马上点头：“好，前期难度不大但过于琐碎，如何增加情景的真实感和代入感，让人信以为真是主要目标……”
“这个我可以！”柳易忙举手，“我天南海北的小弟多得是，便宜好用，各个是戏精。”
李暮打趣道：“果然交朋友都臭味相投，你也是个小影帝了。”
“哈哈哈，那是那是，不枉我追星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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