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清晨的城堡被裹在一片纯白里，尖顶的积雪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走廊的窗台上结着厚厚的冰花，像《冰系魔法溯源》里插画中的“永恒冰窗”。伊莱娜揣着那枚解咒冰晶走进餐厅时，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细小的雾，指尖的暖意让她想起昨晚斯内普扔给她的那瓶改良药剂——金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晃出细碎的光，像融化的星子。
“哟，这不是我们的‘冰小姐’吗？”德拉科·马尔福的声音像冰锥一样刺破早餐的喧闹，他带着克拉布和高尔，端着餐盘挡在伊莱娜面前，铂金色的头发上沾着几片雪花，“听说你弄到了冰荆棘草？怎么，想用你的冰块给大家表演个‘冰雕展’？”
伊莱娜侧身想绕过去，袖口却被马尔福拽住。他的手指冰凉，带着雪水的湿意，捏得她手腕生疼。“放开。”她的声音冷得像窗外的冰，指尖的冰棱已经开始隐隐发烫——自从练习了“冰棱固化咒”，她对魔法的感知敏锐了许多，情绪波动时，冰晶会像有生命似的震颤。
“放开？”马尔福嗤笑一声，故意把餐盘往她面前凑了凑，烤香肠的油汁滴在她的黑袍上，“一个麻瓜种生的野种，也敢对纯血巫师说‘放开’？布莱克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说谁是野种？”伊莱娜猛地抬头，黑眼睛里翻涌着冰一样的寒意。母亲是她的逆鳞，哪怕是刻薄如纳西莎，也从未敢在她面前提“麻瓜种”这三个字。
“难道不是吗？”马尔福挑眉，语气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你母亲背叛了纯血，被家族除名，最后死在食死徒手里——哦，说不定她根本就是活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餐厅里炸开。伊莱娜甩开马尔福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掌心火辣辣地疼。马尔福愣住了，铂金色的眉毛拧成一团，眼里的惊讶很快变成愤怒：“你敢打我？”
周围的学生都停下了动作，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两人身上。格兰芬多那边传来低低的起哄声，斯莱特林的学生则大多皱着眉，显然不赞同马尔福的挑衅，却也没人敢站出来为伊莱娜说话。
“食死徒的走狗，没资格提我母亲。”伊莱娜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指尖的冰棱已经凝聚成形，在袖口隐隐发光，只要她再用力一点，就能在马尔福那张傲慢的脸上划出一道冰痕。
“你找死！”马尔福抽出魔杖，杖尖对准伊莱娜的胸口，“除你武器！”
红色的咒语擦着伊莱娜的耳边飞过，打在身后的石柱上，溅起一片火星。她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同时挥动魔杖：“冰冻咒！”
淡蓝色的咒语从杖尖射出，在马尔福脚边凝结出一层薄冰。他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黑袍下摆沾着的雪花被震落，像撒了一把碎盐。
“够了！”
冰冷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斯内普的身影出现在晨光里，黑袍上落着未化的雪，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从冰窖里走出来的。他的目光扫过马尔福和伊莱娜，最后落在伊莱娜发红的掌心和马尔福脚边的薄冰上，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看来斯莱特林的餐桌还不够你们撒野，”他的声音比窗外的雪还冷，“需要我把你们丢到禁林，让狼人评评理？”
马尔福立刻收起魔杖，委屈地说：“教授，是她先动手打人的！还对我用了攻击性咒语！”
“我没有——”伊莱娜想辩解，却被斯内普冷冷的眼神打断了。
“马尔福，扣十分。”他率先开口，语气里没有丝毫偏袒，“在餐厅里对同学动粗，斯莱特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马尔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教授！”
“布莱克，扣二十分。”斯内普转向伊莱娜，黑袍的阴影落在她脸上，“用冰系魔法在餐厅里闹事，看来地牢的禁闭还没让你学会控制脾气。”
伊莱娜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斯内普是在息事宁人，可“二十分”的惩罚像巴掌一样打在脸上，比马尔福的嘲讽更让她难受。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是，教授。”
斯内普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教师席。经过伊莱娜身边时，他的黑袍轻轻扫过她的手臂，带起一阵极淡的苦艾香。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他的目光在她发红的掌心停顿了半秒，快得像错觉。
