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孤独也是一起孤独。这样想就很欣慰了”——《P.S. I lov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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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声最后还是没去焚鲜市集。
庞天聪撞车，他去接郎姐回市区医院探望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再说了，焚鲜市集是吃饭的地方，本就不需要找借口去的。
但考虑到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见顾叶。而如今正值他的“上班”时间，更别提这几天市集的巡逻队人数增多、间隔缩短。
权衡之下，陈九声决定先处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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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城的夜景是全国闻名。
那一片五彩斑斓的灯海在夜风中铺开，车流像无数条银发丝，从山脚一路蜿蜒到江边。
而金融区最高的辛木集团总部，贡献了最格格不入却又浓墨重彩的一笔。
正如之前说的，大部分是用的不透光材质，夜晚只从缝隙间透出微光。远远望去，它就像一块裂开好几道口子的岩石，透着白色微光。宏伟、静默又庄严，宛若遗世独立的教堂，神祇。
戎城的夜永远是彩色的，吵吵嚷嚷的，就连空气都像被灯光烧烫了似的，天边尽是微红。
陈九声正站在玻璃露台上，安静地看着脚下的这一切。
空气里弥漫着极淡的金属气味，戎城独有的味道。不少人说是核废水入海后，这些年雨水蒸腾积聚的结果。
陈九声不喜欢，却又觉得这股味道能让他更清醒。
“上次你来这儿，”辛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贯那种柔和又有点讽刺的语调，“还是顾叶带你来的。”
陈九声没回头，只轻声“嗯”了一句，晃了晃手里的威士忌。
他们正站在辛木集团总部顶层的玻璃观景台上，脚下是城市夜晚的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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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当年，是顾叶挑选了辛木作为味觉实验室的合伙人。
想和顾叶合作的财团很多，包括戎城叶氏，陈九声的本家。姐姐叶久祎甚至亲自过问过这件事。但顾叶都拒绝了。
陈九声和辛木都明白，顾叶这么做，除了看重辛木集团在医药、生物科技上的实力，还因为一个人，他们之间的第四人。
从前只要他们三个人聚会，辛木都会倒四杯酒，即使第四个位置永远都是空着的。
哪怕如今，只剩他们两个。
陈九声此刻的心情其实有点复杂。
凭心而论，辛木对他和顾叶，虽然背后小动作很多，但确实从未害真正地害过他们。
其实，辛木以前不这样。陈九声之所以会吃他的醋，本就因为他是他们很优秀的师兄。
而相宪则去世以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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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声和顾叶其实理解不了辛木的情感，尤其是陈九声。
他总是觉得辛木是拿相宪则做幌子，实际上想接近的是顾叶。
这种吃醋的情绪和防备的心态一直延续至今，都形成肌肉记忆了。
他们成立实验室后，有好几次陈九声就撞见辛木远远望着顾叶发呆。
而且，顾叶说过，辛木和相宪则从来没真正在一起过。
尽管辛木会在冬天，用保温袋装着很甜的烤红薯，在教学楼下等相宪则。
实验做晚了，相宪则总能在实验楼下遇到正巧要散步消食的辛木，走两圈再把他送回宿舍。
他们还会一起在图书馆看书，但两人不聊天，就那么静静地那本书坐一天。
晨间偶尔会碰到他们一起跑步，间隔永远是一米，不多不少。
相宪则总是温柔地笑笑，对辛木说：“今天谢谢你，明天见。”
辛木就会像痴汉一样笑着摆手说：“谢什么谢，快去吧~”
那时候的顾叶怀着“媒婆”的心态，发起了每周五晚上的宿舍聚餐，对的，就他们俩双人宿舍。
其实就是四个人在食堂小搓一顿，有时候火锅，有时候小炒，甚至有一次辛木使坏安排了一顿昆虫宴。
但对辛木和相宪则的感情没有进益。
他们总是笑着看陈九声和顾叶打闹秀恩爱，辛木时不时逗上一嘴。
但辛木和相宪则之间的距离，还是若即若离的，一直很微妙。
直到相宪则出事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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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周五，但顾叶午饭吃撑了，晚上就没胃口。
辛木那天回家了，回到学校估计挺晚了，于是四人那晚就没约。
实验室爆炸后，整层楼燃起巨大的火光，还发生了二次爆炸。
陈九声和顾叶看着火光里的化学实验楼，一回头就看见辛木怔愣地站在几步开外。
辛木冲上去抓着顾叶的手臂，颤着声音问：“他回宿舍了，对吗……”
