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永远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墙壁上挂着的盔甲锈迹斑斑,角落里的蜘蛛网上沾着不知名的碎屑。伊莱娜坐在教室后排,看着洛哈特教授用他那过于鲜亮的紫色斗篷扫过讲台,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今天我们要学习如何应对博格特!”洛哈特的声音像被施了扩音咒,在狭小的教室里嗡嗡作响,“博格特是一种能变形的黑魔法生物,它会变成你最害怕的东西——但只要你大声喊出‘滑稽滑稽’,它就会变成可笑的模样!”
他拍了拍手,一个蒙着黑布的衣柜被两个家养小精灵推了进来,柜门上的铜环锈得发绿。“谁想第一个试试?”洛哈特环顾教室,目光最终落在了哈利·波特身上,“波特先生?我相信你一定很想展示一下格兰芬多的勇气!”
哈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在全班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走到衣柜前。伊莱娜的指尖又开始发冷——她不喜欢这种被围观的感觉,更不喜欢那个衣柜里散发出来的、像腐烂树叶一样的阴冷气息。
“准备好了吗?”洛哈特拉开黑布,衣柜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漆黑一片。下一秒,一个穿着破烂寿衣、浑身滴水的女鬼飘了出来,正是伏地魔的追随者之一,贝拉特里克斯的堂姐。
哈利显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刻喊道:“滑稽滑稽!”
女鬼瞬间变成了穿着芭蕾舞裙的样子,踮着脚尖在教室里转圈,引得一片哄笑。洛哈特得意地鼓起掌来:“太棒了!波特先生完美地展示了应对博格特的技巧!下一个谁来?”
伊莱娜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她最害怕的东西,藏在记忆最深的地方,像被冰雪覆盖的伤口,连她自己都不敢轻易触碰。她宁愿去斯内普的地牢关禁闭,也不想让那个东西从衣柜里爬出来。
“布莱克小姐!”洛哈特突然点了她的名字,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热情,“我听说你是布莱克家族的人?布莱克家族以无所畏惧著称,想必你一定很想试试吧?”
教室里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有好奇,有嘲讽,还有纳西莎那带着幸灾乐祸的冰冷视线。伊莱娜的手心冒出冷汗,指尖的寒意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课桌边缘瞬间凝结出一层薄冰。
“我……”她想说“不想试”,但洛哈特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她推到了衣柜前。
“别害怕,亲爱的。”他的声音像砂纸一样刺耳,“只要记住咒语就行。”
衣柜门再次打开,一股比地牢更冷的寒气涌了出来。伊莱娜的心跳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困难。她死死盯着漆黑的衣柜内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母亲临终前的画面——绿色的火光,扭曲的面孔,还有那句没说完的“别信任何人”。
“出来吧,博格特!”洛哈特喊道。
没有女鬼,也没有怪兽。从衣柜里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破旧女巫袍的女人,脸上布满了烧伤的疤痕,正是伊莱娜的母亲,艾琳·布莱克。
“伊莱娜……”母亲的声音嘶哑,像被火烤过的木头,“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让他们烧死我?”
伊莱娜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想喊“不是我”,想冲上去抱住母亲,却发现自己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指尖的冰棱疯狂地冒出来,顺着课桌蔓延到地面,整个教室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滑稽滑稽!快念咒语,布莱克小姐!”洛哈特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他显然没料到博格特会变成这副模样。
但伊莱娜什么也说不出来。母亲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动,烧伤的手指指向她,脸上的疤痕裂开,流出黑色的血。“你和那些食死徒一样……都是凶手……”
“不——!”
伊莱娜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冰系魔法彻底失控。无数冰棱从她指尖喷射而出,像锋利的匕首,瞬间冻结了半个教室。衣柜被厚厚的冰层包裹,母亲的身影在冰里扭曲、挣扎,看起来更加恐怖。
“快阻止她!她会把这里变成冰窖的!”洛哈特躲到讲台后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猛地推开,黑袍翻飞间,斯内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的,看到教室里的情景,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看来洛哈特教授的课,需要一位真正的巫师来收拾残局。”斯内普的声音冰冷,像一盆冰水浇在混乱的教室里。他魔杖一挥,嘴里吐出清晰的咒语:“滑稽滑稽!”
随着咒语声,冰里的母亲身影突然变成了一只穿着婴儿服的巨怪,正笨拙地吮吸着手指。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滑稽,几个学生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伊莱娜依旧没有回过神来。她看着那只穿着婴儿服的巨怪,脑子里还是母亲流着黑血的脸。指尖的冰棱还在不断冒出来,甚至开始反噬她自己,手腕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冻得生疼。
“布莱克小姐。”斯内普走到她面前,黑袍扫过地上的冰棱,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看来你的魔法不仅能毁掉魔药,还能把黑魔法防御术课变成冰雕展。”
伊莱娜猛地回神,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眼睛。那里面没有嘲笑,只有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寒潭里的暗流,汹涌而压抑。
“对……对不起,教授。”她的声音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却在触及脸颊的瞬间冻结成了细小的冰晶。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她冻红的手腕上,喉结微动,最终只是冷冷地说:“跟我来。”
他没有看洛哈特,也没有理会其他学生的目光,转身走出教室。伊莱娜低着头,跟在他身后,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像冰棱一样扎在她背上。走廊里的火把在她经过时,火焰都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也害怕她身上的寒气。
他们没有去地牢,也没有去办公室。斯内普带着她一路走出城堡,来到禁林边缘。月光透过树梢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破碎的镜子。
“在这里乱用魔法,是想被禁林里的狼人当成点心吗?”斯内普停下脚步,背对着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还是觉得霍格沃茨的校规,对你这个‘特殊’的布莱克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伊莱娜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斯内普转过身,黑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每次出事都用‘不是故意的’来搪塞,这就是布莱克家族教你的礼仪?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控制魔法的?”