***下午的决斗课被安排在室外的训练场。雪已经停了，但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训练场的石地上结着一层薄冰，走在上面随时可能滑倒。弗立维教授穿着厚厚的貂皮斗篷，站在场地中央，声音因为寒冷而发颤：“今天我们练习‘缴械咒’，记住，咒语要清晰，动作要果断——”
伊莱娜站在队伍的最后，心思却不在决斗课上。早上被扣的二十分像根刺扎在心里，她反复回想斯内普的眼神，那里面除了冷漠，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解咒冰晶，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他昨晚特意送来药剂，总不会真的像表面那样讨厌她。
“布莱克小姐，到你了！”弗立维教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伊莱娜走上前，发现她的对手竟然是马尔福。他显然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眼神像淬了毒的冰，杖尖对准她的胸口，比早上更加用力。
“准备好了吗？”弗立维教授举起魔杖。
“除你武器！”马尔福几乎是吼出了咒语，红色的光箭带着破空的锐响射向伊莱娜。
她迅速侧身躲开，同时挥动魔杖：“除你武器！”
淡蓝色的咒语与红色光箭撞在一起，在空中炸开一片细碎的光点。马尔福显然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快，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愤怒地发动攻击：“统统石化！”
这已经超出了决斗课的练习范围，属于攻击性咒语。伊莱娜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凝聚冰棱——不是为了攻击，而是想凝结冰盾防御。可愤怒和紧张让她的魔法再次失控，冰棱没有形成盾牌，反而像锋利的匕首，朝着马尔福的手臂射去。
“啊！”
马尔福惨叫一声，捂着手臂后退了几步。他的黑袍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边缘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冰棱的寒气已经侵入了伤口。
“停下！”弗立维教授惊慌地喊道，连忙冲过去查看马尔福的伤口，“天哪，这是冰系魔法的冻伤！快，去医院翼！”
伊莱娜僵在原地，看着马尔福手臂上的血痕，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不是故意的，可魔法失控造成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周围的学生窃窃私语，眼神里的恐惧和指责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就在这时，一个黑袍身影踏着冰面走来，雪在他脚下发出“咯吱”的轻响。斯内普的脸色比冰面还冷，他先看了看马尔福的伤口，眉头皱得更紧，然后转向伊莱娜，黑眼睛里的寒意几乎要将她冻结。
“看来十个缩身药水还没教会你什么是‘控制’。”他的声音像磨过冰面的刀，“跟我来。”
伊莱娜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离开训练场。寒风卷着雪花打在她脸上，生疼，却比不上心里的愧疚和委屈。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跟在身后，像拖着一条沉重的锁链。
***斯内普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地牢里的寒气比室外更甚，石墙上挂着的标本在烛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苦艾酒和魔药的混合气味。他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深红色的药剂，扔在她面前的桌上：“给马尔福送去。”
伊莱娜拿起药剂瓶，标签上写着“抗冻愈合剂”，是治疗冰系魔法冻伤的特效药。“我……”她想说“对不起”，却被他冷冷的眼神打断了。
“冰系魔法的本质是守护，不是攻击。”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后，十指交叉放在桌上，黑袍的阴影遮住了他半张脸，“你母亲当年能在三秒钟内凝结冰盾护住三个学生，而你却连最基本的咒语都控制不住——这就是你所谓的‘练习’？”
提到母亲，伊莱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滚烫的泪珠落在药剂瓶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又很快融化，像她此刻混乱的心情。“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
“生气从来不是失控的借口。”斯内普的声音没有丝毫软化，“在战场上，一秒钟的失控就意味着死亡。如果你连马尔福的挑衅都受不了，将来怎么面对真正的危险？”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冷，却也更真实。“拿着药剂去医院翼，”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丝，“向马尔福道歉——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让你记住，冲动是巫师最致命的弱点。”
伊莱娜点点头，握紧了药剂瓶。瓶身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像他那句“冰系魔法的本质是守护”，尖锐，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
