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冷雨敲打着霍格沃茨的彩绘玻璃，将走廊映得一片斑驳。伊莱娜抱着一本《魔法植物图鉴》走在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路上，靴底踩过积水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自从洛丽丝夫人被石化后，城堡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尤其是当第二个受害者——赫奇帕奇的科林·克里维被发现僵在草药课教室门口时，恐慌像藤蔓般缠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就是她！我昨天看见她在草药课教室附近徘徊！”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刺破雨幕，伊莱娜停下脚步，看见厄尼·麦克米兰正指着她，对周围聚集的几个赫奇帕奇学生激动地说着什么，“布莱克家族和黑魔法的关系谁不知道？肯定是她打开了密室！”
伊莱娜攥紧了书脊，指节泛白。她认得厄尼，那个总是把“正义”挂在嘴边的赫奇帕奇男孩，此刻他的脸因愤怒而涨红，仿佛已经认定了她就是凶手。
“我没有。”她平静地开口，声音却被雨声切割得有些破碎。
“没有？”厄尼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科林被发现的时候，你正好在附近？为什么只有你能听见那些奇怪的声音？别以为斯莱特林能护着你，等邓布利多校长查明真相，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夹杂着恐惧、怀疑和恶意的揣测。伊莱娜感到体内的冰系魔法开始躁动，指尖的温度迅速下降，空气里甚至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她知道自己必须离开，否则又会像上次在禁林边缘那样失控，但厄尼带着几个学生挡在了她面前。
“让开。”伊莱娜的声音冷了下来，眼底开始浮现冰霜般的寒意。
“怎么？想动手？”厄尼冷笑，“我就知道你们这些黑巫师后代就只会用暴力——”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掠过走廊，带起的狂风将地面的积水卷成细小的漩涡。斯内普教授的黑袍在雨中猎猎作响，他站在伊莱娜和厄尼之间，镜片后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刺向那个赫奇帕奇男孩。
“麦克米兰先生，”他的声音比窗外的秋雨更冷，“我是否需要提醒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指控同学，尤其是在走廊里聚众喧哗，违反了霍格沃茨的至少三条校规？”
厄尼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教授，我……我只是觉得她很可疑……”
“你的‘觉得’在霍格沃茨的校规里一文不值。”斯内普缓缓抬起魔杖，杖尖泛着幽冷的银光，“或者你更希望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费尔奇，让他给你开一张‘恶意诽谤’的罚单？我相信他会很乐意把你的名字记在他那本宝贝记录册上，旁边再画上一只哭泣的独角兽。”
厄尼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周围的学生纷纷后退，生怕被卷入这场风波。斯内普却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落在伊莱娜被雨水打湿的发梢上，那里正凝结着细小的冰粒——那是她情绪失控的征兆。
“布莱克小姐，”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缓和，却在这时转向了伊莱娜，“看来你的《魔法植物图鉴》比你的行为举止更需要烘干。回到公共休息室后，用烘干咒处理好你的书本，别指望我会再给你一本新的。”
伊莱娜愣住了，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书，封面上确实洇开了一片深色的水迹。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会突然提起这个。
“现在，”斯内普的目光重新扫过那群学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人，立刻回到自己的学院休息室。如果再让我在走廊里看到聚众议论，今晚的禁闭室会非常热闹。”
学生们如蒙大赦，立刻作鸟兽散。厄尼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伊莱娜一眼，却在接触到斯内普冰冷的目光后，立刻低下头快步离开了。
走廊里只剩下伊莱娜和斯内普两人，雨声显得格外清晰。伊莱娜抱着书，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还是解释？
斯内普却像是忘了她的存在，转身就要离开。
“教授。”伊莱娜下意识地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她咬了咬下唇，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肩膀上，带来一阵寒意，“你不怀疑是我做的吗？”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雨水在他黑袍的褶皱里积成细小的水洼。“怀疑与否不重要。”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雨声淹没，“重要的是，在邓布利多查清真相之前，任何愚蠢的冲动都可能让你万劫不复。”
他终于转过身，镜片上沾着细密的雨珠，让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模糊。“布莱克家族的名声已经够臭了，我不希望霍格沃茨的地牢里再多一个因‘莫须有’罪名而哭泣的蠢货。”
这句话依然带着他惯有的刻薄，但伊莱娜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告诫。她忽然想起昨天在图书馆，她无意中听到他和麦格教授的争执——麦格教授认为应该彻查所有斯莱特林学生，尤其是与纯血家族有关联的人，而斯内普则激烈地反对，说这是“对无辜者的迫害”。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教授。”伊莱娜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惊讶的坚定。