提到母亲,伊莱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不准你说我母亲!”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冰棱再次从指尖冒出来,这次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斯内普看着她,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像被石子投入的深潭。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带着刺,“一个连自己的魔法都控制不住的巫师,和麻瓜没什么区别——或许还不如麻瓜,至少他们不会把自己冻成冰块。”
伊莱娜的愤怒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冻得发僵的手指,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碎成细小的冰晶。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以为能在孤儿院的白眼和斯莱特林的嘲讽中活下去,却没想到一个博格特就能让她溃不成军。母亲的死是她心里最深的疤,而斯内普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划开了那道疤,让她鲜血淋漓。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会努力控制魔法的……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
斯内普没有说话。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黑袍的阴影落在地上,像一只沉默的蝙蝠。禁林里传来几声狼嚎,悠远而凄厉,让人心头发紧。
过了好一会儿,斯内普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冰系魔法的本质是控制,不是释放。你把它当成了武器,却忘了它也可以是盾牌。”
伊莱娜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母亲教她的第一个魔法,就是用冰棱保护自己,从那时起,她就以为冰系魔法只是用来战斗的。
“你的母亲……”斯内普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她的冰棱,比你的更坚硬,也更温柔。”
伊莱娜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他。他认识母亲?他怎么知道母亲的魔法?无数个问题涌进脑海,却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看得出来,斯内普并不想多说。
“把这个带上。”斯内普从长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和上次那瓶淡紫色的药剂不同,这瓶液体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冰水混合物,能稳定你的魔法波动。每天早上滴一滴在眼睛里。”
伊莱娜接过水晶瓶,瓶身冰凉,却比上次那瓶药剂更沉一些。她能感觉到里面的液体在微微晃动,像有生命一样。
“谢谢教授。”她轻声说,这次没有了之前的戒备,只有单纯的感激。
斯内普没有回应,转身就要离开。
“教授!”伊莱娜突然喊道。
斯内普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您……”伊莱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您认识我母亲,对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禁林里的狼嚎声停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斯内普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像一座沉默的冰山。
“无关紧要。”他丢下这四个字,黑袍一扬,身影很快消失在城堡的方向,只留下一阵若有若无的苦艾酒香。
伊莱娜站在原地,握着手里的水晶瓶,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像是空落落的。她低头看着水晶瓶里的蓝色液体,忽然发现瓶底也有一个小小的“E”,和母亲的银坠子、斯内普给的药剂瓶一样。
这绝对不是巧合。
斯内普和母亲之间,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
伊莱娜握紧水晶瓶,转身往城堡走去。禁林边缘的冰棱已经开始融化,湿漉漉的地面上,倒映着她孤单的影子。她能感觉到手腕上的冰已经化了,留下一片冰凉的水渍,像母亲的吻。
也许,母亲说的“别信任何人”,并不包括斯内普教授。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一震,连忙甩了甩头。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会忍不住去探究那些被尘封的秘密,而秘密往往是危险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把水晶瓶放进了长袍内侧的口袋,紧贴着心口的位置。和那瓶淡紫色的药剂一样,冰凉的瓶身透过布料传来温度,像一颗沉默的星辰,照亮了她脚下的路。
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时,纳西莎已经睡了。伊莱娜轻手轻脚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她拿出水晶瓶,对着月光看了看,里面的蓝色液体像一片小小的海洋,安静而温柔。
她拔开瓶塞,滴了一滴在眼睛里。清凉的液体流过眼球,瞬间驱散了之前的酸涩,连带着心里的阴霾也淡了许多。指尖的寒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的温暖,像被阳光晒过的溪水。
伊莱娜闭上眼睛,斯内普的话在耳边回响:“冰系魔法的本质是控制,不是释放。”
也许,她真的可以学会控制自己的魔法,学会用冰棱做盾牌,而不是武器。
也许,她可以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哪怕她是布莱克家族的“污点”。
也许,她可以试着相信,这个总是穿着黑袍、眼神冰冷的教授,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可怕。
这些念头像种子一样,在她心里悄悄生根发芽。窗外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斑。伊莱娜摸了摸心口的水晶瓶,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了弯。
明天的魔药课,她要好好表现。
这个决定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在寂静的宿舍里,她仿佛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苦艾味,像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夜渐渐深了,城堡里一片寂静。只有禁林边缘,那些被伊莱娜冻结的树枝上,冰层正在缓慢地融化,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一首无声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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