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霍格沃茨被一场罕见的冻雨包裹着，城堡的石墙覆着一层薄冰，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伊莱娜站在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室的后排，指尖无意识地在霜冻的窗玻璃上划出细密的纹路——冰棱在她指腹下蜿蜒生长，像极了某种神秘的符咒，这是她最近发现的新能力，当情绪波动时，冰系魔法会以更具象的形态呈现。
“亲爱的孩子们，请看向这里！”吉德罗·洛哈特教授夸张的声音穿透了教室里的窃窃私语，他今天穿着一件孔雀蓝的丝绸长袍，袖口绣着银线勾勒的独角兽，正挥舞着魔杖在黑板上写下“黑巫师与吸血鬼的终极对决”，“今天我们要学习如何应对最狡猾的黑暗生物——相信我，在罗马尼亚的吸血鬼巢穴里，我曾单枪匹马击退过三十只吸血蝙蝠！”
教室里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大多数学生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怀疑。伊莱娜尤其反感这个总是油头粉面的教授，他身上的古龙水味混合着虚假的自信，让她想起那些在布莱克老宅宴会上夸夸其谈的食死徒——他们同样擅长用华丽的辞藻掩盖空洞的灵魂。
“洛哈特教授，”哈利·波特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皱着眉看着黑板上的内容，“您确定吸血鬼最怕的是大蒜吗？我在《魔法防御理论》里看到，真正有效的应该是银质武器和日光咒。”
洛哈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哦，波特先生，理论总是灰色的，而我的经验可是闪闪发光的！”他走到哈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像我一样，在特兰西瓦尼亚的古堡里与吸血鬼公爵共进晚餐时，就会明白大蒜的妙用了——当然，前提是你能活着回来。”
这番话引来了几个低年级学生的惊叹，但赫敏·格兰杰显然不吃这一套，她举起手，声音清脆：“教授，根据《吸血鬼起源与习性》记载，十三世纪的吸血鬼猎人冯·赫尔辛格曾明确指出，大蒜的防御效果仅对低阶吸血鬼有效，面对爵位在男爵以上的吸血鬼，必须使用混合了白鲜香精的银箭——”
“非常好，格兰杰小姐！”洛哈特突然提高了音量，打断了赫敏的话，“看来你对理论知识掌握得很扎实，不过实战经验才是王道！”他转身指向教室后排，目光落在了伊莱娜身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不如我们请一位同学上来，亲身体验一下如何用‘理论’对抗‘实战’？就你吧，布莱克小姐！”
伊莱娜愣了一下，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她看到德拉科·马尔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而赫敏则担忧地皱起了眉。洛哈特已经挥舞着魔杖，将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搬到了讲台上，笼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什么活物在里面挣扎。
“别担心，只是一只温顺的小吸血鬼蝙蝠，我特意从禁林边缘捕获的，已经拔掉了獠牙。”洛哈特掀开黑布，露出一只毛茸茸的黑色蝙蝠，它正用红宝石般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布莱克小姐，你的任务就是用你最擅长的魔法——哦，我听说你是冰系魔法的天才？——来展示如何制服这种黑暗生物。记住，要温柔一点，别吓坏了我们的小客人。”
伊莱娜握着魔杖的手指收紧了。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冰系魔法在躁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洛哈特明知道她的魔法难以控制，却故意让她在众人面前展示，这分明是想看她出丑。更让她愤怒的是，他竟然把禁林里的生物当作教具，这种对生命的漠视让她想起了那些随意践踏他人尊严的食死徒。
“我拒绝。”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教室。
洛哈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你说什么，布莱克小姐？”
“我说我拒绝。”伊莱娜直视着他，眼底的冰霜几乎要溢出来，“第一，蝙蝠不是吸血鬼，这种常识性错误不配出现在黑魔法防御术的课堂上。第二，任何魔法生物都不该被当作展示品，尤其是在被拔掉獠牙的情况下。第三，”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黑板上“黑巫师对决”的字样，“您与其在这里炫耀虚构的冒险，不如多花点时间研究如何正确使用遗忘咒——毕竟您去年出版的《与狼人一起流浪》里，关于狼人解毒剂的配方，完全是照搬了斯内普教授十五年前发表在《魔法药剂与药水》上的论文，只是把‘狼毒药剂’改成了听起来更酷的‘月光净化剂’。”