顾叶没说话，呆呆地看着他，陈九声上前扯开辛木说：“你松开！抓他干嘛？！”
然后三人就那样沉默地站着，看着那栋燃烧的楼。
伤亡名单公布后，约饭联络人换了，换成了辛木。
辛木每周五都会雷打不动地约他们，晚上在食堂吃一顿简餐。
顾叶就算再忙，也从未拒绝过。
但吃饭的气氛再也不如从前了，陈九声和顾叶也不打闹了。
饭桌上再也没有笑声。他们静静地吃完，静静地离开。
这样一直持续到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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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陈九声一直更怕的，是辛木内心深处可能对顾叶藏着怨怼。
顾叶失踪后，他一直怀疑是辛木潜伏已久的报复心绷不住了，抓走了顾叶。
辛木凭什么？他那晚不也没在校！也没像平常那样到实验楼下接人！
但陈九声知道，顾叶确实有心结。
顾叶总觉得，如果那天自己午饭没有吃多，即使辛木不在校，他还是会照常约相宪则吃饭的。
然后他们就会一起回宿舍休息，然后相宪则就可能还活着……
后来调查结果显示，那场爆炸源自实验材料反应失控，只要相宪则的实验继续，意外迟早会发生的。
可解释归解释，谁也没真正释怀。
陈九声抿着唇，想着过往种种，沉默地看向楼外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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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来，”许久，他终于开口，声音很低，“是想问你那两个手下的事。”
辛木点点头：“我一开始以为是你。但你不屑撒谎。只要你说不是你出的手，那我信。”
“不过他们也不是我的手下，是我重金聘请的高手。”
“谁？”
“量子隧穿设备的专家，尼娅和陆玮，你可能听说过。”辛木顿了顿，此刻也决定和陈九声开诚布公一次：“你知道的，顾叶失踪后，我一直在找味觉实验室真正的资料库。因为研究所里的那些，根本没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你居然请了尼娅和陆玮？！”陈九声皱了皱眉，而且故意忽略他话里的后半段，“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没死，但人是废了，脑机芯片拆出来发现，过半被烧焦了。还是伤到了一些神经末梢。”辛木靠在椅背上，指尖轻敲桌面，“不是你，那就麻烦了。”
陈九声没有回应。手指却轻轻敲在桌面上，节奏越来越快。
辛木抿了口酒，外面霓虹闪烁，映得他侧脸的线条忽明忽暗。
“所以阿九，资料库到底在哪里？”辛木看着他，语气变得缓慢：“顾叶失踪那么久了，你可以等，但那些被搁置的药物科研、那些病人，他们可等不起。”
“这也是我来的另一个目的，”陈九声的语气比平时更冷，“请你，别再打那些病人的主意。别再拿顾叶的研究去胁迫他们为你做事。药是用来治病的，不是供你建老人兵团的工具。”
空气里的那股微金属味更浓了，像是消毒水和热铁皮融合出来的味道。
辛木沉默了，笑意一点点褪去。
他站了起来，眼里映着窗外一层层的灯光：“你觉得我在胁迫他们？这么久了，林阿婆给过我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吗？我不还是照样给她药？”
“我直接给，那是施舍。现在这样，至少算双向奔赴。”说完，辛木把杯里的酒一口闷了。
“你在合理化你的罪行。你以为你在拍《我不是药神》续集？你敢说你不是为了挣钱，为了你的金钱帝国？！”陈九声冷笑道。
两人之间的空气绷得更紧了，像被拉得太满的琴弦。好像再来一句，噌一声这根弦就会断掉，弹破他们的脸皮，划出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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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木望着他，目光里闪过一瞬的锋利，然后又迅速隐去，换上那副温柔的脸。
“阿九，我不想与你为敌。但你得明白，‘治愈’这件事，甚至医疗本身，很多时候就是以命换命。”辛木闭了闭眼睛，继续说：“这个道理，顾叶比你清楚。”
他指了指远处灯火最密的方向：“你睁眼看看那片城区，那些老社区、老人院、福利院……没有我这种人，他们早就撑不过去了。你知道政府批的医疗补贴有多慢、有多杯水车薪吗？我给他们的，是更快、更有尊严的希望。”
陈九声沉声质问道：“既然如此，那顾叶为什么要把资料库藏起来，不让你知道？”
辛木端着那个空杯，俯瞰着整个城市。
他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缓缓开口：
“那是因为他不信任我。他怀疑，宪则当年的意外，有我的手笔。”
陈九声的表情在那一刻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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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烧焦了的脑机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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