斯内普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冷哼一声：“你的能力还不配让我产生‘失望’这种情绪。赶紧回去，别在这里像块冰块一样挡路。”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雨幕，黑袍的下摆扫过走廊的石砖，带起一串水珠。伊莱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发现自己紧握书本的手心已经被冰棱刺得有些发麻——刚才在她情绪最激动的时候，是斯内普的出现让她没有彻底失控。
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时，里面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壁炉里的火焰有气无力地跳动着，几个学生聚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看到伊莱娜进来，立刻闭上了嘴，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怀疑。
伊莱娜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魔杖对着湿透的书本念起了烘干咒。银色的光芒包裹着书页，水汽渐渐蒸发，露出里面关于“曼德拉草”的章节——那是一种能治愈石化的魔法植物，斯普劳特教授最近正在 greenhouse（温室）里加紧培育。
“哟，我们的小凶手回来了？”德拉科·马尔福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他带着克拉布和高尔走到伊莱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真没想到，你居然能让斯内普教授为你说话。不过别高兴得太早，等我父亲查出真相，一定会让你和你那个叛徒母亲一样，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伊莱娜的动作猛地一顿，握着魔杖的手开始颤抖。她最恨别人提起她的母亲——那个被家族视为耻辱、最终死于神秘火灾的女人。
“马尔福，”她抬起头，眼底的冰霜几乎要溢出来，“如果你再敢提我母亲一个字，我不介意让你的头发永远保持冰雕的状态。”
“你敢威胁我？”德拉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抽出魔杖，尖端对着伊莱娜的脸，“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冰系魔法？我父亲可是卢修斯·马尔福，他一句话就能让你——”
他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伊莱娜惊讶地看着他，发现他的嘴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最后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无法张开。克拉布和高尔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她做的。
伊莱娜立刻意识到这一点。她顺着德拉科惊恐的目光看向公共休息室的入口，那里空无一人，但空气中残留着一丝熟悉的苦艾味——那是斯内普教授常用的消毒水的味道。
是他。
他刚才根本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待在外面，用无声咒教训了口无遮拦的马尔福。
伊莱娜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个总是对她冷言冷语、处处挑剔的教授，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
就在这时，公共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斯内普教授站在门口，黑袍上还沾着雨水。他的目光扫过被施了锁舌封喉咒的德拉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马尔福，看来你的舌头需要休息了。”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去我的办公室，我会考虑在晚餐前解除咒语——如果你能学会闭嘴的话。”
德拉科惊恐地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克拉布和高尔连忙架着他，狼狈地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伊莱娜身上，她正低着头，假装专心致志地看着书本，但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她的情绪。
“看来你的烘干咒用得还不错。”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既然这么有空，不如把这学期的魔药论文提前写好，主题是《论曼德拉草的药用价值》。下周一早上交给我，不少于十二英寸。”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黑袍的下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冷风。
伊莱娜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刚才差点失控时的寒意，但此刻她的心底却涌起一股微弱的暖流。她翻开《魔法植物图鉴》，在关于曼德拉草的章节里，发现夹着一张小小的便签，上面用细长的字体写着：“曼德拉草的根系与冰荆棘草混合，可增强抗石化效果。”
字迹潦草，却带着一种刻意的掩饰——这是斯内普的笔迹。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伊莱娜觉得，这个深秋似乎没有那么冷了。她握紧那张便签，仿佛握住了一丝微弱的希望。在这个充满怀疑和恐惧的城堡里，或许她并不是真的孤身一人。
就像冰在火焰的映照下会折射出温暖的光芒，那些看似冰冷的外壳下，或许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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