教室里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了。所有人都惊呆了，没人敢相信有人会如此直白地揭穿洛哈特的谎言，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向沉默寡言的伊莱娜·布莱克。
洛哈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丝绸长袍下的肩膀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你这是污蔑！布莱克小姐，我要向邓布利多校长投诉你！你不仅顶撞教授，还恶意诽谤一位知名的黑魔法防御专家！”
“我只是陈述事实。”伊莱娜平静地说，魔杖尖端已经凝结出细小的冰棱，“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去图书馆查阅1975年3月的《魔法药剂与药水》，第47页，作者署名S.S.——哦，您可能不认识这个缩写，那是斯内普教授的名字。”
“够了！”洛哈特尖叫起来，他猛地举起魔杖，指向伊莱娜，“你被扣分了！斯莱特林扣五十分！不，一百分！因为你的无礼和——”
他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教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斯内普教授站在门口，黑袍上还沾着冻雨的痕迹，镜片后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直直地盯着洛哈特。
“洛哈特教授，”他的声音比窗外的冻雨更冷，“我是否听错了？你要因为学生指出学术剽窃而扣她的分？”
洛哈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哦，斯内普教授！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和你讨论一下……呃……教学方法的问题。布莱克小姐可能有些误会，我刚才只是在和她开玩笑——”
“玩笑？”斯内普缓步走进教室，黑袍扫过地面的冰渍，留下一串深色的痕迹，“在我的认知里，玩笑通常不会涉及篡改他人论文、虐待魔法生物，以及用错误的知识误导学生。”他走到讲台上，目光落在那只被拔掉獠牙的蝙蝠身上，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看来霍格沃茨的动物管理条例在你这里成了一纸空文。我会立刻通知海格，让他来处理这只可怜的生物——顺便提醒你，虐待魔法生物的罚款足够让你下个月的古龙水预算缩水一半。”
洛哈特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求助似的看向其他学生，却发现所有人都在低头假装看书，没人敢和他对视。
斯内普却没有就此打住，他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一本泛黄的杂志，正是1975年3月的《魔法药剂与药水》，他翻开第47页，用魔杖指着上面的论文标题：“《论狼毒药剂的改良配方》，作者S.S.——洛哈特教授，你是否需要我为你朗读一下内容，好让你回忆起这篇‘你的’论文到底写了些什么？”
教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声。纳威·隆巴顿不小心笑出了声，立刻捂住嘴，紧张地看向洛哈特，却发现这位教授已经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必了，斯内普教授，我想我……我还有课要准备。”洛哈特拿起讲台上的笼子，几乎是落荒而逃，经过斯内普身边时，他的丝绸长袍被对方的黑袍勾住，掉出了一叠小卡片，上面用小字写着各种“应对采访的标准答案”，其中一张赫然写着：“当被问及狼人问题时，可引用S.S.的论文，注意隐去作者名。”
斯内普弯腰捡起那些卡片，面无表情地递给旁边的赫敏：“格兰杰小姐，麻烦你把这些‘教学材料’交给麦格教授，我相信她会很感兴趣的。”
赫敏强忍着笑意，接过卡片点了点头：“好的，教授。”
洛哈特狼狈地跑出了教室，教室里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哄笑。斯内普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他的目光落在伊莱娜身上，她正低着头，指尖的冰棱不知何时已经融化，在窗台上留下一小滩水渍。
“看来布莱克小姐的课余时间不仅用来研究魔药论文，还用来调查同事的著作了。”他的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嘲讽，“或许我应该建议邓布利多校长，让你担任霍格沃茨的学术打假专员？”
伊莱娜的脸颊微微发烫，她没想到斯内普会用这种方式“夸奖”她。她抬头看向他，发现他镜片后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像冰面下悄悄流动的溪水。
“只是碰巧看到过而已，教授。”她轻声说。
“碰巧？”斯内普挑眉，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到，“我记得那本杂志放在**区的最上层，需要用飞来咒才能拿到——看来你的‘碰巧’比洛哈特的冒险故事更值得推敲。”
伊莱娜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确实是上周去**区查找冰系魔法资料时，无意中发现那本杂志的。当时她还奇怪，为什么一本普通的药剂杂志会被放在**区，现在想来，或许是斯内普故意放在那里的？
