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霍格沃茨笼罩在诡异的平静中。天文塔的冰玫瑰封印在日光下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却没人知道冰层下的黑色雾气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侵蚀着晶面。伊莱娜坐在有求必应屋的窗边，指尖无意识地在预言球外壳上划出冰纹——这个水晶球是斯内普三天前交给她的，里面悬浮着团银白色的雾气，据说藏着关于“冰与蛇”的古老预言。
“它还是没反应吗？”赫敏的声音从堆满书籍的角落传来，她正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绘制预言球的能量图谱，红色的发辫垂在肩头，沾着些银绿色的墨水——那是分析魔法波动时用的显形剂。
伊莱娜摇摇头，将预言球放在阳光下。水晶球里的雾气缓慢地旋转着，始终不肯显露出具体的影像：“斯内普教授说需要特定的触发条件，可能和血缘魔法有关。”她摩挲着食指上的冰荆棘草戒指，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母亲的日记里提到过‘当冰棱能映照蛇的影子时，预言自会显现’，但我始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罗恩抱着一摞《预言术入门》从书架后钻出来，脸上沾着灰尘：“说不定就是句废话呢？就像占卜课上那些‘星辰预示着伟大变革’之类的胡话。”他把书堆在桌上，突然被其中一本的封面吸引，“嘿，这本《黑魔法预言集》的作者是E.B.——和你母亲的名字缩写一样！”
伊莱娜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那本书的封面是暗绿色的皮革，边角已经磨损，扉页上用银墨水签着“艾琳·布莱克”的名字，下面还有行小字：“给西弗勒斯，愿你永远不必读懂这些文字。”
心脏猛地一缩。这本母亲的著作显然是送给斯内普的，而他却从未提起过。伊莱娜快速翻开书页，在第73页看到母亲用红墨水标注的段落：“冰系巫师与蛇语者的血脉交融，将在黑魔王重生之年打破平衡——一方的胜利意味着另一方的毁灭，唯有自愿献祭的冰棱能浇灭蛇的火焰。”
“自愿献祭……”赫敏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指着那段话下的注释，“这里画着个血契的符号，和你手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伊莱娜的指尖冰凉。预言里的“冰系巫师”显然是指她，“蛇语者”则是能说蛇佬腔的哈利——而“血脉交融”无疑指向她和斯内普的血契。最让她心惊的是“自愿献祭”四个字，这是否意味着……她必须牺牲自己才能完成预言？
就在这时，有求必应屋的门突然被推开。斯内普站在门口，黑袍上沾着雨水，左臂的绷带渗出深色的血迹，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搏斗。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预言球和《黑魔法预言集》，镜片后的眼睛瞬间变得锐利。
“谁让你们碰这些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黑袍带起的风让桌上的羊皮纸簌簌作响。
“我们只是想弄清楚预言的内容……”赫敏试图解释，却被他冰冷的眼神制止。
“预言不是你们该窥探的东西。”斯内普走到桌前，一把合上《黑魔法预言集》，动作快得几乎带起残影，“格兰杰小姐，带着你的图谱回图书馆去；韦斯莱先生，如果你想知道预言的滋味，可以去问问特里劳妮教授，她的水晶球很乐意给你灌点预言家的胡话。”
罗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被赫敏拉着离开了。临走前，赫敏担忧地看了伊莱娜一眼，红色的发辫消失在门后时，有求必应屋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雨点敲打的声音。
斯内普将《黑魔法预言集》塞进长袍口袋，目光落在预言球上。水晶球里的雾气突然剧烈翻腾，像被某种力量惊扰，在球壁上映出模糊的影像——片燃烧的废墟，个举着冰棱的女人背影，还有道黑色的蛇影从火焰中升起。
“它有反应了。”伊莱娜的声音发紧，那些影像让她想起母亲日记里描述的戈德里克山谷惨案。
斯内普的手指紧紧按住预言球，直到雾气重新归于平静：“别被幻象迷惑。预言就像镜子，你越是害怕什么，它就越会映照什么。”他的指尖传来冰一样的寒意，伊莱娜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些黑色的粉末——那是黑魔法残留的痕迹。
