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地牢储藏室像一个被遗忘的冰窖。石墙上挂着成排的玻璃罐,里面浸泡着泛着绿光的毒触手和蜷缩的曼德拉草,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植物与陈旧魔法的混合气味,冷得连烛火都在微微发颤。伊莱娜屏住呼吸,踮着脚尖绕过一堆装着蝾螈眼睛的木桶,靴底踩在结着薄霜的石板上,几乎听不到声音。
她在找冰荆棘草。
《冰系魔法溯源》的最后一页记载着一种“冰棱固化咒”,能让她失控的魔法变得稳定,而咒语的关键材料,就是这种只在极寒环境中生长的药草。书中说,霍格沃茨的魔药储藏室里藏着一小束百年份的冰荆棘,是邓布利多年轻时从挪威冰原带回的——这也是她冒险潜入的原因。
“咔哒。”
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空坩埚,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储藏室里格外刺耳。伊莱娜瞬间僵住,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指尖的冰棱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在身后的石墙上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没有人回应。
她松了口气,继续往储藏室深处走。越往里走,寒气越重,墙壁上甚至结着一层半透明的冰壳,像《冰系魔法溯源》里插画中的“永恒冻土”。在最里面的架子上,她终于看到了那个标着“冰荆棘草——百年份”的银色盒子,盒盖上刻着精致的雪花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伊莱娜踮起脚尖,指尖刚要碰到盒子的把手,一股熟悉的、带着苦艾味的冷香突然从身后飘来。
“看来斯莱特林的新生不仅擅长在课堂上毁掉坩埚,还擅长在深夜当小偷。”
冰冷的声音像冰锥一样扎进耳膜,伊莱娜的身体瞬间僵住,仿佛被施了石化咒。她缓缓转过身,看到斯内普正靠在储藏室的门框上,黑袍的阴影将他整个人融进黑暗里,只有那双黑眼睛,在烛光下亮得惊人,像盯着猎物的蛇。
“教授……”伊莱娜的声音有些发颤,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指尖的冰棱却因为紧张,在石墙上划出细碎的响声。
斯内普站直身体,缓步走过来。他的黑袍扫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伊莱娜的心跳上。“需要我提醒你,私闯魔药储藏室是什么罪名吗?或者你觉得,布莱克家族的姓氏能让你免于费尔奇的惩罚?”
“我不是故意的。”伊莱娜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我需要冰荆棘草,是为了……练习魔法控制。”
“练习?”斯内普挑眉,语气里的嘲讽像淬了毒的匕首,“用禁药草练习?看来洛哈特教授的课不仅教会了你怎么跟教授顶嘴,还教会了你怎么撒谎。”
他走到放着冰荆棘草的架子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银色盒子上的雪花纹路,动作意外地温柔。“冰荆棘草的寒气能冻结巫师的魔法核心,稍有不慎就会变成终身无法施法的哑炮——这就是你所谓的‘练习’?”
伊莱娜的脸瞬间白了。她只在书上看到冰荆棘草能稳定冰系魔法,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副作用。母亲的日记里从未提过这些,难道是她理解错了?
“我……我不知道会这样。”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泄了气的气球,“书里说它能帮助控制冰棱……”
“什么书?”斯内普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像手术刀一样剖开她的伪装,“《冰系魔法溯源》?还是某个愚蠢的民间传说?”
伊莱娜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果然知道她在看那本书。
“是……是从图书馆借的。”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只是想让魔法不再失控,不想再给您添麻烦。”
最后那句话说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像寒风中的羽毛,轻轻拂过斯内普紧绷的神经。他的动作顿了顿,黑眼睛里翻涌的情绪渐渐平息,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储藏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烛火跳动的噼啪声,和冰荆棘草在盒子里发出的细微响动。伊莱娜能闻到斯内普身上的苦艾味,混合着储藏室的寒气,形成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冰荆棘草需要用月光草汁液中和寒性,”斯内普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还要加入三滴凤凰眼泪,才能抵消它对魔法核心的侵蚀。你觉得这些材料,一个一年级学生能弄到?”