走到门口时，她犹豫了一下，转身问：“教授，我母亲……她真的很厉害吗？”
斯内普整理黑袍的动作顿了半秒，黑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被雪覆盖的火焰。“比你想象的厉害。”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也比你……聪明得多。”
***医院翼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马尔福躺在病床上，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他看到伊莱娜走进来，立刻别过头，语气里满是厌恶：“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伊莱娜把药剂瓶放在床头柜上：“这是抗冻愈合剂，能治好你的冻伤。”
“谁要你的东西？”马尔福一把扫掉药剂瓶，深红色的液体洒在床单上，像绽开的血花，“你就是个怪物！和你那个麻瓜种母亲一样！”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割开了伊莱娜刚刚愈合的伤口。她攥紧拳头，指尖的冰棱又开始发烫，但这次，她没有失控。她想起斯内普的话，想起母亲日记里的“结冰的湖面”，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翻涌的情绪。
“我为早上的冲动向你道歉。”她的声音很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但你侮辱我母亲的话，我永远不会原谅。”
说完，她转身走出医院翼，没有回头。走廊里的雪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清冷的光，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却不再像早上那样孤单。
回到地牢时，斯内普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伊莱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他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本《冰系魔法进阶》，书页上有密密麻麻的批注，红墨水的字迹在烛光下格外刺眼。
“他不用你的药？”斯内普头也没抬。
“嗯。”
“意料之中。”他合上书，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扔给她，“这个给你。”
伊莱娜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冰蓝色的戒指，戒面是用冰荆棘草的茎脉镶嵌的，在烛光下泛着幽光，和她的解咒冰晶气息相似。“这是……”
“冰棱稳定剂。”斯内普的声音很平淡，“戴在手上，能帮你压制失控的魔法。别再让我在决斗课上看到你伤人——无论是别人，还是你自己。”
伊莱娜的手指抚过冰凉的戒面，突然注意到戒指内侧刻着一个极小的“E”，和母亲的银坠子、他给的药剂瓶一样。
“教授，您……”
“回去休息。”斯内普打断她，重新拿起那本《冰系魔法进阶》，“明天的魔药课，我不希望看到你带着黑眼圈来。”
伊莱娜点点头，握紧了戒指盒。走出办公室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冰雪落在火炉上，瞬间消融。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壁炉已经熄灭了。伊莱娜坐在窗边，借着月光戴上那枚冰棱戒指。戒指刚碰到皮肤，就传来一阵清凉的暖意，顺着血管蔓延到全身，指尖那点躁动的寒意瞬间平息了。
她翻开《冰系魔法溯源》，在扉页上看到一行新的字迹，是斯内普的：“冰之锐，在于收，而非放。”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里某个一直紧锁的角落。她终于明白，斯内普的严厉不是刁难，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教导——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让她学会控制魔法，也学会控制情绪。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纷纷扬扬的，像无数白色的羽毛。伊莱娜看着戒指上的冰荆棘草茎脉，忽然觉得，这个总是穿着黑袍、眼神冰冷的教授，或许比任何人都懂她的冰棱，也懂她冰棱下的挣扎。
她轻轻摩挲着戒面，冰凉的触感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像他那句没说出口的“加油”，也像母亲日记里那句“最冷的冰，要等最暖的火”。
夜渐渐深了，地牢的灯光还亮着。伊莱娜想象着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前的样子，他面前的书页上，或许正映着窗外的雪光，像他藏在冰冷外表下的、不为人知的温柔。
明天的魔药课，她要好好表现。
这个念头让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指尖的戒指微微发烫，像一颗沉默的星辰，照亮了她梦里的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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