“你受伤了。”她抓住他的手腕，血契印记传来尖锐的刺痛，“是食死徒？他们找到这里了？”
“不关你的事。”斯内普甩开她的手，后退半步拉开距离，“预言球暂时由我保管，在你学会控制好奇心之前，别想再碰它。”
“可是预言里说……”
“我说了别碰它！”他突然提高音量，黑袍下的肩膀剧烈起伏，“你以为我让你研究节点魔法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你像你母亲一样，明知预言的结局还要一头撞进去？”
伊莱娜被他吼得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情绪，愤怒的背后藏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像个害怕失去珍宝的孩子。她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紧抿的嘴唇，突然明白了母亲扉页上那句话的含义——他早就读懂了预言，只是一直试图保护她不被卷进来。
“我不会像母亲那样鲁莽。”她轻声说，指尖的冰棱轻轻落在他的绷带伤口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瑟缩了一下，“但我也不会逃避。血契让我们共享伤痛，也该共享责任，不是吗？”
斯内普的身体僵住了。冰棱的凉意透过绷带渗入伤口，却奇异地缓解了黑魔法造成的灼痛。他低头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阳光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像极了多年前那个在布莱克老宅花园里，为他包扎伤口的女孩。
“愚蠢的布莱克。”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没有再推开她，“你和你母亲一样，都学不会明哲保身。”
冰棱渐渐融化，在他的伤口上留下层透明的保护膜。伊莱娜收回手时，血契印记突然泛起蓝光，与他腕骨处的疤痕产生共鸣。预言球里的雾气再次翻腾，这次映出的不再是燃烧的废墟，而是片开满冰荆棘草的空地——正是他们缔结血契的那块石碑所在地。
“看来它认可你的决定。”斯内普拿起预言球，水晶球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今晚午夜，我们去石碑那里。或许在血契诞生的地方，能找到破解预言的方法。”
夜幕降临时，霍格沃茨的防御阵发出幽蓝的光芒。伊莱娜跟着斯内普穿过禁林，冰荆棘草戒指在靠近石碑时越来越烫，像揣在口袋里的小太阳。月光透过树枝洒在空地上，石碑上的蛇与冰棱图案泛着银光，与他们腕上的印记遥相呼应。
“站到石碑前。”斯内普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他举起预言球，水晶球里的雾气正顺着他的手臂流动，“放松，让你的魔法与石碑共鸣。”
伊莱娜照做了。当她的手掌贴上冰凉的石碑时，整座石碑突然亮起，蛇与冰棱的图案顺着她的手臂攀爬，与血契印记融为一体。预言球里的雾气喷涌而出，在空地上形成道银色的光幕，映出清晰的影像——
哈利站在墓地中央，魔杖与伏地魔的杖尖相对，绿色的杀戮咒与红色的缴械咒碰撞出刺眼的光芒；远处的霍格沃茨城堡燃起熊熊大火，天文塔的冰玫瑰封印正在碎裂；而她自己，则举着冰棱挡在哈利身前，冰荆棘草戒指在阳光下化作粉末，融入她的魔杖……
“不！”伊莱娜猛地后退，光幕瞬间消散，“这不是真的！”
“预言只是可能性，不是定数。”斯内普扶住她颤抖的肩膀，他的掌心滚烫，带着黑魔法灼伤的温度，“你母亲当年就是因为相信预言不可更改，才选择了牺牲——但我们可以不一样。”
伊莱娜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他一直以来的努力。他研究节点魔法不是为了阻止预言，而是为了改变它；他缔结血契不是为了共享伤痛，而是为了给她增加一层保护；甚至他对哈利的刻薄，也是在变相地磨练那个注定要面对伏地魔的男孩。
“怎么不一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血契印记的刺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斯内普从长袍口袋里拿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冰蓝色的液体，与当年他和母亲讨论节点时用的药剂一模一样：“用我的血加强血契，让你的冰系魔法能暂时抵抗黑魔法。这违背了血契的规则，会让你承受双倍的痛苦，但至少……”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至少你不会像预言里那样消失。”