伊莱娜愣住了。月光草只在满月夜开放,凤凰眼泪更是稀有到近乎传说——他这是在……指导她?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我可以想办法”,却被他冷冷的眼神打断了。
“十个完美的缩身药水。”斯内普伸出一根手指,黑袍的袖子滑落,露出苍白的手腕,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伤的,“如果你能在这周结束前,熬出十瓶无可挑剔的缩身药水,我就允许你用一次冰荆棘草。”
伊莱娜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我没兴趣跟小鬼打无聊的赌。”斯内普转过身,开始整理架子上的瓶瓶罐罐,语气里带着惯常的嘲讽,“但如果你熬砸了,就得在寒假期间,每天来地牢帮我清理坩埚——包括那些装着鼻涕虫黏液的。”
这个条件苛刻得近乎刁难。缩身药水对火候的要求极其严格,哪怕温度差一度,都会变成黏糊糊的灰色糊状物。但伊莱娜几乎没有犹豫:“我答应你。”
斯内普整理瓶子的动作顿了半秒,却没有回头。“现在,拿着你的东西离开。储藏室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尤其是在深夜。”
伊莱娜点点头,转身往门口走。经过他身边时,她闻到他黑袍上除了苦艾味,还多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像是刚处理过什么带刺的东西。她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手,发现他的指尖缠着一圈细小的绷带,渗出一点暗红的血渍。
是冰荆棘草划的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她加快脚步走出储藏室,冰冷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寒气和那股复杂的气息。
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时,壁炉里的火已经快灭了,只剩下几颗发红的炭火。伊莱娜坐在角落的扶手椅上,借着最后一点火光翻开《魔法药剂与药水》,缩身药水的配方在眼前展开,像一张复杂的网。
“雏菊根要切成薄片,文火慢熬三十分钟,加入两滴睡鼠胆汁后转大火……”她低声念着,指尖在书页上划过,突然想起斯内普手腕上的疤痕。
那道疤痕的形状很奇怪,不像被刀子划伤的,反而像……被冰棱刺中的。
***接下来的几天,伊莱娜几乎把所有课余时间都泡在了地牢的备用坩埚室里。她借来高年级学生的坩埚,按照斯内普的要求,一遍遍地熬制缩身药水。第一瓶变成了绿色的泥浆,第二瓶散发出臭鸡蛋味,第三瓶甚至在坩埚里炸开,溅了她一脸灰。
“看来布莱克家的人不仅魔法不行,连熬药都像在玩过家家。”纳西莎路过时,总会停下脚步嘲讽几句,“斯内普教授怎么会相信你能熬出完美的缩身药水?”
伊莱娜没理会她。失败的次数多了,她反而冷静下来,开始仔细观察火候的变化——当火焰呈浅蓝色时,雏菊根的药效最稳定;睡鼠胆汁不能直接滴入,要先放在银匙里静置三分钟。这些细节,都是她在斯内普的魔药课上偷偷记下的,当时只觉得他要求苛刻,现在才明白其中的道理。
周五下午,当第七瓶缩身药水在坩埚里泛出清澈的淡蓝色,散发出淡淡的草木香时,伊莱娜几乎要哭出来。她小心翼翼地将药水倒进水晶瓶,对着光线看了看,里面没有一丝杂质,像融化的天空。
“勉强能看。”
冰冷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伊莱娜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晶瓶差点掉在地上。斯内普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黑袍上沾着几片枯叶,像是刚从禁林回来。
他走过来,拿起水晶瓶晃了晃,药水在瓶壁上留下均匀的痕迹,没有挂壁——这是完美药剂的标志。“火候还欠些,不过比前几瓶强多了。”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嘲讽。
伊莱娜的心里涌起一丝暖意:“剩下的三瓶,我会在周日之前交给您。”
“不必了。”斯内普把水晶瓶放在桌上,“这瓶足够证明你的耐心了。”他转身走向储藏室,“跟我来。”
伊莱娜愣住了,连忙跟上去。储藏室里的寒气似乎更重了,冰荆棘草的银色盒子放在最显眼的架子上,旁边多了一个小陶罐,里面装着银白色的液体——月光草汁液。
“凤凰眼泪我暂时没有,”斯内普拿起盒子,打开时发出清脆的响声,里面的冰荆棘草通体雪白,叶尖带着细小的冰碴,在烛光下泛着幽光,“先用这个代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金色的粉末,“这是凤凰尾羽的粉末,能起到类似的效果。”
伊莱娜接过玻璃瓶,指尖触到瓶身时,感觉到一阵微弱的魔法波动——这不是普通的粉末,里面混杂着一丝熟悉的冰系魔法气息,像……斯内普的。
“谢谢教授。”她轻声说,突然意识到,他或许早就料到她会成功,不然不会提前准备好月光草汁液和凤凰尾羽粉末。
斯内普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小段冰荆棘草。草叶刚碰到她的指尖,一股刺骨的寒意就顺着手臂蔓延上来,比她失控时的冰棱还要冷,仿佛要钻进骨头里。
“啊!”她痛得叫出声,指尖瞬间变得通红,像被冻伤了。
斯内普皱了皱眉,魔杖一挥,一道柔和的白光落在她的指尖,寒意立刻消退了不少。“说了让你小心。”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冰荆棘草的寒气会顺着血管往上爬,没有中和剂,你撑不过十分钟。”
他拿起月光草汁液,倒了三滴在银碗里,加入凤凰尾羽粉末,搅拌均匀后递给她:“涂在接触过草叶的地方,每天三次。”
伊莱娜接过银碗,温热的液体涂在指尖,留下淡淡的清香。她看着斯内普收拾冰荆棘草,突然注意到他的袖口又渗出了血渍,比上次看到的更明显。
“教授,您的手……”
斯内普立刻拉下袖子,遮住手腕:“不关你的事。”他把剩下的冰荆棘草放回盒子,“记住,只能用这段练习,不准贪心。如果让我发现你偷偷来拿,之前的约定作废。”
伊莱娜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冰荆棘草。草叶在掌心微微发烫,不是因为温度,而是因为一种奇异的魔法共鸣,像找到了同类。
离开储藏室时,她经过备用坩埚室,看到自己熬坏的那些缩身药水被整齐地放在角落,旁边压着一张纸条,是斯内普的字迹:“火候偏差: 1.5℃,睡鼠胆汁纯度78%,需改进。”
每一瓶下面都有批注,连最开始那瓶绿色泥浆都没放过。
伊莱娜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她一直以为斯内普只是在刁难她,却没想到他会仔细观察每一次失败,甚至写下改进建议。
***周日晚上,伊莱娜在禁林边缘的冰湖边练习“冰棱固化咒”。月光洒在湖面上,结着薄冰的湖面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着她的影子。她按照书上的方法,将冰荆棘草的汁液涂在魔杖尖,低声念动咒语:“冰棱凝,固若金!”