“我……”她刚想解释，却被斯内普打断了。
“扣斯莱特林五十分。”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对着全班宣布，“因为布莱克小姐未经允许进入**区。”
教室里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伊莱娜也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扣分。
“但，”斯内普继续说道，目光扫过全班，“奖励格兰芬多五十分，因为格兰杰小姐发现了学术不端行为并勇于指正——哦，不对，”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改口道，“奖励斯莱特林五十分，因为布莱克小姐的‘碰巧’比某些教授的课堂更有教育意义。”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但斯莱特林的学生们还是欢呼起来。德拉科·马尔福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伊莱娜刚才确实为斯莱特林争回了面子。
下课铃响起时，学生们陆续走出教室，赫敏经过伊莱娜身边时，对她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你刚才真勇敢。”
伊莱娜愣了一下，也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来自格兰芬多学生的善意，感觉有些奇妙。
当教室里只剩下她和斯内普时，他正用魔杖轻轻抚摸着那只蝙蝠的翅膀，动作里带着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柔。蝙蝠似乎不怕他，还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指尖。
“它的獠牙还能长出来吗？”伊莱娜忍不住问道。
“只要有足够的月光草和蜂蜜酒。”斯内普将蝙蝠放进一个铺着柔软苔藓的盒子里，“海格会照顾好它的。”他转身看向伊莱娜，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指尖上，“你的温度稳定剂用完了？”
伊莱娜点点头：“昨天就用完了。”
斯内普从长袍口袋里拿出一个新的黑色小瓶子，扔给她：“这次记得稀释后再用，否则你的舌头会变成冰棒——别指望我会用火焰咒帮你解冻。”
伊莱娜接住瓶子，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她看着斯内普将盒子放进一个魔法保温袋里，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对她冷言冷语的教授，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如何保护弱小——无论是被误解的学生，还是被虐待的魔法生物。
“教授，”她鼓起勇气问道，“那本1975年的杂志……是您放在**区的吗？”
斯内普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如果你指的是那本被洛哈特玷污的垃圾，我更希望它被扔进坩埚里烧成灰烬。”他将保温袋递给伊莱娜，“把这个交给海格，就说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出于‘人道主义’的捐赠。”
伊莱娜接过保温袋，里面传来蝙蝠轻轻的 squeak（ squeak）声。她看着斯内普走向门口的背影，突然觉得他黑袍上的冰渍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一种奇异的光泽，像极了她指尖凝结的冰棱——看似冰冷坚硬，实则藏着不为人知的温度。
走出教室时，冻雨已经停了，天空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城堡的冰面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伊莱娜抱着保温袋走向海格的小屋，心里想着斯内普刚才的话。或许霍格沃茨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冰冷，或许在这片被古老魔法笼罩的城堡里，总有一些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那些不被看见的角落。
就像冰棱在阳光下会折射出温暖的光芒，那些看似刻薄的话语背后，或许也藏着温柔的守护。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黑色小瓶子，旋开瓶盖，一股淡淡的薄荷香飘了出来——这不是温度稳定剂该有的味道，更像是某种温和的安神剂，混合着斯内普身上独有的苦艾气息。
伊莱娜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将瓶子放进长袍口袋里，加快了脚步。她知道，霍格沃茨的冬天或许依然寒冷，但她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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