伊莱娜看着那瓶药剂，突然想起《黑魔法预言集》里的注释——“自愿献祭的冰棱”。原来他早就准备好要替她完成预言，用他的血，他的魔法，甚至他的生命。
“我不允许。”她打掉他手里的瓷瓶，药剂摔在石碑上，溅起冰蓝色的水花，“血契是平等的，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这不是决定，是命令！”斯内普抓住她的手腕，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我是你的教授，是霍格沃茨的教职工，保护学生是我的责任——”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伊莱娜的冰系魔法突然爆发，银白色的冰棱在两人之间炸开，却在触及他黑袍时自动绕开，“我需要你和我一起面对！如果你死了，血契的反噬会让我也活不成，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
斯内普的动作僵住了。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那些在他周围盘旋却不伤他分毫的冰棱，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孩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的学生。她的冰棱里藏着和母亲一样的坚韧，却比母亲多了份不肯放弃的固执——那是属于她自己的力量。
“对不起。”他低声说，这是伊莱娜第一次听到他道歉，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布莱克。”
冰棱渐渐消散，在空地上凝结成朵冰玫瑰，与天文塔的封印遥相呼应。伊莱娜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冰凉的吻——像片雪花落在皮肤上，短暂却清晰。
“我们不会失去彼此。”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血契为证，冰棱为誓。”
斯内普的身体彻底僵住了。他能感觉到她唇上残留的冰意，顺着皮肤蔓延至心脏，像道温柔的符咒。石碑上的蛇与冰棱图案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两人笼罩其中，血契印记传来一阵温暖的悸动，仿佛有什么古老的誓言正在生效。
当光芒散去时，预言球从斯内普手中滑落，在地面上裂开一道缝隙。水晶球里的雾气化作两只交织的银色光点，一只像冰棱，一只像蛇，最终融为一体，消失在夜色中。
“预言……消失了？”伊莱娜惊讶地看着碎裂的水晶球。
斯内普弯腰捡起碎片，指尖拂过光滑的断口：“不，是我们改写了它。”他的嘴角罕见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冰雪初融时的细流，“血契加上你的誓言，足以让任何预言失去效力。”
回到城堡时，天已微亮。有求必应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赫敏和罗恩的鼾声——他们显然在这里等了一夜。伊莱娜看着斯内普左臂的绷带，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纸包。
“这是我按母亲的配方新做的药膏。”她把纸包放在他手里，里面的药膏带着淡淡的苦艾香，“加了你的魔药精华，应该能缓解黑魔法灼伤。”
斯内普握紧纸包，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他看着她走向宿舍的背影，看着她腕上与他相同的印记在晨光中泛着微光，突然明白了艾琳·布莱克当年写下那句赠言时的心情——有些预言注定会被爱与勇气改写，就像有些冰棱，终将在最寒冷的地方，绽放出温暖的光芒。
伊莱娜回到宿舍时，发现枕头下多了样东西——那本《黑魔法预言集》。扉页上多了行新的字迹，是斯内普锋利如刀的笔迹：“预言无法决定命运，除非你允许它这么做。”
她轻轻抚摸着那行字，窗外的天光已经亮透。天文塔的方向传来猫头鹰的鸣叫，像在宣告新的开始。伊莱娜知道，战斗还未结束，黑暗依旧潜伏，但只要血契的印记还在跳动，只要他们还记得这个夜晚的誓言，就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就像冰棱终将刺破黑暗，迎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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