指尖的冰棱应声而出,却不像往常那样杂乱无章,而是凝结成一支锋利的冰箭,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稳稳地悬浮在半空。
成功了!
伊莱娜的心跳漏了一拍,正想尝试让冰箭飞出去,手腕突然一阵剧痛,像是被冰荆棘草的寒气反噬了。冰箭瞬间失控,朝着湖边的一棵古树射去,却在中途突然炸开,化作漫天冰屑。
“看来你的控制力还是不够。”
斯内普的声音从树后传来。伊莱娜转过头,看到他靠在一棵橡树上,黑袍与树影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发亮。
“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看我的‘投资’有没有打水漂。”他走过来,目光落在她发红的手腕上,“寒气反噬了?”
伊莱娜点点头,疼得说不出话。
斯内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扔给她:“涂在伤口上,能压制寒气。”
伊莱娜接住瓶子,打开后闻到一股熟悉的薰衣草味——是他第一次给她的那种缓解魔法反噬的药剂,只是这次的颜色更深,带着一丝金色的光泽。
“这是……”
“加了凤凰尾羽粉末的改良版。”斯内普别过头,看着结冰的湖面,“冰荆棘草的寒气比我预想的更烈,你暂时别练了。”
伊莱娜看着他的侧脸,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像一把锋利的刀。她突然想起储藏室里那道像被冰棱刺中的疤痕,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教授,您是不是也练过冰系魔法?”
斯内普的身体瞬间僵住。他转过身,黑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警惕,还有一丝……慌乱?“胡说八道什么。”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是魔药教授,不是什么冰系巫师。”
“可是您的手腕……”
“够了!”斯内普打断她,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管好你自己的事,布莱克小姐。再对教授的事指手画脚,就别想再碰任何魔药材料。”
他说完,转身就走,黑袍在冰面上扫过,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伊莱娜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禁林的阴影里,手里的瓷瓶还带着他的体温,像一个滚烫的秘密。
她低头看着结冰的湖面,自己的影子旁边,似乎还残留着一个黑袍的轮廓,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回到公共休息室时,伊莱娜发现自己的枕头下多了一样东西——一个小小的冰蓝色晶体,形状像一滴凝固的眼泪,里面裹着一片干枯的冰荆棘草叶。晶体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字迹依旧细长锋利:“解咒冰晶,可缓解冰系魔法反噬。”
是斯内普放的。
伊莱娜握紧冰晶,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却奇异地让人安心。她想起他刚才在禁林边缘的反应,想起他手腕上的疤痕,突然明白了什么。
斯内普不仅认识冰系魔法,他甚至可能……亲自练过。而那道疤痕,或许就是练习时留下的。
他为什么要隐瞒?
伊莱娜把冰晶放进长袍内侧的口袋,紧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还放着他给的药剂瓶和银箔糖纸,像一串沉默的符号,串联起那些被刻意隐藏的往事。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银色的光斑。伊莱娜躺在床上,听着地牢方向传来的猫头鹰叫声,那是斯内普在给什么人送信。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斯内普藏着多少秘密。但此刻,握着那枚解咒冰晶,她第一次觉得,在这个冰冷的城堡里,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至少,有一个人,在用他独有的方式,守护着她的冰棱,也守护着那些不敢说出口的温柔。
而那株冰荆棘草,在水晶瓶里泛着幽光,像一个约定,连接着两个孤独的灵魂,在黑暗中悄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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